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更 暗香浮動辨人心
陸安安那番看起來足夠無腦的舉動,讓闔宮上下在怨聲載道的同時,也開始懷疑皇后的智商。這一想要麻痹敵人的動作成功的講全宮的人都麻痹透了,可幕後的黑手還是相當的沉得住氣。
這一點,讓陸安安氣悶的同時也有些佩服,終於來了個自己都不清楚的對手嗎?本以為仗著自己的先天優勢,所有事情都能盡在掌握之中,現在看來還是充滿變數的。
那日胡院正在皇帝和太後來之前已經和自己通好氣了,故意隱瞞了桂花糕里也有藥物的事情,後來查了查,這葯還不是大慶國來的,而且即便是司馬如意身上的香料也有問題,聞起來只是單純的百合香,可真的辨了幾遍之後,覺得不太對了。
香料中摻了紅花和麝香等物,而那日桂花糕里的藥物唯一能查出來的就是桃花,其餘的實在難以辨認,更難以知道為何這糕點會和衣服上的香料有所反應起來。
陸安安之所以把闔宮上下的香料都收起來了,就是為了慢慢放長線釣魚,而且也好好查查這些香料的來源。大慶國的女子基本上都擅長制香辨香,可陸安安畢竟不會。
所以她就讓四個丫頭好好練習,沒事就跑去內務局那裡蹲著學,還讓玲瓏也著手探查樂鳴坊和司樂坊是否有樂師或樂姬有使用類似的香料,至於翠苓就乾脆以皇后之名派給了司馬如意,好護著她周全。
宋太後來時,陸安安正對著香譜辨香,辨得人都要暈過去了,一見到宋太后就連忙將香一丟拉著對方就去了蓮塘那邊。如今蓮花開的正好,這一池白粉交加的蓮花連著碧綠的蓮葉,讓頭腦發脹的陸安安和心塞的宋太后都覺得心情好多了。
喚來了船工駛來了採蓮船,陸安安小心的扶著宋太後上了船,自己也跳了上去。待二人坐穩后,船工就將船駛入了蓮塘深處。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陸安安此時方明白了古人那悠然的心境,一時間沉醉在美景之中,將什麼宮斗都拋到了冥王星去了。
宋太后看著對方略帶孩子氣的樣子,不由得也放鬆下來,說道:「早知道你把未央宮的院子都改成了這樣,當時我還覺得你胡鬧呢,原來也是不錯的。」
陸安安一手采了幾株白蓮和紅蓮,一手勾著幾片蓮葉說道:「太后,您想啊,皇宮四堵紅牆高高而立,每天你看天也是方的,地也是方的,臣妾要不是改了改,那還不得悶死啊。」
「以往就沒見你這麼好興緻過。」宋太后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難得嬉笑道:「哀家還以為你要端著那可憐巴巴的木頭樣一輩子呢。」
「唉,咳,這不是經歷太多,臣妾都想開了么。」陸安安忽覺自己有點得意忘形了,怎麼就忘記了陸青舒自幼就以一個大家閨秀,名門之女的標準被教育的,哪有現在自己這樣不顧形象的?
「說真的,你最近鬧了這麼久,有什麼效果了嗎?」宋太后還是放心不下潛在的那個黑手,忍不住問到。
「太后啊,就不能輕鬆一點么?」陸安安眼看好好的氣氛沒了,有點賭氣的說道:「沒有沒有,什麼進展都沒有。」
宋太后低頭聞了聞陸安安手中的蓮花,一陣幽香襲來,很是舒爽,她也不說什麼只等陸安安自己說。
「唉,其實也不是沒有進展……起碼能確定一件事,香料是從司染坊被帶進來的。至於下在桂花糕里的東西,則是宮裡出現的。」陸安安撐不住,還是說了出來。
「司染坊」宋太后皺起眉頭,怎麼自己就沒想過呢?自己只以為是在洗衣的過程中染上的香料,未曾想若是這香料在染布的時候已經是弄上去了。
可每次漿洗過後,總不該留下香料才對啊。怎麼這香料還是粘上了?
陸安安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於是繼續說道:「所以我懷疑,此次的事件只是一個大網的序幕,並不是簡單的要對付我、司馬如意或者殷雲霜任何一人。」
能從司染坊開始,到制衣局,在到浣衣局,一層層的環節都安插了人手,甚至自己已經肅清過的小廚房,也不能保證就沒人有二心。這個人物可一點都不簡單。起碼不是現在這些宮中女子能隨意想到或是做到的。
宋太后也思慮了一番,能將手伸到這麼多地方,還能全身而退,即便是自己秘密處決了部分宮中當差的人都難以抓到把柄或漏洞的。看來此人的根基不單在宮內,甚至在宮外都有自己的人。
那麼這人又會是誰呢?能在後宮中有這番作為的人真的不多,可再不多自己若是貿然動手只會打草驚蛇。先機已失,只能先按兵不動。
陸安安眼見天色將晚,於是就讓船工靠岸,又命人將剛摘下的蓮花用花瓶裝好,拿蓮葉去做蓮葉包雞,加上竹筒飯,請宋太后也一起用了晚膳,才恭送宋太后離開未央宮。
待人都走遠了,陸安安才自暗處喚出了一人來。
「去,盯緊了泰明宮,一絲一毫都不要放鬆。」陸安安低聲吩咐之後,這才讓紫蘅扶著入了寢殿去休息。那人自得令后直接又沒入夜色中離去。
就要變天了吧,陸安安一邊由著白蕪幫自己卸妝,一邊看著窗外的月色想到,今日自己的猜測,若是宋太后已經會意的話,很快這個後宮就會再次迎來一場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