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習慣
阿爾賽納的家是在北倫敦郊區的托特里奇，那是一棟並不起眼的房子，沒有人會想到馳名英外的豪門教練，一個拿著高薪的富翁會選擇這樣的住處。不過，如此的地方倒是讓托比亞斯感到親切，因為郊區隨處可見的植物，總能讓他想起自己的家鄉。
托特里奇的綠化實在是太好了，建築幾乎和自然融為一體，只是不同於被稱為沒有樹木的大草原的潘帕斯，這裡隨處可見都是枝繁葉茂的巨木。而且很多植被沒有被修剪過，所以長的比較隨性，這一路走來，經常會看到樹枝糾結成一團的大樹，還有那些長在花園石階縫隙的小草。
賓士車停在別墅門外，一路上在就憋的不行的蒂朵便拉著還在思索著阿爾賽納剛才那句話的托比亞斯下車了，她曾經在這裡居住過很久，也熟悉這裡的一切，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給托比亞斯分享。
「從這裡過去有個山坡，可以直接滑下去。後面有條小河，以前我們經常會去抓蝌蚪，但是現在那屬於犯罪，被禁止了，不過男孩們更喜歡抓蟲子，但是我實在不建議你去抓它們，太噁心了……」
草草的介紹了下這裡能玩的地方后，蒂朵便在父母的催促下跟著阿爾賽納進了屋子。安妮和莉亞前段時間就已經去法國探望親人了，現在這棟房子就只住著一個單身男人。但是走進屋子裡，卻聞不到煙酒的異味，一切都被打理的整齊乾淨，無論是在賽場上還是在家裡，阿爾賽納都是個極為自律的人。
屋子的裝修很素雅，整個客廳唯一顯眼的應該是連接了衛星頻道，能夠收看世界各地足球比賽的大屏幕。不用懷疑，在家裡的大部分時間，阿爾賽納都會呆在這前面。
足球就是阿爾賽納人生的一切，他最大的樂趣和*都傾注在上面。如果有一天他離開了足球，或許根本不知道要怎麼繼續生活下去。他不酗酒也不重視口腹之慾，他平時和隊員們吃一樣的營養餐，回到家也只吃些水煮雞胸，晚飯甚至只有兩個蘋果和杯白水。
對於阿爾賽納來說，這樣的飲食更健康，所以他的廚房裡總是空蕩蕩的，在女友和孩子離開后，家裡的很多調味品因為許久沒用都被推到角落裡，只有鹽所剩無幾。蒂朵的媽媽打開廚房，也只看到幾個蘋果，和一半西蘭花，對於阿爾賽納這樣的飲食習慣，蒂朵媽媽這個種花人完全無法接受，因此剛進門才幾分鐘，她就拎著包出去買菜了。
托比亞斯被蒂朵帶著參觀了一圈房子，除了衛星電視之外，這裡的一切陳設就像是普通的家庭一樣，在逛了一圈后，托比亞斯小聲道：「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這看起來完全不像個教練的房子，為什麼沒有獎盃和照片之類的？」在來之前，蒂朵曾經說過，她的叔祖執教生涯以來得到了20個獎盃。
「大概是因為阿爾賽納覺得沒有必要在家裡擺出這些東西，他不需要靠曾經的榮譽來妝點自己的自信心吧。」蒂朵也沒有注意過這點，撓了撓臉頰隨意回道。
聞言，托比亞斯的臉上浮現出敬佩，在短暫的接觸中，他覺得溫格先生神秘優雅，簡直像是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完美紳士。不過很快，阿爾賽納在托比亞斯心中的完美形象就被打破了，因為晚餐的時候，他就暴露出了完美外的另外一面。
阿爾賽納的飲食習慣和蒂朵媽媽牛大花的飲食習慣有著非常大的差異，前者晚上只吃兩個蘋果，但是在喜歡把晚飯弄得很豐盛的後者看來，那就是胡鬧。牛大花是種花的北方人，北方很多地區都是習慣晚上吃的比早上中午還要豐盛，而且份量十分足，在有親戚來訪的時候，會翻倍的增加菜量。
外國很少用到碗，牛大花就直接用盤子給阿爾賽納裝了一大盤米飯，看著比自己的臉還大的一盤子米飯，在球場上和隔壁的吹風機弗格森對噴都沒聳過的溫格教授整個人都方了，他猶豫道：「這…太多了，我恐怕吃不完。」
但是這種話在種花人看來，那就是客氣啊。牛大花也不例外，立刻起身夾了一筷子豬肉燉粉條塞到他盤子里，豪爽的笑道：「都是一家人，別作假，別客氣啊，多吃吃多喝喝啊。」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往阿爾賽納的盤子里夾了瓦塊魚、燉雞、西紅柿炒雞蛋……
「已經夠了……」盤子已經堆成了小山，阿爾賽納連忙道。
「這才到哪裡啊，你看你這麼大個，瘦的跟個刀螂樣，我一個手都能把你拎起來。這人啊，能吃的時候就得多吃點，以後老了想吃也吃不了了。」說著牛大花又拿了個豬蹄子放在阿爾賽納的盤子里，繼續道：「這可是好東西，你們西方居然都不吃，擱俺們那邊有句老話，叫吃什麼補什麼，你們不是都踢球來著，趕緊吃個豬腳補一補。」說完她又給托比亞斯夾了個，而她家的胖花不用看就已經啃兩個了。
「……」這下子，阿爾賽納已經不敢說話了，他覺得他要是多反駁一句，估計整桌子菜都要被夾到自己碗里了。他低下頭默默地吃東西，盤子里堆積成山的食物擋住了他半個腦袋。
對面的托比亞斯同樣是受到牛大花熱情招待的，以她的理論，男孩子就應該多吃一點才能長的壯實，太瘦了像個小很有興趣雞崽子似地一點都不好看。
和牛大花生活了那麼長時間，阿貝托·溫格早就已經跟著老婆改變了飲食習慣，他一臉同情的看著阿爾賽納，道：「大花的理論是寧願撐死人，不能占著盆。」
「怎麼，你們兩個大老爺們還有啥意見啊這是，連個小閨女都不如。」牛大花一邊說著，一邊看蒂朵連啃三個豬蹄子，扒完一盤子米飯，然後擦擦嘴將空盤子遞給母親繼續添飯。在這段空蕩的時間，這朵胖花還湊到托比亞斯身邊，張口吃掉他插來的牛肉，幸福的捧臉。
見狀，阿爾賽納和阿貝托不約而同的停止了這個話題，開始討論阿貝托的新書內容。在潘帕斯的這段時間，足夠他寫出一本帶有高喬風情的浪漫故事，而阿根廷的足球文化，也同樣讓阿爾賽納興趣盎然，南美總是能夠出一些天資絕艷的妖人，如果有時間的話，他也想親自過去看看。
阿爾賽納在專註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忽略掉身邊的一切，和阿貝托討論的很熱烈的他，甚至是沒有發現旁邊的牛大花已經離開了座位，見阿爾賽納盤子裡面的米已經下去多半，她直接將盤子從他面前抽走，打算再添上一點。
沉醉在阿貝托所描述的潘帕斯一切的阿爾賽納完全注意到牛大花的動作，他依然在傾聽的同時習慣性的用叉子去叉盤子里的菜，但這次他只是叉到一團空氣，但他本人卻毫無所覺，於是下一秒，咬了叉子的阿爾賽納唔的一聲吃痛的捂住了嘴巴。而這個時候，牛大花才又將填滿的盤子放到了他面前。
「沒事吧，很疼嗎？」牛大花嚇了一跳，連忙問道，而對面啃豬蹄子的托比亞斯和蒂朵也保持著啃的動作愣在原地。
阿爾賽納抿了下唇，一臉為難道：「我認為，相比於口腔，接下來我的胃會更痛苦一些。」
還有心思開玩笑，那就是沒事了。這時候，阿貝托首先笑出聲，而吃得滿嘴肉的蒂朵和托比亞斯也跟著笑了起來。被嘲笑的阿爾賽納既不生氣，也並不覺得尷尬，反而很坦然的聳了下肩道：「能夠娛樂到你們，我很榮幸。」
晚飯之後，吃撐了的阿貝托就和阿爾賽納一起出去遛彎了，而蒂朵和托比亞斯則是看了會兒動畫片，就被趕去卧室睡覺了。在飛機上他們一直都很興奮，現在也應該早點休息了。
蒂朵和托比亞斯年紀都不大，所以家長們也不避諱將他們安排在了同一間房間，反正在潘帕斯的時候，倆人也沒少在一起過夜。不過剛到國外的托比亞斯因為興奮而沒有困意，反倒是蒂朵在鑽進被窩之後就整個人縮成圓球在被窩裡昏昏欲睡了。
「蒂朵，白天溫格先生說的話，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為什麼他說我不能成為職業球員呢？」知道小胖花沒睡著，托比亞斯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問了。
蒂朵從被窩裡鑽出來，揉揉眼睛道：「你的重點搞錯了，他的意思是，他不能夠讓你成為職業球員，但是可以給你成為職業球員的方法。一個重點是他，一個重點是你。前者是潛規則，後者要看你自己的天分和努力。」
「原來是這樣。」托比亞斯恍然大悟，他剛想再和蒂朵聊幾句，就見小胖花已經重新鑽回被窩裡，而且還在床上滾了滾，用被子將自己團成一團。
「……」這樣讓別人怎麼睡？
托比亞斯拽著被子的一角捂住肚子，滿腦子都是溫格先生白天說的那幾句話，他心想，不愧是能夠執教大球隊的教練，說話都這麼高深莫測。
……
高深莫測的溫格先生此時正在卧室里嗑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