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屍人
白束生於滅屍人世家,據說在很古老的時候,他們家就開始對付各種奇怪的屍體了,但他們一直是個隱藏的世家,不為外人所知,除了歷朝歷代的統治階級,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他們隱藏的辦法便是做死人的生意,棺材鋪、壽衣店,直至現在的殯葬業。隨著歷史的發展,近代他們家族遭到了滅頂之災,所剩之人寥寥無幾。不過,當新世紀到來的時候,他們又開始重操舊業,不過,是以更加隱蔽的方式,甚至,很多家族內的人,根本就不互相認識,只能通過滅屍人的特殊標誌和信物來聯繫彼此,進而溝通。不過,他們都聽命於白束的爺爺,以後,白束會接替他的位置。滅屍人以此苟延殘喘,在歷史里尋求自己的位置。
白束經常會做一個夢,夢見他十八歲那年的夏天。
那是世紀初的時候,現在他已經二十六歲了,想一想,也已經過了十年。但這十年中,那個夢境一直捆困著他,未曾離去。
那一年,他高考完成,結束了十八歲的成人禮,在爺爺及族裡老人的面前,他的家族緩緩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歷史。白束被完全震撼了,他以為的美好未來全部都結束,這讓他非常的不甘心,叛逆的心思逐漸佔了上風,在被父親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之後,他跑了出去。
他不想怎麼樣,只是想發泄一下自己的不滿。
但他不知道的是,十八歲之後,他身上的滅屍人印跡就會被激活,那些屍人會本能的向他攻擊,尤其他跑出去的那晚正是陰曆十五,傳說中的鬼節,百鬼出動的日子。父親和母親跟著白束跑了出去,他們是在放心不下,畢竟白束還不能使用滅屍人的本領。
彷彿是冥冥之中似的,白束竟然跌進了重鳴市最大的墳地。那裡不只有骨灰,還有很多屍體,火葬大力倡導之前死去的人們。對於普通人來說,那些屍體已經不足畏懼了,但對於滅屍人,那就是巨大的威脅。
跌進墳地的白束驚懼的發現,很多墳開始蠢蠢欲動,那些奇怪的聲音讓白束汗毛直立。他想要儘快逃離,卻發現雙腿根本無法動彈。
一聲聲破土之聲想起,無數的身體鑽了出來,他們有很多隻剩下了殘骸,但哪怕只有一根手骨,它們也跳了起來,緩慢而有規律的往白束移去。
那是白束這輩子都無法忘懷的畫面。
它們越來越近,白束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甚至聽見了那些死屍得意的笑聲。
在這危急的關頭,他的父母及時趕到,他們使出了強大的滅屍人的本領,那些死屍立即撤退、崩潰。
然而,在白束剛想微笑,打算和父母冰釋前嫌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卻各自被一隻乾枯的手插入。那雙帶著他父母身體的手直直的出現在白束的眼前,他一時忘記了恐懼。
他的父母嘴角流出鮮血,無限愛憐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那雙手抽了出去,他父母的屍體倒在他的面前,帶著最後的餘溫。
那是一個高大的殭屍,他看起來溫文爾雅,與爆裂的殺人之事似乎完全不搭界。
屍體再一次活躍了起來,他們將白束團團圍住。殭屍擺了一下手,那些屍體慢慢的鑽回土內,消失不見。
白束看著殭屍,父母的死已經麻木了他的思維。
殭屍向他伸出了手,白束準備接受自己的命運。
一隻紅色的大鳥突然飛了過來,它渾身赤紅,如同著了火。殭屍看了它一眼,滿眼的恐懼,他飛快的後退,消失在夜色之中。
赤鳥化作了一個少女,明媚如春光。
「跟我走,他還會回來的!」
少女向白束伸出手,他本能的握住。她輕輕一帶,他站了起來,兩個人飛快的往城市的中心跑去。
確定安全之後,少女鬆開了他的手。
「你回去吧,我也要走了,以後自己多注意安全。」少女輕聲說道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只是恰好路過,拔刀相助而已。很抱歉,我法力不夠,無法救出你的父母。」
白束點點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葵羽,我們還會見面的。」
少女說完,化作一隻赤鳥,遠遠的飛去。
白束看了她一眼,已經無蹤無影了。
這其實不算是一個夢,但在白束的夢裡,這些往事總會重演,這讓他感到甜蜜而痛苦。
在他的父母慘死之後,白束跟隨爺爺離開了重鳴市,習得一身的滅失本事,他覺得是時候回來複仇了。辭別了爺爺之後,他帶領一個百人的精英小隊回到了重鳴。然而,當年的殭屍已經成了古墓派的掌門人,古墓派更是網路了很多厲害的屍人,包括殭屍在內。無奈之下,白束只好在重鳴市潛伏起來,他在尋找一個機會。
通過與爺爺的溝通,他已經知道了厭火族的事,爺爺也是狩魅組織的成員,算是核心成員的一部分。不過,爺爺並未透露太多。
暗潮洶湧下的重鳴市,太陽照常升起,人們有條不紊的開始新一天的生活。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發生了幾樁命案,厭火星總是遙遙無期的,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厭火星的存在。
聽說今日有梨園名角瀋水香的劇目,白束決定去看一看,如果能找機會接近她,通過她,也許可以靠近他的敵人——容若。
白束進去的時候,劇目還沒有開始,瀋水香似乎在單獨的化妝間。白束張開左手,用法術變出一束花。
白束手捧一束美麗的花,穿過一個有一個化妝間,直直的往瀋水香的特別休息室而去。
他本是一個高大俊美的男人,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尤其的引人注目,一些小姑娘驚訝的看著他,少女心飛了一地。
在眾人讚歎的目光里,白束到達了休息室的門口。
守衛是兩個殭屍,級別不低,不過對滅屍家族掌門人來說,他們就不夠看了。白束僅僅使用了一種葯,他們便呆立原地不動。
白束回頭看了眾人一眼,推門而入。
瀋水香已經化妝完畢,她安靜的靠在一個巨大的柔軟沙發里,閉著雙眼。推門聲吵醒了她。
「你是誰?新來的戲子,還是助手?」瀋水香並未因為白束的陌生而害怕,這麼多年,她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以你的高齡來說,這身裝扮倒是看不出來。」
「哼,我以任何裝扮,不都是二八少女的樣子嗎!」
「確實如此,所以我這個崇拜者,送你一束花,聊表艷羨之意。」
「石頭變得花,我嫌沉。」
白束微微一笑,那束花化作一堆五顏六色的石頭,掉落在地,聲音不大,但外面卻有人敲門。
「我沒事,正和我的崇拜者言談甚歡,出場了再叫我。」
外面答應了一聲,瀋水香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能輕鬆的搞定外面那兩個殭屍,你也不簡單啊。說吧,你想要什麼?費這麼大勁,不會只是來看看我吧。」
「倒是沒費什麼勁,確實只是來看看你。」
「既然如此,看也看了,可以離開了吧。」
「那倒也不急,一會想請你喝杯茶,不知可否賞臉?」
「我已經有安排了。」
「那便改日吧,哦,對了,我坐在貴賓席靠右。」
白束轉身離開,水香輕輕嘆了口氣。
這個男人還真不是好對付的,至少她是沒有任何勝算的。
水香上台的時候,往貴賓席的右邊看了一眼,白束微笑著坐在那裡,見她看過來,對她點點頭。
鑼聲想起,戲已經開場,水香不再顧忌其他,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角色。
每一段悲歡離合,是戲里的,也是自己的。
戲到中場,鑼聲戛然而止,沉浸在別人悲歡里的水香抬起頭來,白束已經站了起來,他大概用了生命方法,讓音樂暫停。水香看了一眼樂師那裡,他們無奈的擺擺手。那群樂師也都是古墓派的怪物,很明顯,白束輕易的控制了他們,他再一次證明了自己的實力。
水香淡淡的看著白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她不怕。
下面的幾千觀眾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他們對那個俊美的男人充滿了好奇,對他和台上那個名角的關係充滿了好奇。
「啊,很抱歉打擾了大家,不過這個所謂的梨園名角真的是浪得虛名,我簡直聽不下去了。你們看,連樂師都無法忍受了,他們直接不再伴奏。這樣可不好,對戲子不夠尊重啊。」
「放屁!你滾一邊去,不要打擾我們聽戲。」說話的是一個殭屍,在古墓派有一定地位,同時也是水香的愛慕者之一。
「淡定,人生如戲,你信不信我讓你的戲散場。」
那個殭屍頓時感覺到巨大的壓力,他無法動彈,驚懼的看著白束。
水香用法力阻擋了一下,白束很快收回,那個殭屍倒在椅子里。
水香什麼也沒感覺到,她還是無法探測他的實力,他總是及時避開她。
「這樣欺負一個弱女子,可不好。」
眾人看去,卻是一個妖艷的女子,她的頭髮很長,散發著淡淡的紅色。
「葵羽,是你嗎?哦,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那女子對著白束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在下改日必定登門謝罪。」白束突然說道,然後尾隨著那女子而去。
水香淡淡看了看他離去的方向,對樂師點點頭,鑼聲再一次響起,別人的故事繼續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