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問訊

  程靜遲又氣又恨,心裡怒火直冒,從沒有這一刻,讓他這麼生氣過。


  他一直知道程伯舟這個人愛名利,當年為了攀上顏家拋棄他媽,對他們母子倆不聞不問也就算了,他就當沒有這個父親,上次醫院的事,他也懶得計較,畢竟他也沒有什麼實質的損失,沒想到他一味息事寧人,居然還擺脫不了他。


  他覺得程伯舟就是個毒瘤,每個不管是曾經還是現在跟他有過接觸的人,最後都免不了要被他連累。


  厲戰看他臉色不對,追出來道:「我跟你們一起去。」


  程靜遲道:「不用了,你留在家裡給武哥打個電話。」


  說完又對那兩個紀委的人道:「他只是借住在我這裡的朋友,跟程伯舟的事毫無關係,不要把他牽扯進來。」


  對方綳著臉,無比嚴肅地道:「與案件無關的人,就是想來我們也不讓的。」


  程靜遲:「……」


  他就操|蛋了!


  難道他就是跟案件有關的人嗎?他跟程伯舟八百年都不見得能說上一句話,而且見一次吵一次,這麼多年沒拿過他一分錢,能和他的案子扯上個毛的關係?

  他吃虧就吃虧在是姓程的兒子!

  兩個紀委的人當中,年輕的那個應該是另一個的助手之類的,上了車之後就直接進了駕駛座,程靜遲一個人坐在後排,一路都氣乎乎的,也綳著臉不說話。


  半個小時候后,車子停在紀委大樓門前。


  下了車程靜遲正好看到程媽媽一臉惶恐不安地從另一輛車上走下來,滿眼無措的樣子。


  「這是怎麼回事?我兒子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們也把他叫過來了?他跟程伯舟的事毫無關係!你們怎麼能亂抓人?」


  「我們只是請你們過來問個話,還沒抓人呢,抓人那是公安的事。」和程媽媽一起下車的一位女同志嚴肅地道。


  程靜遲揉了揉眉心,心裡煩躁得想罵娘,卻還是安慰他媽道:「沒事的,媽,咱們配合一下他們的工作,問完話就能回去了。」


  他們這種小屁民是扭不過國家機關的大腿的事,這事他早就知道了,反正他和他媽也沒啥好隱瞞的,實話實說好了。


  程媽媽還想說什麼,但是工作人員已經把他們倆人分開了。


  程靜遲被帶到四樓的一間辦公室,示意他進去坐著,手機什麼的通訊工具都被收走了,程靜遲一個人坐在冰冷冷的房間里,心情愈加煩躁。


  那兩個帶他過來的工作人員站在門外,從單向玻璃牆裡看著程靜遲的反應。


  這時,一個大約五十歲左右,頭髮梳到腦後打扮得很整齊的男人走了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看著程靜遲道:「人帶過來了?」


  「帶來了。」年紀較大的那個回答道。


  對方點點頭:「差不多了,你們和他聊聊。」


  兩人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程靜遲短暫的二十五年生涯中,一直都是省心懂事的乖寶寶形象,還是第一次站在和人民群眾對立的立場上被人帶到紀委來問話,之前來的路上是因為對程伯舟的一腔憤怒支撐著,現在怒氣達到滿值后自然下降,理智回籠,哪怕知道自己沒做錯什麼,也開始有點緊張。


  「不要緊張,我們就是想找你隨便聊聊。」年紀大一點的那個很隨意地在他對面坐下,說,「程伯舟是你父親,對吧?」


  「是。」程靜遲雙手交握著放在桌面上,氣氛有點緊張,眼睛總是下意識地瞟向牆上那一面巨大的玻璃,不明白為什麼這裡會掛著一塊玻璃。


  「你的父親在你十三歲那年就跟你母親離婚了,這之後跟你經常聯繫嗎?」


  程靜遲收回目光,直直地看著他,道:「我的事你們肯定都調查過,還用問什麼?我爸自從和我媽離婚後,這麼多年來打電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尤其自從我滿十八歲考進大學后,基本就再也沒見聯繫過。上個月和這個月倒是找過我幾次,不過那是因為他女兒是多囊腎,據說病情很嚴重快要活不下去了,想讓我給他女兒捐腎呢!」


  說到最後,語氣都帶著點譏俏的意思。


  「這些年你父親——」


  話未說完就被程靜遲打斷:「停——,請在我面前稱呼他為程伯舟。」


  「你們父子——哦不,你跟程伯舟的關係不好?」年輕的那個好奇地問了一句。


  程靜遲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如果在你十三歲的時候,父親就出軌,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連孩子都生了出來,最後還卷了家裡所有的錢還有房子跟你母親離婚,大冬天的把你往大街上攆,十幾年對你不聞不問,相信我,你們父子的關係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兩人互望一眼,年紀大的接著道:「這些年程伯舟有沒有以別的名義給過你或者你母親錢?給過多少?都是什麼時候給的?」


  程靜遲深吸了一口氣,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勉強冷靜地道:「你覺得一個連親生兒子撫養費都不願意出一分錢的男人,會給前妻和她的兒子錢嗎?這話真是太可笑了!我銀行帳上有多少錢你們難道還不知道嗎?為什麼要這麼問?」


  對方翻了翻手邊的材料,道:「喬白朮是你的舅舅對嗎?」


  程靜遲頓時警惕起來:「什麼意思?不是因為程伯舟的事找我談話嗎?提我小舅幹什麼?程伯舟做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跟我毫無關係,跟我小舅那就更是一點邊也沾不上,你們別把他和我外公扯進來。」


  「十月份的時候,有人在靖城註冊了一家化妝品公司,喬白朮是法人代表。據我所知,喬白朮有過案底,十二年前因為故意傷人罪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出獄后一直在大塘鎮跟他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生活,這麼一大筆錢他是從哪來的?」


  提到喬白朮,程靜遲心情愈加暴躁:「那是他朋友投資的錢。」


  「朋友?什麼朋友這麼大方?兩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對方繼續追問,「是不是程伯舟投的錢?」


  「那是他的一個朋友,跟程伯舟毫無關係!」程靜遲怒了,「我小舅跟程伯舟有仇,程伯舟的事跟誰有關,都不可能扯上他。你們要查程伯舟的錢,就去查他老婆,敲他家地板,挖他家牆壁,查他的化名,他的朋友二|奶三奶紅顏知己。轉移財產可是他的拿手把戲,早十幾年前他就這麼干過了!盯著我們是幾個意思?」


  紀委的人還要再說什麼,門上被人敲了一下,年紀大的那個皺著眉頭走了出去,和門外的人說了兩句什麼,再進來的時候,臉色變得很奇怪,說:「今天就到這裡,你可以走了。」


  程靜遲:「?!!」


  「那我媽呢?」


  「喬女士也一樣啊。」對方臉色不太好地道。


  程靜遲滿腹狐疑,然而可以這麼順利地離開,也沒有多說什麼,到另一邊領了之前被沒收的手機和錢包,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想到什麼,問身邊的工作人員,說:「對了,程伯舟的老婆前幾天還買兇傷人,想把撞傷撞殘了,弄到醫院給他女兒做腎|源配型,我朋友無意中錄到了她侄子跟肇事司機的談話,不知道這個你們有沒有用?」


  說著他把厲戰錄的那段音頻放了出來。


  他在厲戰的手機上發現了那段錄音之後,就備份了一份到自己的手機上,這會兒他恨不得程伯舟和顏素雲直接去死,只要手裡有證據,也不管有沒有用,是不是在紀委的管理許可權之內,反正一股腦都拿了出來。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機當證物給沒收了。


  程靜遲:「……」


  他還等著人打電話到他家裡提酒呢!把他手機沒收掉是幾個意思啊?!

  程靜遲簡直要抓狂了。


  工作人員這回倒是挺通情達理的,建議說:「要不你把電話卡取下來吧,或者再去營業廳複製一張。」


  程靜遲果斷取了卡,然後在工作人員奇怪的眼神里走出了紀委大樓。


  厲戰站在大門外,看見他出來,連忙快步走了出來。


  「怎麼樣?沒事吧?」


  程靜遲揉了揉臉,說:「沒事,他們就隨便問了幾句,就放我出來了。」


  「我剛才給季先生打了電話,他說馬上過來,應該在路上了。」厲戰解釋了一句,「他之前說過,如果有人叫你去談話,就給他打電話的。」


  程靜遲想到剛才在那間類似於審訊室的屋子裡,本來那兩個工作人員還要接著再詢問他,不過後來有人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然後他就被放了出來。


  估計應該就是厲戰給武哥打了電話,然後武哥插手的原因吧。


  似乎武哥的背景很不一般啊!


  他抬頭看著頭頂的陽光,心情格外憋屈。


  真是流年不吉!他招誰惹誰了!

  「真想弄死他!」他憤憤地道。


  厲戰不用問也知道他說的是誰,低垂著眼眸,心裡盤算著明天凌晨下班了再動手挺合適。


  程靜遲說完不見厲戰回答,心裡奇怪,扭頭髮現厲戰居然真的一臉深思的表情,頓時囧了。


  「我開玩笑的!你可別真去弄死他啊!他現在這樣不用我們動手,就已經把自己作死了,這種人不值得讓自己背上一條人命的。」


  他的男朋友總是動不動就想弄死誰!

  累感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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