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艾瑪

  4、艾瑪


  亦冥回到車裡，程南一邊開車一邊講述關於艾瑪的最新消息。亦冥認真的聽著，似乎完全忽略了程南語氣里的興奮。


  「你回來的太巧了，我正在發愁怎麼上去找你。剛才劉軒給我打了電話，艾瑪突然出現在了重鳴別墅，身負重傷，現在還在昏迷。你說她一個吸血鬼都被人打成這樣，這個對手該有多強啊。想想吧，哥們，她那可是五百年多年的老臘肉啊，不知道有多硬，看來，我們碰上硬茬了，這一回一定得小心。對了，亦冥，讓劉軒那小子把他那破圖紙放一放，先解決了眼前的麻煩。唉，你有在聽嗎？」


  「除了前半段，後半段都是你在嘮叨。如果讓那些妖怪知道你這麼啰嗦，他們一定非常開心。」


  程南立即閉嘴，一言不發，車子很快駛入重鳴別墅，三個人圍坐在一個套間，看著床上的艾瑪，一言不發。


  青離走了過來，給每人一杯果汁。


  「青離，哥跟你說了多少次，果汁要加肉，不然怎麼喝。」程南不滿的叫道。


  「你閉嘴，艾瑪姐姐還在休息呢！」


  「青離，你已經檢查過艾瑪的身體吧，情況怎樣？」亦冥問道。


  「我已經仔細檢查了一遍，她的情況不是很好，現在急需血液，你們誰有辦法弄到？」


  「我不是剛給了你一升？」劉軒面色凝重。


  「還不夠，至少還需要九升！」


  「怎麼這麼多，她平時一年也吃不了這麼多啊！」程南叫道，青離白了他一眼，他立即閉嘴。


  「她的傷勢需要復原。」


  亦冥點點頭，走了出去，劉軒和程南也跟了出去，九升血，不算太難，重鳴市最不缺的就是人類。


  很快，三個人就回來了。亦冥帶回來五升，他去醫院偷的；程南帶回來十五升，他去了監獄；劉軒帶回來五升，他將那些自殺的人的血收集了起來。一共二十五升，足夠了。


  青離二話不說，將所有的血液用法力滲入艾瑪的體內，隨後艾瑪身上的傷痕漸漸消失，重歸美麗。


  「好了，等她醒過來。不過，你們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至少有二十四小時的記憶被強行抽離了。」


  「重鳴市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厲害的妖物？」劉軒不解的看了一眼亦冥。


  「我曾經感受過，但是很快消失，所以，我只能確定他們應該來過，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亦冥無奈的說，他覺得，他掌管重鳴市三百多年的和平，大概算是到頭了。


  「看來，還真有硬茬子來啊。」程南發狠的說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之前我和程南去檢查第八個受害人，不但碰見了法師落痕，還碰見了山魅。」亦冥憂慮的說。


  「連法師都摻和了進來！」劉軒眉頭緊鎖。他們是不怕法師，因為能夠勝他們三人的法師並不多，他擔憂的是，這件事本身可能並不簡單。一旦人類動用法師，那也就說，連渺小的人類都覺察到了極大的危險！看來，挑戰終於還是來了。


  「山魅是怎麼回事？」程南不解的問。


  「山魅是魅的一種，實力僅次於我們海魅。海魅需要守護城市和人類，而山魅卻不需要，他們是自由的。今天在第八個受害人身上，有極其微弱的山魅氣息，那個法師也發現了。」


  「果然是越來越複雜，只能等艾瑪醒來再問問看。」劉軒無奈的說。


  正如青離所說，兩日後，艾瑪醒來，那一天的事情全部忘記，而這兩日，受害者已經達到了十人，基本上一天一個，人類已經陷入了恐慌，而亦冥這裡，也是一籌莫展。


  「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們。」亦冥坐在劉軒和程南中間，簡短的對對面坐著的艾瑪說，而青離已經去了負二層，暫時不會回來。


  「從哪裡開始？」艾瑪有一絲恐慌。


  「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有什麼好怕的！從你殺第一個人開始！」劉軒看著吸血鬼的眼睛，鎮定的說。


  「就因為是老朋友，有些話我才不知道怎樣開口。」艾瑪低下頭，露出羞赧的少女色。


  「艾瑪，沒什麼可隱瞞的，如果我們不找出那個人，重鳴市會很快垮下去。想想亦冥曾經為我們所有非人類做的一切吧，你忍心毀了他守護的城市嗎？」劉軒打起了親情牌，這一招比在人類身上好用。


  「好吧，我愛上一個人類。」艾瑪說出這句話，看了三人一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不會吧，艾瑪，你確定你愛上的不是他的血！把他吸光就好了，幹嘛愛上他。人類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壽命，他死了，你該怎樣面對漫長的孤獨？」程南好笑的說。


  「對，他只有幾十年的壽命，所以，我想將他變為吸血鬼，與我相守到天荒地老！我知道可以的，我們吸血鬼家族有記載，只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知道，我需要吸他的血，需要把握一個度，可是我不知道這個度在哪！」艾瑪有點歇斯底里。


  「所以，前面七個人都是你的試驗品。」亦冥淡淡的說，但大家都知道，他開始生氣了。他越是冷淡，他的憤怒就越大，所有重鳴市的非人類都知道。


  「不錯。」艾瑪簡短的回答，此刻即便是亦冥很生氣，她也沒必要撒謊了。


  「你為什麼不來求助我們呢？要知道，亦冥，劉軒和我，我們三個人，開辦了一個服務公司叫騎士清潔有限公司，對人類來說，我們可以幫他們驅鬼誅邪護平安，對於非人類，就是幫你們解決遇到的各種問題，你怎麼不好好利用，非要去濫殺人類！」程南就差說人類是亦冥需要守護的哦。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承擔，我害怕。」艾瑪低下了頭。


  「這裡有很多古籍，也許會記載你說的那個方法，但是你怎麼知道那個人類會願意呢？」劉軒看著艾瑪。


  「這裡真的會有嗎？」艾瑪激動地差點站起來。


  「我只是說可能，即便沒有，我們一起幫忙，總好過了你一個人承擔。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你愛的那個人類願意嗎？」


  「他會願意的，雖然他是一個醫生，但他的腦瘤已經無藥可救了，他自己很清楚。他放不下他年幼的女兒，他只能成為吸血鬼，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呵護她長大。」艾瑪激動地說。


  「這只是你的想法，不是每個人都需要漫長的生命，帶我去見他，我會跟他談。」亦冥淡淡的說。


  「不，他可能根本無法接受我是個吸血鬼，所以，求你了。」


  「那我怎麼知道他願不願意成為吸血鬼？」


  「他願意，他肯定願意。」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都沒有吭聲，艾瑪平復了一下，看著他們三個，有點不知所措。


  「我們可以幫助你找到方法，但前提是他願意。」劉軒很快說道。


  「不錯，如果他知道，他會看著他女兒長大，也會看著他女兒老死，你覺得他會願意嗎？」亦冥無奈的說。


  「不，他女兒不會老死的。」艾瑪再一次激動起來。


  「他女兒不是人類？」程南不可置信的問。


  「對，她不是人類，她是一隻暗夜精靈。」


  「告訴我們，你的整個故事，我們有足夠的耐心。」


  亦冥看了一眼劉軒，倒了杯紅酒，窩在沙發里，青離遞給他一件外套。其實並非亦冥怕冷，這只是他的一個習慣，這個習慣是最近莫名其妙的有的。對於這個習慣，劉軒和城南都覺得很滑稽，只有青離淡淡的瞥了一眼亦冥，聲音清冷：


  「人類拍了一個關於魅的電視劇，講述一隻雄性的魅如何征服一個人類的美女，那隻魅總是在沙發里習慣披外套，哦，那個女主角在人類世界也很有名，好像叫花梨月，長得倒也是花容月貌，亦冥可經常盯著她出神。」


  亦冥對此不置可否，劉軒和程南壓根就不信，但這個習慣，亦冥確實保持了一陣子了。現在看起來，他會繼續保持下去。


  艾瑪看了四個非人類一眼，開始了她的述說。


  艾瑪是一隻五百多歲的吸血鬼，她來自於英國，幾經輾轉，最終留在了重鳴市。她喜歡這裡的氛圍，尤其是亦冥，她覺得，他才是一隻海魅該有的樣子。現在算起來，她在這個城市已經生活了一百多年。這一百多年，她一直待在重鳴市最大的醫院，雖然這座醫院幾經風雨，連名字都改了許多次。當然，她待在這裡的主要目的是方便獲取血液，而且不用殺人。她不喜歡殺戮，厭倦了無休無止的戰爭。在某一段時期，她將自己幻化為一個技術高超的醫生，救活了許多瀕臨死亡的人類。但慢慢的，她也厭倦了一個醫生的生活。雖然她不怕辛苦，勞累打不敗她，但每天只是和手術刀握手，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機器。她無法接受這一點，好歹她是一個生靈。所以，最終，她成了一個護士。而就是這個時候，那個人類出現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