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進球

  先前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羞愧，中場十分鐘的時間，三年級的孩子們仰著頭驕傲的走下場迎接歡呼，而二年級的孩子們則是灰溜溜的鑽入教學樓的樓洞里，龜縮著不敢面對教練和失望的同學們。


  如果賽前他們能夠謙虛一點，或許不會有人在乎他們輸球，因為任何人都清楚二、三年級之間的差距。可是他們在比賽之前的大放豪言，直接讓外面的同學為他們的狂妄無知送上噓聲不斷。


  「太丟人了，我明天不想來上學了，回去肯定會被笑死。」


  「我也是，我還讓我爸媽過來看比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


  「唉…本來隔壁班的安素娜都同意做我女朋友了，完了，沒戲了。」


  「下半場我也不想打，我想回家，嗚……」


  「是啊，連托比亞斯都不行，我們更不可能贏啊。」


  樓洞的階梯下面，孩子們聚在一起哭鼻子，如今的窘迫，是他們為先前的狂妄所付出的代價。托比亞斯沒有哭，他只是兩手抱著膝蓋，將腦袋埋了起來，同時藏起的還有一切情緒。這些孩子裡面，他是受到最大打擊的人，自從踢球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經受如此的挫折。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蒂朵當時就在場下，她全程看到了自己出醜的樣子，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這麼丟人過。


  孩子們躲在樓洞里期待著下半場永遠不要開始，而外面，老師和教練證有說有笑的朝著這裡走來，打算給這群逃避現實的孩子們一點點撥。但是，有人比他們更快一步，蒂朵直接給二年級的老師打了聲招呼，便不顧阻攔鑽進了樓洞里。看到一群紅著眼睛流著鼻涕的孩子，蒂朵綳起臉道：「下半場快開始了，你們不商量商量下半場怎麼踢嗎？」


  「我們根本不行，商量有個屁用啊。你看就算是防守，也沒防不住啊，還是丟球了。」不知道是誰小聲的回了一句。


  「防守，就你們上半場那叫防守？」蒂朵簡直氣笑了，她不在理他們，直接找到托比亞斯，蹲在他面前道：「站起來托比亞斯，你不是還想做職業球員嗎？玻璃心可比輸球更丟人。」她伸手拉住他的一條手臂，想將他拽起來。


  托比亞斯掙脫了蒂朵的手，他抬起頭來，但是卻不敢看她，只是低聲道：「對不起，我先前沒有聽你的話……還是算了吧這一場，下一次我們不會輕敵了。」


  「怎麼能算了，下半場還沒開始呢，這場比賽沒有結束，你們還有扳平甚至是反超的可能啊。」蒂朵簡直不敢相信，她直接伸手將托比亞斯的腦袋扳正面對自己，道：「你還說你的偶像是巴蒂斯圖塔，你現在這種表現，有什麼資格自稱是他的球迷。他所在的意甲聯賽有小世界盃之稱，世界排行前三的俱樂部和巨星都盤踞在那裡，而他所屬的佛羅倫薩是意甲七姐妹中最弱小的，即使這樣他都能拿到金靴。但是你現在面對的僅僅只是一群三年級生而已，這麼點小差距，你卻直接放棄了！」


  「不一樣的蒂朵，你不知道，我當時整個人都傻了，前面擋滿了人，我都看不到球門了，我根本…不知道怎麼辦……」托比亞斯總算是抬眼直視蒂朵，只是這一刻，連他的眼眶都有些發紅。


  「那就按照我說的方法試試看，反正下半場無論如此都不能逃開的，與其站著等死，不如再拼一拼好嗎？」


  「……」整個樓洞中的二年級生們此時都抬頭看向托比亞斯，他們的隊長。


  托比亞斯望著蒂朵的眼睛，咬咬牙，道：「……好！」


  ……


  …


  十分鐘的中場休息時間很快就結束了，三年級的孩子們早早就已經站在場邊等待，而托比亞斯帶隊的二年級生們則到最後一刻才從樓洞里出來，他們的臉上還帶著哭過的痕迹，但是卻個個板著小臉，不見任何怯弱。蒂朵走在前面，在他們上場的時候，拉住托比亞斯道：「馬拉多納當初也踢飛過點球，但是他當時卻只是笑笑，便立刻去鼓勵隊友，這才是一個隊長應該做的，你要記得！」


  托比亞斯深呼口氣，重重的點了點頭。


  比賽再次開始，二年級一開場便呈防守狀態，但是這一次，他們的站位卻有了明顯的改變，尤其是在開球之後，球權再次落到對手腳下時。站在場邊的教練眼睛一亮，道：「那小女孩不錯啊，看來我們剛才沒去打擾是對的。」


  「您確定嗎？我看和上半場變化不大啊，二年級根本拿不到球。」托巴老師疑惑道。


  「不對，他們是主動放棄了控球。」教練解釋著，並指了幾點道：「而且上半場，二年級完全跟著三年級的持球人在動，所以他們的防守就像沒有防守一樣，到處都是漏洞，只進了一個球只能說明雙方的能力都很差罷了。但是你看現在，二年級的孩子們明顯變了，他們沒有再去死盯著球，而是更重視守衛球門。只要他們不主動失位，幾乎就能確定不會丟球。」


  「難道他們放棄了進攻，打算死守到底嗎……」托巴老師明顯並不想看到現在的局面。


  就在教練和老師們說話間，場面再次變了，在下半場開始10分鐘時，二年級將三年級的持球人逼到邊線附近，那人直接向後傳球，但就在此時，托比亞斯突然從中竄出，直接將球斷下！

  反擊開始！


  托比亞斯直接帶球前進，打眼一看，卻發現他的隊友們還沒有到前場，這場面似乎又和上半場那次重疊了。但是這一次，托比亞斯飛快看了一眼場邊，便見蒂朵正朝後做手勢，托比亞斯見狀，想也不想的直接將球傳給身後的后腰，再由后腰回傳給他。這一次回做之後，二年級的球員們已經轉身壓上前場，托比亞斯不用擔心前方無人接應，便立刻將球撥給中場球員。


  三年級整個人都亂了，他們想不通為什麼托比亞斯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向後傳一下球，一群人跟著球往後跑，然後在後腰傳給托比亞斯，而托比亞斯傳球給中場后，又急急忙忙的往前面跑。


  「三年級亂了，是機會啊！」


  這邊二年級中場在接到球后，立刻分球給左邊鋒，三年級連忙追著球一窩蜂跟到邊路。拿球的邊鋒露出快意的笑容，真是風水輪流轉，上半場你們就是這麼戲耍我們的。


  邊鋒將球再傳給中路，後者帶球往禁區殺去，三年級的後衛見狀連忙上去阻攔，帶球的中鋒見路被擋住，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而就在此時，托比亞斯已經跑位斜插入禁區！


  「傳球！！」


  中鋒聞言，直接用力將球往右前方踢去！

  來了！


  托比亞斯急速上前，迎球抬腳，凌空抽射——足球直接從門將頭頂穿過！！


  2：1！


  球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