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施粥
李鐵帶來的消息，令趙家溝一時人心惶惶。
幸好李鐵還說，白馬山的黑衣匪，最近正北上搶掠，無暇分心，若大股部隊返回，恐怕也要月余后。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時間準備。」秦漠淡定自若道。
他走到昨天安置聚靈陣的那塊田地處，仔細端詳一番后，心情就更好了，這田地正在悄然發生著改變，聚靈陣的效果比他預估得還要好，以至於整塊田地都散發著蓬勃生機。
「就是人口太少了，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缺少工匠，戰士，甚至是大夫。」秦漠暗自思索。
「公子，我進山打獵了。」
翠兒如今肩負著整個村子的口糧問題，這使得她的地位正逐漸發生著變化，林伯甚至派了幾名婦人跟隨，一切聆聽翠兒指揮，她們只要在翠兒獵殺了野獸后，負責把野獸屍體抬回莊子便可。
「去吧。」
秦漠微微一笑，然後琢磨著自己也要干點事情，於是喚來王小黑，還有庄內稍大點的七八歲歲男童，包括自家的虎子和芽兒。
幾個小孩都是被秦漠用幾塊肉乾騙來的，此刻都流著鼻涕，一邊咬著香噴噴的肉乾，一邊按照秦漠的指示，好奇的站在空地上。
「今天，我傳你們一套拳法。」
站在眾人面前，秦漠淡然一聲。
「秦伢子還會練拳啊？」四周圍觀的村民老人們都咯咯一笑，有點不相信。
要說秦漠，舞文弄墨的還有點本事，彎弓搭箭的準頭好像也不錯，但說起練武，眾人就懷疑了，畢竟秦漠搬來村子半年，從未展現過武功身法，若真的是習武之人，之前又豈會受傷昏迷。
「咳咳。」
秦漠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然後正經道：「習武，乃是強身健體，保家衛國，爾等都跟我做好了。」
語閉，秦漠開始演練一套拳法，初始動作還有點生澀，但很快，秦漠進入狀態，就見他哼哼哈嘿的揮舞雙臂，步法扭動，拳影縱橫，漸漸有了一絲不凡氣勢。
圍觀的村民瞬間震驚了，看著虎虎生風的秦漠，一個個嘀咕道：「秦伢子真的會練拳！」
「哈哈，太棒了！」
眾人當中，王小黑是最激動的，他眼睛發亮，努力盯著秦漠的動作，只是對方的動作太快了，他根本學不到什麼，這讓他很遺憾的舔了舔嘴唇。
「這套拳法，叫五行拳。現在，你們都跟我的動作學習，若有不認真習武者，懲罰……中午沒肉吃！」秦漠板著臉色，開始教導眾人。
不遠處。
李鐵和林伯站在邊上，兩人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這秦伢子，來歷當真是神秘啊。」
李鐵震驚的喃喃道，他好歹也是當過兵的人，自然看出秦漠施展的拳法，威力不俗，比較江湖上大部分武館的功夫，也不遑多讓。
看出李鐵那懷疑複雜的心思，林伯輕輕一嘆，制止了李鐵想要說下去的話，轉而微微一笑，眼眸裡帶著老人特有的滄桑睿智，道：「不管他有何來歷，又有何目的，只要他還是我熟悉的那個秦小哥，能夠帶著咱們所有人在這世道好好活下去，那便足矣！」
…………
中午，翠兒依然帶著豐厚戰利品返回趙家溝。
因為獵物太多，以至於林伯不得不多派出點人手，才將七八頭野豬，二十來只山雞野兔，甚至還有三頭活著的山羊，一頭黃牛搬回莊子。
「哈哈，以後有伢子們有奶喝了，還有那黃牛，也是干農活的好手！」林伯等老人們欣喜無比，激動得無法自拔。
「喲？」秦漠看向翠兒，也好奇對方居然能碰到這麼多獵物。
特別是裡面那頭黃公牛，四肢強健，蹄質結實，毛皮緊湊，頭部兩根牛角，熠熠生輝，光看品相，就知道是一頭好牛。
「公子。」翠兒走過來，臉上還有點興奮，開口道：「那頭黃牛和山羊都是我們意外碰著的，應該都是山裡的，不知道為什麼，見了我，它們都朝我身上拱，趕都趕不走，我想起莊子里還差一些牲畜，就都帶回來了。」
然後她偷偷湊到秦漠耳邊，嘀咕一聲：「那黃牛誰都不親，就親我，我偷偷往那頭黃牛身體里注入了一道靈力，那黃牛好像都不打盹了，也更粘我了。」
「那是當然，木屬性靈力，親近自然，對於任何大自然的生靈，都具有無比誘惑力。」
秦漠呵呵一笑，倒是多看了一眼那頭黃牛，稱讚道：「牛哥你行啊，眼力勁不錯。」
那頭老黃牛似乎聽懂了秦漠的話語，居然抬起牛頭，得意地「哞」了一聲，精神倍爽的享受著村民的撫摸，跟著牛眼珠子四下轉了一圈，好像在尋找母牛的蹤影。
「呦嘿！」秦漠嚇了一跳，心裡嘀咕道：「這老黃牛，不會成……成精了吧？」
不過管他的，就算你是牛妖，哥也有本事把你治得服服帖帖的！
吃飯前，秦漠讓村民們多熬了幾大鍋米粥，燒了一大鍋足夠百來號人享用的白菜燉肉。
特別是那肉料，有兔肉，雞肉和豬肉骨頭，拼了命的放，油水十足，香噴無比。
米飯和蔬菜，是林伯將這幾日狩獵所得的食物，按照一定比例向趙家溝附近的農夫交換的，相比起普通人來說，糙米好得，但肉類就比較難了，因此這一筆交易，贏得了附近大部分農夫的歡迎。
然後，秦漠讓王小黑和幾個婦人，將大鍋米粥搬到庄外，架在附近最近的一條官道上。
官道靠近怒江，不時可見各地往來的路人，還有一些舉家逃難，行事匆匆的災民。
秦漠將幾大口鐵鍋擺在路邊，然後又寫了一副大字掛在邊上，上面赫然寫著「施粥」兩個大字。
「啥，要施粥？」
王小黑和一群婦人瞬間蒙了，然後各個面色古怪起來，他們自己都還是難民呢，現在居然還要給別人施粥？
「不錯。」秦漠點頭，掃了一眼眾人，發現大夥都露出不解之意，於是解釋道：「大夥也都看到了，有翠兒姑娘在，咱們莊子不愁沒有吃食，但人力就不行了，所以我現在，就是要靠著施粥這個辦法，招攬一些靠譜的災民加入趙家溝，這樣咱們，才可以壯大起來！」
這個理由，大夥倒是都懂，可就是有點心疼這白花花的米飯，但好在沒人反對。
很快，鐵鍋低下的柴火燃燒起來，米粥咕嚕咕嚕翻滾，還有那一大鍋白菜燉肉，一頓悶燒后，稍微掀開鍋蓋，就是一股肉香飄出，傳達老遠，引得人肚子呱呱直叫。
兩個過路的樵夫被吸引過路，看著這一通架勢，不由愕然一愣。
「施粥？」
「對！」秦漠笑眯眯站出來，打量眼兩人，迅速判斷，這兩人應該是本地人。
「兩位不嫌棄的話，來一碗？」秦漠呵呵一笑。
「咕嚕。」
兩名樵夫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的懷疑，可那濃稠的米粥，還有那飄香的肉味，瞬間讓兩人的肚子無法自控，發出聲響，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幾秒后，兩名樵夫各自火熱的端著一個大碗，也不找塊桌子坐下，而是就地蹲著，一邊捧著熱騰騰的米粥，一邊舉著塊豬肉骨頭架子，吧唧一口咬下一塊肥肉，跟著狼吞虎咽，直吃得滿嘴油水，好不享受。
吃完飯後，兩名樵夫有點不好意思的站起來，問道：「你們是趙家溝的人？」
「對，剛搬來趙家溝的。」秦漠回答道，「看兩位，也是本地人吧，我們莊子需要不少柴火，看來可以和兩位做點交易。」
「那行……不過，這趙家溝……怕是不好待啊。」兩人明顯知道黑衣匪的事，好心想說點什麼，又怕嚇人，於是臉紅的放下一捆柴火，嘟嚕著感激道：「你們最好另外找個地兒安頓吧……趙家溝那地……邪乎！」
秦漠也不以為意，樂呵呵的坐在一邊。
很快，又有幾波路人被吸引過來。
其中有一夥很顯然是災民打扮的隊伍，吸引了秦漠的關注。
那群人約有二十來人，包括七個孩子，十幾個大人，還有六個老人，其中男性成分，佔了大半。
而這群災民也有點愕然，看到有人在施粥，很明顯有點驚訝，這世道，還有如此善心之人？
但很快，當秦漠示意王小黑等人打起一碗碗熱騰米粥，還有給每人都分發的分量十足，肉香迷人的白菜燉肉，這群災民便徹底不淡定了。
「謝大人賞賜。」
一群難民們大喜過望，還有些老人拖著孩子跪下來叩頭，等捧到那熱騰騰的米粥和分量十足的肉菜，所有難民都只剩下一個反應，眼中淚水都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小老兒今生還能吃到這十足的肥肉，無憾了啊。」
一名五旬老頭激動不已，跟著狼吞虎咽起來，顯然飢餓了許久。
不僅是他，此刻在現場所有人，都是激動吞咽著米粥，不顧那火熱的溫度，一口吞下，然後大口一咬肉食，任憑那油膩湯汁，灑滿整個口腔，肚子一下就充實了。
不一會，所有人吃飽肚子，然後激動萬分的再次跪下來，朝秦漠一行人叩首。
秦漠連忙扶起老人們，擺擺手，示意無妨，詢問道：「幾位老人家，你們都是哪裡的人氏，今後又要去向何方？」
那五旬老頭一聽便默然了，跟著抬起頭，無奈道：「這位公子，小老兒名叫齊光義，我等都是江州一代的百姓，那裡如今正戰火綿延，我等無奈，只得逃出家鄉，只求一條活路。」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訴老人家，我等之前也是逃難的災民，只是如今在這趙家溝安頓下來，如今正準備擴大家園，若諸位有意，都可加入進來。」秦漠開門見山道，然後為了增強說服力，指著鐵鍋里的肉食，自通道：「爾等也看到了，我們趙家溝如今肉食不缺，能夠養得起每一個人！」
「這！」
齊光義和身後人對視一眼，許是磨難已久，眾人的精神都已經面臨崩潰之際，此時一聽秦漠願意收留，齊光義諸人登時激動萬分，下一秒紛紛跪地叩首，大呼：「謝公子，我等願意加入。」
「哈哈，諸位都起來吧，不過以後可別動不動就下跪了。」秦漠自然是高興無比，這一伙人，足有十來名青壯大人，這可是件大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