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開張（四）
話說楊勇在這麼多人面前別楊廣這樣說，說不尷尬是假的，但是隨即也是反應了過來，拱手道：「是是是，是我唐突了！」
那侍女好歹也在晉王府待過，似晉王這樣的「大人物」她也曾經服侍過，剛才只是聯想到了其他方面才會臉紅低頭。微一抬頭，看了一眼楊廣貳人，再聯繫他們說的話，心中也是明白他們應該是誤會了。鎮定下來的侍女心想：「貌似他們好像已經誤會什麼了，正好臉上的紅潮還沒有退卻，索性便繼續裝下去吧！」想著侍女復又仍舊低下了頭，微微做了一個福，道：「賤妾蒲柳之姿，那入的了殿下的眼睛！」
楊勇聞言眼睛都快要笑眯成一條線了，正準備伸出手繼續與這侍女來一個零距離接觸，然後在找個地方好好聊聊，正在這個時候，他的狗腿子已經跑了上來。楊勇已經伸出來的雙手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又背到了身後，顯然是有些依仗的同時，又有些忌憚。
那狗腿子哪能不明白自己的主子是什麼德行啊，但是一向察言觀色，聞弦知音知音的他，此刻卻好像不是很明白楊勇的意思，只見他走到那位靠前的侍女面前，一臉警惕，又有點無奈說道：「你們，是做什麼的啊，怎麼站在這裡啊！」
那侍女顯然有些不明白這裡面的關係，但看到楊勇的動作也是感覺到了他的忌憚，所以此刻也不敢怠慢，道：「我本是繆先生府中的婢女，因為著急要開張，人手不夠，所以過來幫忙，在此負責迎賓！」
「哦！」那狗腿子顯然對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很關心，應了一聲以後有些怪罪意味地問道：「既是迎賓，想必也懂一些禮儀，我且問你，眾人皆跪拜行禮，為何唯獨你們幾人鶴立雞群啊？我倒要聽聽這是何道理？」
「這.……」這侍女心想這麼近的距離，太子讓我等起來，你不可能聽不到啊，這不是有心為難我們么。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有些無助的看向了楊廣。（你問為什麼她不看楊勇，很簡單，一來不熟，二來這質問之人就是楊勇手下，看他的樣子還頗為忌憚，看他估計沒用，三來和楊廣熟啊，以前在他手下干過，即使把她們逐出府，也並沒有放棄她們。當然也可能是時間太短，沒時間想那麼多，下意識的就看向楊廣也說不定。）
楊廣注意場中，自然看到了這侍女求助的目光，正待說話，卻見楊勇用肩頭撞了他一下，若不可查的使了一個眼色，然後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說時遲，那時快，這狗腿子已經準備開始問罪四個侍女了，四個侍女一臉驚恐的跪倒在地，不敢抬頭。楊廣心下著急，臉上卻還是一臉淡定，見楊勇有些忍不住，又沖自己使了個眼色，才裝作無奈的搖了搖頭，抬手制止道：「且住吧，是我讓她們起來的！」
那狗腿子，楊勇，侍女等人齊齊鬆了一口氣，尤其是那狗腿子，若不是出於無奈，他又何嘗願意得罪自己的主子呢！緩和了一下心中的緊張，狗腿子繼續說道：「既然是晉王讓你起來的，為何不早點說明？！」
帶頭的侍女抬頭看了一眼楊廣，才繼續說道：「晉王威名，賤妾豈敢隨意提起。」
那狗腿子朝楊廣深深一拜道：「晉王殿下，多有得罪，還請恕罪！」
這件事情怎麼回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偏偏就要走這麼一個過程。楊廣在心裡感嘆這個狗腿子倒是個人才，不僅辦事伶俐，能夠察言觀色，而且足夠圓滑，就拿眼前這件事來說，就辦的天衣無縫，滴水不漏，無論是自己，楊勇還有他自己背後的主子都無法出言怪罪，這樣的人若是能為我所用.……想到這裡，楊廣擺了擺手，道：「無妨，不知者不罪。這趟來還多勞先生鞍前馬後，還不知這位先生如何稱呼啊？」
這狗腿子如此伶俐，哪能不明白楊廣的拉攏之意啊，只是自己已經腳踏兩隻船，行走在刀鋒之上，如履薄冰了，若是自己再上一條，恐怕就要被五馬分屍了，心裡說了一聲抱歉，嘴上說道：「賤奴不過是太子殿下手下的一個狗腿子，哪能擔得上『先生』二子啊！賤名更是無足掛齒了！」
楊廣正待客氣恭維兩句，然後拉攏一下，看以後有沒有機會再細細接觸一下，卻在這時，楊勇咳嗽了兩聲，讓楊廣著實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當人家面挖牆腳，不管怎麼說，都有些不應該。而且還是當面被人拆穿了，楊廣尷尬極了，也是咳嗽了兩聲，卻是不再說話了。
單純的楊勇卻沒有感覺楊廣是在挖他牆角，只是看到四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正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跪著，這兩個主事的卻好像聊到了其他的話題，而且看起來自己若是不打斷的話，還有可能會喋喋不休，自己的話又沒有辦法直接開口，有些干著急，所以只好咳嗽了兩聲。
那狗腿子不虧自稱狗腿子，只聽了這兩聲咳，就明白了楊勇的意思，正好也順勢下驢，對跪著的四位侍女道：「既是晉王殿下首肯，你等四人就起來回話吧！」
這四位侍女也是立刻會意，齊聲謝恩道：「謝殿下隆恩！」然後緩緩站起了身來，卻是都低著頭，不敢輕易說話了。
這狗腿子待四位侍女站立待定，才緩緩問道：「你等在此工作，對這層也有所了解。我且問你們，這二層主要是賣什麼的啊？怎會有如此多的婦道人家彙集在此啊！」
四位侍女相互對了一個眼色，但都是沒有說話，皆是害怕他這是故意找茬，只要說話便會被問罪。這狗腿子環視了一圈，見四人之中無人敢答話，心中也是明了想必是剛剛無端被問罪還心有餘悸，此刻必是不敢隨意答話，但是該知道的事情還是要人回答，於是便了加了一句道：「你們放心，既然晉王對你們甚是喜愛，我不會隨便難為你們的，有什麼便說什麼吧！」
見還是無人答話，狗腿子只好點兵點將了，指著站在最前面穿著綉著蘭花旗袍的侍女說道：「就你，你來說的吧！」
「我？」那個穿蘭花旗袍的侍女有些驚訝，見狗腿子肯定的點了點頭，心裡感嘆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卻也是明白自己逃不掉了，整理了一下語言，確定沒有什麼瑕疵以後才緩緩答道：「啟稟大人，我們二層主要是經營女裝，女鞋還有一些日化用品。」
「什麼是日化用品啊？」狗腿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就是一些日常經常會用到的化妝用品！」嗯，繆先生就是這麼和我們解釋，這侍女心裡想到，嘴上不停：「包括一些畫眉，唇膏，面膜等，噢，還有肥皂，洗衣服，沐浴露，洗髮水，潔面乳等！」
這狗腿子心想這品種還挺多，分的還挺細的，嘴上卻不以為然的道：「噢？這麼說都是女士用的？」
「是！」侍女輕聲答道。
「二位殿下，這層皆是女士所用，我們在這多有不便，不若我們移步樓上吧！」狗腿子沖楊廣貳人做了一個揖說道。
楊勇沒有說話，但是眉頭卻輕輕地皺了起來，這回連楊廣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了，心想現在上去，好戲只怕還沒有開張，不若就隨他一起在這二樓逛逛吧，於是便說道：「誒，此言差矣，女為悅己者容，她們打扮也是為了讓我們看么！既然如此，若是遇上好東西，我們怎麼能不為她們捎上一份呢」
楊勇聞言一樂，心道楊廣說的話怎麼正好符合自己的想法呢，於是急忙說道：「是極，是極！既然來了，空手而歸豈不掃興！」
狗腿子明白二位殿下是有意要留下來了，但想起背後主子的囑咐，還是嘗試著想要挽回一下，道：「既如此，不若我讓手下去……」
狗腿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楊廣打斷了，只聽他道：「誒，若是未曾前來也就罷了，既然親自前來了，自然要親自挑選幾樣合適的禮物才像話，否則就要被說不用心了！」
楊勇聞言連聲稱是道：「皇弟所言極是啊，禮物什麼的，還是自己用心挑選的比較好啊！」看狗腿子還要說話，覺得面子有點下，有些微怒，出手制止道：「行了，你不用多說了，我心中自有打算！」
狗腿子見事情已成定局，只好答了一聲「喏」，有深深了看了一眼楊廣，便退到一邊不再言語了。
沒錯，楊廣雖然沒有直接說狗腿子的不是，但是確有離間之意。那楊勇單純，卻也的確中計，別人不知，狗腿子卻是知曉，太子以前雖然看他多有不順，但由於他自己會察言觀色，辦事又是圓滑之極，所以太子對於他的話不說言聽計從，至少也是能聽得進去的，可是現在，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了。但是狗腿子也知道現在多說無益，只會更加引起他的反感，只好回去之後徐徐圖之了。
楊勇見狗腿子也不再反對了，便對那個答話的侍女說道：「就由你領我進去四處轉轉吧！」至於狗腿子的所思所想，他是渾然沒有注意，興趣盎然的拉著楊廣便往裡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