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再無法給她任何回應
第五百四十九章 再無法給她任何回應
白言朔慌了，立刻要推她回去。
外婆卻按住白言朔的手，搖頭：“不……不用了……”
臨死之前，她唯一放心不下的，隻有杜若蘅。
舍不得自己的外孫女，那是她唯一的牽掛。
外婆卻抓住白言朔的手，此時她的手非常涼，她呼吸困難，拚了全力說：“沒用了，孩子，不用再白費力氣了，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壽數到了，我不想死在病房裏，這裏挺好看的……”
“不會的，我不會讓您死。”白言朔努力讓自己鎮定，可心裏卻早已慌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強求不得……隻是，我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見一麵若蘅，我真的不放心她啊，我還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想交代她，如果，你為難的話……就……就……”
外婆的生命在快速流失，她眼底的死灰色，逐漸彌漫開。
白言朔心跳漏了半拍，慌亂道：“我這就去帶她過來，很快，很快……您等我十分鍾，不，五分鍾就好。”
他轉身就跑，樹枝刮破臉都沒有絲毫沒有察覺。
他因為太過著急，走的時候就沒發現，他剛離開，便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靠近了外婆！
……
杜若蘅在病房裏，慢慢走動，她已經冷靜下來，準備再去找白言朔。
“不能再被影響情緒了，一定要把外婆趕緊接過來，這件事，耽誤太久了。”
她自言自語，說服自己。
打開門，外門的一排保鏢立刻恭敬喊：“少夫人。”
“白言朔呢，我要見他。”
“這……我們也不知道大少爺去哪兒了！方才好像有很著急的事，大少爺急匆匆離開了。”
杜若蘅皺眉：“離開醫院了嗎？”
“這，沒有，司機並沒有跟去。”
“我去找他。”
杜若蘅一刻都不想停，準備去找白言朔。
正要出去，被匆匆跑過來的一人攔下：“少夫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杜若蘅皺眉：“她找我有事嗎？”
“夫人沒說，但，很著急……”
杜若蘅不打算理會，路清荷上次找她見麵，嘴上說著要幫白言朔勸她，實際上，卻估計挖坑陷害她。
若不是因為她是個長輩，是白言朔的親生母親，杜若蘅哪裏會那麽輕易饒了她。
“那就讓她等著。”
“少夫人……夫人說，您最想知道的事，她……知道。”
杜若蘅的腳步頓住。
她最想知道的事，不過就是外婆的下落。
難道，路清荷知道？
“她還說什麽了？”
“夫人還說，您如果不去，會後悔。”
杜若蘅咬唇，思考了幾秒：“帶路吧。”
可是她前腳剛走，沒過幾分鍾，白言朔便回來了。
“若蘅，我帶你去見你外婆，快和我走……”
他急匆匆推開門，卻發現裏麵沒人，立即問：“少夫人呢？”
“剛剛被夫人請過去了。”
不等保鏢說完，白言朔便匆匆往路清荷那邊跑。
他跑的極快，耳邊什麽都聽不見，隻能聽見自己的如雷的心跳聲，他，在怕……
如果杜若蘅見不到，外婆最後一麵，結果是什麽，他甚至都不敢想。
可是等白言朔跑到路清荷的病房，卻發現，裏麵根本沒人。
“夫人和少夫人呢？”
“夫人十幾分鍾前就出去散步了，少夫人……沒有過來啊？”
白言朔咬牙：“去，立刻給我找，所有人都去，馬上找到少夫人。”
這個時候，時間才是真正的生命，每一秒多至關重要。
白言朔眼眶泛紅，精神緊繃到了極致，他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這樣緊張過了。
他看一眼時間，已經快過去十分鍾了。
外婆那情況緊急，不能離開人，他得趕緊回去。
白言朔交代所有人，找到杜若蘅之後，立刻帶去小樓見他。
他自己重新跑回去找外婆。
老人還坐在梅花樹下，背對著他，蒼白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了。
白言朔調整呼吸走過去，“外婆，對不起……您再稍微等我幾分鍾，很快，很快就有人帶若蘅過來了……”
外婆沒有回應。
白言朔感覺不對。
“外婆……”
靠近後，他輕輕喊一聲，依然沒有回應。
老人像是睡著了，閉著眼，神色安詳。
白言朔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感覺，他抬起手輕輕搖晃一下，老人肩膀：“外婆？”
外婆的右手突然垂下來，那一支梅花掉在地上。
白言朔伸出顫抖的手，放在外婆鼻子下，已經沒了呼吸……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他順著梅花掉落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又一滴滴紅色的液體正從輪椅上低落下去。
白言朔緩緩轉動僵硬的脖子，終於看見，外婆的胸口插著一把醫用手術刀，薄薄如柳葉。
那一刻，他隻覺得手腳冰涼，透骨的寒意在體內流竄，仿佛要將每一寸骨頭都凍碎，天上的太陽照在身上也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外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竟然是死於謀殺！
那明晃晃的手術刀，在陽光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屬光芒。
憤怒，懊悔，不停的衝擊著白言朔，那一把手術刀，不是插在外婆的心口，是捅進他的心窩才是。
這讓他，該如何麵對杜若蘅？
“外婆……”
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白言朔渾身一顫，猛地轉身，看見杜若蘅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她站在那，神情捂住的像個孩子，眼底空洞的讓人心疼。
“若蘅……”白言朔下意識的叫一聲她的名字，此時，他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可以從容的應付，那麽多危機。
不管遇到任何事，他都能最快恢複冷靜，沉穩。
可此時，白言朔隻剩下慌亂，他甚至想不出一句話來解釋。
杜若蘅表情呆滯，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她慢慢挪動腳步走來。
來到外婆麵前，她蒼白呆滯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外婆，我來了！我來接你了……”
可那笑容，卻比哭，還要苦澀。
她伸手去抓外婆的手，試圖拉她起來，可是老人卻再也無法給她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