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不飲而涼
茶因不飲而涼,人因不惜而散。
酒不飲不知其濃,人不涉不知其深
冷靜下來的韓耀蟬,便直接趕往羅綾的家裡,要說突如其來的離開,最能知道真相的,大抵也就只有她的家人。
「伯父.……伯母,我……我想問問,你知道羅綾去哪裡了嗎?」
韓耀蟬有些急迫,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實際上,他和羅綾的父母關係處的不錯,尤其是這五年來,他這個世家大少爺能夠這麼全心全意的守在田城、守在羅綾身邊,這些付出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
「嗯?她不見了?」羅天毅一震,手掌逼向韓耀蟬,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欺負我女兒了?她不是和你生活在一起,怎麼會突然不見了呢!」
突然之間的動手,韓耀蟬防不勝防,但他心底卻也絲毫不惱。
自己這個老丈人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老實正直,只有在面對自己女兒的時候,才會如此衝動和不顧後果。但這不正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嗎?羅綾,同樣也是他所在意之人。
「毅哥,住手吧.……那丫頭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嗎?若非逼不得已,又怎麼可能不辭而別呢?」
聽著張彩晨的嘆息,韓耀蟬眼底閃過一律精光,定定的看向她。
羅天毅也鬆開了自己的手,呆愣愣的看著她,似乎今天的張彩晨,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隨即便只聽他疑惑的問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女兒失蹤,你能如此淡定……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什麼!」
「提前知道嗎?算是吧!」張彩晨無奈的攤了攤手,「她離開的理由,難道你們想不到嗎?這些年一直困擾著她的,不還是那個病嗎?」
「病,什麼病?」韓耀蟬突然激動的質問起來。
「難道這麼久,你都沒有撞見她吃藥嗎?你就沒有關心一下,那些葯是治療什麼病症的?」
「我……我.……」
韓耀蟬支支吾吾了半天,卻終究也沒能解釋個所以然,或者說,這一次是真的理虧。其實五年來,他又何嘗不知道羅綾在吃藥呢?每一次大包小包、中藥西藥都有,但第一次的詢問被羅綾一筆帶過之後,本著給對方多一點空間的原則,他愣是忍住沒有追問下去。
原來,自以為給足空間的他,只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在乎對方罷了。
「其實也不怪你,那丫頭的性格,我很清楚!」張彩晨搖了搖腦袋,「別看她平時文文弱弱,但骨子裡可是特別的倔強……哪怕你真的追問,她都未必會將真相說出口!」
「可是.……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會逼迫著讓她離開我!」韓耀蟬疑惑的問道,隨即似乎意識到什麼,瞳孔猛地瞪大,「難道說,五年之前她想要離開我,也是因為這個病!」
「嗯……是的!」張彩晨有些殘酷的說出事情真相,「我羅家雖然比不上你韓家,但也是有些資產,若是尋常疾病,直接治療即可,沒必要鬧得你們分分合合.……但她患的是不孕不育,你終歸是韓家獨子,她不願意拖累於你!」
「這個傻丫頭!那伯母,您知道他此番,去哪兒了嗎?」
「知道.……她說前往華南地區的總醫院做檢查,還是那位鍾教授負責.……對啦,你的父母也在!」張彩晨低聲說道,「上一次離開,是你父母為她設下的難題.……這一次,同樣是他們兩人對她的一次考驗!」
「爸……媽.……」韓耀蟬的手掌微微用力,握緊成拳,家裡一次次的干預他的生活,這讓心底難免有些生氣。
「但你也必要怪他們.……儘管一開始,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很生氣,但若是冷靜下來便能夠理解!」張彩晨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韓家終究是家大業大,關於傳承的問題,決不能兒戲!」
「可是,這是我的人生,他們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韓耀蟬有些不悅的抱怨起來。
「記住,愛情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未來能陪著彼此走到終老的,也只有你們兩個人!」張彩晨輕輕一笑,「我們不會幹預你們的生活、你父母同樣干預不了,最後起決定權的依舊是你……羅綾她在乎你父母的看法,但她更在乎你內心的想法!」
「.……」韓耀蟬愣了愣神,半天沒有說法。
「在你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是沒有人知道對錯的,包括你自己!」張彩晨繼續說道,「所以你明白了嗎?如果已經考慮好,就去做吧……不管結局如何,都要讓她看到你的決心!」
這番言論,恰到好處,算是徹底將韓耀蟬點醒。
他鞠了一個躬之後,便選擇匆匆離開,而手機上,飛往華南地區的飛機票已經訂好。
傻丫頭,等我,一定要,等我.……
華南地區總醫院,研討室內,鍾教授終於鬆了一口氣。自己掩藏五年的事實真相,此刻終於能夠浮出水面。
「那一天羅綾這丫頭找上我,想要以身試藥,你知道,我肯定是拒絕的……但她那般哭著、跪著求我幫忙,最後甚至不惜以死相逼,我終是妥協於她的決心之下!」
「所以說,最後替耀蟬試藥的,是羅綾?」
「不錯,正是如此,後來的結果你也知道,說是沒有任何副作用!」鍾教授突然沉聲說到,「但其實不然,身為主治醫生,我很清楚他的藥效之強,羅綾又怎麼可能倖免呢?無法懷孕,便是帶來的惡果!」
「若真是如此,為何你先前不告訴我?」韓東撼有些不悅的質問起來,這個真相的確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因為不願意這件事流傳出去,這是個善良的丫頭,他不願意韓家虧欠她什麼、更不願意韓耀蟬覺得自己虧欠於她……我也答應替她保密,但想開此刻情況特殊,也就不再隱瞞!」
「鍾老,我可以相信你嗎?」
「呵呵,若所言有半句虛假,盡可叫全天下嗤笑於我!」鍾教授堅定的說到,沒有絲毫退縮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