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雪山

  玖黎的聲音白幽裝暈的時候聽到過,知道他為自己診過脈,應該是大夫。不過這大夫的顏值未免太高了。而且,玖黎的情緒明顯和他的笑意不符,白幽身體里逸散出點點能量,感覺到玖黎對她似乎有些不喜。


  白幽眼睛轉了轉,長得帥又怎麼樣?坑你沒商量。


  「哦。」白幽弱弱地應了一聲,然後就低下頭,一副悶悶不樂,受氣包形象。


  看著好不容易哄開心的小人兒瞬間又蔫了下去,冷閻很窩火,如刀的眼神看向玖黎,即使沒說話,也讓玖黎生生打了個寒顫。白念幽的身體冷閻當然知道,經此波折,她的身體素質恐怕很難恢復到從前,但她不能一輩子禁錮在王府中。更何況,冷閻剛剛意識到,將白念幽圈養在府中,並不是上策,反而會使她日益消沉,失去生機。


  「不必理他,你只需說你的想法。」冷閻伸手將被子又緊了緊。


  站在一邊的玖黎眼中難掩詫異,雖然冷閻的語調沒什麼變化,甚至一如既往冷冰冰的,但是那瞬間緩和的氣勢太過明顯,想不注意到都難,看到冷閻細心的舉措,玖黎的眼神冷了幾分。


  白幽等的就是冷閻這句話,聽后緩緩抬起頭,從柔軟溫暖的被子中伸出爪子,撓了冷閻兩下。「我想去,我不想自己留在家裡。」


  冷閻只感覺那嫩嫩的小爪子直接撓在自己的心裡,但那話里的恐慌和無助又讓他心疼。「好,我們過幾天就走。」一邊答應著,一邊迅速將已經被風吹冷的那隻纖纖玉手握住,塞回被子里。


  白幽從余光中看到玖黎冷下去的臉格外開懷,這幾天太過無聊了,有一點樂子就夠她高興許久。


  由於外面的溫度太低,白幽很快就被冷閻推回了房中,屋內點著暖爐,裊裊青煙從青銅爐中飄出,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白幽抱了一個湯媼坐在輪椅上烤著火,冷閻和玖黎去書房談事。


  由於書房距離卧室有段距離,白幽即使運轉體內的能量也探索不到,經過幾天的摸索,白幽已經掌握了身體內能量的使用方法,發現探查的範圍越廣,消耗越大,而且如果是感受整個畫面,消耗迅速,但如果只是聽聲音,消耗速度就會慢很多,而且白幽還發現,如果引導體內的能量運轉起來,能量會自行恢復,但這恢復的量非常微小,甚至不注意都不會發現。


  卧室中暖意融融,書房中卻似寒冬臘月。冷閻,玖黎分別坐在桌子的兩邊,桌上放著兩杯熱茶。冷閻愜意的品著,玖黎的臉卻有點黑。「你真的打算帶著白念幽同去冬獵嗎?她只會成為你的拖累,甚至會危及你的性命,而且剛剛的情況,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她是故意的。」


  冷閻不緊不慢地放下茶杯,對玖黎的焦慮視而不見。「我當然看得出來,這麼多天,這還是她第一次露出感興趣的情緒,我當然要配合。」


  「……」玖黎黑線,她感興趣的是怎麼坑我!那個睿智,冷酷的將軍哪裡去了?不對,重點不在這裡好不好。「你要報救命之恩,我不反對,為此改變計劃我也可以接受,只希望你考慮好後果。」


  玖黎嘆了口氣,不打算再勸,他知道冷閻一旦決定,就不會輕易改變。玖黎又說了一些冬獵物資的準備情況,就要起身離開,離開之前,玖黎幽幽地問了一句。「你對她真的只是報恩嗎?」


  冷閻一挑眉。「不然呢?」


  「這樣啊。」玖黎笑的意味深長,冷閻是個天才,但在情愛這方面……,玖黎表示,今天被這一對夫妻戲耍的仇,似乎可以報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玖黎算得上是和冷閻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經歷過王儲之爭,一起爬過死人堆,可以說,玖黎在某些方面比冷閻自己更了解他,明明已經動情,卻不自知,以冷閻在這方面的遲鈍,慢慢磨吧,玖黎絲毫沒有提醒某人的打算。


  冷閻迅速將玖黎的疑問拋之腦後,對他來講,照顧白念幽一是為了報恩,一是為了養只小寵物。更何況白念幽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照顧她是理所當然,責無旁貸的。此時的冷閻顯然忘了,他和白念幽的婚禮上拜堂其實只進行了一半。


  之後的幾天,冷閻更忙了,除了冬獵的公事,還要忙一些私事,例如吩咐人準備白念幽可能用到的物品,藥品,還要向玖黎詢問一些注意事項。


  相對冷閻來講,白念幽本人卻閑得發慌,平日除了吃飯睡覺遛輪椅,就只剩下打理空間,當然白幽不敢有大動作,除去空間內本有的物資,白幽幾乎沒有再從外界尋找種子種進空間,自從雙腿殘廢,白幽隱約發現,自己身邊的暗衛更多了,而且隱藏能力更加完美,有時即使用能量探查也很難發現。


  這天清晨,白幽迷迷糊糊的被叫醒,冷閻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在幫她穿衣服,有力的臂彎拖著肉肉的臀部,另一隻手迅速動作,白幽的褲子已經穿好了,而白幽已經完全嚇醒了,臉燒的通紅,這輩子給她穿過衣服的估計男人估計就只有老爸和大哥,而且還是很小的時候。


  「沒什麼可羞的,你要習慣。」冷閻一臉理所當然。


  「這是要出門嗎?」白幽紅著臉轉移注意力,發現外面天還沒亮。


  「冬獵的地點在皇城北部的玉龍山脈,現在出發,還要走上三日左右,一會到了馬車上,若是困了,再接著休息,這是幾本山河志,裡面有一些玉龍山脈的介紹,無聊的時候可以翻看。」冷閻給白幽穿好衣服,並在外面又裹了一件狐裘,確定雪白厚重的狐裘將白幽裹得嚴嚴實實的,冷閻伸手將人抱起來,揮手罩在自己的袍子下,闊步離開了房間。


  離開房間,白幽甚至都沒有感覺到冷意,靠在冷閻穩健的胸膛,白幽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以防自己掉下去。馬車就停在王府門前,白幽看不見外面的情況,但卻能感受到一股威嚴凝重的氛圍,想必是隨行的護軍。


  冷閻直接將人放進馬車,自己又離開了。馬車很寬闊,寬度有兩米左右,裡面鋪著厚厚的被子和毯子,四角放著暖爐,一點也感覺不到寒意。由於白幽行動不便,一直貼身伺候的凝露也被安排在馬車裡,凝露將白幽安置好,就規矩的坐在一邊。


  至於鈴畫讓白念靈送來的兩個丫鬟,很不幸的被冷閻忽視的徹底。更何況冬獵這種情況,冷閻根本不可能將不信任的人留在身邊。而那兩個丫鬟卻也沉得住氣,規規矩矩的挑不出毛病,不愧是鈴畫□□出來的人。


  白幽隱約聽到了外面的號角聲,隨後馬車動了。白幽微微挑起車窗,鏗鏘整齊的行軍聲立刻傳來,街道旁還有早起圍觀的百姓,均規矩的站在道路兩旁,似乎被護軍的冷煞之氣震懾,聽不到一點議論聲。


  外面又下雪了,雪花不大,卻凍人的很,白幽很快落了車窗,不再注意外面的情況。白幽不是個話多的人,凝露同樣是個悶葫蘆,所以一路走來,馬車裡安靜的很,由於時間還早,白幽索性讓凝露打開一床被子,窩在馬車裡睡覺。


  期間,馬車在城門停了一段時間,凝露解釋說皇上在祭天,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停留了半個時辰后,冬獵的隊伍終於浩浩蕩蕩的出發了。


  由於人數太多,行軍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參加這次冬獵的,除了皇帝和朝中大員,還有其家眷,一行人走走停停,一天下來也沒看到山脈的影子。


  傍晚的時候,隊伍開始安營紮寨,白幽自然不用去睡帳篷,軟軟的馬車比帳篷要舒服多了,冷閻只晚飯的時候回來了一次,之後又出去巡查,這一次冬獵,冷閻負責行軍安全,皇帝皇后都在這裡,自然不能大意。


  三天後,眾人終於抵達了玉龍山脈,遙遙望去,天地間一片純白,綿延不斷的山脈一眼看不到盡頭,起起伏伏神似游龍,這也是玉龍山脈名字的由來。


  帳篷紮好后,冷閻命人點上暖爐,直到感覺不到冷意,才將白幽從馬車上抱下來,那小心謹慎的態度自然引得一行人側目。不怪他們注意,往年的冬獵,冷王的帳篷雖然規格上等,但他本人並不在意,今年再看,不但圍著厚厚的毛皮,就連大大小小的暖爐都端進去七八個了。


  「這些天委屈你了,晚上有什麼想吃的嗎?」冷閻將白幽放到鋪好的床上,伸手捏了捏白幽的胖爪子,怎麼捏都感覺瘦了。


  「想吃些清淡的。」在馬車上渡過昏昏沉沉的三日,白幽感覺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若是放在從前,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人一旦經歷過死亡,就會不知不覺看淡許多,白幽那跳脫的性格也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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