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你有點古怪
第594章 你有點古怪
「不錯。」
女子滿意地點頭,「那裡會讓每個人都直面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東西,可你很有意思。」
她的視線鎖定著顧念笙,似是看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緊接著,顧念笙便聽到了女子認為有意思的地方,「你無懼。」
「無懼?」
精緻的小臉漫上了疑惑,這個詞其實在她看來,和她是沒什麼關係的。
她在乎她的親人,在乎羨遲,也在乎她的朋友,而任何一個人只要有自己在乎的人,就不存在無懼一說。
女子對她的反應也不奇怪,雙手環繞在胸前,神色帶著幾分慵懶,卻很有耐心。
「你仔細想想你之前所見到的畫面里,有過害怕的情緒嗎?」
聞聲,顧念笙陷入了沉思。
在見到那屍山血海觸目驚心的畫面時,她自身的內心是有著驚駭的,因為實在是太過刺目了,那般血腥殘忍的畫面實在是一般人所難以想到的。
即便這裡的每個人應該都在妖獸戰場里不知道獵殺了多少妖獸,可和那畫面里的情況還是天差地別。
因為那更多的不是人與妖獸的戰鬥,而是人與人之間的交鋒。
害怕嗎?
她心裡明白,那個小女孩在面對這一切的時候,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絕望。
深深的絕望,絕望到那雙眼睛里已經沒有了光。
「沒有在乎的東西,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所以無懼。」
女子輕笑一聲,「所以我說,你很特別。」
顧念笙明白女子說的沒有錯,畫面里的那個小女兒早就已經對周圍的一切絕望了,因為早已經沒有希望,沒有在乎的人,甚至連自身的傷勢、性命都不在乎。
所以,她不懼。
「無懼,才是最特別的,這世上無懼的人太少了,擁有的越多便越是會畏懼,而無懼就是最強大的。」
「我看到的畫面……是我嗎?」
顧念笙望著眼前的女子,相比於其他的,這個答案對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從之前在幻境中見到了那場景之後,她心中隱隱便已經有了預感,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只是這樣的過去實在太驚人了,而且實力也不一樣,任誰見到了那個年幼的姑娘都會明白一旦她長大了,實力必定會很驚人。
因為有著這樣悲慘的過去,她註定會成為強者。
不強,便只有死路一條。
她猜想過很多種自己的曾經包括為何會失憶,為何會回到將軍府,其實這一點本身就很奇怪,很難解釋得通。
可她從未想過這種可能,但偏偏在見識過了那樣的畫面之後,她內心竟隱隱生出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一種完全不屬於她又絲毫不覺得陌生的感覺,那種絕望與骨子裡的漠然,好像一直隱藏在最深處,在她從未發現過的過去里。
這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
女子見她問出這種話來,表情更加有意思了,「你不記得?」
顧念笙微微搖頭,並未否認,她能察覺到眼前這個女子對她並沒有殺意,相反的是將她當成了可造之材才會對她說這麼多。
女子認真地打量了她片刻,這才道:「丫頭,你身上有些古怪。」
聽聞古怪二字,顧念笙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是她的小世界,小世界是她的立身之本,也是她目前最大的底氣,同樣是在其他人身上不存在的東西。
可她很快便覺得女子所說的古怪應該是另一件東西。
「是什麼?」
「我現在分辨不了。」女子神色間透著一絲悵然,「我不過是一縷殘念罷了,若我還活著,自然能告訴你。」
顧念笙表情微頓,這位從一出現就透著居高臨下之感的前輩直到這一刻才流露出了一絲傷感,原來這些殘念都明白他們已經消失在了這個世上……
「丫頭,我是殺殿的殿主。」女子輕笑一聲,「你來這裡無非是弒門的遺迹被找到了,怎麼看你的表情好像還為我感到難過?」
顧念笙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此刻心頭的感受。
美人遲暮,英雄末路,都是一種說不出的悵然。
不是同情,因為以她的實力哪裡有同情強者的資格。
「人活一世,無愧於心,洒脫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活著還是死了,有什麼重要的。」
女子神色洒脫,話語中儼然已經看淡了生死。
不知為何,明明面臨的是遺迹里的考驗,處處透著風險,可顧念笙就這樣和殺殿殿主聊起天來。
「前輩,你之所以成為殺殿殿主,是因為你也無懼吧?」
以她的實力自然是看不透眼前的殺殿殿主,可從她所說的話以及流露出的態度,她隱隱間就有這種感覺。
他們都不知道千年前的弒門有多強,可光看著規模就能知道絕不簡單,而弒門中最厲害的殺殿,必然是強者匯聚之地。
能成為殺殿殿主,絕對不簡單。
這一刻,女子眼底終於流露出了一絲意外,「怎麼看出來的?」
「晚輩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能讓殿主另眼相看,前輩覺得我特別,無非是因為『無懼』這一點。
我想,前輩之所以清楚這一點的特別,是因為您也是。」
顧念笙神色坦然,不清楚這一點的效果,又怎能肯定她適合?
無懼,意味著沒有軟肋,但沒有玩累的人也有另一個特點,那就是掌控不住。
按理來說,一般的掌權者都不會喜歡這樣的人,因為這種性格本身就更適合當掌權者。
這一點,顧念笙覺得尉羨遲身上也是有其特質的。
他也無懼,太子之位,家人的不同意,他似乎都沒有放在心上,也因為他無懼,沒有人可以脅迫他。
當然,一切都因為他真的有這個本事。
哪怕他離開了聖朝這麼久,依舊沒有人能動搖他的太子之位,就沖這一點,顧念笙就明白羨遲在聖朝的地位以及手段。
若是換做尋常人,一年未歸,早就已經被奪走一切了。
而他不光沒有,所有人對他的態度都是真正的臣服,發自內心的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