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騙術與法術
老杜還在昏迷,屋裡只剩下楊海波和俞一粟兩個人。楊海波平時挺能說,這次跟俞一粟坐在一塊,對於他的來歷一點完全不了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一緊張就習慣性地摸出煙來點上,抽了兩口才想起應該讓一下俞一粟,於是趕緊摸出一顆遞到俞一粟身前:「大叔,抽顆煙吧。」俞一粟擺擺手:「我不抽煙,謝謝。」好不容易想出了個打破尷尬的機會,沒想到他還不抽煙,楊海波無奈,只得把煙放回煙盒裡,眼光無意間掃了一下躺在沙發上的老杜頭,立刻想到了話題:「大叔,既然你比老杜頭還厲害,你是不是也會法術?」俞一粟看了一眼老杜,臉上露出笑容:「我可不會什麼法術。」楊海波不肯相信:「不會吧?你一來就把陳碩治好了,比老杜厲害多了。他都會兩下子,你能不會?」俞一粟搖搖頭:「我是真的不會,這位杜老哥估計也不會。」楊海波提高聲音:「怎麼可能?我可是親眼所見。那個,他先是用施過法的水潑那妖怪,立刻就冒出一股煙,然後又打了那妖怪一掌,還在牆上留下了血手印,我跟阿姨都看得清清楚楚,還有那三昧真火,那符不用點,自己就著了,這些能是假的嗎?」
俞一粟呵呵一笑:「這些年來我走南闖北,這種事經歷了不少。這些都是江湖上的騙術,一般驅邪捉妖的都會,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說他用水潑到牆上,冒出一股煙是吧?」楊海波點頭:「是啊,就在那,還有那個血手印,你看,現在還有。」說著站起來,指了指南面的院牆。俞一粟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他在作法之前,是不是先四處查看了一遍?」楊海波一愣,點點頭:「是啊。」俞一粟微微一笑:「他一定是在查看的時候,趁你們不注意,把特殊的藥粉灑在了牆上,那些藥粉遇到水會起化學反應,所以用水潑上去的時候就會冒煙,用濕手掌按上去的時候就會變成紅色。」楊海波還想強辯幾句,但回憶之前的情形,又恰好符合了俞一粟的推論,再加上他原本就對老杜頭沒什麼好感,所以便愣在了那裡,只聽俞一粟又繼續說:「至於那符文自己著起來,那更簡單啦。他事先一定在符文上免塗了硫磷之類的東西,這類東西燃點極低,稍微一受熱就能燒起來。他拿著符文在空氣中甩來甩去,和空氣一摩擦,自然就會燒起來。」
楊海波聽著,眼光落在了老杜頭身邊的兜子上,站起來伸手把兜子拿了過來。俞一粟見他拿起老杜的兜子,臉上露出不悅:「你這孩子,怎麼亂拿人東西?」楊海波嘿嘿一笑,從兜子里拿出一打符文來:「你說他這符文上塗了東西,我來檢查一下。」說著抽出一張仔細看,見上面果然薄薄地塗了一層麵粉似的東西,但仍不太相信在空氣中甩幾下就能燒起來。想著便捏著符文的甩了起來,甩了兩三下,手中的符文便呼地一聲燒了起來。楊海波吃了一驚,趕忙把符文扔在地上,用腳踩滅,然後到門口拿起掃帚簸箕把紙灰掃進簸箕放在外面。
楊海波見俞一粟並沒有在現場,但卻把事情推測的分毫不差,對他十分佩服,原本的拘謹這時也消失了,於是就好奇地問俞一粟:「大叔,你這麼厲害,真的一點法術都不會嗎?電視上的那些法術,都是騙人的嗎?」俞一粟搖搖頭:「我的確是一點都不會,但要說法術都是騙人的卻又不盡然。只不過這些法術修鍊起來非常艱難,所以會的人才非常少。」楊海波聽說有人會就問:「大叔,你見過對不對?是不是非常厲害?」俞一粟道:「我見過,的確厲害,非常厲害。」說著臉上露出了沉思地表情,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楊海波見他不再言語,也不好意識再打擾,便默默地抽起煙來。
沉默了幾分鐘,俞一粟忽然開口:「我聽張大嫂說,她家裡以前也鬧過一次,這事你知道嗎?」楊海波立刻點頭:「知道,當然知道,我們村的人都知道。那次是我阿姨中的邪……」
剛說到這,就聽見張大嫂在外面喊:「海波,你來一下。」楊海波趕忙站起來走了出去。楊海波從很小開始就跟陳碩形影不離,再加上他們兩家關係很好,張大嫂拿楊海波就當自己兒子,家裡有事就會招呼他,從來不拿他當外人。俞一粟看著楊海波的背影,盤算著怎麼找機會讓他詳細說說,如果不弄清那東西的來歷,說不定會再出意外。
楊海波走進廚房見灶台上擺著四樣菜,都是剛出鍋的,一個麻婆豆腐,一個醋溜白菜,一個紅燒肉,一盆燉雞。楊海波見了直流口水:「好傢夥,這麼豐盛!」說著伸手捏起一塊紅燒肉放進嘴裡,一邊嚼一邊說:「好香!好香!」張大嫂白了他一眼:「你這孩子!也不怕人家笑話!上了桌再吃,先把菜都端出來。」嘴裡說著,把飯桌搬到了外面,楊海波跟著把飯菜、米飯都端到了外面。一切都準備好了,張大嫂才走進屋裡,對俞一粟說:「俞師傅,飯做好了,湊合吃點吧。咱們農村什麼都沒有,只是些家常便飯,你別笑話。」俞一粟連說了幾句:「大嫂辛苦,大嫂辛苦。」跟著張大嫂到了院子里,看到桌上的四樣菜,知道張大嫂說的客氣,肯定費了不少心血,又客氣了一番,這才坐下。張大嫂又對楊海波和俞一粟說:「你們先吃,我去看看碩碩。」說完又進了屋裡,很快又出來了,手裡拿著一瓶老白乾,兩隻杯酒。
楊海波趕緊把酒瓶酒杯接過來,口中說道:「我一直就想說,就是怕您生氣。」,然後對俞一粟說:「大叔,您肯定喝酒吧,來我給您滿上。」說著把酒杯放到俞一粟身前,滿滿地倒了一杯。俞一粟看著眼前的酒杯,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對楊海波連說了幾聲謝謝。楊海波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端起來對俞一粟說:「大叔,您是世外高人,來,我敬您一杯!」說完一仰頭把酒和干。俞一粟客氣了幾句,端起酒杯放在唇邊,輕輕地抿了一小口。楊海波見狀就是一愣,俞一粟已經看了出來,長長嘆了口氣,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啊,特別愛喝酒,動不動就喝醉,因為這鬧出不少事。現在年紀大啦,想戒,可又戒不掉,所以只能盡量少喝一點。」楊海波一聽是這樣,就說:「不要緊,大叔您隨意。」說著,又給自己倒上一杯,張大嫂一把搶過酒瓶:「小孩子不能多喝,我來給你倒酒,免得你喝多了。」楊海波吐了吐舌頭,學著俞一粟輕輕抿了一口。張大嫂是刀子嘴豆腐心,嘴裡說著不讓他喝,但他喝完一杯之後來拿酒瓶,張大嫂也沒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