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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死訊

  方菲菲在陳碩家呆了三天,就要告辭離開。張大嫂和她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卻非常喜歡這個小外甥女,聽說她要走還真捨不得,無奈方菲菲去意已決,張大嫂也不便挽留,只是囑咐她有了閑暇再來作客,方菲菲也答應了。俞一粟因為有重傷在身,一直在陳碩家住了有一個來月。傷筋動骨一百天,按理說俞一粟至少也得養上兩個月,但是因為有人來電話催促他,而且他的傷隨然沒有痊癒,但伸手抬足之間已不受影響,所有就提前離開了。至於張大嫂的事,他經過這一個來月的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裡雖然疑惑,但也逐漸放心下來。不過再臨走之前,他還是囑咐陳碩,如果家裡有什麼異常,一定要馬上打電話。他說的異常表面上是指狐妖的事,實際上也包含張大嫂。陳碩本來是要拜俞一粟為師的,但張大嫂復生之後,這件事也只能作罷,對於此事,陳碩心裡十分內疚,幸好俞一粟為人豁達,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俞一粟這一離開,家裡就只剩了母子二人,生活似乎又重新恢復了平靜。但在著平靜的生活之中,陳碩發覺張大嫂跟以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最明顯的就是張大嫂比之前更加挂念陳碩,廠子里加班或者跟朋友出去玩回來稍微晚一點,張大嫂就會立刻打來電話。開始開始幾次陳碩覺得母親有些小題大做,時間過了幾次之後也就漸漸習慣事前跟母親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有天晚上,陳碩睡夢中感覺屋裡似乎多了個人,睜開眼睛,黑暗中果然見有個人影站在床頭,趕緊打開屋裡的燈,卻發現是張大嫂站在床頭,正獃獃地凝視著陳碩,同時雙眼之中不停地流淚。陳碩先是嚇了一跳,等看到是自己的母親才放下心來,見她滿臉淚水又覺得迷惑,趕忙坐起來拉住張大嫂的胳膊:「媽,你怎麼哭了?」張大嫂見兒子醒了,忙有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說:「沒事,我夢見你爸了。」陳碩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您就別瞎想了。」張大嫂點點頭:「我知道,我就是想多看看你。」陳碩一笑:「我天天都在家,您想不見都不成。這都兩點多了,快去睡吧,明天還得上班呢。」張大嫂又盯著兒子的臉看了半分鐘,這才點點頭回自己房間休息。


  幾天之後的早上,陳碩醒過來后剛睜開眼睛,又看到張大嫂站在床頭,睜著一雙迷濛的淚眼獃獃地看著他,等發覺陳碩醒了,趕忙擦了擦眼睛:「早飯做好了,快起床吧。」說完轉身出去了。陳碩起床後到院子洗了把臉,走進廚房,張大嫂已經把飯菜準備好。母子倆在桌旁坐下開始吃飯,一邊吃著飯,張大嫂笑吟吟地跟陳碩說:「陳碩,媽托媒人給你找了個對象,你要不要見見?」一聽這話,陳碩就一愣,因為對於他的婚事母子二人早已經有了約定。


  因為多年以來,母子二人的生活全靠張大嫂一個人的收入支撐,現在陳碩雖然已經離開學校,但上班的時間還不足一年,家裡的經濟十分拮据。按照村裡的習俗,年輕人到了十八九歲,如果不是上學的話,基本就應該結婚了,即使不結婚,起碼也已經訂了親。但村裡結婚,首先要有一套新房,同時還得給女方準備彩禮,這一套下來最起碼也得十來萬,這是他們家所無法想象的。還有一個辦法就是把陳碩當作倒插門的女婿,到別家人入贅,這個辦法不管是陳碩還是張大嫂都無法接受。所以,母子倆人早已經做了決定,再過幾年,等攢夠了錢之後,把房子重新裝修一下(因為重新翻蓋費用太大,短時間內無法實現),再托媒人給找一個要求沒那麼高的。所以在短時間內,陳碩根本沒有要結婚的想法。


  這時張大嫂忽然提出來,陳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媽,咱們不都說好了嗎?等過幾年再說。」張大嫂一笑:「我知道。要是再過幾年,跟你歲數差不多的都得結婚了,再想找可就不容易了。」陳碩說:「可咱們家現在,也沒結不起婚啊。」張大嫂沉吟片刻說:「我想好了,你就做個倒插門的女婿吧。」陳碩一聽這話臉色頓時一變,張大嫂不等他開口接著說:「你留在家裡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照顧媽?媽這麼多年都是自己照顧自己,就算你不在家,媽也照樣活的好好的。要是你能早點結婚,能有個人照顧你,媽也就放心了。」陳碩聽他了說完,過了老半天才說:「不。」張大嫂說:「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你願不願意等見面之後再說。」陳碩又說:「我不去。」張大嫂說:「你這孩子,我都跟人家說好了,不去不行!」陳碩往嘴裡扒拉兩口飯,說:「不去就是不去,說什麼也不去。」說完站起來走到外面,跨上自行車上班去了。張大嫂握著筷子追了出去,跟在後面喊了半天,陳碩連頭也沒回。


  陳碩在鄰村的傢具廠做小工,給木工師傅打下手,他找這個工作掙錢是其次,主要是為了能跟著木工師傅學門糊口的手藝。陳碩一邊工作,一邊回想早上的事,越想越覺得奇怪,這麼多年母子二人相依為命,母親的為人他很了解,知道母親雖然柔弱但也是個好臉面的人,像倒插門這種事情,按理來說,母親是斷然不會考慮的,更何況他們早就做了決定,可為什麼母親忽然改變自己多年以來的想法?陳碩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了母親死而復生的事,她所有的變化也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只是當初家裡有方菲菲,有俞一粟,而且母子兩人都在家養傷沒有上班,陳碩沒有察覺。想到這一點,陳碩感覺心中一陣酸楚,可憐天下父母心,母親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擔心自己,晚上下班之後一定要好好跟母親解釋一番。


  可是,沒等到下班,陳碩就接到了母親的電話,他正準備為早上的事情向張大嫂道歉,張大嫂卻在電話里說:「陳碩,有人來咱家送信,說俞師傅出事了,你給老闆請個假,快回來。」陳碩一聽俞師傅出事,心裡就是一驚,趕忙跟木工師傅說了一聲,騎車往家趕。一路上陳碩都在考慮,俞師傅出什麼事了,想到他的肋骨受過傷,估計是舊傷複發。既然是舊傷複發應該沒什麼大礙,但聽母親的語氣似乎事情十分緊急。陳碩一刻不敢耽擱,一口氣騎回了家。來到家門附近,遠遠地就看到門口停了一輛嶄新的黑色賓士轎車。陳碩一愣,什麼人開的車?看俞師傅的打扮,似乎沒有這種富貴朋友,自己家更是不可能。一邊想著,一邊推車進了院子,張大嫂聽到腳步聲從屋裡出來:「回來了?快進來。」陳碩把車子挺好,跟著張大嫂進了屋。


  一進屋陳碩就愣住了,屋裡坐著一個胖和尚。這和尚長了一張肉嘟嘟的圓臉,腦袋又光又亮,濃眉大眼相貌和善,身上穿了一件淡黃色的僧袍,脖子上掛著佛珠,手裡握著念珠,陳碩雖然不懂,但見那佛珠念珠顏色深沉,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古物,同時也意識到停在門口的賓士車,肯定是他的。和尚見陳碩進來就站了起來,笑容可掬地問他:「你是陳碩?」陳碩點點頭,說:「你……」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和尚,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和尚說:「我是俞師傅的朋友,我叫弘光。」陳碩問他:「我媽說,俞師傅出事了?」弘光和尚點點,神色暗淡下來:「俞師傅去世了。」陳碩一愣:「俞師傅,死了嗎?」弘光和尚點點頭,陳碩又說:「不會吧,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弘光和尚不說話,低頭撥弄念珠。陳碩愣一會兒,對弘光和尚說:「俞師傅在什麼地方?我能去看看嗎?」弘光和尚說:「當然可以,俞師傅現在就停放在我們的廟裡。」陳說點點頭,扭頭看張大嫂,張大嫂站起來說:「我幫你帶幾件衣服。」


  在張大嫂給陳碩收拾衣服的時間裡,陳碩問弘光和尚:「俞師傅是怎麼死的?」弘光嘆了口氣:「這事全怪我。我托俞師傅到望天谷處理一件怪事,他去了一個多星期,忽然打來電話說他受了傷。我一聽趕緊趕過去,到的時候俞師傅已經奄奄一息了,我開車想要把他送進醫院,可還沒等進市裡,俞師傅就去世了。」陳碩又問:「他受的什麼傷?」弘光和尚搖搖頭:「不知道。不過,在他受傷之後,他總是口渴,每隔兩三分鐘就要喝一瓶水。」正說著,張大嫂從裡屋出來,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把雙肩包交給陳碩:「快去快回,別讓媽擔心。」陳碩說:「我知道。」張大嫂又對和尚說:「大師傅,我們家孩子年輕不懂事,麻煩你多費心。」弘光和尚點點頭:「我知道,大嫂儘管放心。」等張大嫂囑咐完了,陳碩跟著弘光和尚走出了自己的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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