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陌生奶奶
第四百四十八章 陌生奶奶
白言朔感覺眼前這個眉眼猙獰的老太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
白奶奶給他的感覺，在父親去世前，去世後，和現在，是三個階段，每一次都截然不同。
父親去世前的奶奶對他是慈愛。
去世後，是嚴白。
現在，是陌生。
他大概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了解過老太太。
過去她給他看見的都是她想讓他看見的。
也不對，白言朔其實了解老太太，隻不過，他總會為她找借口，覺得她所做作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白言朔的臉上從迷茫，逐漸轉成冷漠。
過去祖孫倆的感情，仿佛都在這一瞬，如風飄散。
他平靜道：“你說的對，我的確是不敢殺你，也不能殺你！”
“而且，以後你依然是白家的老夫人，依然享受尊崇！”
路清荷震驚的看著他，難道，就算是這樣，他都不恨這個老太婆嗎？
白奶奶瞬間得意起來，這不就是她想要的，也是她心中所想的結果。
因為她養大了，白言朔，就這一點，他就不會殺了自己。
“言朔，你看你也知道，奶奶才是你最親近的人，路清荷算什麽？再說，奶奶當初也是為你好，她們路家都是什麽人，她若留在白家，你還沒長大，說不定公司就是她的了，她娘家人怎麽可能放過這種好事？奶奶那麽做也是為了幫你保全這個家業。”
可白言朔的話還沒說完，他耐心的等白奶奶長篇大論之後，才道：“隻是，在此之前，我會做一件事。”
白奶奶心中很是得意，“什麽事？”
“奶奶你是長輩，對我有養育之恩，我的確不能忤逆，也沒有孫子懲罰奶奶的道理！”
路清荷絕望的看著白言朔，她費盡心思懸在這個時候，等著白言朔過來，讓他恰好聽見那些，本以為他會相信，會恨老太太，可沒想到，他居然還那麽堅持。
白奶奶得意道：“沒錯，你說的對，誰都不能懲罰我！”
白言朔表情平淡，緩緩道：“您不是已經將白家幾個旁支的問事人都叫回來了，那正好，我把您交給讓他們，讓他們來說說，該如何處置您？”
白奶奶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
絕望的路清荷在聽到這話，登時精神煥發，眼中重燃起了光明。
白奶奶愣過之後，“你說什麽？”
白言朔耐心的重複一遍：“等各大分支的問事人來了，我會把您的事，告訴大家，讓大家來斷斷，看怎麽處置您，既然我無權處置，那就交給家族宗祠。”
白奶奶大聲咆哮：“你個逆子，你居然讓他們來審判我……”
她怎麽也沒想到白言朔居然會用她對付他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她這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白言朔幽幽道：“奶奶您不正是想讓他們來審判我嗎？一個人是審兩個人也是審，正好一起審了！”
“你你你……”白奶奶枯瘦的手指著他，雙眼恨意幾乎淹沒她的理智。
白言朔對視她的眼睛，從她的眼底，他沒看到慈愛，感情，後悔……隻有仇恨，憤怒。
“奶奶你此時是想當初要是把我一起殺了就好了對嗎？”
白奶奶惡狠狠道：“沒錯，我為什麽要養你這麽一隻白羊狼，我當初就應該狠心點，將你們母子倆一起給弄死，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畜生，我當初不就是找個男人糟蹋了你媽，那又怎麽樣，她後來不還是被一個外國男人給睡了？”
路清荷和再也忍不住衝上去扯住白奶奶的白花花的頭發，啪啪，兩個大耳刮子抽了下去。
“你才是那個該死的，我從沒見過你這樣歹毒的老太婆！”
白言朔看著她對老太太拳打腳踢，最後上前，抓住她的手：“別打了！”
癲狂中的路清荷聽到他的聲音，終於恢複了一絲理智，她淚眼朦朧看著白言朔，哭著喊：“我恨，我真的好恨……”
她滿腹的委屈和仇恨，白言朔都能理解。
他也恨自己，為什麽那麽信任老太太，為什麽就不能自己去查一查。
路清荷哭著說：“我知道她為什麽恨我，因為你爸爸當年沒有娶她安排的人，娶了我，自打我嫁進利白家第一天她就看我不順眼，你處處找我麻煩，你父親在時一直護著我，他人一沒，這個歹毒的老太婆便對我下了手……”
老太太被打的癱軟在床上，“沒錯，我看見你就厭惡，他們父子倆倒是真像，娶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糟糕，沒有一娶我安排的女人……”
路清荷哭著說：“那是因為你從來就隻為你自己考慮，你安排的都是什麽人，都是為了你的身份地位，你根本不為他們的幸福考慮。”
白言朔對她道：“走吧。”
他拉著路清荷的手向外走。
看著他的背影，白奶奶心中湧出萬千恐懼，“言朔你真就那麽狠心，我可是你奶奶啊……”
“你想想那個時候有多難，我們兩個是怎麽一起走過來的，奶奶縱然有千般錯，可是隻憑我養大了你，還把你養的如此優秀，你就不該怪奶奶……”
白言朔的腳步頓住，眼眶逐漸泛紅。
路清荷擔心的望著他：“言朔。”
他沒有回頭，而是道：“所以，我也給您最後的體麵，等他們都來那天，我陪您一起進祠堂。”
白言朔踏出病房，隻聽見背後是白奶奶歇斯底裏的咒罵：“你這個狠心的狼崽子，我後悔……不該養你……”
病房門關上，白言朔調來保鏢日夜把守。
顧淼淼瑟瑟發抖：“卿……言朔哥哥……”
她都快後悔了，她就不該給白言朔打電話。
原本是覺得，路清荷肯定會難為老太太，她幫忙叫來白言朔，這豈不是又能在老太太心裏刷一波好感。
好感有沒有刷到已經不重要了，老太太這個人，有可能要刷沒了。
“你回去吧，以後不用再來。”
白言朔帶著路清荷看都沒看顧淼淼一眼，從她麵前走過。
顧淼淼氣的渾身發抖，她伺候老東西那麽久，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