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看護者
幸好林奇有預見性的在路上的時候折了一根枯木的樹枝。
以他的感知並不能完全的覆蓋到這條看起來很寬闊的河流的對岸。河中的水緩緩的流著,流速甚至要比年邁的老烏龜行動的速度還要慢,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林奇甚至無法感覺到它在流動。
感覺就像是這條河死了一樣。林奇蹲在地上,看著幾乎不怎麼流動的黑水,想了想,便把手中本來就不怎麼長的木條折了一段,然後朝著河流輕輕扔了過去。
乾枯輕盈的樹枝沒有激起任何漣漪,就被他眼前的河流無聲的吞噬了。
「哦!」看著此景的林奇一聲驚嘆:「這有點意思啊!莉莉你看到了嗎?」
遠遠地莉莉回應了一聲。
林奇回頭一看,才發現莉莉站在離河水有點遠的地方,看起來臉色有些不是太好。
「怎麼了?」林奇關切的走了過去,他剛剛甚至都沒有發現莉莉離他有這麼遠:「不舒服嗎?」
「嗯。」莉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有一點點不舒服,那個河水給我的感覺有些奇怪,有點不好受。」
林奇揚了揚眉毛。
他回頭看了看無聲流動著的河流,又看著像是要把自己裹起來一樣的小女孩。
「要不然你站遠一點?這東西也沒什麼看頭,我再試幾個東西就過來了,很快的。」
莉莉不甘心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行,我要保護你的安全,咱們走吧,一起過去。」
「嘖。」林奇有點無奈,大概是水與火之間的相性問題吧,他自己對這河流並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那你還是站在這裡看著吧,咱們馬上就撤。」
在經過了一番勸說之後,林奇終於還是把小蘿莉安頓在了原地,他手裡拿著之前囑咐莉莉要帶著的空瓶子,又往著河邊重新走了過去。
河流還是那麼的死寂。不知為何,每看著腳下的河流,林奇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電視里那些被嚴重污染了的五顏六色的河。
強壓下不適感,林奇撿起還在河邊放著的小木枝。
連羽毛落下都會沉底的河水,就像是前世一些傳說里的冥河一樣。
林奇總對這種說法有些不感冒。
如果我握著這根樹枝的另外一端,把它放進水裡會怎麼樣呢?會不會有一股力量把我也帶著拽進河裡?
林奇個人覺得這種可能性不怎麼大,出於自己的好奇心,他非常想試試如果他這麼做的話會有什麼後果。
林奇緩緩伸出握著木枝子的手,向著河流伸了過去。
木枝插進了死水一樣的河流里。
嗯。確實有一股緩緩的吸力。林奇暗暗點頭,河流里像是有一股力量在輕輕拽著小木枝一樣,但林奇的感知與破妄之眼並沒有辦法穿過河流探查河裡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
「你在這幹什麼呢?」
一個聲音瞬間把林奇從恍惚中震醒了過來,這時的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半個胳膊都已經伸到河裡去了。
我去!
林奇急忙抽出手臂。
他轉頭向後看去,一個黑色長發遮住了自己大半張臉,只漏出一隻金色眼睛的人正在俯視著還趴在地上的林奇。
他的穿著看起來非常老舊,跟林奇一樣的制式服裝上面破破爛爛的,只是看起來並不怎麼臟。
看著他手上提著的燈籠,林奇略微放鬆了警惕,他的目光越過這個長發中年人往後看去。
「莉莉呢?」
林奇一邊問一邊手上漸漸聚集出一把發著幽藍色微光的短劍。
「嘿。」
看著面前有些警惕的小孩,中年人輕笑了一聲。
他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粘粘的八爪魚一樣,讓林奇十分的不舒服。
「那個小女孩嗎?她回去了,我可不能讓她跟你這種不聽話的小孩在一起浪費時間,拿自己的生命遊戲。」
然後他盯著林奇繼續說著:「如果我不做點什麼的話,你就會像之前一些好奇心過重的人一樣,被它拽進去,然後成為養料。」
林奇緩緩站了起來,撿起還在地上的燈籠,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手中的小木棍已經不翼而飛,而他之前伸在河水裡的手臂居然乾乾的,沒有一點之前泡進過水裡的痕迹。
「我之前可沒聽有人警告過不能來這裡。」
「那是你們長輩的問題。」
長發中年人用他瞪得溜圓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林奇,眨也沒有眨過。
林奇沒有繼續用「我是外環區的沒有長輩」這類話跟他抬杠,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實在是不怎麼友好。
「你是誰?」
「我?」
「我是這裡的看護人。」
「是專門阻止你們不要在這裡作死玩耍釋放好奇心的人。」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有些微微不耐煩的抬了抬手,示意林奇可以走了。
「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然而林奇還有一些問題想問。
「關於這條河的流向……」
「走!!」
看守人的聲音微微加大了一點,卻震得林奇有些頭暈眼花。
林奇提著手中的燈籠踉踉蹌蹌的向著來時的方向快步走去,期間他回了一次頭,發現那個看守人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露出的眼睛圓溜溜的瞪著,都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
「林奇!」又走了一會,莉莉在不遠處出現,然後快步撲倒林奇身上:「你去哪裡了?」
林奇的腦袋被一震之後還感覺有些暈,他空著的一隻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莉莉的腦袋,然後才發現小女孩隱隱的有些抽泣。
「怎麼了?」
明明是自己的聲音,卻像是從很遠處傳過來一樣。
「你讓我在那裡等,可是我一眨眼你就不見了,然後河也不見了,我就在一直找你……」
林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他的破妄之眼自始至終沒有發出警示。
河流處。
自稱為看護人的長發男子輕輕「嗯」了一聲。
他手中的燈籠開始一閃一閃,明明滅滅的不穩定起來。
「那就在這裡吧。」
他將燈籠放在了靠近河水的岸邊,然後自己卻稍微站遠了一點。
他的頭髮上開始滴水,不一會全身就已經濕透了。而且不僅是頭髮上,他的全身都開始冒出水滴。
水彙集在他的腳下,然後又向著河流流去。
他瞪著的眼睛眯了起來,看著眼前的河流,滑膩的嗓子發出一聲嘲諷似的輕笑。
他搖了搖頭。
「不管你們是誰,你們永遠都不會成功。」
河流仍然靜靜流淌,沒有絲毫漣漪。
岸邊只剩一盞孤零零的燈與一個小小的水坑,在黑暗中發著微弱的亮光。
水坑裡的水流入了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