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少女與跳遠
林奇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他一個人站在永恆之火的高台上，一動也不能動。
然後他面前的火焰突然化為一灘粘稠的黑色濃漿，朝他所在的地方涌過來，林奇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看著這黑色的濃漿化為一個扭曲的人形朝他撲了過來。
它張大著嘴巴，發出無聲的嘶吼，像是在訴說無盡的怨恨，兩個沒有眼珠子的大黑框里散發著懾人的紅光，盯著林奇的眼睛。它把林奇撲倒在地，對著林奇的眼睛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然後像是在撫摸寵物一樣溫柔地摸起了林奇的眼眶。
這個夢是如此的荒謬，但如同玩偶一般的林奇無法反抗。
好癢。
眼眶周圍感覺在有什麼蟲子爬著一樣。
現實中的林奇發出了不舒服的哼唧聲，伸出了手無意識的朝自己眼睛方向摸去，然後摸到了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
嗯？
林奇下意識把它緊緊抓住。
他瞬間從夢裡清醒過來，機警的睜開眼睛，做好被什麼東西嚇一跳的準備。有一些留在學院的內環小孩子喜歡趁別人睡覺的時候捉弄人，做一些惡作劇，但按理來說之前在林奇那裡吃過苦頭的他們應該不會再過來作死了才對。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被他抓著的那個東西——哦，是一隻手，白皙細嫩，溫溫軟軟的，摸起來很舒服。
這是女孩子的手。
難道是哪個小屁孩趁我睡著跑過來吃我豆腐？
不對，這隻手纖細修長，不是小孩子的手。
「林奇。」清冷的聲音叫著他的名字。
林奇一愣，然後反應過來，連忙把手鬆開，看向這隻手的主人。
只見洛羽側身坐在林奇床邊，烏黑長發如瀑布般散落著。
「洛羽你怎麼來了？」林奇伸了個懶腰，然後打了個長長的呵欠：「我睡了多久了？」
洛羽看著半死不活一般頭髮散亂的林奇，沒有回答林奇的問題，皺了皺眉頭：「你怎麼睡覺還穿成這樣。」
真是個賢惠的好老婆。
林奇看著洛羽傻笑了兩聲。
「我剛從皇宮那邊過來，參加了一個儀式，順便過來看看你。」
林奇看著少女的臉，他注意到在洛羽說道「儀式」這個詞的時候面色微微變了一下，很是不舒服的樣子。
「什麼儀式？」既然發現不對勁就問出來。
「你以後會知道的。」少女顯然不願意告訴他，她轉移話題道：「你其他的小夥伴呢？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都回去接家人去了。」林奇做出一副強裝不在意卻又很容易被人識破的表情——這表情他練習了很長時間，就是為了在一些專門的場合拿出來用。
少女看著這個盡量讓自己面無表情，眼眶卻又微微有些濕潤的孩子，內心嘆了一口氣。
她伸出雙臂把林奇抱在自己懷裡，一邊摸著林奇的頭一邊安慰他：「我這不是來看你了嘛。」
腹黑的成年人靈魂享受著少女少女溫軟的懷抱，聞著少女身上的清香，心裡有些負罪感，感覺就跟搞外遇的丈夫正在欺騙自己溫柔的妻子一樣。
「把自己收拾一下，跟我出去逛一會吧，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嗯。」林奇收回自己莫名其妙的負罪感，答應了下來。
洛羽拉著林奇的手在學院寬闊的大道上走著，這時的學院顯得很冷清，內環的小孩子們大多在自己家裡待著，外環的則忙著回去搬家了。而平時一些稍微大號一些的大孩子與在研究所里工作的成年人也很少見到了。
「你見過星圖了嗎？」
「見過了，很漂亮。」
「你應該知道魔道器械研究所的吧？」
「知道，之前教課的老師有提到過。」
……
兩個都不怎麼話多的人都沉默了下來，洛羽並沒有問林奇關於他之後去向的問題，因為之前林奇早就說過要去衛隊，而在這個時候見過了星圖的也只有取得了衛隊資格的孩子才可以。
兩個人穿過主樓，走出學院大門，向著學院外走去。
「研究所在學院外邊？」林奇看著四周頗為雜亂的建築，不遠處的空地上還停著幾輛沒有馬的馬車，一些人在馬車邊上站著，等待著什麼。
「所有研究所都在學院外面。它們並不屬於學院，是獨立的，就跟皇家衛隊一樣。」
「哦，這樣啊。」
洛羽並沒有帶著林奇向著馬車的地方走去，而是在出了大門之後他們順著街道走著，走了不久之後停在了一片高高的圍欄面前。
少女在這裡停了下來。
林奇看了看四周，這附近沒有大門，怎麼進去？
「林奇。」
「嗯？」
少女突然蹲了下來，然後一個公主抱把林奇抄了起來。
這是個什麼情況？林奇下意識扭動掙扎著，但這種力道的掙扎在一個幾十年天才繼火者面前就像是一個笑話。
「大門還在很遠的地方，過去要繞遠路，你不要亂動。」
林奇聞言停止了掙扎，立刻變換姿勢，乾脆的伸出雙臂掛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雖然長袍遮擋住了少女身體美好的曲線，但林奇還是通過身體接觸深深感受到了這種美好。
感謝公主抱，這種感覺說實話真心不錯。真想把腦袋埋進少女的胸里啊……
「不要亂動，最好把眼睛閉上。」
笑話，林奇看了看差不多只有兩米多高的小圍欄，這我閉什麼眼？這麼高的地方我前世都敢跳下來——卧槽！
少女突然起跳。
一剎那間林奇感覺自己像是脫離了引力的掌控，感覺抱著自己的少女像是飛起來了一樣。
林奇忍受著因為速度過快而引起的頗為強烈的風吹，眯著眼睛往下看去。
卧槽！
兩米多高的圍欄已經被遠遠甩在了身下，而且高度還在不斷上升著。
這一跳高度最起碼得有十多米了！
十多米數字看著雖然不怎麼高，但實際上親身經歷起來還是很震撼的。
而且感覺少女不是在跳高，而是在跳遠啊！林奇感覺自己在飛速前進著。
來不及往前看少女的落點，下墜的失重感讓林奇難受的蜷縮在少女懷裡。
伴隨著一聲靴子點地的輕響，下墜感陡然消失，少女抱著林奇落回在了地上。
這力道比想象中的墜地輕很多啊，是魔法嗎？
「下來吧。」
林奇鬆開環著少女脖子的雙臂，然後洛羽輕輕把林奇放回到地面上。
重新回到地面的林奇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吐出來，這實在是有些刺激，感覺自己五臟內腑都強行被位移了一通。
「有些難受嗎？」
「還好吧。」
「你的適應期還沒有過去嗎？」
「不清楚，身體沒有什麼明確的感覺，應該還是沒有過去吧。」
洛羽又愧疚的蹲下，把林奇強行拉了過來，然後輕撫著他的背。
「我還以為你的適應期已經過去了，這個是我疏忽了，」她就這麼一直輕撫著林奇的背部：「感覺好些了嗎？」
林奇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什麼大礙。
這種輕撫背部的動作事實上不會有什麼效果的吧？林奇心中腹誹著，而且也沒見你的手發出白光弄出個什麼治療術之類的魔法啊。
「我沒事了。」林奇再一次強調自己沒有什麼大礙，然後為了證明，往前走了幾步。
嗯？台階？
林奇睜大眼睛，抬起頭看著自己面前高大破舊的樓房。
他依稀記得在圍欄外邊的時候附近並沒有什麼樓房，只是在比較遠的地方隱隱約約能看到樓房的輪廓。
林奇立刻回頭找圍欄。果然在遠遠的地方看到了已經變得很小的圍欄。
他張大嘴看著洛羽。這一跳跳了多遠？簡直跟超人一樣。
洛羽被林奇誇張的表情逗得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以後能跳這麼遠這麼高嗎？」
洛羽歪著腦袋想了想。
「應該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