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春期的迷茫
朝氣蓬勃的高中校園，少年少女們臉上總是洋溢著笑容，這群祖國的花朵汲取著每一天陽光的溫暖與活力。
當然，這並不絕對。
每個班級總有那麼幾個不苟言笑的冷僻傢伙，要麼沒人搭理，要麼是青春期的少女們暗戀仰慕的對象。
林文顯然屬於前者。
當他面無表情地把濕漉漉地作業本交給數學課代表趙雅時，趙雅那張漂亮的鵝蛋臉顯示著錯愕與驚訝。
「林文，你就算敷衍老師，也不用這麼明顯吧？」趙雅掀開作業本，皺著眉頭掃了一眼裡面的內容，脆生生道：「一共十三道題，你空了十道，剩下三道還錯了兩道，就算是你坦誠地不想抄作業，也不用把作業本泡濕吧，難道你昨晚露宿街頭？」
趙雅一句玩笑話，自然從沒想過林文昨晚真的是露宿街頭，見林文沉默不語，她一雙明亮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林文，濕漉漉地頭髮，髒亂的校服，看起來……的確有點像。
「我的天，你不會真的露宿街頭吧？」她白皙的手指交疊，捂著嘴，發出一聲驚呼。
「哈哈，住在垃圾堆的傢伙，發生什麼也不稀奇。」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是王勇，出生在富貴家庭，，就像他尖酸刻薄的語言一樣，他人長得就細皮嫩肉，眉眼細長。
「趙雅，你離他遠點，小心他身上的酸臭味染到你身上，那可是像爬蟲一樣趨之入骨，嘿嘿，洗都洗不掉。」他輕輕拍了拍趙雅的肩膀，戲謔道。
「放開你的臟手。」趙雅秀眉微蹙，瞪了王勇一眼。
王勇訕訕笑著收回手，雖然他很喜歡趙雅，卻也不敢用強硬手段，畢竟趙雅的哥哥在學校里算個人物，要是趙雅找她哥哥告狀，他那小身板可承受不住。
「算了，算了，幫幫你好了。」趙雅無奈嘟囔著，實在是不知道對這個一向沉默少言的林文說些什麼，嘆口氣，將作業本放在了那堆收好的作業最上面。
林文低下頭，他的聲音幾乎小的聽不到。
「謝謝。」
他沒有勇氣抬頭，也並不知道這個善良美麗的女孩抱著作業回到座位上，拿出一包衛生紙，認真又小心地擦著這本濕漉漉地作業，然後拿出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王勇在趙雅背後注視著，細長的眼睛里閃過一抹戾氣。
「趙雅不會喜歡上這個窮酸的小子吧，媽的，不給他一點教訓，他怎知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叮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打斷了王勇的沉思，他回頭看了一眼低著頭的林文，默默走回座位，掏出手機發了幾條簡訊，刻薄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小子，放學后等著吧！」
伴隨著這樣的想法，膚色黝黑的歷史老師踏著鈴聲步入了課堂。
……
「一鋤、一鐮，或者加上一犁，一個勞動力對應一些輔助的勞動力，就產生了激情的火花，而一旦碰上土地，就好像情人之間的乾柴烈火，隨時隨地迸發出不滅的熱情以及生產行為.……」歷史老師詼諧的語言將刀耕火種的特殊經濟形態娓娓道來，出色的語言組織令課堂活躍無比，學生們的笑聲洋溢。
正當歷史老師也為自己生動的語言洋洋得以時，他撇到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眉頭，不由皺起。
「林文，你來回答一下，剛才這句話反映出小農經濟怎樣的特點？」
目光紛紛投向角落裡緩緩站起來的身影。
「他衣服好臟啊。」
「像個乞丐，還是個白痴。」
「哈哈.……小聲點。」
學生們竊竊私語，臉上大多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林文的出醜不過是生活里的常態，但他們依然樂不彼此，又習以為然。
果不其然，林文抱著歷史課本的手微微顫抖，一雙無神的眼睛顯得極度茫然。
「我……我不知道……」
轟然的笑聲，林文面紅耳赤。
歷史老師乾瘦黝黑的臉龐，額頭上的皺紋擠在一起，耐心道：「小農經濟的幾個特點總該知道吧？」
林文手指微微用力，目光掠過課本上的幾段話，太長了，他沒勇氣念完。
緊張、羞愧、自卑，諸多情緒令他連說話都有些困難。
「我……我.……」
「一是以家庭為基本生產生活單位，精耕細作，二是……是一種自給自足的自然經濟狀態。」一道靚麗的背影站了起來，語氣自信地郎朗回答道。
林文放下課本，諸多的目光讓他渾身不自在，習慣性地低下頭，避免與任何人的目光接觸。
「不錯，趙雅同學的回答堪稱完美。」歷史老師滿意地點點頭，示意趙雅坐下，然後他看著沉默林文，目光一動，說道：「林文同學你也坐下吧，下課後換下座位，李婷婷，你坐到王勇的位置，王勇到林文的位置，林文，以後你就和趙雅同桌吧，多和她學習請教，現在才高一下學期，努力一點成績還是跟的上。」
什麼？林文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艱難地抬起頭，帶著十二分的勇氣，打量著這個周姓老師，也是他的班主任，這個溫和又有涵養的老師，難道不應該放棄自己這種吊車尾嗎。
「老師，我反對！」王勇蹭的一下站起來，憎恨地看了林文一眼，然後說道：「我成績雖然不好，但也比他好多了，能夠和趙雅同學同桌，更有進步空間的應該是我才對，憑什麼讓這個年級十個指頭都數的著傢伙和她同桌！」
「如果你也能進入倒數榜風雲前十名，我也會讓你和趙雅坐在一起。」周老師笑眯眯地回答道。
「可惡！」王勇暗自捏緊了拳頭，更加堅定了放學后要狠狠教訓一下林文的想法。
……
就這樣，林文夢遊一樣和校花級別的趙雅成了同桌。
儘管這個過程並不順利，王勇仍飛了他的書。
然而撿書時，與那細膩溫暖的指尖觸碰在一起時，林文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茫然摸著鼻翼滑膩的液體，他暗暗想著：「師父，我也出現了靈血爆裂的現象了……這種感覺……果然無比奧妙與酸爽。」
陽光照耀的塵埃下，那張近乎完美的臉龐令他的心臟「咚咚」狂跳，一道明亮至極的光在他廢墟一樣的心靈中，留下刻骨銘心的痕迹。
青春期的迷茫？難道只是單純的對異性，砰然地心動嗎，抑或在日後卑微的仰慕與愛戀下，越加深刻，深刻至極又黯然消失，成為惆悵的記憶嗎？
那張洋溢笑容的美麗臉龐臉，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輕輕遞上幾張衛生紙。
「林文同學，你的字真的很醜，不容易模仿，我放棄幫你補作業了，下課後教你怎麼這幾道題怎麼算，課間能補幾道是幾道吧，第三節課我就必須得交上去了。」
「嗯，嗯，謝謝。」
少年濕漉漉的頭髮黏在一起，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生澀至極的笑容。
這是林文和趙雅的第一次正式對話，身為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