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白首之約
第二百六十九章 白首之約
外麵那麽冷，地上濕l滑，她一個孕婦還想出去看雪，腦殘嗎？
白言朔現在心中火大，看見杜若蘅那衣衫不整的樣子，火更大。
杜若蘅不肯死心，“求你了，你陪我去吧，就一會，一會就好！”
“你站房間裏不能看？非要跑出去？”
杜若蘅搖頭：“那哪能一樣？”
她眼睛一轉：“你要是不陪我去，那我自己去。”
說完，轉身就要走。
背後傳來一聲嗬斥：“站住。”
杜若蘅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下樓看一會就上來。”
“你肚子裏揣著什麽你不知道，外麵下雪，天氣冷不說，地麵濕l滑，你萬一摔了怎麽辦？”
“我會小心的，大不了我讓五嫂陪我，反正我就要去。”
“你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白言朔氣的額頭上青筋都在跳。
五分鍾後，站在天寒地凍的院子裏，白言朔的臉比今夜的雪還要寒冷。
他死死抓著杜若蘅的胳膊，不準她亂動。
杜若蘅穿著一件，快到腳踝的黑色羽絨服，像一條被子一樣裹在身上，脖子上圍著一條圍巾，頭上帶著帽子，從頭到腳隻露出了一雙眼睛。
相比之下，白言朔穿的就單薄多了，裏麵是真絲睡衣，外麵是一件白色針織開衫，白雪紛飛，落在他頭頂，不過片刻，便白了一層。
他滿臉冰霜，像是一個冰雪美人，渾身上下都透露著生人勿進，高不可攀的疏離。
杜若蘅頻頻扭l動脖子看他：“你真不冷啊？”
白言朔的鼻子已經被凍紅：“知道我冷，就趕緊上樓。”
杜若蘅有私信，她伸手挽住，白言朔胳膊，抓住他冰冷的手。
白言朔怒斥：“你幹什麽，不是讓你別把爪子露出來？”
杜若蘅沒理他，抓著他的手塞進她口袋裏：“我給你暖暖。”
白言朔怔忡……
這個小動作，杜若蘅做的無意，她並沒覺得什麽。
可對白言朔來說，卻仿佛的在心湖丟下了一塊石頭，蕩起的漣漪，久久無法平息。
冰冷的手，慢慢感覺到了溫暖。
那微弱的一點暖意，對他來說並不能解決什麽，可是卻神奇般的順著手，慢慢流遍了全身！
從小到大，杜若蘅是第二個做出這個舉動的人。
第一個，是他爸爸。
小時候，他父親還未死，每年冬天的下雪天，不管多忙，都會親自去接他放學！
上車後，會握著他的小手，塞進他的口袋裏。
父親總說，這樣，很快就能暖和了。
後來，父親去世，冬日不管多寒冷，下再大的雪，都再也沒有人給他暖手。
時隔多年，杜若蘅是第一個。
她的手和他一起放在口袋裏，她抓著他，慢慢摩挲，將溫暖傳遞給他。
白言朔低頭看她，她仰頭望著天上的雪。
此時的雪更大了，無邊蒼穹之下雪落紛紛，轉眼將整個世界裝點一新。
耳邊寒風凜冽，頭頂白雪皚皚，人在其中，顯得格外渺小。
此時的杜若蘅，眼睛格外的明亮，如黑夜中燃燒的火炬，既明亮耀眼，又溫暖。
還有著她平日在人前沒有的童真……
她此時像個孩子一樣，哪怕隻露出一雙眼睛，都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她的快樂。
“你很喜歡下雪天？”
“以前不喜歡。”杜若蘅頓了一下，仰頭看著他：“現在喜歡！”
網上流傳著一句讓人聽的都起繭子的話——霜雪落滿頭，也算共白首！
過去，杜若蘅聽過不止一次，她還特地跟珍妮姐吐槽過——矯情。
還說，這得多傻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冷的天，下著雪，不好好在家裏呆著，跑出去淋雪，還說這種話，太二了。
愛情從來就不是一朝一夕的，淋一場雪就是白首了，那算什麽？
那隻能是自欺欺人。
都是求而不得的人，在自己騙自己。
可如今，杜若蘅被狠狠的打了臉。
沒錯，可不就是求而不得的人，在自欺欺人嗎？
她過去不喜歡下雪天，可是現在，能和他一起，站在這一片冰雪世界裏，她騙自己，這樣也算是她一個人的白首之約。
白言朔很冷，身上的這點衣物完全沒有任何擋寒的能力，可他依然麵無表情，也沒催杜若蘅。
忽然，哢嚓一聲……
白言朔低頭，見杜若蘅舉著手機，對著他們拍了一張照片。
“你做什麽？”
杜若蘅嘿嘿一笑：“拍照留念。”
“刪了。”
“不要。”
“刪了？”
“不要……”
兩人在院子裏頂著寒風大雪，跟小學雞一樣互相鬥嘴。
最後，照片自然沒刪成。
雪越下越大了，白言朔頭頂，肩膀落的雪都有一公分了。
他突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杜若蘅頓時內疚了起來：“走吧我們快上去吧。”
她真擔心，白言朔感冒。
她倒是一點不冷，可他……
白言朔諷刺：“準備今晚在院子裏過夜？”
杜若蘅抓著他手，“快走吧，我讓五嫂給你煮薑茶。”
她拽著白言朔走，可地上的雪已經鋪了一層，一走路，腳下打滑，幸虧白言朔摟住了她，否則，她真就摔了。
白言朔黑著臉，一把將人提起來，夾在胳膊下麵。
進了房間，五嫂趕緊拿毛巾過來：“先生太太，快上樓，我已經煮好薑茶了，你們都喝點。”
白言朔大概真受了寒，連打了兩個噴嚏。
杜若蘅擔心，“我去給你放熱水，你去泡個澡，去去寒。”
“你給我站住，你老實點。”白言朔叫住她。
杜若蘅繃緊嘴巴。
白言朔被凍的嘴巴都有些發青，回房間後，他又打了好幾個噴嚏，看起來情況不太好。
杜若蘅盤腿坐在床上，一臉擔憂：“你可和感冒了？要不我問問五嫂家裏有沒有感冒藥，你先吃點？”
“還好意思問，這不都是你、”
杜若蘅低下頭小聲說：“我跟你說了讓你穿厚點的，是你不聽……”
白言朔端著薑茶，抬頭：“你大點聲再說一遍。”
他目光幽幽，升騰的白霧繚繞，氣勢壓人。
杜若蘅哆嗦一下，趕緊掀開被子鑽進去：“我說給你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