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盧修斯之死
盧修斯老得很快，還人在中年的他現在已經老得不成樣子了，他已經半隻腳都邁入死亡的殿堂了。
被黑魔王附身總是有代價的，何況他被附身了那麼多次。他的肉體，他的靈魂，都作為燃料燃燒掉了，他已經奄奄一息。
馬爾福跪在盧修斯的床邊，緊緊握著父親瘦骨嶙峋的手掌，眼眶通紅，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盧修斯斷斷續續地向馬爾福交代著他最後的話語。
「德拉科……你長大了，真好……」
「父親！」
「德拉科，聽我說完……這幾年你的長進，我都看著，我很欣慰，咳咳……你是馬爾福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黑魔王……已經開始動作了……我看到了黑魔王的勝算，很大的勝算……德拉科，加入食死徒……」
「我本來還不確定是否要讓你選擇陣營，你還太小……但現在，黑魔王的勝算很大，你也長大了，馬爾福家族重新掌控權力的機會來了……德拉科，抓住這個機會，你會被後代敬仰的……」
盧修斯死死盯著馬爾福，馬爾福用力地點著頭。
盧修斯欣慰地笑了，他輕輕摸了摸馬爾福的頭，然後對馬爾福和納塔莎小聲地說了一句：「我愛你們。」
盧修斯閉上了眼睛，這位馬爾福家族最具魄力的族長，這位最優雅的貴族，終於還是在他的目標快要達到的時候走到了盡頭。
「父親！」
「盧修斯！」
……
馬爾福成為了一名食死徒。
他僵硬地俯身下來，伸出右臂，任憑黑魔王的法術靈光印在手臂上，任憑手臂上浮現出猙獰恐怖的黑魔標記。
陣陣刺心的灼痛也蓋不過他心裡的悲痛。
父親走了啊……
最疼自己的父親，最愛自己的父親，最盡職盡責的父親……已經不在了啊……
馬爾福木然地看了眼手上的黑魔標記，機械地施了一禮，回到了馬爾福莊園。
……
伏地魔也有些感慨。
那個精明睿智的手下就這麼死去了，他曾是那麼優雅，那麼從容，他流淌著那麼高貴的血液，可終究還是死去了啊。
死亡啊，伏地魔靜靜看著自己的雙手。
他緊緊握拳，死亡，自己也曾經歷過。
但死亡的痛苦永遠也沒有支離破碎的痛苦來得深刻，支離破碎的永生有什麼意義呢？
「我將以完整的姿態，尋求永生的道路。」
……
馬爾福找到了達爾。
達爾覺得馬爾福的臉色很不好，他試探性地問了馬爾福一句：「馬爾福，你還好么？」
馬爾福強笑了一下，沒有回答達爾的問題。
他拿出了幾份文件。
「達爾，這是曦潮的控股合同，我現在把它給你。」
「還有，這是百草的合同，我也給你。」
「這是我對你的感謝，馬爾福家族也就剩下這些了，希望你不要推辭。」
達爾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沒有去接那些沉甸甸的象徵著財富的文件。
達爾抓住了馬爾福的肩膀：「馬爾福，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馬爾福木然地笑著。
他伸出了右手，拉下了衣袖，黑魔標記獰笑著看著達爾。
「達爾，你懂了吧。」
「……」達爾沒有回答，他震驚地看著馬爾福。
馬爾福也沒有在意，他平靜地敘述著：「我記得以前在霍格沃茨的列車上我就跟你和赫敏說過，終有一天我是要做出選擇的。」
「這是我父親的遺言，也是我的選擇。所以，達爾，以後我們可能要生死相搏了。」
馬爾福拿出魔杖，行了一個訣別禮：「替我告訴赫敏，再見了，我的朋友。」
馬爾福交還了小組之間相互聯繫的那枚金加隆：「我想我以後用不到這個了，達爾……」
達爾笑了笑，把金加隆塞回到了馬爾福的手裡。
「怎麼會用不到它，馬爾福？」
「……」馬爾福沒有回答。
達爾自說自話著說道：「其實我對這天也早有預感了，赫敏也是一樣。馬爾福，你是個真正的貴族，我們很尊重你，我們也尊重你的選擇。」
「你和我們不同，你是家族的繼承者，你要承擔一個家族，我們不過是承擔自己。」
「不過……馬爾福，你還記得以前的話么？」
馬爾福笑了笑，點了點頭。
達爾也笑了：「不管何時，不管何地，德拉科·馬爾福都是我的摯友。摯友有難，我必傾盡全力，這是我達爾·門羅的承諾。」
馬爾福向達爾輕輕鞠了一躬，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他竭力想讓自己顯得輕鬆一點：「謝謝你了，達爾。」
「不謝謝我么？」赫敏的聲音響了起來。
馬爾福訝異地看著赫敏。
達爾笑了：「我剛剛發消息讓她過來的，我想作為創立小組的三個人，馬爾福你總不能不見見赫敏就跟我們決裂了吧。」
馬爾福無奈苦笑：「赫敏……」
赫敏的眼眶紅紅的，她突然衝過來，狠狠在馬爾福肩窩砸了一拳：「馬爾福你這個混蛋！」
馬爾福低著頭：「赫敏……」
赫敏舉起了魔杖，對準馬爾福。她的聲音堅定而剛毅。
「馬爾福，你還記得達爾對你說的話，那你還記得我的話么？」
馬爾福無聲地點頭。
赫敏滿意地笑了：「我，赫敏·格蘭傑，視德拉科·馬爾福為摯友，摯友有難我必傾力相助。但，若馬爾福你自甘墮落，若馬爾福你為非作歹，我將盡我所能將你挽回正途，若不能……我就盡我所能殺死你，絕不讓你遺臭萬年。」
「馬爾福你聽好了，我的承諾到現在依然不變！」
馬爾福笑笑，伸出了手掌。
啪，啪，啪，三人重重地擊掌。
「祝好運！」
「祝好運！」
……
於是馬爾福從此就退出了達爾他們的小組，之後的幾年裡，他也沒有再找過達爾和赫敏了。他已經不能這樣做了。
每到深夜，他都能感到右手手臂傳來陣陣灼痛。
他能感到黑暗在自己的右手內涌動著，邪惡的意志想要侵蝕自己的靈魂。
「你不會得逞。」
馬爾福輕輕吐出這樣的話語，堅定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