第467章 我真的很差勁
第467章 我真的很差勁
南淺始終一動不動的站著，沒說話。
徐敏芝的話，她從五年前到現在都無從反駁。
徐敏芝也比任何時候都懂得怎麽在自己心口捅上一刀子。
嗬嗬——
戰成一見南淺沒說話，也沒介意，衝著戰梟頷首示意，就立刻拉著徐敏芝離開了機場。
徐敏芝不願意，但是卻也不敢反抗。
畢竟，戰梟真的發了狠，是可以做到六親不認的，更不用說，眼前的人還是南淺。而當年的債，確確實實，要算的都算清了。
徐敏芝也不敢說。
倒是戰成一，擰著眉：“敏芝，你……”
在戰成一麵前，徐敏芝仍然硬著脾氣：“我說錯了嗎？阿梟對外都說那孩子是試管嬰兒，我又不傻，南淺要真的要這個孩子，怎麽會是阿梟帶大的，這樣的人，是不是指不定哪一天就走了。”
“敏芝。”戰成一的口氣沉了下來，“這些話，你最好收回去。阿梟和南淺怎麽回事，那是他們夫妻的事情。淺揚是他們的孩子，這是事實。窮攪和，最後的結果就是讓阿梟越走越遠。”
徐敏芝不說話。
“這麽多年，你還什麽放不下的。你想過南淺嗎？在這麽多事裏，最無辜的人，卻背負了最多。所以，夠了。”戰成一耐著性子說著。
徐敏芝：“你能這麽大度的接受，我不行！你從小就這麽護著南淺，結果南建天怎麽對你的！你能以德報怨，我不行。我沒那麽大的度量。我想著璿璿的慘，想你這麽多年的慘，我受不了。”
“那就不要管。”
“他們在一起，怎麽能不管。”
“敏芝，你這樣，早晚會後悔！”
……
兩人的身形漸行漸遠。
但徐敏芝的聲音從來沒刻意放下，這些話，南淺聽得見，南淺緩緩的閉了閉眼，再睜眼的時候，卻又是若無其事的模樣。
“淺揚，我送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南淺軟著聲音，問著戰淺揚。
戰淺揚看著南淺：“你不給我做飯了嗎？”
“好。”南淺應著。
戰淺揚又問：“你是不是像奶奶說的那樣，隨時隨地都會走！”
南淺沒說話。
戰淺揚的眼眶也一下子變得紅紅的，掙紮了下，就從南淺身上下來了，南淺的手落空，眼底的失望卻怎麽都藏不住。
戰梟的臉色從徐敏芝出現到現在，就沒緩和過，他牽著南淺的手，沒鬆開，再看著戰淺揚的動作，那眼神裏帶著濃濃的警告。
戰淺揚也不說話，就低著頭，胖胖的腳，一步步踢著走。
南淺深呼吸後：“我送淺揚回去。”
“然後呢？”戰梟反問。
南淺安靜了片刻：“戰梟，其實也許你最淺說的都對。”
戰梟說戰淺揚並不需要一個隨時會走的母親，也不需要一個偶爾來看看她的母親，他要的是一個能長期陪在他身邊的母親。
南淺做不到。
徐敏芝的每一次出現，都可以讓南淺自然而然的退避三舍。
太壓抑，也太難受，甚至胸口一陣陣堵得慌。
就當她懦弱，當她膽小，當她沒有責任感。
那種得到後再失去的痛苦，她真的無力承受。
戰梟聽著南淺的話，臉色很沉，牽著南淺的手一鬆，態度就和今天早上一樣：“隨你。”
南淺看著落空的大掌，不說話。
而戰淺揚低頭走在前麵，戰梟追上了戰淺揚，南淺跟在身後。
原本還算其樂融融的畫麵，卻在頃刻之間變得讓人言不清道不明。
甚至，在回去的車上，戰淺揚也變得安靜，不怎麽開口說話，車子一路朝著金樽公寓的方向開去。
……
——
晚上10點50分，金樽公寓。
戰淺揚再怎麽精力旺盛，也是一個孩子，長途飛行後，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睡著了。
戰梟停好車，抱著戰淺揚下了車，戰淺揚靠著戰梟睡得很熟，一動不動的。
他抱著戰淺揚朝著電梯走去，南淺也跟了上去，到電梯口的時候，南淺卻沒進去，戰梟這才掀了掀眼皮，看著南淺。
南淺局促了下說著：“淺揚睡著了，我就不上去了。時間挺晚了，我回去了。”
戰梟還是不說話，隻是看著南淺。
“你也早點休息。”南淺又補了一句。
說完，南淺轉身就要走，她知道戰梟不會追上來，起碼戰淺揚在，戰梟肯定不會追上來，他要看著戰淺揚。
結果，事情卻朝著南淺出乎預料的方向發展了。
就連戰梟都有些措手不及。
原本睡著的戰淺揚卻忽然醒了過來，戰梟看見戰淺揚睜眼的時候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見戰淺揚掙紮著要下來。
接著，戰淺揚看著南淺的後背，猝不及防的說著：“南淺，奶奶說的是對的，是不是？我是被你丟下的，而不是像爹地說的，你隻是出去讀書了。”
“戰淺揚。”戰梟厲聲嗬斥了一聲
戰淺揚紅著眼看著戰梟，南淺猛然的轉身，也紅著眼：“不是，不是的——”
“你習慣走了，是不是。你從來沒想陪著我。”戰淺揚一字一句的說著，“因為你從來都不想當我媽咪，從來不想在我身邊陪著我。我隻是你當年不小心遺忘的東西，想起來了，看看我，沒想起來，就算了，是不是。”
戰淺揚從小就很敏感，也很聰明，懂得比同齡的孩子多的多。
隻是，戰淺揚的敏感都被隱藏在所謂的壞脾氣下，隻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
而到戰淺揚想懟你的時候，他會讓你自責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淺揚——”南淺難過的看著戰淺揚，卻反駁不了他的話，隻能不斷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戰梟已經牽住了戰淺揚的手，那聲音還沒來得及說出口，戰淺揚就已經先脫口而出了。
“我不要一個時不時來看我的媽咪，我要一個可以每天牽我手去上課的媽咪。”戰淺揚說的很直接，“我想，江城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吧。”
說完，戰淺揚不說話了，用力的掙脫掉戰梟的手，頭也不回的朝著電梯內走去。
電梯的門，瞬間就關上了。
南淺崩潰了：“淺揚！”
但是南淺追到電梯門口，早就沒了戰淺揚的影子。而戰梟顯然也沒想到戰淺揚對這件事的反應會這麽大。
明明戰淺揚知道南淺是他的媽咪，明明戰淺揚對南淺是很喜歡的。
嘴巴不說，但是心裏已經不知道叫了多少次媽咪了。
但是，卻因為徐敏芝冷不丁的一句話，卻讓戰淺揚真的記下了。
戰梟知道，戰淺揚是在意的。
因為戰淺揚在小時候戰梟，媽咪去哪裏了，媽咪為什麽不回來看淺揚。戰梟總是敷衍的搪塞了過去。
或許那時候起，戰淺揚的心裏，對這件事，就始終存了陰影了。
隻是，戰淺揚就像戰梟，也是一個善於把自己的情緒，藏的完整，永遠不被你戳穿的人，除非有事，才能讓你徹底的爆發。
……
而南淺的情緒，有瞬間是崩潰的，哭喊著叫著戰淺揚的名字。
戰梟看著南淺，蹲下身子，安撫著南淺：“跟我上去，和淺揚好好說，淺揚不會生氣的。他喜歡，你很清楚的。”
“我……”南淺沒說話。
“跟我回家。”戰梟繼續說著，“對於淺揚而言，他要一個完整的家。所以，跟我回家！”
南淺覺得覺得自己被逼到沒路走的境地了。
而偏偏，戰梟卻不放過南淺：“你都不想讓淺揚叫你媽咪嗎？淺揚的小脾氣也隻是一時的，你願意回家，願意哄著他，他會比誰都開心，更不會想以前的事情。他真的就隻是想要一個媽咪。”
這樣的話，一聲聲如同夢魘一樣的縈繞在南淺的腦海。
交替而過的，還有徐敏芝的容顏。
最終，定格的是那個大雨滂沱的夜。
南淺崩潰了：“不要，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
“南淺。”戰梟抱著南淺。
南淺掙紮著：“不要，放過我，好不好，真的不要，不要——”
那是南淺陷入夢魘裏，最直接的反應，但是在此刻的戰梟聽來，卻是南淺不願意回來，甚至是戰淺揚都不能讓南淺回來。
他的眸光漸漸的黯淡了下來，所有的光芒在頃刻之間就已經消失殆盡。
戰梟真的鬆開了南淺的手：“回到我身邊，真的讓你這麽痛苦嗎？”
“我——”南淺的眼神有片刻的迷離。
她想反駁的，但是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戰梟也隻是看著南淺，最終不知道是無奈，還是平靜：“我送你回去。”
“你以後不會讓我見淺揚了，是不是！”南淺變得很緊張，甚至有些胡言亂語的。
“我讓你見，但你覺得，你現在的狀態，見到淺揚，淺揚會好嗎？”戰梟反問。
南淺怔住，然後自嘲的笑了：“我真的很差勁。”
說著，她推開了戰梟：“我可以打車回去，你上去吧，公寓裏沒人，淺揚的情緒不穩定，等下出了事就真的麻煩了。我已經是千古罪人了，我不能再讓淺揚出任何的事情。”
說著，南淺頭也不回的朝著地庫外走去：“不要跟著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