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備戰
烽火，劫難的徵兆。
趙家溝諸多村民，離開家園的前夜，唯一看見的是那烽火徐徐燃起，像蝗蟲一樣席捲了家園。
此刻再見到烽火燃起，不少人全部神色大變，惴惴不安的躊躇著，議論紛紛。
「王朝南境並未爆發戰事，唯一衝突的只有江州戰場，但大德軍隊距離此地千里，斷然不可能奔襲到此地。那麼唯一有可能讓村鎮點燃烽火的，也只有賊寇入侵了。」秦漠喃喃道。
近幾年，天變災劫，再加上各大王朝爆發戰役，民不聊生，皇族建立在民間的權利早已土崩瓦解，除了一些大城還駐紮有王朝軍隊外，一些小地方的官府和城防兵團根本抵擋不了大型賊寇的入侵，每一次賊寇入侵，村鎮血流成河，無數人死去，可謂地獄慘象。
李鐵和林伯等人惶然奔來，眾人面色難看的站在田邊，遙望遠處烽火，各個沉默。
「李大哥，煩你出去打聽下消息了。」秦漠神色凝重的朝李鐵說道。
「我知道怎麼做。」李鐵點點頭，飛身返回莊子，取了長槍弓箭，隨即翻身上馬，吆喝一聲，馬蹄撒開，朝著遠處一溜煙奔去。
「大夥都別著急，都聽秦伢子的。」林伯縮了縮脖子，哈出口熱氣，雙手一揮：「咱們莊子已經把土牆築起，民兵團已經訓練了十餘天，還有趁手的兵器，就算是賊寇來了，也不見得怕了他們。」
秦漠看著忐忑不安的村民們，知道這會眾人的情緒是最恐慌的，當務之急是要穩定住民心，當即跳上一塊高台，看著湧出來的村民們。
村民們也都停下議論，全部抬頭看著秦漠，露出複雜且又期盼的眸光。
「諸位，半月前，我們來到了趙家溝。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有了安穩的生活！」秦漠猛地高高揮手，厲聲喝道。
「半個月前，不管是你，還是他，我們彼此陌生，承受苦難，是趙家溝將我們緊緊的聯繫在一起！現在，我們有了穩定的生活，手藝人可以靠煉藥為生，獵戶們進山狩獵。每個人以自己的勞動成果，換取生存的資本，而在將來，我們的孩子會在這裡出生，我們會在這裡老去，因為這裡，已經成為了我們的家園！」
「所以我相信，就算再窮凶極惡的賊寇，也無法將這片土地，從你我手中奪走！」
秦漠發出一聲咆哮，看著下面早已激動萬分的村民們。
幾秒后，鄭炳舉起拳頭，高呼咆哮：「公子，吾等寧死不退，這裡是我們的家園，一生的家園！」
「家園，家園，吾之將來！」
「寧死不退……寧死不退……寧死不退！」
眾村民們猛然爆發一陣陣咆哮，所有人都是鼓足了力氣，大聲嘶吼。
看著這一幕，翠兒的眼淚忍不住流淌出來，她緩緩靠在秦飛雪身邊，似乎想起了傷心事，而秦飛雪，則沉默的看著秦漠，雙眸閃過一道欣賞。
眼見眾人的情緒已經調動起來，村民們各個高亢，秦漠迅速安排工作，應對未來的意外。
「我宣布，莊子啟動應對賊寇的計劃！民兵團的戰士，由第一小隊開始今晚的巡防工作，兵器不離身，若有任何險情，吹響哨笛，全庄警告！」
「林伯，之前圍繞莊子布置的各處陷井，全部啟用，另外莊子實行宵禁制，入夜後，非有要事，不可於庄內走動。」
「糧食和各種資源，都小心看管好，以防賊人偷襲。」
秦漠將一個個任務頒發下去，眾村民們都知道全庄安危皆系秦漠一身，對他的命令自然毫無置疑，當下各自領命散去。
至於民兵團的戰士，則分為三班日夜巡邏。
還有翠兒，秦漠吩咐她在莊子附近，每隔五十米，施展控木咒，將一縷靈識依附在樹木草叢內，等若設下靈識封鎖，一旦有任何動靜，他都將第一時間得知。
至於精英小隊的十名符士，秦漠則將符篆提前分發下去，也得虧他不留餘地的供應靈石，以至於十名戰士在這幾天的修鍊增進迅速，每個人依靠靈石，施展符篆的效率提高不小。
粗略一算，每名符士大抵能夠發出五到六枚符篆，這便是極限，若超出這個數字，對眾人的精力便是一個極大的考驗。
當晚，趙家溝的村民們渡過了一個難眠之夜。
火把通宵燃燒著，將整個莊子點亮，三十餘名戰士和村民們守在莊子各個位置，嚴神戒備著外面的情況。
還有不少村民都默默準備好武器，放在床頭邊，睡覺前的一刻都在咬牙切齒，他們都知道，若趙家溝被賊寇擊潰，他們以後就很難有像現在的好日子。
第二天清晨，眾人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迎來了李鐵的回歸。
這個漢子一臉沉重，見到秦漠的第一句話，便冷然的說道：「公子，小林村被屠了，動手的正是那黑衣匪。」
黑衣匪從北地搶掠回歸了，這個出自某片山溝旮旯子的土匪窩，突然就在某一天壯大了，在其首領蕭五爺的帶領下，從幾十個賊寇，發展到千餘人，最後迅速壯大到擁有百餘馬匪，上千山賊，擁有百名身手不弱的三流武者的殘暴勢力。
秦漠帶領眾人來到趙家溝的前一個月，炎漢王朝派往江州與大德王朝交戰的驍勇軍途經青柳鎮，黑衣匪首領蕭五爺狡詐敏銳，提前一步率眾逃離了白馬山，名義上是北上搶掠，實則是預防驍勇軍圍剿賊窩。
等到一個月過去，驍勇軍在前線與大德王朝的軍隊斗得死去活來，無暇顧及剿匪一事，那蕭五爺便得意洋洋帶著大股匪兵，返回南境，而他們昨日回歸的第一站，便將距離趙家溝三十里地的小林村給屠了。
按照李鐵所說，那小林村算是被血洗了個精光，村中除了婦孺老人，一眾反抗男丁盡皆被殺，剩下投降的男丁，則被拉為炮灰，填充為黑衣匪的死士營。
「那幫王八羔子太可惡了，根本毫無人性，他們搶掠過的地方，寸草不生，將村子燒毀，將糧食全部奪走，就算是將要生崽的婆娘，也不放過，十幾個匪兵拖進屋子裡，極盡欺凌！」
李鐵惡狠狠的咒罵道，兩眼幾欲噴火。
「還有，公子，我用銀子買通了一些老賊，那些老賊放出話來，說黑衣匪的人馬已經得知咱們趙家溝的消息，那蕭五爺對咱們莊子生產續命膏一事格外關注，那狗賊哈哈狂笑著說定要再往趙家溝走一遭。」
「這是必然的，續命膏最近賣得如火如荼，那狗賊不可能不知道。」秦漠點點頭。
正說著，王小黑突然小跑過來，滿臉肅然道：「公子，莊子外來了一夥騎兵，說有要事要與你商談。」
「有人要見我？」
秦漠微微皺眉，隨即和林伯等人對視一眼，說道：「走，過去瞧瞧。」
等到了莊子口，秦漠便看到七八名騎士停靠在馬路邊，為首一名武者打扮的青年，一身赤鐵鎧甲，騎著高頭大馬，倒也威風凜凜。
「你是趙家溝的頭領？」
看到秦漠被眾村民簇擁在中間，那為首青年厲芒一閃，喝道：「我叫王絕，月牙村王家子弟。」
「鄙人秦漠，不知王兄弟有何見教？」秦漠隨手一禮。
「爾等即將大難臨頭了，可知曉？」王絕叱喝一聲。
「你是說黑衣匪回歸之事？」秦漠平靜道。
「原來你知道？」王絕沒想到秦漠的反應如此淡然，當即冷聲道：「我們月牙村，擁三千人口，壯丁過半，我們王家，更是方圓百里除了楚家外最大的豪族，若你們趙家溝願意加入王家，我們自當庇護爾等！」
「只要你答應，王家會向趙家溝派遣一支軍隊，人數有五百人，有這五百軍漢駐紮在趙家溝，那黑衣匪，斷然不敢冒犯趙家溝一步！」
王絕以極自信的口吻說道，同時直勾勾盯著秦漠。
「作為回報，我們要獻出續命膏的藥方？」秦漠微微一笑。
「你倒是識趣。」王絕點點頭。
「可惜我等並無這個意願。」秦漠搖搖頭。
「哦？」王絕一愣，隨即雙眼一眯，策馬扭頭，淡然道：「那我便等著看趙家溝庄毀人亡之時！」
對方離去后，不一會，又有一隊馬車在趙家溝門口停下。
這次出現的是一名老者，白髮滄桑，長得面慈目善，說話儒雅，表明身份后，乃是青柳鎮府衙的一名官員。
對方的來意，和王家大抵相同，同樣是圖謀續命膏的藥方。不過那老漢看似儒雅，實則奸賊，嘴巴上給趙家溝的村民許諾了諸多好處，但實則滿嘴屁話，秦漠直接拒絕了對方，令老者大怒離去。
「這些狗賊，分明是落井下石，那官府治理此地，本應庇護百姓安居樂業，可在利益當前，居然將此事當做了交易，當真令人心寒！」林伯氣恨說道。
「這就是亂世的無奈。」秦漠淡然道，「王朝即將垮台，底下各州府，哪裡還管的上百姓的死活？當官的都尋思著賺上一筆錢好捲鋪蓋跑人，只要利益夠大，就算將治下之地給賣了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王朝底下的軍隊早已糜爛不堪，有錢就能辦事，要不然咱們試著行賄上層，說不定能說動哪位將軍派出一支軍隊駐紮在趙家溝，協助咱們抵禦黑衣匪？」
鄭家兄弟倆這時候提議道。
「不行。」秦漠馬上搖頭，皺眉道：「此舉不過是驅虎吞狼，趕跑了黑衣匪，萬一對方又惦記上續命膏，那趙家溝同樣無法脫身。」
「唯一辦法，是靠我們自己的力量，抵禦賊寇，守衛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