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家長

  因為蒂朵那句似乎別有深意回答, 托比亞斯激動的一晚上都沒有睡著, 可即便是如此，他也一直壓抑著想要打電話找蒂朵刨根問底的想法, 想要當面和蒂朵問清楚，分別那麼久，他迫切的希望和她面對面的談談，而不是面對冰冷的手機, 他想要看到她生動的表情，和眼底有沒有與他相同的感情流露。


  早在托比亞斯上場比賽之前，他就已經拜託父母買好了機票，趁著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稍作打扮避開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他行程的記者和球迷, 托比亞斯以及其父母順利登上了前往種花國的飛機。


  在上飛機前，托比亞斯就將手機關機, 依著座椅閉目養神, 而因蘇亞夫妻則因為第一次前往亞洲，激動的翻看著臨走前買到的遊記和記錄實用種花語言的教學書。


  關閉了手機的托比亞斯並不知道，這個時候除了知道他動向的少數記者外, 滿阿根廷的記者和國外媒體都在尋找他, 由於在最後一次上場時表現出眾，大部分網友都堅信這是羅比亞尼排兵布陣的失誤，很多人以為，如果不是羅比亞尼對以年齡取人將托比亞斯排出主力陣容外，那麼阿根廷就不用擔心小組出線。


  這個時候，球迷們已經忽略了，其實第四場在托比亞斯被替補上來之前，阿根廷青年隊就已經領先了哥倫比亞。現在對主教練的所有批判，和對托比亞斯的支持，更像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心裡安慰，畢竟這個一向是以足球強國自詡的國家，他們不會承認自己的實力確實弱於其他國度，相比之下，將一切失敗都怪罪到教練的失職上，更令他們容易接受。


  阿根廷的媒體迫切尋找托比亞斯蹤跡的原因，並不僅僅只是因為羅比亞尼的事情，畢竟國青隊的關注率甚至不如國家聯賽。真正讓他們沸騰的，是因為有媒體在當時的看台上，見到了國家成年隊主教練亞歷杭德羅·薩維利亞的身影，當時他正坐在巴蒂斯圖塔的身邊，觀看了這一比賽。


  巴蒂斯圖塔是托比亞斯恩師的事情，先前已經有媒體報道過，所以大家都理所當然的認為，薩維利亞是接受了巴蒂的要求來觀察托比亞斯。而後者在問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沒有訪問，但是他拒絕承認是為了托比亞斯而來，而是表示，實際上國青隊前面幾場比賽他都有觀看，只是沒有被記者發現而已。


  除此之外，薩維利亞還點名稱讚了幾個青年隊隊員的表現，並且聲稱非常願意為這些年輕人打開國家隊的大門，並期待他們成為新藍白軍團的一員，而薩維利亞點的幾個球員之中，排第一的，赫然就是托比亞斯。


  薩維利亞這麼說，媒體普遍已經認為，托比亞斯已經拿到了國家隊的入場券，可是媒體還沒有來得及採訪，就接到了托比亞斯已經在午夜就坐飛機前往亞洲的消息。


  網上雖然一片喧鬧，可這一切都已經和托比亞斯無關了，這個時候，他已經下了飛機，正帶著父母坐著阿貝托開來的車，前往蒂朵的外公家過年。


  蒂朵家並不在一線城市，而是靠近農村的縣城，也因此因蘇亞一家下飛機后，又被迫坐了幾小時的汽車。但這段旅程並不枯燥，由於過年的關係，沿途各種傳統的攤位被擺放出來，還有民俗表演，吸引著因蘇亞一家趴在車窗上不停張望。


  托比亞斯就沒有父母的好心情了，此時他心情複雜，滿腦子想的都是沒有來接機的蒂朵，他現在都已經16歲了，蒂朵也要舉行成人禮，以她的長相和家庭條件，在學校里有不少傢伙暗搓搓的窺視著，他並不想一直這樣乾等她慢慢的對戀愛感興趣，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如果繼續拖延下去，或許會被別人捷足先登也說不定。


  蒂朵越長大，他就越沒有安全感。


  在托比亞斯的糾結中，一行人終於到了蒂朵家，在先前受到牛大花邀請來種花過年的時候，因蘇亞家就已經拜託她找臨時住所，所以他們現在居住附近一家回鄉過年的鄰居家中，當然，要支付一些房租。知曉兒子的心思后，因蘇亞家在和溫格家保持良好關係的同時，也在避免一直被動的享受對方的幫助，以免讓托比亞斯在追求蒂朵的時候感到自卑。


  過年的味道越是在農村就越是濃重，在衚衕里，幾個小孩跑來跑去的在玩摔炮，不過當托比亞斯走來的時候，很少見過外國人的三線城市孩子，都紛紛瞪大眼睛，追隨著因蘇亞一家進入牛家大門。


  「托比亞斯，你來了。」彼時蒂朵正在幫外祖母包餃子，兩個爪子上沾滿了免費，她隨意的拍了拍手，便主動走過去。


  托比亞斯點點頭朝著蒂朵快步走過去，想趁著兩人勉強算是久別重逢來個熱情的擁抱。他沒有注意到，坐在門口擦窗戶的老頭子忽然眯起的眼睛。而牛大花比老頭更直接，站起身朝著兩人走去，在蒂朵走到托比亞斯面前僅僅只有一米的時候，她淡定的從兩人中間路過，直接將這氣氛打散了。


  「……」張開懷抱的托比亞斯只能尷尬的放下手。


  閨女乾的漂亮！擦窗戶的老頭對著牛大花比起大拇指。


  「小花啊，這是你朋友吧？」還坐在馬紮上包餃子的蒂朵外祖母帶上老花鏡看向托比亞斯，後者連忙點頭給老人家問好，見狀，本來長相就很和藹的老太太笑眯了眼睛，點頭道：「不錯，挺精神的小夥子。」雖然聽不懂阿根廷語，但看小夥子的眼睛就是個實誠的孩子。


  「姥姥，這個就是托比亞斯，我們之前看直播，進球的那個就是他！」蒂朵興緻勃勃的拉著托比亞斯對外祖母解釋道，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語氣裡帶著一股與有榮焉的驕傲。


  托比亞斯聽不懂中文，可是看到小花激動的紅著臉頰手舞足蹈的解說著什麼的樣子，就覺得連心都跟著柔軟了下來。


  外祖母含笑點點頭，不懂球的她安靜的附和著外孫女，然後笑道：「既然這樣，那蒂朵，帶著你的好朋友去你的屋裡說話吧。」兩個有共同愛好的小傢伙一定有很多話想要說。


  聽到這話，蒂朵笑眯眯的頷首拉著托比亞斯上樓。


  「媽……」牛大花猛的站起身，擦窗戶的老頭也扔下了抹布。


  「小孩子的事，你們攙和什麼。」外祖母繼續包著睡覺。


  「但是蒂朵還是個孩子！」牛大花反駁道。


  「現在小孩都早熟，不小了。」外祖母並不在意。


  「老婆子，你都忘了八國聯軍是咋禍禍咱們的嗎？你這咋就通敵了呢！」老頭子激動的像是隨時都要掏槍和托比亞斯玩命一樣。


  「八國聯軍裡面沒有阿根廷。」外祖母淡定道。


  「俺說有就有！」


  「閉嘴，擦完窗戶就去拖地。」


  「哦……」外祖父下意識的就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