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學前
蒂朵的父母在搬來阿根廷之後,就一直在學習這裡的菜色,但做起來終究是沒有本地人地道,儘管他們本身的手藝也稱得上一流。
這一次的聚會,他們也想著能夠從因蘇亞夫人這裡學到一些訣竅。在蒂朵的父母帶著自家做的點心趕到之後,蒂朵和托比亞斯就被叫了出來,倆家父母都覺得應該讓孩子們早點接觸到這些生活的必備技能,以便將來真的學習的時候,也不會有所抵觸。
托比亞斯在家裡的時候經常會幫父母做一些家務,清理蔬菜之類的簡單工作已經駕輕就熟,但是蒂朵卻相反,她是完全沒有接觸過。
這和倆人不同的生活環境有關,像蒂朵這樣衣食無憂的有錢孩子,他們所要學會的是能夠融入同階層社交的才藝,為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未來打好基礎。
但在潘帕斯,類似托比亞斯很多人甚至無法填飽肚子,他們所學習的一切都是為了讓生活變得舒適一些,也為了日後的生存。他們的父母沒錢沒勢,也深刻的明白過度寵溺孩子只會害死他們。
所以當托比亞斯不願意和父母一起去屠宰場的時候,他們選擇了同意,而挨過餓的托比亞斯自己在農莊找到了可以用自己討喜的年齡來吸引遊客的工作,又發現抓那些好看的魚可以賣給旅人。
因為兒子在沒有父母幫助下所做到的這些事,讓因蘇亞夫妻沒有去干涉他想要踢球的夢想。和每一個阿根廷人一樣,他們同樣不覺得將來成為球星是什麼不能奢望的願望。在阿根廷被足球改變命運的人太多了,誰都希望會成為特殊的那一個。而且就算失敗了,也能夠回到草原,從小掌握的技能也讓他們不至於餓死。
當然這些事是蒂朵無法想象的,此時她正拿著菜也,小手一點點仔細的清理著上面可能出現的泥點子,當托比亞斯已經洗好一盆的時候,她還在和第三片較勁。托比亞斯自覺的走到她身邊,拿起剩下的菜葉幫忙清理。在他們身後,兩個媽媽一邊煲湯一邊交換著關於護膚上的小知識,而另一邊,兩個爸爸正在切割著一半牛身。
養尊處優的大作家蒂朵爸爸阿貝托·溫格先生努力剁著牛骨頭,不一會兒就已經氣喘吁吁滿臉是汗,要知道在英國,他們買到的可都是現成的。又過了一會兒,蒂朵爸爸終於忍不住放下刀子,揉著胳膊道:「這個可真麻煩。」「那就……」「都邊兒去,我來。」在因蘇亞先生想要上前幫忙的時候,蒂朵媽媽一個跨步擠了進來,掄起菜刀鏘鏘鏘幾下就將骨頭全部斬斷。做好之後,蒂朵媽媽將刀子還給蒂朵爸爸,又回到因蘇亞夫人身邊繼續熬湯。
「親愛的,幸好有你。」蒂朵爸爸捧著臉冒著粉紅泡泡。
「……」因蘇亞一家竟無言以對。
「……」已經習慣了的蒂朵木著臉刷菜中。
……
其實當兩家人一起聚餐時,真正會全心全意享用食物的只有孩子們,蒂朵與托比亞斯以及他的哥哥們埋頭通吃,而兩家家長則更熱衷於聊天。如今距離阿根廷小學開學的日子也就剩下幾個月了,到時候托比亞斯就會成為一年級生,而蒂朵夫妻也同樣打算讓女兒入學,聽到這個消息,因蘇亞夫人還有些吃驚道:「蒂朵比托比亞斯還小,上學還是太早了些吧?」
「她上過家教,跟上課程沒有問題,而且我們夫妻倆平時也會教育她,而且讓她和托比亞斯一起上學,也能有個照顧。」阿貝托解釋道。
在話題中心的蒂朵正拿著一個鉗子比她的臉都大的龍蝦啃著,腮幫子被扎得滿臉通紅。
因蘇亞夫人伸手摸了摸蒂朵的頭髮,有些發愁道:「說到托比亞斯,平時我們夫妻也沒有時間照顧他,真讓人發愁……」
被點到名字的托比亞斯和他的哥哥們忍著笑看著蒂朵呲牙咧嘴的掰著龍蝦爪子堅硬的甲殼,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拿出小刀幫她撬出蝦肉,放在了面前的盤子里,也同時收穫了小胖花姑娘火辣辣的崇拜目光。
撬完龍蝦后,托比亞斯的衣服被龍蝦上的湯汁弄濕,蒂朵扯下餐巾,手忙腳亂的幫他擦拭著。在擦得差不多后,又將自己碗里的龍蝦肉撥了一半給他。
「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們的話,托比亞斯每天可以過來和蒂朵一起寫作業,我們可以同時輔佐這兩個孩子。」蒂朵媽媽回應,她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又道:「兩個孩子在一起,互相學習,互相督促,也不會覺得孤單。其實在我看來,現在距離開學也只有一段時間了,不如以後每天下午,讓托比亞斯到我們家和蒂朵一起預習會更好?」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因蘇亞夫妻有些猶豫。
「當然不會,我們是鄰居,將來或許我們也會有事情要麻煩你們幫忙。」
「那是我們的榮幸。」
只是幾句話,兩邊父母就已經做下了決定,隨後他們又詢問了蒂朵和托比亞斯的意見。出乎意料的,兩個人都沒有反對,蒂朵終究是孩子,喜歡有小夥伴和自己一起。而這段時間托比亞斯在和蒂朵的聊天中感覺到知識的重要性,起碼如果不儘快掌握文字,他連屋裡面的那些報紙在說什麼都不清楚。
聚餐后的第二天開始,每天在和球隊練完球后,蒂朵就會拉著托比亞斯一起回家。
兩人所學的課程並不一樣,阿貝托會去從入門級開始教導托比亞斯文字,而這個蒂朵已經學了很長一段時間,現在已經可以看懂一些常用的句子了,因此她所學的比起托比亞斯來說要更難一些。托比亞斯並沒有溫格家逆天的記憶力,在這方面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因此在蒂朵能夠拿著字典獨立看書的時候,他還在默寫著簡單的句子。
蒂朵的父母認為過猶不及,所以每隔半小時,都會讓孩子去自由活動一段時間。平時蒂朵一個人的時候,就只能在花園裡溜達溜達,但是現在有了托比亞斯,她就可以完成自己的雄心偉願了!
翻找出足球,蒂朵將媽媽的花盆都挪到一邊,萬事俱備后,將足球遞給托比亞斯,順便拍著他的肩膀拜託道:「陪我練習博格坎普轉身吧,平時我一個人,都沒有人能配合我!」
雖然有點不好的預感,但托比亞斯還是沒有拒絕,點點頭道:「好吧。」他也可以趁機練練傳球。
不過顯然,托比亞斯的思想還是太甜了。
第一次,托比亞斯傳球給蒂朵,後者沒接住,重來。
第二次,托比亞斯傳球給蒂朵,後者一腳把球踹飛了,重來。
第十次,托比亞斯傳球給蒂朵,後者轉身的時候被自己絆倒了,重來。
第一百次,托比亞斯傳扔球給蒂朵,後者將球一挑,砸中自己的腦門,捂頭倒地,掙扎站起,重來……
………
……
後來,蒂朵終於成功了使用了一次博格坎普轉身,不過那已經是十天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