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
「我不相信!」陳松秋經過上次事情后,已經誰也不相信。他抽出黑色的手槍,槍口對準那幫陌生人,冷喝道:「都給我滾出去,否則我一槍打爆你們的腦袋!」
「不要!」庄海榮擋在槍口前,對陳松秋勸道:「松秋,你先冷靜一下好不好?他們不是壞人,是來幫助咱們的。」
「榮榮,你不要這麼輕易相信別人的鬼話好不好?這個世界上,沒誰可以幫咱們,也沒人能幫到咱們。我只能躲,只要你別把我的行蹤告訴任何人,他們就不知道我還活著,我藏在這裡。你讓開,他們要麼走,要麼只能留下性命!」陳松秋的語氣中,帶滿了苦味。
「不,松秋,你要是開槍,就先把我打死!」
「你讓開!」[
「我不讓!」
「你……」陳松秋臉上的肌肉都在扭曲,他的意識更是陷入了一片沼澤中,他來回的掙扎,可是卻被仇恨一點點的往下拉著。忽地,他臉色一冷,道:「榮榮,為什麼連你都要對我說謊?」
庄海榮心裡很是委屈,她對陳松秋可謂是一心一意,眼看就要看到希望的曙光,可陳松秋死活都不相信。反而還懷疑她,她的心很痛,眼淚無聲滑落,道:「你如果連我也懷疑,那好吧,你就一槍把我打死,我也好有個解脫!」
陳松秋再次陷入痛苦中,眼前的女人,可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動了真心,唯一一個讓他知道這世界原來真有愛情的女人,唯一一個讓他愛到瘋狂的女人。
這時,韓青上前一步,輕輕地道:「陳松秋,蘇美晴現在成了植物人,你作為她的叔叔,難道不心疼么?」
陳松秋猛然一怔,連忙問道:「你們是誰,為何連我侄女的事情都知道?」
陳松秋在出事之前,他早就知道蘇美晴成了植物人。他也很心痛,想到他之前所作所為,恨不得拿把刀自殺。他知道蘇美晴被誰照顧著,他很欣慰。無數次,他在芬蘭夜總會門口徘徊,想去探望可憐的侄女,可是他沒有勇氣。即便蘇美晴現在閉著眼睛,他也沒有勇氣。
韓青笑著說:「聽你的口氣,顯然你已經知道她的近況。蘇美晴是我們的好朋友,被收留在我們的夜總會。夜總會的夢姐,你應該聽說過吧。我們,就是夢姐的人!」
咣當!
手槍掉落在木質的地板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陳松秋一直在濟州市呆著,他對濟州市的風吹草動,雖然到不了瞭若指掌的地步,但一些重要的消息,也還是能收入耳中。
半年多以前,一個小小的酒吧女老闆,名為夢姐的女人,幾乎是在一夜之間,被整個濟州市的人們所認識。就但只是夢姐滅了王正德這樁事,就足以確定她在濟州市的地位。現如今,這個叫夢姐的女人不單單是控制了芬蘭夜總會,還將濟州市最大的娛樂集團金寶迪收入旗下,現在又圈地蓋房,其所創的黑藍集團,像是早晨八點鐘的太陽,正在冉冉升起。夢姐這個名字,也越來越響。如果連夢姐都不知道,那他陳松秋就白混了。
這只是表面上的事情,陳松秋還知道更多別人所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一直刁難夢姐的背後主使人是誰,這個背後的主使人一直未得逞,還要繼續出招。而背後主使人的下一招是什麼,陳松秋也多少能猜到一些。因為,陳松秋曾經替那個人賣命。
陳松秋苦苦地一笑,道:「我知道你們的來意了,是不是查到了什麼,然後費盡心機的找到我,替你們的好朋友,我的侄女蘇美晴報仇雪恨?」
韓青搖頭說道:「不是!」
「那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我們要你幫忙,我們都心照不宣,關於你替政法委書記湯潮先賣命的事情,我們就別說了。我來說說我們的目的吧,就是為了要搞垮湯潮先,想讓你配合我們 。」
「看來你們都已經調查的差不多了,夢姐不愧是夢姐,手底下竟然有這幫厲害的人物,哈哈!」陳松秋的大笑中,帶著苦味,「我知道夢姐的厲害,可她畢竟只是一介草民。而湯潮先是什麼人?他雖然只是濟州市政法委書記,因為後台強硬,他的權利比濟州市市委書記還要大。你們難道不知道那句話么?民不與官斗,何況是那麼大的官,你們這是自找死路。我勸你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湯潮先再刁難你們,你們應該找個機會去配個不是,說不定他會放你們一馬。」
「謝謝你的提醒!」韓青冷笑著,「湯潮先是很厲害,可我們不怕他。因為我們不怕死,連死都不怕,為何還要他湯潮先。還有,你剛才的話說錯了。我們不是民與官斗,而是官與官斗!」[
「官與官斗?」陳松秋疑惑道。
「對,官與官斗,雖然我不知她是什麼後台,但我很清楚,就連市委書記何華都在她跟前惟命是從。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她有實力跟湯潮先斗么?」韓青一想到倫乃恩,腦子裡不由的邪惡了一下下,那對堪比林曉霖的雙子峰,要是能摸上一摸,不知得有多舒服。
「哼哼!市委書記何華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你說的那個人,除非是黑翼的人,莫不然絕對鬥不過湯潮先!」陳松林見眾人疑惑,接著說道:「你們難道不知道紅翼和黑翼么?我就用最簡單的例子形容一下,咱們華夏國就好比一個大幫派。大幫派外表風平浪靜,暗地裡卻是風起雲湧,多少人私立門戶,而在眾多勢力中,黑翼和紅翼最為強大。他們在暗地裡打得頭破血流,誰也不服誰。至於他們的目的,我不說你們也知道!」
沒想到陳松秋知道的信息那麼多,而這些信息說出來,也確實讓韓青他們吃了一驚。畢竟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人,對於這方面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他們也沒興趣了解。不管是誰當家,人民還是人民,他們那些當官的,還是吃香的喝辣的!
黑翼?紅翼?看來事情真是好玩多了!
韓青想到濟州市市委書記何華在倫乃恩面前畢恭畢敬的樣子,湯潮先是紅翼的人,而倫乃恩要對付他,莫非倫乃恩是黑翼的人?
靠!早就說嘛,倫乃恩後面肯定有強大的後台,要不然年輕輕輕,就能當上副市長,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緊接著,韓青又想到一個問題,看來黑翼和紅翼的勢力一定非常之大。如果幫倫乃恩的黑翼,剷除了盤踞在濟州市的紅翼湯潮先,那倫乃恩豈不就是要佔據濟州市為她的地盤了?那她會不會眼裡容不得有一粒沙子,反過頭來對付黑藍集團呢?
唉!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實在是讓人心煩。韓青想了想,那倫乃恩再怎麼冰雪聰明,畢竟只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姑娘,根本比不得湯潮先。連湯潮先這種狡猾的老狐狸,刁難了黑藍集團那麼久。黑藍集團不還是在逆境中壯大?如果剷除湯潮先,倫乃恩要反目成仇,想她這個小姑娘,也有不了多大的攻擊力。先別想這麼多,起碼現在和倫乃恩還是一個戰壕里的隊友。而湯潮先早就是敵人,一直在想方設法地刁難黑藍集團。為了黑藍集團的成長,必須先把湯潮先給除掉再說。
韓青沉聲說道:「她或許是,也或許不是,不過只要你肯幫忙,她一定可以扳倒湯潮先!」
陳松林還是不相信,道:「我不想找死,你們要死,自己去死好了!」
韓青繼續說道:「陳松林,你這麼見多識廣,想必你在湯潮先手下挺長時間了吧?為了湯潮先做了多少惡事?蘇美晴的日記中提到過你,她稱呼你為陳叔。我還能從字裡行間看到她對你有親情。可是你最後怎麼做的?蘇大……呵呵,我不明說,你應該也知道我要說什麼。還有,你現在藏匿在這裡,我很肯定,湯潮先把你拋棄了吧?看你面色發白,如此虛弱,必定是來這之前,受了很重的傷。而你的這些傷,肯定是湯潮先賜予你的。你為了他賣命,甚至可以出賣自己的兄弟,湯潮先卻過河拆橋。你難道不恨他么?你難道不想殺了他,替你的兄弟和侄女報仇么?你難道就甘願在這裡苟活一生么?」
「不要再說了!」陳松林的精神近乎崩潰,他腦海里浮現出的一幕幕,全都是他為湯潮先去做壞事。他知道自己只是湯潮先手裡的一把刀,可是他也沒有辦法。蘇大,這個曾經他最要好的兄弟,最後也是他逼得蘇大自殺。不,他一直躲避這個問題,雖然他見證了蘇大的死亡,但他不是兇手,真正的兇手應該是湯潮先才對。是湯潮先逼蘇大似的,是湯潮先逼他這麼做得!
忽地,陳松林的嚴重閃現一道憤恨的光芒。他不甘心在這裡苟活一生,他要為他的兄弟和侄女報仇,他要去殺了湯潮先!
陳松林已經決定,即便是死,也不能在這裡苟延殘喘!
可是,當陳松林準備答應時,目光落在庄海榮的身上,許久后才開口說道:「給我一點時間,你們隨意,我去屋裡躺會兒!」
庄海榮攙扶著虛弱的陳松林進了房間,而後也讓庄海榮出來,自己關上房門,他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渾身滿是仇恨,他回想著前兩天發生的一幕,滿身的仇恨,讓他恨不得親手將湯潮先給剁碎!
那天他被破軍打了一掌,跳入波濤洶湧的大河之後,肩膀上又挨了一槍。渾身的劇痛,已經讓他麻木。他感覺不到河水的冰冷,為了活,他拼出全力向前游著。當他抓到河岸邊乾枯的稻草后,當他的頭離開冰冷的喝水后,當他看到這個模糊而又充滿狡詐的世間后,他知道自己活了。
可是,身上的傷口被冰冷的河水感染,他奮力爬上河邊,全身無力地躺在地上。他又絕望了,他感覺死神在慢慢地向他走近。他回望自己的一生,釋然地笑著,或許,這也是解脫的一種辦法。
當他閉上眼的那一剎那,他暗暗地發誓,如果能活著,他會堅強地活下去。如果要是死了,那也應該抱著解脫的心。
陳松林沒死,他被幾名流浪漢救了,那幾名流浪漢痴的痴,呆的呆,可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沒有被陰險的世界給感染。他們很善良,而且其中有一名老者略懂醫術,幫陳松林取齣子彈,包紮好傷口。等陳松林醒來之後,還把僅有的一些食物給陳松林吃。[
當陳松林看到這些流浪漢之後,他握著手裡的食物,難以下咽。曾幾何時,也有流浪漢在他身邊走過,伸著手問他要錢。可他每次都是置之不理,徑直走開。而現在,卻是這幫他曾經看不起,甚至討厭的人救了他的性命,這是天意嗎?是不是上天再告訴他什麼?
陳松林在那片山林中呆了四五天的時間,每天那些流浪漢都會把要來最好的食物分給陳松林。把最好,最乾淨,最保暖的被子給陳松林。這讓陳松林第一次感覺到溫暖,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世間還有這麼一群善良的人,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充滿邪惡與狡詐。
身上的槍傷好了多半之後,陳松林偷偷地回了自己那棟別墅。他不知道那棟別墅有沒有被湯潮先的人監視。他必須回去,他所有的東西都在裡面,不回去會死,回去說不定還有存活的機會。
還好,湯潮先並沒有派人監視這棟別墅,或許是因為湯潮先以為他真的死了。陳松林拿了些衣物,將所有的錢財帶在身上。那張起碼有八位數的銀行卡,足夠他度過下半生。
陳松林在離開濟州市時,又來到了那片小樹林,當他衣著光鮮地出現在那些流浪漢跟前時,陳松林清楚的看到,他們的眼神中,最多的是陌生。
陳松林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磕三個響頭,而後將來之前從銀行里取出來的一百萬現金,塞到他們手裡。
陳松林希望這些錢能改善他們的生活,他不能繼續呆在濟州市,要不然他會建一所專門收留流浪漢的地方。
陳松林離開濟州市后,來到宜林市。陳松林害怕,他害怕湯潮先知道他並未死亡的消息,還會派人來追殺他。所以,他在庄海榮的家裡住了兩天之後,感覺還是不太踏實,庄海榮不忍心讓他活的提心弔膽,便給他找了這麼一個地方。
槍傷雖然好了,但破軍打的那一掌,所受的傷卻越來越重。陳松林再次陷入絕望。躲,能躲一輩子嗎?萬一被湯潮先的人發現,豈不是還要難逃一死?即便不是被湯潮先的人發現,傷勢越來越重,那也是難逃一死。
橫豎都是一死,就算是死,也要試著去殺掉湯潮先,也好拉個墊背的!
所以,陳松林想通了,他要去跟湯潮先作對,要和韓青他們站在一個隊伍里。
陳松林拉開房門,整個人雖然還是很虛弱,但看上去卻有一種精神煥發的感覺,他露出久違了的笑容,道:「我願意跟你們一起回去,幫你們,也是幫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