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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倒V章 )

  派去坤寧宮的小太監很快就回到了榮和宮。


  「回殿下,坤寧宮說今天根本就沒有叫人過去,也沒有見過聞公公。」小太監規規矩矩低著頭回稟。


  一起去負責尋找魏允中的小太監也跟著回道:「坤寧宮附近奴才都找遍了,也沒有見到魏小郎君。」


  甚至連派去御膳房的小太監回來后也道:「御膳房那邊說今天沒看到魏小郎君過去,奴才也沒在那邊見到魏小郎君。」


  派出去的人回來后說的話都大同小異。


  皇甫容已經從最開始的慌張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他和竇宸相互對看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出事了。


  「你們下去吧。」竇宸對幾個小太監說。


  「是。」小太監們應聲退了出去。


  「怎麼辦?」皇甫容問竇宸。


  竇宸心裡也沒底,他走到窗邊,看了眼窗外,伸手把窗子拉上,轉身道:「天色已經黑了,不能再等了,我去找。」


  皇甫容道:「我也去!」


  竇宸攔住他,搖頭道:「殿下不能去。剛才小林子小柳子他們出去找人,未必沒有人注意到,有心的人這時候怕是都在盯著榮和宮,盯著殿下,等著看笑話。我一個人去比較好。」


  皇甫容臉盯著他看,道:「你一個人去?」


  竇宸點頭,「我一個人去。」


  皇甫容緊握雙拳,嘴唇動了動,一瞬間心緒百轉,最終說出口的話也只是簡單的一句:「找到他們,帶他們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竇宸猛然一驚,抬頭看著他。


  卻只看見皇甫容抿嘴握拳,小臉上滿面肅嚴。


  那雙平時看上去純真無邪大而漂亮的眼睛裡面一片深黑,深黑的像平靜無波的深淵。


  竇宸被震驚到了,他沒有回答,行了個禮,彷彿落荒而逃般離開了榮和宮。


  皇甫容看著他離去的方向,嘆了一聲氣。


  竇七郎到底是個孩子,而且還是在宮外長大的孩子,他還不了解宮中的殘酷,想的太簡單了。


  聞人雪和魏允中的遲遲未歸一看就不同尋常。


  不提聞人雪只是個沒有背景的小太監,魏允中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他的父親是禮部右侍郎,姨母是德妃李氏,怎麼說都是個官宦出身,沾了半個皇親國戚,魏家又一早就在宮中上下打點過了,這樣都能出事,可見對方根本就不把魏家當一回事。


  宮裡不出事便罷,一出事都是凶多吉少。


  皇甫容從一開始就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他不是不想抱有希望,而是不敢。


  他不敢讓自己抱著僥倖的心理,最後等來的卻是完全相反的結果。即使他知道聞人雪和魏允中前世都活得比他長,但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了,他不敢賭這結果會不會有不同。


  皇甫容緩緩的轉身,面無表情,慢慢的走到裡間,按開了床頭的某個機括。


  床底傳來輕輕的滑輪滾動聲。


  沒有人知道,孔皇后臨死之前還告訴了他一個天大的秘密——


  二百多年之前,追隨泱太、祖一起打天下的孔家先祖,在奉聖命選址督造新皇宮的同時,還接受了泱太、祖的一道密旨,太、祖秘令擅長機關術的孔家在新皇宮的地下修建密道,建了一座縱橫交錯的地下城。


  這個密道的存在只有泱太、祖和當時所有在京城並且參與此次修建的孔家族人知道。


  密道建成后,孔家的機關技藝也消失於世上。


  四十九名孔家族人一夕暴斃,京中孔氏一夜間只剩下滿門婦孺,最大的孩子也只有十歲。


  十歲的孔家子襲了忠國公的爵位,孔氏一族自此深居簡出,不問朝政。


  直到二百年後,孔皇后的祖父重新打開了忠國公府的大門,蟄伏了二百年的孔氏族人再次走到世人面前,以四十年的風光,換來了滅門的結局。


  孔皇后在死之前,除了把妝奩匣子留給了皇甫容,還把這個秘密也告訴給了皇甫容。


  這個秘密,皇甫容對誰也沒說過,包括皇甫真。


  因為孔家也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密道,既沒有密道圖,也不知道機關鎖在哪裡。


  有意思的是泱太、祖似乎也沒有把密道的事情告訴自己的後人。


  皇甫容想等到自己把皇宮密道的機關鎖都找出來,繪製成一張密道圖,全部完成之後,再給皇甫真一個驚喜。


  可惜。


  可惜那時皇甫真沒有給他時間。


  又幸好。


  幸好皇甫真給他的時間不多。


  秘密,終究還是秘密。


  密道口打開了,皇甫容拿著燈籠緩步走了下去,密道口再度合上。


  沒想到他這一世這麼快就要用到這個密道。


  ******

  竇宸隱在黑暗中,小心的避開路上的值班太監,一路走到了他們和聞人雪分開的地方,再順著從這裡往坤寧宮的方向潛行。


  以坤寧宮的名義把聞人雪騙走的小太監,帶著聞人雪就是從這裡離開的,雖然坤寧宮否認了這件事情,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們當時離開的方向是這條路沒有錯。


  半年多的習武讓竇宸獲益匪淺,身手也比以前靈活多了。路上幾次遇到值查太監,他都能順利的隱藏,不被發現。


  「找到他們,帶他們回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小皇子的話盤旋在耳邊,久久不散。


  竇宸不是不知世事,也不是年幼無知的孩童,從猜到聞人雪和魏允中出事的時候,他就在心裡做了最壞的打算。


  他有想過,那兩個人可能遭到了不測。


  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所以也不好下定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但內宮中發生這樣的事情,無外乎是被抓起來關在某處,或者是被嚴刑拷打受盡酷刑。


  最差的就是被變態玩弄。最壞的就是被人害死。


  但這種話從一個六歲的孩子嘴裡說出來,還是給他造成了強大的衝擊。


  那一瞬間的皇甫容彷彿變成了一個他完全不認識的人,一個見慣了生死、習慣了內宮黑暗的人……


  即使,皇甫容只是個孩子!

  竇宸再一次見識到了這個世界和他生長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一面。


  人命不值錢。


  死,比想像中來得更沒有約束。


  也以更快的速度。


  今晚無星,只有一輪彎月斜掛在天上。


  蛙聲,蟬聲,蟲鳴聲,還有鳥聲,此起彼伏,為悶熱的夏夜奏響樂章。


  螢火蟲成群的飛在半空,停在草葉上,熒綠閃閃。


  竇宸沿著宮牆,幾乎把坤寧宮附近所有偏僻的角落都走遍了,終於在走到第三處空置的院子里聽到了聲音。


  他的心沉了下去,一咬牙,翻身躍了進去。


  兩個站在院子里守門的人剛發覺有情況,就被竇宸一人一個手刀,乾脆利落的敲暈過去。


  院子不大,裡面有兩個房間,一個主屋,一個柴房。


  竇宸在柴房裡發現了全身被捆住扔在地上暈迷不醒的魏允中。


  他退了出來,隱在暗處,看著另一間主屋,臉沉似水。


  裡面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幾個尖細扭曲的聲音,時而高亢,時而怪異,說出的淫詞浪語不堪入耳,骯髒至極。


  竇宸想了一下,從身上撕了一塊黑布蒙在臉上,又在院子里隨手找了一根粗木棍,走到主屋門外頓了兩秒,抬腳「砰」的一聲,踹開了屋門。


  「誰!」裡面的人驚叫起來。


  竇宸向裡面掃了一眼,待看清裡面的情形,瞳孔猛地收縮,怒氣燒上心頭,二話不說,掄起木棍就砸。


  那幾個趴在聞人雪身上露著下、體的太監見來的是個小孩子,不以為意,為首的那個年紀大的使了個眼色,離竇宸最近的兩個太監便朝他兇惡的撲了過來。


  竇宸眼都沒眨一下,一敲一個準,啪啪兩下,那兩個太監就躺在了地上。


  為首的太監一見不好,顧不得提褲子系衣服,光著身子就往外逃。


  剩下的幾個太監也亂作一團,你推我,我推你,不著寸縷,爭相跟著為首的太監往外跑。


  辣眼睛!

  他們醜陋殘缺的身體差點刺瞎了竇宸的眼。


  竇宸哪能讓他們就這麼逃出去?

  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聞人雪,眼神一冷,竇宸守著門口,誰來打誰,手中棍舞的風生水起,下手又重又狠。


  這群習慣了養尊處優的太監哪裡是得到西落武學正宗傳承的竇宸的對手?

  沒來得及發出求救聲,七個人就全都被揍翻在地,人事不知!

  竇宸扔了木棍走過去。


  屋子中央的大木桌上,雙眼緊閉毫無生氣的聞人雪。


  他的四肢被那幾個畜生吊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得破碎不堪,那些人還在他身上用了很多的道具,一些竇宸只在書上看過但從沒見過實物的東西讓他看的想吐!

  那些腥臭難聞的渾濁和血污,還有一條條觸目驚心的傷口,看得竇宸眉頭火直竄。


  忍了怒氣和泛上心口的噁心,他把外衣脫下披在了聞人雪的身上,又幫少年解開了束縛。


  「喂,聞人雪,聞人雪!」


  竇宸摸到少年的呼吸越來越弱,連叫了幾聲他的名字,看見聞人雪的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知道他還有求生的意識,便不再遲疑,把人抱到床上放平,給他做起人工呼吸。


  窗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皇甫容踩在一塊石頭上面,愕然的看著裡面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


  怎麼會……這個樣子呢……


  想不到……


  竇七郎竟然對聞人雪……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卻又覺得這不舒服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

  竇宸做了幾次人工呼吸后,看聞人雪的呼吸和脈像穩了下來,知道人算是救回來了,暫時死不了,不由鬆了口氣。


  這一鬆氣,他才注意到這裡實在待不下去,味道噁心的讓他差點憋死。


  他迅速抱著聞人雪出了屋子,把人平放在地上,又去柴房看了看魏允中,把魏允中身上的繩子解開,摸了一粒解毒丹給魏允中喂下。


  他估么著魏允中是被下了蒙汗藥,所以才遲遲不醒,這粒解毒丹服下,魏允中應該就沒事了。


  他一個人不可能把聞人雪帶回榮和宮,必須要有個幫手。


  但願魏允中醒來后不會給他添亂子。


  解毒丹很有效果,魏允中很快從暈迷中蘇醒過來。


  「竇小七,你怎麼會在這兒?這是哪兒?我怎麼了?聞人雪呢?」


  魏允中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一張嘴就是一連串的問題。


  竇宸嘆了口氣。


  他簡單的幾句話說了一下,不重要的基本都一句帶過。


  魏允中聽了果然暴怒,蹭一下跳起來就要衝到那邊屋裡去揍人,「這些嘴上不長毛的王八羔子,沒有根的下賤東西!敢陰小爺!看小爺不打死他們!」


  竇宸也不攔他,隨他去。


  魏允中風一樣的沖了過去,又風一樣的沖了回來,作嘔吐狀道:「他奶奶的!那屋裡什麼味兒,還能進人?這些沒毛的畜生,盡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下賤勾當!活該斷子絕孫做太監!」


  竇宸:「……」


  「那是誰?」魏允中這時才看到躺在旁邊的聞人雪。


  竇宸頓了頓,盡量平靜的道:「聞人雪。」


  魏允中看著那個勉強用黑衣裹體的纖弱少年,一愣,又問:「誰?」


  「你剛不是問聞人雪嗎?」竇宸道:「他就在那裡。」


  他一直覺得聞人雪的長相有點危險。


  作為一個小太監,聞人雪長得過於清秀漂亮,清秀漂亮的近乎於完美,偏陰柔的纖細感,和與生俱來淡漠疏離的清冷氣質,讓他輕易地就能吸引住別人的視線。


  至少到目前為止,宮裡沒有一個大小太監能比得過聞人雪。


  甚至滿朝上下達官貴人家的孩子,也少有人能出其右。


  無論哪朝哪代,哪個國家,哪個地方,哪個民族,這種類型長相的孩子,都很容易出事。


  竇宸看過很多史書和野史,知道內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也知道有些皇子和大太監,都很喜歡玩弄長得漂亮的小太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分男女,也不分太監不太監。


  容顏禍水。


  沒有自保能力的容顏,真的會招來災禍。


  有時候,就是滅頂之災。


  可他沒想過這種事情真的會出在聞人雪身上。


  竇宸眼中的殺意一閃而逝。


  他反應迅速的拉住了雙目赤紅差點要暴走的魏允中,沉聲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他的情況很不好,在被別人發現之前,我們要快點帶他離開這裡,讓他能夠接受治療。」說完他看情況又補了一句,「你也不希望他死在這裡吧?」


  魏允中大喘著氣,面上漲得紫紅,目中有淚,強壓抑住自己的憤怒,「你說的對,我們先帶他回去,救他。冤有頭,債有主。這筆帳以後慢慢算!終有一日,小爺要讓那些陰險下作的王八蛋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


  魏允中身高馬大,年紀也比竇宸大一歲,所以自告奮勇要背聞人雪回去。


  竇宸不用出力,當然沒有意見。


  「那些人怎麼辦?殺了吧?」魏允中尤不解恨,下巴往那間屋裡一努。


  竇宸一愣,搖頭道:「殺什麼殺,你小小年紀怎麼凈想著殺人?他們又不是主謀,殺了有什麼用?我剛才已經廢了他們的手腳,他們已經沒用了,放在宮裡跟殺了他們也沒有什麼區別。走吧,這裡太危險,別把時間浪費在他們身上,不值得。」


  魏允中道:「你說的好像有道理。」


  帶上聞人雪,三人腳步快速地從大門出去,把門虛掩。


  竇宸在前面帶路,帶著魏允中和聞人雪,摸著夜色,避開值班的巡邏太監,一路有驚無險的返回了榮和宮。


  皇甫容等到他們離開才走出來,獨自立站在院子里,面無表情,波瀾不驚。


  月色下,他滿臉傷痕深淺交錯,更顯可怖。


  「真是傻孩子,」皇甫容喃喃道:「不過螻蟻,有什麼不能殺的。你今天不殺他們,明天他們就要殺你。你仁慈,人家可不會放過你。」


  他點燃了柴房裡的木柴,返身步入密道之中。


  回到榮和宮后,竇宸三人還沒有回來。


  皇甫容打開房門,叫小柳子幾人送熱水過來,他要沐浴。


  剛脫了衣裳泡進木桶,便有人回報說竇宸三人回來了。


  遠處,隱隱響起了巡夜太監們尖銳驚恐的叫喊聲——


  「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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