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意外收穫
計程車停在豐都口上錦路的警戒線五米之外,警戒線之內有七七八八來個人,外面被穿著制度的人圍得水泄不通。
車剛踩了剎車還沒停穩司機就將我往車外推,眼神慌慌張張的瞟向警戒線之內的人,他急的都亂了說話的語序:「快下車你,到了,錢你我不用你給了,快走我還有事——你。」
就在那片刻的凌亂中我已經站在了泥白色的馬路邊,獃獃的看著司機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掉過頭一陣風就消失的車尾都看不見了。此刻我才真真的明白司機的技術到底有多好,這絕對不止A照啊,絕逼是S級別的高手,要知道他離開時可還有一輛大眾在路中間調頭吶!
看來這大叔還是不相信我是刑警,重案組中身高是硬傷的我年紀也是硬傷啊。
那邊除了十天前看到過的五個人又多了三個生面孔。
八個人拍照的拍照,取照的取照,反正就是沒有閑著。
本來想這樣衝上去質問他們為什麼把我們重案組冷掛在一邊,但是恍惚之間銀子冷漠的眼神與漣城不羈的調侃從我眼前一晃而過,瞬間讓我冷靜了下來。有些東西強求不來,重案組沒有必要去與別人計較,這也太失我們的風度了。我是幼稚而任性,但是我還是有腦子的,絕對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跳腳小丑。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緩緩走過去,學著漣城擺著一副事不關己只是好奇的臉,銀子太冷了招人記恨。
走到現場旁邊有人攔下了我:「閑雜人等禁止靠近,先生請回。」
「重案組成員,前來協助調查。」
面前的人為難的朝裡面的人看了一眼,見到那個叫秋姐的女人點了點頭才恭敬的對我放行:「警官請進,剛才還請見諒。」
假裝沒有看見對面的人的尷尬,繞過他朝著現場走去,冰冷的勾起唇角,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心情出奇的好,因為看穿了小人顯擺的心態,可這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我就像一個等待戲幕的看客,一切與我何干?當狗亂犬罷了。
瞧她那樣子,原來是知道我來了啊,我還以為她沒看見呢,裝瞎子呢,以為我們重案組是什麼人?沒有上級的吩咐誰會來這個地方?我們還不一屑於搶他們的飯碗。
「同志你好,我叫李灝明,你呢?」當慢慢靠近女法醫時肩膀上突然一重,回頭就看到一個面容白凈的男人,二十七八的年紀。
這個人十天前我沒有見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沒有其他人那麼讓人不舒服。我回答:「君子衣。」
「哈,子衣同志,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呢……」
「灝明,麻煩你把周迪手裡的照片洗出來。」在一邊的女法醫突然回頭開口,語氣間聽不出來喜怒。李灝明只好歉意一笑,「下次聊,我去洗照片了。」
我看著他朝著第一次見面就在現場拍照的男人走去,原來這就是周迪。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還沒有要自我介紹的自覺性。
在心中不屑一笑,反正沒人管我,自得的看起現場來。
朝著女法醫正在折騰的屍體看去——依舊被人剝了臉皮,從外貌特徵上來看是個男人,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間。又瞥了瞥男人的手,是一雙很乾凈的手,沒有什麼老繭,應該是一個身份不錯工作上層的人。就著女法醫對面在屍體前蹲了下來,翻開屍體的衣領查看脖子上剝皮的切口,之後又看了看頭髮中的切口。切口呈現斜向上——按照一般人剝皮切口應該是斜向下最後的切口接近整齊,從頭頂剝皮;可死者應該是從下方剝皮,最後頭頂的切口整齊。因此到這裡就奇怪了,靜靜的看了屍體一眼,說實話真是噁心,對著這樣一張滿是蚯蚓一樣充滿青筋的血肉模糊的臉。
疑惑的抬頭看到陽光下一條閃著光芒的線垂下,看四周沒有人注意,我起身抓住這條東西用力一扯,然而東西沒斷我的手因為速度過快被它劃了一下,鮮血瞬間噴涌而出。一看這手上的划口還真是觸目驚心!長整個手掌寬,深五毫米左右。
女法醫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抱怨:「沒事做就離開吧,你的血滴到現場了,儘是搗亂。」
看也不看她一眼取下那根東西緊緊拽在手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現場。
遠離了現場才仔細看起這根東西來來。這玩意很細很結實,不注意的話根本就看不見,想來兇手是把這個死者用這東西吊起來才剝的皮。兇手對剝人皮可真是情有獨鍾,簡直瘋魔了,而且他還很享受,甚至把這當成一件藝術。
可這樣的細絲哪裡才會有的呢?鋼鐵廠?這東西不是隨便一個人都能弄到……拍攝電視!演員!演員需要這類東西,前不久有一個叫李晉的演員也被殺了,是他的東西?不對!
搖頭否認這個猜想。
一個演員雖然會用到這些東西,但這類細鋼絲只有拍攝的後勤人員才能真正接觸的長久,難道兇手是後勤人員?
從現場帶來的風中夾著一股血腥味,冷漠森寒的氣息讓人腦袋一空,整個人立刻從沉思中醒來。而抬頭的一剎那看到對面站著一個穿著正裝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目光相交時他也不避諱的點了點頭。
他帶來的第一印象——一個奇怪的男人,但是並不可怕,很光明正大。
他一直看著這邊,友好而恭敬。出於禮貌我朝著他走了過去。
到他跟前時他依舊保持著溫和的笑意,也不開口說什麼,就好像只要別人不開口他就可以永遠看著你不出聲。
「你好。」面對一個陌生人,尤其還是一個對你保持著莫名友好的陌生人,我的語句顯得異常乾澀。
「你好君警官。」
他認識我?這倒是讓人好奇:「你是?」
「楊諾,楊城的哥哥。」
楊城?有點熟悉。
他不給人疑惑的時間,抬手:「君警官,我有些話想和你說,這裡不方便,請跟我來。」
禮貌又強硬的一個男人,讓人生不出討厭。
跟著他,我問:「楊先生是做什麼的,不知有什麼讓你找上我,我覺得我沒什麼能幫你。」
「我不過區區上l海醫大的一位教授而已,與君警官相比還不足為道。我來找君警官是想與你合作。」
刑警和大學教授有什麼可合作的?
我不再問,他也不再開口。
大約十幾分鐘到了路邊的一家咖啡店。這裡是中世紀英國格調。
跟著他到了一間十幾平方米的包間,裡面已經做了一個中年男人。楊諾把我帶到包間立刻又折身離開了。
站在門邊看著窗邊坐著的中年人。他長著一張國字臉,粗眉毛大眼睛,身材魁梧,他翹著二郎腿懶散的朝著我看來。
「做吧,不要客氣。」他帶著長輩一般的笑容望著我,「我叫假信,君警官年紀輕輕就已經業績斐然,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假先生,」點點頭找了個空位坐下,「不知你找我什麼事?」
我發誓自己絕對沒有看錯,當我說「假先生」三個字時他的麵皮抽了一下。
「君警官不用客氣,叫我信叔就好了。」他說,「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一位私家偵探,被僱主委託去調查這次的連環剝皮案,我得知君警官一眾人被拒絕合作。因此,君警官你看,我們合作如何?」
「何以見得我們需要同你們合作?剛才那人是你的僱主?你們為什麼要插手這個案子?」
「君警官要是和我們合作我們自然不敢隱瞞。」對面的中年男人依舊和藹的笑著,眼中閃過狡黠的暗光。
「我……」
「君警官,」剛要說出口的話就被去而復返的男人打斷,他端著兩杯咖啡過來,一杯放在我面前,之後在中年男人旁邊坐下,「既然君警官想要知道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我是楊城的哥哥,楊城便是這個案子的第一個死者,我已經調查這個案子五年了,最近才遇到信叔。」
「我僱主的愛人也是案件中的死者,他叫李晉,一個多月之前遇害。」
「這些事情不是你們應該插手的,」直直的注視著對面的兩個人,「尤其是你楊教授,你是教育界的人。」
「五年了,君警官。如今,沒有結果,又開始了。」
斯文男人臉上依舊掛著溫文爾雅的笑,讓人只能從他語氣起伏中聽出他話里的咬牙切齒和憤怒。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人,氣度不凡,處事沉穩內斂,不愧是當教授的人,我對他感到由衷的欣賞。
「我叫君子衣,叫我子衣。合作愉快。」起身伸出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一握過手之後,楊大哥推了推鼻樑上的無框眼鏡說:「為了方便日後合作,我建議你與你的朋友到我家來住。我家是一棟三層樓的小別墅,住三個人足夠了。」
「哦,他們今天剛剛離開,去北l京了,我在這邊等結果,到時也會離開。」
「那就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