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皇甫容走到近前,身後跟著肖沐西。
「是你?」李鼎一見是他,臉色頓時變了變,「十六皇子?」
說著,給那幾個手下使了個眼色,其中一人會意,下手加重,一拳擊在新康伯世子的腦袋上,把人揍暈了過去。
肖沐西抬了抬眼皮。
「武略將軍。」皇甫容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匆匆幾面,沒想到李將軍竟然還記得我,倒是我的榮幸了。」
李鼎臉色雖變,面色不好,但仍抱拳行了一禮,道:「十六皇子才智天縱,當年妙答燕卑使者三道難題,為泱國解危,朝廷上下誰人不識?我李鼎不過一個小小的武略將軍,又怎敢無視殿下?」
皇甫容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李將軍謬讚了,陳年往事,容愧不敢當。」
「十六皇子不用自謙,大功就是大功,誰也抹煞不掉,末將是打心眼裡佩服殿下。只是不知十六皇子出聲攔阻,覺得末將所言哪裡不對?」李鼎看著他問。
皇甫容也看著他,微微笑道:「將軍若真是因為新康伯世子冒犯了貴府女眷,所以叫手下兵丁毆打新康伯世子,那也無可厚非。可據容所知,好像並非如此。李將軍,不知容說的對嗎?」
「末將不知殿下是何意思?」李鼎眼神一閃。
「將軍敢做不敢當么?」
皇甫容笑了,看了一眼李鼎身後的女子,朝來路瞟了一眼,叫了一聲:「魏允中,還不出來,你要看戲看到什麼時候?」
那邊魏允中笑嘻嘻的走了出來,駁道:「你不能光叫我,竇小七也沒出來,你怎以不叫他?」
他嘴上說著,腳下走著,幾步走到了皇甫容身邊,對著李鼎身後的女子道:「鄭二娘子,有禮了。」
那女子訝然看著魏允中,又看了看李鼎,遂然一笑,施禮道:「原來是魏小郎君。」
李鼎臉色更不好看,「十六皇子是怎麼知道的?」
皇甫容輕笑道:「也並不難猜。只是我前幾日正好聽到些風聞,又正好知道李將軍和欽天監的李監正是叔伯兄弟,碰巧我這位伴讀還知道這位娘子不是李將軍家的姬妾,而是『邀月樓』的掌花娘子。他還告訴我,說這位掌花娘子的模樣氣質與欽天監李監正家的寵妾和光祿寺周署正家的男寵有幾分類似,幾下里一對,想要猜不中都難。」
轉角倚在牆上的竇宸也立起了身,拍了拍衣上的落灰,走了過來。
「武略將軍想必是弄清楚了新康伯世子的喜好,所以請了鄭二娘子過來,在這裡設了套等著新康伯世子上鉤,想替你的叔伯兄弟報奪妾之仇,順便好好教訓新康伯世子一頓吧。」
李鼎皺著眉頭看過去,「竇七郎君?」
竇宸抬手撓了撓脖頸,笑了笑道:「這件事原本也和我們無關,只是不巧,現在有關了。」
李鼎問道:「此話怎講?」
魏允中道:「皇上已經下旨,把十六皇子過繼到王良嬪名下了,以後新康伯府就是十六皇子的外家,這個理由足夠了吧?」
鄭二娘子聽到此處,來回看看幾人,吃吃笑道:「既如此,李將軍,看來今天這戲奴家幫不了你了,就此別過,奴家和諸位告辭了。改日李將軍來我『邀月樓』吃酒,分文不取。」
她說完施了一禮便匆匆離去了。
皇甫容看著李鼎,笑吟吟的道:「李將軍意下如何?」
「幾位把話說的如此明白,李某又能如何?」李鼎也算乾脆,扯起了笑容道:「此次是我李鼎盤算不周,縱容兵丁毆打皇親國戚,既然被抓了現行,是打是罰,悉聽尊便。」
那幾個兵丁跪倒一地,異口同聲道:「此事皆是我等私自所為,與武略將軍毫無干係,我等願擔一切罪責,還請十六皇子明鑒!」
李鼎斥道:「都給本將軍起來!這事是本將軍一個人的主意,你們不過是聽命於人,要你們擔什麼罪責?一人做事一人當,十六皇子只管責懲末將一人便是。」
竇宸挑了挑眉,忽然上前在皇甫容耳邊低聲道:「有人過來了。」
皇甫容微訝,看了他一眼。
竇宸是練過武的,他既然這樣說,那就一定沒錯了。
這裡是偏僻的巷子,不是有心的人,基本不會往這裡走。
誰會來這裡?
一頂軟轎從巷子外抬了進來,停在了眾人面前。
皇甫容看著轎子上的家徽,微微頓了一下。
竇宸和魏允中都露出訝然的表情,這個家徽他們前不久才剛在符先生家門口,見過一次,想不到這麼快又見到了。
一名隨轎小丫鬟看了看,俯身在窗子處低低說了幾句。
轎子里的人似乎吩咐了她什麼話。
只見那小丫鬟幾步走到了皇甫容面前,施了個大禮道:「見過十六皇子,十六皇子萬福金安。」
皇甫容怔了下,道:「你怎知道我是誰?」
小丫鬟回道:「我家姑娘說,能有魏小郎君和竇七郎君跟在左右的,必定是十六皇子無疑。只是我家姑娘近日臉上長了顆痘,實在有礙觀瞻,不方便下轎見人,還請十六皇子莫要介意。」
「她臉上長痘了?」皇甫容問:「可要緊么?」
竇宸側眸看了他一眼。
小丫鬟也有些驚訝,垂頭回道:「有勞十六皇子掛心了,我家姑娘並不要緊,過些天就無恙了。」
皇甫容朝那軟轎看了過去,隔著窗紗,隱隱能看到一抹纖弱倩影。
「你家姑娘還說了什麼?」皇甫容問。
這下子不只是竇宸和小丫鬟驚訝了,連肖沐西、魏允中和李鼎也一起看向了皇甫容。
皇甫容卻似沒注意到眾人的目光,表情十分自然,倒叫別人心裡嘀咕了起來,都不太確定了。
小丫鬟處驚不變,字正腔圓道:「我家姑娘還說,五爺既然不聽勸,執意要替三爺討公道,僥倖沒人看見也就罷了。既然被十六皇子撞見了,錯就在五爺身上,該罰該打,都由十六皇子做主。永嘉侯府絕不偏幫。」
說完,又瞪了李鼎一眼道:「表少爺也真是的,怎麼能做這種糊塗事兒,姑娘一聽到信兒就趕出來了,本想要阻止表少爺做錯事,誰曾想還是晚了一步。看姑娘以後還理你?」
李鼎一聽,連忙跑到軟轎邊,低聲下氣的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好半天,他才悻悻的返回,臉上的表情卻是好了許多。
那邊轎公起轎,小丫鬟跟著軟轎一起走了。
「這小丫鬟可夠厲害的。」魏允中唏噓道,「膽子也大,永嘉侯府要都是這樣的丫鬟,可不得了。將來誰當了他們家的姑爺誰要受罪!」
連主子都敢瞪敢訓斥的丫鬟,確實讓人心有戚戚。
竇宸道:「這種性子,也要有人願意慣養出來。」
不是主人家放縱,哪個做下人的說話敢如此放肆?
李鼎哼了一聲,對著魏允中道:「放心吧,魏小郎君,反正輪到誰當永嘉侯府的姑爺,也輪不到你。」
魏允中切了一聲,「小爺還不稀罕呢!」
「疼……好疼……」
這時,躺在地上被揍成豬頭的新康伯世子悠悠的醒轉過來。
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腫起了一個一個的大包。
「出、出人命了!有人當街行兇!救命啊!爹!娘!妹妹!快來救我!不要打了!皇上救命啊!我、我是國舅!」回過神來的新康伯世子立刻抱著頭大叫了起來。
皇甫容:「……」
竇宸望了望天。
魏允中撇了撇嘴。
李鼎正要再請罪,皇甫容已經搶選一步大喊了起來:「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也敢毆打新康伯世子!竇宸!魏允中!給本皇子打!狠狠的打!狗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子,連本皇子的外家都敢動!看本皇子怎麼教訓你們!」
肖沐西嘴角抽了抽。
竇宸反應也快,一邊掄起拳頭往李鼎身上砸,一邊給他使眼色讓他趕緊跑。
李鼎也不是個糊塗蛋,會意過來,作勢嗷嗷叫了兩聲,大手一揮,帶著手下的兵丁,一溜煙跑了。
魏允中上前扶起新康伯世子王熾,笑著安撫道:「國舅爺莫要慌亂,我們已經把那些歹人打跑了,已經沒事了。」
王熾一臉豬頭樣,問道:「沒事了?」
魏允中道:「沒事了!」
王熾喜極而泣,淚眼朦朧道:「英雄!真是英雄啊!連那麼凶神惡煞的人也能打跑,了不起!在下新康伯世子王熾,敢問英雄高姓大名,多謝英雄的救命之恩!」
魏允中看著他眼睛被揍的腫成一條線的樣子,咳咳了兩聲道:「國舅爺不用如此客氣,我們以前見過幾面的。」
王熾疑惑的抬頭,眯著眼睛問道:「你是……」
「在下魏允中。」
「原來是魏小郎君!」
魏允中笑道:「救了國舅爺的可不是我,而是這位。我來給國舅爺介紹一下,這位是十六皇子,皇甫容。」
皇甫容上前行禮,叫了一聲:「皇甫容見過舅父!」
王熾一愣,驚嚇道:「十六皇子叫我什麼?」
皇甫容面帶微笑,又道了一聲:「舅父!」
王熾目瞪口呆。
皇甫容言笑晏晏,又道:「父皇已經把我過繼到了王良嬪的名下,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舅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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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官這幾天很忙,三天兩頭的上奏參皇甫容。
說他自從認了王家為外戚,成日里跑出宮去,跟著名聲本來就不佳的新康伯世子,近墨者黑,學了一身的壞毛病。
羅列下來的罪名長達幾頁紙!
今天欺負了李御史的小孫子,明天打了京縣丞家的外孫,爬牆頭翻院子,白吃混喝,還跟著王熾一起打群架,簡直不成體統!
萬順帝開始只當聽玩笑,後來告狀的人越來越多,他就開始頭疼了!
「看看!這些是什麼?」
他把參皇甫容的摺子都丟給了王良嬪,怒道:「你當的好母親!他才過繼到你名下多久,現在倒好,好的一樣沒學會,你那個不學無術的兄長一身的壞毛病都被他學了個全!你給朕說說,你這個母親是怎麼當的?!」
王良嬪見萬順帝氣的厲害,眼睛一眨巴,立刻眼淚盈眶。
她抽抽噎噎,梨花帶雨狀的道:「皇上息怒,這都是妾那不成器的哥哥的錯!可是妾的哥哥也是一番好意,絕無壞心啊!」
萬順帝怒道:「把一個好好的皇子教成了地痞惡霸,你還有理了?」
王良嬪一哽,拿起手帕就開始抹眼淚。
「妾知錯了!都是妾太急切了!總想著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生怕有哪裡照顧不到!皇上也知道,妾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家,哪裡懂得男孩子應該知道、應該要學的東西?生怕有哪裡錯漏,所以妾才和十六皇子說,讓他與外家多親近親近,又囑咐家中父兄,盡可以把該教給十六皇子的事情,都教給他,免得別人以後說十六皇子什麼都不會,是個傻子。」
「那就能打人了?還專挑大臣家的孩子打!」萬順帝質問。
王良嬪又嚶嚶的哭了一會兒,「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玩得再好也有爭執的時候,失手總是再所難免。再說了,京里遍地都是官,十個人倒有八、九個不是當官的,就是和當官的沾親帶故,這怎麼能說是十六皇子專挑大臣家的孩子打呢?」
「十六還小?他都已經十二了!以前在宮裡,怎麼不見他打架呢?」
王良嬪抽泣著道:「他在宮裡能打誰?就是欺負了宮女太監,難道他們還敢告到皇上那裡去?不過是這次打了御史言官家的孩子,他們才來告的御狀,以前怎麼不見他們心疼那些太監宮女了?」
萬順帝啞口無言,又怒道:「強辭奪理!你見到十六打宮女太監了?」
王良嬪委屈的道:「妾又不去皇子住所,哪裡能知道這些。他縱然有萬般缺點,如今既然成了妾的兒子,妾疼寵他一些也是應該,難不成好好的一個皇子,連打幾個下人的權力都沒有了?倒是那些言官朝官家的孩子,膽大妄為,明明知道十六是皇子,還敢和十六動手,以下犯上,才真是一點家教都沒有!妾可憐的孩子啊,這才出宮幾回,就被臣子家的孩子這麼欺負,皇上可要給妾母子做主啊!」
萬順帝給她一哭一鬧,鬧的腦子疼。
「你呀,十六早晚要被你慣壞!」
王良嬪見萬順帝有些消氣的樣子,打蛇隨棍上,擦掉了眼淚,上前抱著萬順帝撒嬌道:「妾慣他,那也是因為他是皇上的孩子。他是皇子呀,皇上,他不欺負人,總不成讓別人來欺負他?那些朝官想什麼呢?」
萬順帝默了一會兒,幽幽的道:「愛妃說的,也不無道理。」
王良嬪笑道:「是吧,皇上,咱們的兒子就應該嬌寵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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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水氣瀰漫,霧氣繚繞,熱騰騰的葯浴把人泡的皮都要皺了起來。
皇甫容沉在浴桶里。
他垂著頭,借著霧色遮住了真實的表情。
「你真的不覺得王良嬪奇怪嗎?」他問屋裡的另外一個人。
「殿下是指什麼呢?」竇宸頭也不抬的問。
「我還是覺得她對我太好了。」
好的有些不真實,完全超出了他對後宮妃嬪的認知。
王良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原以為最近做了這麼多荒唐的、前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有那麼多大臣要參他,萬順帝肯定會責怪王良嬪,王良嬪也肯定會責怪他。
可是,沒有!
王良嬪不只沒有責罵過他,甚至還鼓勵他以後可以繼續狗仗人勢,作威作福!
——你不用管那些人,有母親給你撐著,怕什麼!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王熾也根本沒有把他當小孩子,完全就是當成一個少年,或者說是把他當成了同齡人,做什麼事都拉著他一起。
每天攛掇著他逃課,帶著他去逛妓館,玩賭場,喝酒,見各種各樣的人,吃各種各樣的東西。
——人活一世,不懂吃喝玩樂,有什麼意義?
甚至新康伯還生怕他不懂男女之事,再三吩咐新康伯世子帶他去青樓長見識,要不是他勸阻,說不定新康伯還要自己親自帶他去。
——十六皇子可莫要小瞧了男女之事,性善,則人生善,性若不善,則人生艱難啊!
新康伯還偷偷摸摸的塞了一大包的房中術圖解給他!
竇宸仍然低著頭翻看手上的小畫書,嘖,這邊的古代春宮圖比他們那邊古時候的要精緻多了!
新康伯真是一個大好人啊!
「常言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殿下覺得王良嬪屬於哪一種呢?」他隨口問道。
「唔……」皇甫容思考了起來。
「怎麼說呢,就像之前說的,殿下沒有母族,王良嬪膝下無子,大家不過是各取所需,互相合作罷了。只不過王良嬪的性格和做派,同大多數的後宮妃嬪都不相同,她的熱情不似作偽,她的縱容真心實在,她對殿下的好更沒有一點虛假。」
竇宸說到這裡,終於從小黃書中抬起了頭。
「殿下只是害怕吧。」
霧氣繚繚繞繞,圈圈轉轉,讓人看不清皇甫容的表情。
皇甫容嘆了口氣,「也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是害怕。我總覺得王良嬪對我的好,讓我像是踩在雲端上,腳不著地。萬一哪天我習慣了這種好和縱容,她突然收走了,對我不好了,不需要我了,那我一定會摔的很慘。」
他想,真有那一天到來,他大概會很不適應。
竇宸又看了一眼手上的書,翻了兩頁一狠心合上。
他起身走到了浴桶旁,透過水霧,直視著皇甫容的眼睛道:「其實殿下只是不相信任何人。」
更不敢相信有人會真心對他好!
皇甫容怔怔的看著他。
「怎麼了?被我說的話嚇到了?」
還不至於……
只是,竇宸突然離他這麼近,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視線漸漸清晰,讓他不知不覺想起了三皇姐那天說過的話……
那天他們在聽香茶樓的三層聽說書,遇到了竇家的幾個郎君,竇宸被他們諷刺了個徹底。
「也不知道你小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皇上竟然會給你賜婚!」
「六郎比你年長,他還沒有訂下親事,你倒比他還快了一步!」
「你倒說說,你有什麼本事?不過就是個皇子伴讀!」
「人家確實了不起,尚了公主呢!」
「這話可別說這麼早,皇上看重的可不是他,而是他老子,哪天他老子不得勢了,這親事成不成還說不準呢!」
「說的沒錯,不然皇上怎麼會把婚妻定在五年後?」
「我看皇上是想定在十五年後吧!哈哈哈哈……」
魏允中和肖沐西都一臉同情的看著竇宸。
皇甫容也看著竇宸。
賜婚的事他也聽說了,聖旨剛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當時還有些發懵。
後來想想,也許是他沒想到萬順帝會把他身邊的伴讀招為駙馬吧。
可是,他上一世就知道竇聿槐是萬順帝的親信,這樣一想,竇宸會被賜婚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快的讓他完全沒有準備……
旁邊的一間豪華包間的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打開,一道倩影沖了出來,抬手就扇了竇宸一個巴掌。
以竇宸的身手,要是想躲,應該能夠輕易躲過去的。
可是竇宸沒有躲開,而是任由那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氣鼓鼓的三公主大聲的嚷叫著:「誰要嫁給你!我才不要嫁給你呢!竇七郎,你別痴心妄想了!」
竇宸臉上印著清晰的紅指印。
他淡淡的道:「嗯,公主說的對,竇宸對公主絕無非分之想。」
三公主打完人後,卻獃獃的看著竇宸的臉愣住了。
「你……我……」她一下子語無倫次起來,臉也紅了,「什麼嘛!九皇兄比你好看一百倍!你、你哪裡好看了!」
她嘴上說著,整個人卻在發光一樣,眼睛亮的能滴出星光。
那種感覺……
「殿下。」
聽見竇宸叫他,皇甫容一個激靈,思緒完全清醒了過來。
「可是我相信你啊,竇七郎。」
他定定的看著竇宸,朝他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