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束手無策沒藥治
楊肅在得知陸安安出事後首先聯想的就是宮中有人害她,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了,殷雲霜、司馬如意甚至宋太后還有蘇慕白都有可能,所以一見到蘇慕白就在陸安安這,他首先想起的就是當日閉宮奪印還不讓診治的事情,每次只要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楊肅就對蘇慕白打心底有種憎恨的感覺。
「楊肅,你來的正好。」蘇慕白此時也不想和他計較什麼禮節的問題,只想著讓陸安安沒事就好:「你快些給皇后她看看。」
「呃,看什麼?」陸安安這時候還想掩飾,就從她徒勞的眨巴眨巴眼睛的動作看來,她想瞞住別人還真是有點考驗別人的智商。
「到這個時候你還想隱瞞?」蘇慕白被她激得無奈,低語道:「你的眼睛。」
「眼睛?臣妾的眼睛好好的啊?」陸安安放下手中的東西笑道,可惜她聽聲辯位的功夫沒學好,明明蘇慕白是站在她的右手邊,她卻對著門口的楊肅說話,這讓蘇慕白的心中產生了更多的陰霾。
她不信他,出了事,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這也罷了。可是等他都已經揭穿她了,她卻還要掩飾躲藏,難道他在她心中就這樣不值得信任?
「你還想瞞朕什麼?」蘇慕白生氣了,他完全忘記了是什麼導致了今日她不信他的局面,只一味的想要指責她的不信任。
「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
「皇後娘娘,還是讓微臣為您看看吧。」楊肅雖然討厭蘇慕白,但也看不到陸安安煒疾忌醫的樣子,更不想因為這個事情讓陸安安陷入什麼難堪的局面。
「好吧。」看來想繞開蘇慕白是不可能了,自己的眼睛現在看不見了,蘇慕白會怎麼想怎麼打算的她現在也摸不清,只是這眼睛是自己的,總不能一輩子就這樣睜眼瞎吧,那多不方便啊,不過楊肅在,自己很快就能恢復視力的。
之前不也聽說過嗎,什麼視網膜急性脫落之類的,都是能治好的病,想必自己也是的吧,她心裡給自己打氣道。
楊肅得到她允許后便仔細為她檢查了一番,可越檢查越是心驚,陸安安體內並無中毒或者急症的跡象,好像這眼睛就這樣憑空的瞎了一樣,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但像這樣的事情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陸安安半天聽到楊肅說話,心裡已經是明白自己的眼睛怕是暫時無葯可醫了。
「回皇上、皇後娘娘,微臣無能,皇後娘娘此次失明,並非因外傷或是中毒所致,微臣暫時還不能有論斷為皇後娘娘診治。」他很難過,自己當初願意成為楊家的兒子就是為了學醫好照顧保護他的家人,可事實呢,陸青舒入宮后小難大難不斷發生,只差沒死人,現在自己也來了可還是防不住她又再次出事。
心底湧現出的無力感讓他很是沉重與不甘。
「無法診斷就是無葯可醫對嗎?」蘇慕白問道:「連你都束手無策嗎?」
「暫時微臣還想不到有什麼方法,只是皇後娘娘,可否能將您昨日都去過哪裡,見過何人,吃喝過什麼東西或者用過什麼東西都詳細的告知微臣嗎?」
「這些昨日本宮不是都說了嗎?」陸安安沒了剛剛的淡定和悠然,在她的內心裡楊肅應該是無所不能的,所以她才能保持自己的冷靜,現在連楊肅都沒法方法了,她又該怎麼辦?可是她卻哭不出來,不知道是太過震驚還是太過恐懼,現在她的大腦反而一片空白。
「微臣怕有所遺漏,皇後娘娘可是有接觸過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嗎?」楊肅也見不得她那個獃獃的樣子,補充問道。
「香囊!」紫蘇一聽到不一樣的東西就想到了莫娜送給陸安安的那個香囊,不由的喊了出來。
陸安安身子一震,從袖口拿出那個小香囊遞了出去,楊肅接過了拆開仔細辨認了一番並無什麼不妥的地方,這些香料雖然很多來自夜月,旁人未必認得,但楊肅不會認不得。
「這香囊並無什麼不妥,皇後娘娘,自回宮來可有什麼覺得異樣的地方呢?」看來問題還是出在了宮中,楊肅和蘇慕白同時產生了這樣的想法,能這樣做的和想這樣做的大把人在,首當其衝的就是殷雲霜和司馬如意。
紫蘇替陸安安重新裝好了香囊遞到她的手中,陸安安下意識的就拽緊了那個香囊不放開,這個動作沒有引起旁人的重視,只紫蘇心頭劃過了一絲奇怪。
陸安安平時雖然也有喜歡的東西,但像現在一樣拿著一個東西就不放開還真是少見,從鎏金閣回來好像她就沒有放下過這個小香囊,可楊肅也說這個香囊並無不妥,大概是她自己多心了吧。
「娘娘回來后一直在寢殿,連院子都沒去過,接觸的人和物件都是她平時接觸開的,就是回來沒多久就覺得累了才歇息的。」陸安安不說話,紫蘇只能替她答了。
「楊肅,這些天你什麼都不用做,在未央宮這仔細徹查到底是什麼導致了皇后失明。」蘇慕白當即吩咐道:「小泉子,多派守衛保護好未央宮,朕不想有人趁機作亂,還有,皇后一事不許外傳,對外只說皇后感了風寒需要靜養幾天,這些日子的後宮事務暫由徐德妃去代理。」
「你看這樣可好?」轉過臉對陸安安輕聲問道:「朕這樣安排不是要奪你的權柄,而是為了讓你更好的得到休養和治療。」
他不想她誤會自己,於是補充道。
陸安安木木的點點頭,她還未從自己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東西的恐懼中脫離出來,適才楊肅那句無法論斷已經將她的自信和從容擊破,現在即便是蘇慕白說讓她交出風印估計她也會點頭同意。
「皇上,微臣斗膽向皇上求一件事。」楊肅沉吟片刻道:「微臣希望皇上能下旨搜宮。」
「搜宮?」蘇慕白眯了眯眼睛,探究的實現在楊肅身上掃視了幾番擺擺手對小泉子道:「你帶上正和宮那幾個人,分別在長慶宮和朝雲宮那搜一搜,不要驚動旁人。」蘇慕白說的那幾個人是正和宮的掌事女官,平日里只聽蘇慕白一人的調令,就連殷雲霜之前想收買都收買不到的。
「是,奴才這就去辦。」小泉子應下就去辦事了。
蘇慕白轉眼看向楊肅道:「今次的事情,朕希望你能竭盡全力恢復皇后她的視力。」
「微臣領命。」不用蘇慕白吩咐,他當然會好好照顧治療好陸安安的。
陸安安這時候卻異常安靜,蘇慕白的話,她聽到了,楊肅的話她也聽到了,可是她僅僅只是聽到了,沒能將他們的話組織起來,更沒法反應,她木然的樣子刺痛了蘇慕白和楊肅。
楊肅很快就跟著紫蘇在未央宮找了塊地方,又讓紫蘅、白蕪等人將陸安安用過的東西都一件件的帶進去讓他檢查。
蘇慕白卻沒有走,他坐在了陸安安身邊小聲問道:「可還覺得餓?要不要再喝碗湯。」
陸安安沒有回應,空洞洞的雙眸只是盯著門口的那個方向,悠悠說道:「臣妾現在對於皇上是不是沒用了?」
「怎麼這樣說?」蘇慕白覺得她情緒不對,正常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不是都會痛哭一場嗎?她倒奇怪,出事到現在都沒有哭過一下。
「因為臣妾之前說過會配合好皇上扮演好皇后的角色啊。」自嘲的笑笑道:「可是哪朝哪代會有瞎了眼的皇后呢?」
「你別多想。」
「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呢,萬一,萬一臣妾真的對皇上沒用了,只希望皇上能善待陸家的人,可以嗎?」她之前答應陸青舒會維護好陸家的,她不希望自己失言,只盼蘇慕白能看在他曾經有負於陸青舒的份上能善待她的家人,那麼即便自己日後有什麼事情也不會太對不起陸青舒。
「青舒,你不要多想了。」蘇慕白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以前要是殷雲霜在他面前落下半滴淚水他都要緊張半天,可現在他對於這個不可不鬧的陸安安無言以對。
皇后是一國之母,講究的是母儀天下,一個眼不能視的皇后還能坐在這個寶座上多久他也沒有把握,而且結合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也難怪陸安安不信他。
「嗯。」陸安安安靜的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她現在就是覺得累,不知道怎麼的還是想睡,她轉臉面對蘇慕白那個方向。
「臣妾累了。」木然的停止了思考,只想好好睡一場,或許睡醒了她就會重新看到東西了。
「好,你好好休息,青舒,你剛剛說的話,朕不想再聽到第二遍,其餘的你不要擔心了。」蘇慕白本就對她有負疚感,聽到她的話更是難過,可千言萬語都只匯成了這樣一句既蒼白又沒用的話。
「綠薇,扶本宮起來。」陸安安抬手想要起來,蘇慕白本想接過她的手,可是她卻絲毫不覺。
綠薇扶著陸安安走了,蘇慕白看著她瘦弱的背影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鎏金閣內,此時依舊燈火通明。
莫娜一邊算著今日的入賬,一邊計算著時間,說起來夜月國的信應該已經到了那大慶皇帝的手裡了,自己和哥哥很快就可以進宮了才是。
這次進宮,他們不僅要讓大慶的皇帝答應和自己國家開通商業往來,最重要的還要通過這次的事情帶走宮裡的那個人。
大祭司的香囊應該也已經起了效力,雖然這方法是損了些,但正如大祭司說的,這是最有效最徹底將陸安安帶走的方法。
那香囊只要陸安安一日帶在身上,效力就會越來越強,而且最重要的是,從她戴上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能離開那個香囊。
等到效力發揮到了極致,她們只需要再略施小計就能輕輕鬆鬆的將陸安安帶走。
她做這些事情並沒有告訴拉塞維,為了自己的哥哥,她才不管會不會傷害到別人呢,只要能將陸安安帶回去夜月,拉塞維就不用死了。何況本來這個大慶的皇后就是哥哥的心上人,反而是這個皇帝礙手礙腳的惹人討厭。
莫娜完全沒有一點負罪感,在她看來只要陸安安不死,這些都算不得是傷害。
等到第二日,夜月國使團要進京都的消息便傳了出來,這個消息的傳出讓鎏金閣的生意翻了幾番,莫娜收錢都收到了手軟。
可未央宮中,氣氛卻更加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