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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行酒令誰領風流

  陸安安在茶花宴心累心塞,可帝后和諧的傳言在茶花宴都還未結束就已經傳遍了整個後宮,甚至連如今寂寥許久的長慶宮都知道了,殷雲霜聞得此消息厲聲大笑,她可憐自己兩世都看不透,帝皇心從來是最為無情,他當日對自己萬般恩寵,現在這恩寵也會落到別人頭上。


  現在只不過是落到那扮豬吃老虎的陸青舒頭上,但很快又會轉移的,男人的話從來都信不過,何況是帝皇的話。


  御花園內,各府的夫人們都是人精,這蘇慕白與陸安安執手赴宴有說有笑的,這分明是讓她們明白自己女兒入宮無望,叫她們安分些,大半的人都歇了那點小心思。


  但平親王那還是可以爭取的。


  這不,博安候夫人便起身提議說今日春光正好,既然是茶花宴,不如以茶花為題,行酒令如何?


  博安候夫人茹氏本是博安候的繼室,因為這個關係平日總是比其他侯爺夫人矮几分,今日本來沒有她說話的份,可她的母家茹家卻與宋家有著些遠親關係,自然她的女兒便也是得到宋太后關注的。


  「博安候夫人所言正和哀家心思,皇后,你看如何?」宋太後點點頭笑著附和,轉過視線便盯著陸安安。


  陸安安心裡叫苦,太后你都同意了,問我幹嗎?難道我還能說不願意嗎?

  陸安安還未出聲,蘇慕白便接過了話頭:「甚好,難得母后您有此雅興,朕也覺得光賞花飲酒還是不足,以酒令詠花方不負這茶花嬌色。」


  好吧,既然皇帝也答應了,行酒令就行酒令吧,陸安安清了清嗓子道:「既是以花為題,也不必拘泥於茶花一樣,不如這樣吧,待會本宮自將這酒順著溪流而下,停到哪位小姐那,那那位小姐便說詠出一句以花為題的佳句如何?」


  宋太後點頭應了,徐德妃卻是皺起眉頭,她早就得知宋太后對平親王的王妃有了人選,但陸安安這個法子卻很可能讓宋太后的計劃不能實現,你想啊,這酒杯子隨水而流,流到哪裡誰能說得準的。


  萬一這出風頭的不是宋太后屬意的人,陸安安保不齊好心辦壞事。


  陸安安其實有自己的打算,這看起來公平隨機的安排才能讓蘇慕白和宋太后二人沒話說,畢竟誰又能怪流水無情呢?


  緋月準備好了酒杯,杯中裝著的是陸安安研製的梨稥露,其實就雪梨和梨花還有冰糖浸在上好的酒頭裡,陸安安的未央宮現在大把這樣的果酒或是花酒。


  「這第一杯,本宮就放下去了,各位可要準備好哦。」陸安安笑得明媚,蘇慕白被這笑容晃了晃眼,這還是第一次,他離她那麼近,看到她這樣的笑容。


  眾人打起精神,摩拳擦掌巴不得先拔頭籌。


  那蓮花杯子順水而流,穩穩的就順到了第一個人的身邊,陸安安笑意盈盈的看過去,一鵝黃衣裳的少女自溪流中拾起那杯,對著陸安安那方向一福身。


  紫蘅便在陸安安身邊附耳低語道:「這是吏部尚書府的千金,韋雙雙。」


  「原來拔得頭籌是韋家的千金,那麼就請韋小姐先詠出一句吧。」陸安安擺手示意對方起身,吏部,嗯,不行。


  韋雙雙今年十二,論年紀倒是和蘇慕熙相配,可惜吏部這個位置太敏感了,蘇慕白和宋太后度不會中意的。


  「臣女獻醜了。」


  韋雙雙今年一身鵝黃織錦衣裝,這裙擺和袖擺都綉了合歡花的圖樣,梳了雙螺髻,簪了一對碧玉簪,顯得嬌俏也不失大方。


  「冰心如玉伴春霜。」韋雙雙嬌笑道:「飛雪若雲綻枝上,臣女詠的是梨花。」說完,她用手掩住口鼻喝下那梨稥露。


  開篇已經繞過了今日的主題茶花,但又因為皇后喜歡梨花而討巧,這個韋雙雙是知道自己無緣那位置,她雖然年紀小可也不蠢,今日一見到自己的座位就明白過來,陸安安剛剛那杯酒卻給了她一個機會,與其做陪襯做得憋屈還不如給皇后留個好印象日後也可以借著盼個好些的前程。


  「好句。」陸安安只淡淡一笑,沒多說什麼,弄得韋雙雙還以為自己做錯了。


  其實不是韋雙雙做錯什麼,而是喜歡梨花的是陸青舒,和陸安安半毛錢關係沒有,比起風霜高潔的梨花,她好比較喜歡開得燦爛喜氣的牡丹呢。


  「那第二杯,本宮想請太後娘娘放下去。」剛剛這第一杯不是太后屬意的人,為免她認為自己在酒杯那動了手腳,陸安安乾脆請宋太後放杯子。


  宋太后微微點頭,心想這丫頭也不傻,為了避嫌還想到讓自己放杯子,琯若扶著宋太後走到溪水旁,緋月端來盤子,宋太后便右手執杯慢慢放了下去。


  第二杯,很快也有了得主,正是博安候的嫡次女,陳冰兒,只見她一身青色漸染衣裝,梳了靈蛇髻,簪了銀制雙碟戲花發簪,粉面桃腮,比之韋雙雙多了分世家貴女的矜持。


  她盈盈一拜,向宋太后謝恩后說道:「臣女便以茶花為題吧,玉茗持香天上聞,人間難掩寶珠光。」


  喲,妹子不錯嘛,這句子里就含了兩種不同的茶花品種名字,又以花自比,就說自己是寶珠難掩光芒咯,有前途嘛妹子。


  「不錯,不愧是博安候的女兒。」宋太后聞言讚歎:「冰兒的句子哀家很是喜歡。」好吧,宋太后也按捺不住了,這就將自己的意圖暴露出來,估計是不想再等了吧。


  博安候夫人更是沾沾自喜,自己這個女兒自小跟著名師學藝,琴棋書畫哪樣不透,不過是拿茶花做題,又有何難?

  而且她早在入宮前就從自己母家得到了消息,這次宋太后就是屬意她的女兒配給平親王的,平親王出身不高本來她還不怎麼願意,但他現在打了勝仗正是得到皇上恩寵重用的時候,自己的女兒要真的當上他的王妃,身價自然不同。


  而自己也再也不會被人看輕恥笑她就是個繼室了。


  可惜,她還是笑得太早了些。


  蘇慕白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面色沉靜如水,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陸安安身邊,一手攬在她腰上,一手從緋月的托盤裡取來一個杯子道:「這第三杯,就由朕放下吧。」


  陸安安被他這個動作嚇得僵硬,大腦有一瞬間停止了思考,死人蘇渣渣你揩油揩遠點,信不信老娘就地將你手都廢掉啊。


  蘇慕白一邊露出溫和的笑意,一邊拉著陸安安低下身來,將酒杯放下趁著這個時間在陸安安耳邊道:」你的小聰明在朕面前毫無用處,朕決定的事情,誰都改變不了。」


  酒杯就這樣順水而去,陸安安眼看著這酒杯打著轉轉拐著彎就流到了一玫紅衣裳女子的位置前停了下來。


  陸安安一看,頭皮開始發麻了,擦呢,她是怎麼混進來的?

  那玫紅衣裳的女子,正是陸家的庶女,陸青鳶。


  可陸夫人卻不在她的身旁,今日是她自己一人入宮的,連陸安安本來都沒有安排她的座位,陸安安這才想起來,剛剛小泉子說是去拿什麼白狐披風,拿來的時候他身後好像跟著一個玫紅衣服的女子,因為低著頭她又被蘇慕白拉著沒注意來人是誰。


  想必當是跟在小泉子身後的,就是陸青鳶了。陸安安一回過神來,回眸就狠狠瞪了蘇慕白一眼,眼中的冷意要是能殺人,估計蘇慕白已經七竅流血暴死當場了。


  「臣女陸青鳶,向太後娘娘,皇上,皇後娘娘請安。」玫紅廣袖軟緞宮裝,將這個十三歲的少女襯得有些成熟得過頭,眉心貼著石榴花花鈿,眉目含春,顧盼生輝,陸家的女兒都生的美,但陸青鳶比之陸青舒和陸青嵐則多了分與年齡不一致的嫵媚。


  「平身吧。」宋太后淡淡出聲,一個陸家庶女,這就是皇帝選的人,他就不怕他的弟弟對他從此寒心嗎?


  陸安安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大庭廣眾的她也不好大聲質問為何自己這個庶妹會在這裡,搞不好就會傳出嫡姐嫉恨庶妹的壞話來。


  「謝太後娘娘。」陸青鳶笑得十分得體,陸家的家風嚴謹,即便身為庶女還是有家學教導,她的學識文采自然不差。


  蘇慕白這到底想幹什麼陸安安不關心,但對於這個陸青鳶,她可以打包票就是一個心機表,從小就不是安分的主,要真讓她脫穎而出,估計蘇慕熙的王府肯定要雞飛狗跳的。


  「臣女想以牡丹為題,不知可否?」


  牡丹?這人的腦袋沒問題吧,她即便是皇后親妹也不能這樣大膽吧,當今皇后在場她居然還敢以牡丹做題,這做得萬一不好可就是大不敬的罪過。


  眾人此時根本懶得管這個陸青鳶是怎麼來到場上的,反而對即將發生的好戲十分期待。


  陸青鳶要以牡丹為題,做得好做不好都可能得罪皇后,而她身為陸家庶女,公然挑戰陸家嫡女,搞不好這百年世家就要出第一場大笑話了。


  陸安安聞言冷了眼眸,好一個牡丹為題,我就看看你怎麼出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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