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虎幫
3、老虎幫
午夜的時候，均儒開始犯困，畢竟他之前並未休息好，好在換班之後他可以休息兩天，這真是一份愉快的工作。
突然，一個青年出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那是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他踉踉蹌蹌，似乎受了不少的傷。他不斷地回頭看，腳步卻不停下來。突然，他摔倒了，均儒立即跑了出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如果他的哥哥在，他一定會第一個衝上去。
均儒看到，似乎黑暗中有什麼東西拉住了青年的腿，他大叫起來，簡直是在哭喊。他被身後的什麼東西不斷地往後拖去，地上一道明顯的血印。
均儒飛快的跑了過去，抓住了青年的胳膊，青年立即喜出望外，大叫著讓均儒將他拉到觀瀾洲。
大概是來尋求庇護的，均儒想道。
正當均儒使勁的時候，青年突然一聲慘叫，均儒只感覺一股熱流噴到了自己的臉上，以及裸露的手臂上。
他定睛一看，青年腰部以下已經消失不見。
他睜大驚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均儒，抽搐了幾下，便再不動彈。
黑暗中傳來咀嚼聲，均儒放開了青年的手臂，站了起來，眼前一片黑暗，但咀嚼聲卻一聲聲的傳來。均儒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咽了口唾液，緩慢的往黑暗挪去。
當他看見一個乾癟的老頭時，他鬆了一口氣，以為是哪個流浪漢。正在他欲轉身的時候，那個老頭突然笑了起來，他低垂的手緩慢的舉起，將一個人類的腳掌塞進了嘴裡，咀嚼起來。
均儒立即乾嘔起來，而咀嚼聲一直還在，他感覺到那個老頭在向他靠近，但他卻無法動彈，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你沒事吧？」
均儒站起來，正看見亦冥站在他的旁邊，他四下一看，什麼都沒有，沒有青年的半截身子，也沒有吃人肉的老頭，而路燈，竟然非常的炫目。
他是做了一夢吧。
「沒事，謝謝你。」
亦冥點點頭，駕車離去，均儒看到艾瑪也在車上，不知為什麼，他心裡竟有一絲的酸意。
「雖然這個人類還不錯，但我覺得他會礙事。」艾瑪點起一根煙。
「不能殺他，以後你自然明白。對了，那個叫落痕的法師已經住在了觀瀾洲，你們小心些，他不簡單。」
「我會的。不過，既然不可以殺他，那我調戲他總可以吧。」
「隨便你，不過人類的感情很複雜，你不要再陷進去。對了，吸煙是什麼感覺？」
「你試一次不就知道了。」
「我的本體就是一團煙，你聽過煙吸煙嗎？」
艾瑪聽后，大笑起來，她覺得她從來沒這麼開心過。
半晌之後，她對亦冥說了句謝謝，亦冥沒回答。
「那個小帥哥的皮膚很好，你不介意的話，我會經常去找他玩。」艾瑪半真半假的說，她看著窗外，車子正好經過林秋風以前住的地方。亦冥加快車速，意欲將艾瑪的過往甩掉，但他知道他不能，總會在某個時間，那些事會纏著艾瑪，溫暖她，冰凍她。
「老虎幫的復仇範圍已經擴大，凡是虐待過動物的人類基本都受到了懲罰，很多人類因此喪命。這才不過短短五天的時間，重鳴市已經人心惶惶，後果比吸血鬼案更嚴重。重鳴市的各大人類領導都已經出面，但恐慌情緒並未得到緩解。老虎幫的行動在繼續，如果不加以阻止，重鳴市很快會消失。」青離將最近的情況說了一下。
「不錯，我們不能等了，必須與老虎幫交涉。」劉軒簡短的說，他已經完全放下了手頭的設計工作，交給了一個人類的設計師。
「好，青離駐守重鳴別墅，艾瑪和劉軒去阻止老虎幫，以免造成更嚴重的後果，程南和我一起去老虎幫。」
「你們兩個去會不會太危險？」劉軒皺起了眉頭，他以為亦冥會和他一起去的。
「沒關係，我對城殤的掌握已經比較熟悉了，實在不行，我就滅了老虎幫。」
「你對人類可真維護。」艾瑪淡淡的說，明顯不高興。
「最好不要到那一步，老虎幫裡面妖怪眾多，牽涉太廣，必要的時候，可以與他們達成一定的協議。」劉軒若有所思。
「其他兩大非人類勢力怎麼說？」亦冥問道，這些事一般都有青離出面，算是他的代言人。
「古墓派和幻影門都保持沉默，你也知道，人類近年來的掠奪過甚，很多非人類都深受其害。」
「失去海魅庇護的人類，能存在多久？」艾瑪若有所思。
亦冥不置可否，迅速離開，程南慌忙跟上。
重鳴市，平陽區，這裡是老虎幫的勢力範圍，這裡也是最靠近深海的地方。
老虎幫的總部就在平陽山，平陽山一側便是大海。
亦冥和程南此刻已經到達了老虎幫的總部，這裡被稱為紫鸞宮，與老虎幫這個名字倒是格格不入。
亦冥和程南看著巍峨的宮殿，靜靜的等著。
「這虎丘的面子也太大了！」程南不滿的說。
亦冥沒有說話，他淡淡的看了一眼幽深的宮門。
正在這時，一道影子落在他們的面前，慢慢的，那道影子逐漸實體化，最終一個身著天藍色西裝的少年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我說虎丘，你這陣仗也太大了。還有你這衣服，根本與你這宮殿不配。還有啊，你能不能不要以小鮮肉的形象示人！」程南嘮叨了半天，虎丘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這讓程南很窩火，但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看著亦冥，一臉不爽。
「我覺得程南說的很對。」亦冥淡淡的說。
虎丘笑了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一道影子，你何必多說廢話，不妨直言！」
「馬上停止對人類的捕殺，否則，後果自負。」
「你要不要這麼直接，人類虐殺我們族群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替我們說話，他們有靈，我們就沒有嗎？」
「你確實沒有。」程南一臉壞笑，虎丘的影子並不理他。
「我已經默認了你七天的行動，適可而止。」
「我會考慮一下的。」
亦冥皺起眉頭，看著虎丘的影子消失。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老虎幫確實收斂許多，但是他們的行動並未停止。人類在經受了一番獵殺之後，生活又走上了正軌。藉助城殤的力量，亦冥凈化了人類的一部分記憶，讓他們忘記了被老虎幫追殺、撕咬的記憶，重鳴市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不過，均儒的記憶卻沒有被凈化，他仍然記得虐貓事件，仍然記得有人被吃掉，但似乎又是夢，他不確定，直到落痕的到來。
有一天深夜，均儒被隔壁同事的大叫聲吵醒，他聽見那個人一直在不停的叫，他拿了一把電棍，打開房門，正準備去隔壁，那個同事卻一下子竄到他的房間。均儒看了他一眼，他站在他的身邊，抓住他的胳膊，有點疼。
「怎麼了？」
「有鬼，有鬼！哦，不，不，不是鬼，是貓，是貓，長著鬼臉的貓！」
均儒拍拍他的手，想進入他的房間，他卻一把拉住了均儒，搖搖頭。
均儒看了他一眼，替他關上門。
「到底怎麼回事？」
他喝了一杯熱水，頓了頓。
「具體我也不知道，我正在睡覺，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滴到我的臉上，我打開燈，抹了一把，發現是血，很濃重的血腥味，好像是人的。我嚇了一跳，正準備過來叫你，突然聽到一聲貓叫，聲音很小，我四周看了一下，什麼也沒看到。正當我準備出門的時候，一聲凄厲的貓叫突然在我背後響起，我回頭一看，窗戶上一個怪物，鬼臉，貓身，那張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你臉上的血是你的鼻血，至於鬼臉貓，那是你緊張之下看錯的，不要想太多，回去休息會，一會我們該換班了。」
「我先睡你這裡吧，我回去拿個東西。」
均儒點點頭。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他仍然沒有過來，均儒想他大概是睡了，他便也休息了。
再一次醒來時被鬧鐘吵醒的，他要換班了，他收拾了以下，去叫隔壁的同事。他敲了一會，無人應答，他輕輕一推，發現門只是合上。在他推門的一剎那，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不是血腥味，是一種非常難聞的氣味，好像是某種化學藥劑。
他看見他躺在床上，臉朝里，好像睡得很香甜。均儒笑了笑，坐在他的床沿，推了推他，他沒有反應。均儒用大力氣將他翻了過來，在看到他臉的一剎那，均儒以為自己在做夢。
他又仔細看了一下，一下子坐了起來，站到牆邊。
那張臉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張貓的臉。
均儒覺得自己的大腦已經不聽使喚，正在這個時候，另兩個同事走了進來，他們四個是一起當值的。兩個人一進來就看到了貓臉，當時就嚇尿了，鬼哭狼嚎，很快引來了很多人。
警察很快接手了這件事，隨同警察來的還有法師落痕。
處理完一些事情后，落痕坐在了均儒的對面。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嬰兒，轉眼都這麼大了。該死的人也都死了，就我還活著。」
「你不比我大多少，見我的時候你多大？」
「思維倒是清晰，看來你已經看過那本書了。嗯，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啊，我已經二十九歲了。」
均儒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不用驚訝，我是一個法師，雖然看起來我是二十九歲，但其實我已經五十歲了，你也二十一歲了。我會死的，到了那一天，我的身體會迅速的衰老，在一天之內就可以由二十九歲到達八十九歲，當然，如果我可以活到八十九歲的話。」
「所以，你就是我舅舅說的落痕？」
「這世上只有一個落痕。你好自為之，我還會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