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說

  白幽在她念第一句的時候愣了一下,等一首詩念完,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白幽覺得自己貌似發現了什麼,例如白念靈那種平時不自然散發出的優越感來自哪裡,例如白念靈的才女之名因何而起。


  「好才情,不愧擁有第一才女之名。」亭中眾人還沒反應時,更靠近湖心亭的樓閣二樓處突然推開了木窗,一女子站在窗前,輕輕鼓掌以示讚揚,女子身穿白衣,衣袂輕揚,星眸朱唇已然絕色之姿。別說是男子,就是女子見了也要失神一陣。


  「多謝姑娘稱讚,小女白念靈,敢問姑娘是?」能在那麼靠近湖心亭的樓閣中,身份非富即貴,白念靈有種深深的危機感,這個女人是她穿越以來見過的第二個比自己漂亮的人,甚至比白念幽還要美上三分,若她的猜測正確,這個女人就是故事的女主角。


  如果白幽知道白念靈此時的想法不知做何感想。不過她此時無暇顧忌白念靈,因為看到女子的一瞬間,那種奇怪的危機感就更加強烈,那個樓閣上的女人對自己有很強烈的殺意,雖然她沒有看自己一眼。


  「古月然,家兄古月釗。」女子也不扭捏的說明身份,引來一陣抽氣聲。古月釗,冷國國師,據說能窺天命,算天機的國師大人,沒想到國師大人的妹妹,居然如此貌美。


  白念靈的呼吸不自然的一頓,果然是她,臉上維持著無邪的笑,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這個人將成為她活下去最大的阻礙,先不說主角光環是否存在,單從古月然的氣質就可以看出這個女人絕不是那種聖母文里的白蓮花!


  不過似乎眾人今天的驚訝還不止如此,因為自那木窗邊又走出一人,一身黑色寬大玄衣,長發如墨,劍眉入鬢,一身冷煞之氣,不是傳說中的閻王是誰,眾人的表情瞬間有些多樣,有瞭然的,有惋惜的,有幸災樂禍的。


  今天應該是冷王陪著王妃回宰相府的日子,結果王妃獨自出現在冰湖,而冷王卻陪著一絕色女子在湖心樓閣,其中原因足夠他們猜測好一陣時間。


  白幽瞬間感覺心臟一縮,臉色有些蒼白。她知道這不是因為她愛上了冷閻,而是因為想起了前兩世的背叛,即使時代不同,事情卻如此相似,相似到讓她壓抑不住滿腔的怨恨和殺意,她最怕背叛,所以決定不再愛,可是傷疤哪是換了個時空就能結痂不痛的。斐陌!孫桐言!


  白幽猛地起身,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離開了湖心亭。漫天白雪下,那個嬌小的身影卻穩如磐石,不知被什麼力量支撐,那樣堅不可摧。


  白幽沒有回湖邊的住所,而是踏著雪沿著湖岸漫步,雪花飄在臉上融化,帶來絲絲涼意,壓下她如火的仇怨。站在湖岸望著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怨有什麼用呢?回不去,見不到,殺不了,消不掉。白幽蹲下身子抱住自己,希望能給自己傳遞點溫度。


  離開吧,自己一個人,沒有背叛,不必戒備,也許時間能抹掉一切,此時此刻,白幽終於意識到,離開不只是說說而已,在呆下去,她怕面對如同前世一樣的境地,即使不愛,她骨子裡的霸道也不允許,不允許有著她夫君之名的人帶回來另一個女人。她害怕,所以只能逃避,不,她只是想追一追時尚去種田而已。


  雪一片一片的落,白幽頭上背上很快變成了白色,整個人都快同這白色的景緻融為一體。


  「你是想把自己埋到裡面嗎?」身後傳來雪被踩下的咯吱聲,一個熟悉的冰冷的聲音響起。冷閻聽著暗衛的回報知道跑掉的丫頭沒有危險,也就沒理會,沒想到快半個時辰了她還沒回來,那丫頭鬧起彆扭來怎麼跟頭牛似的。


  「起來。」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冷閻站在白幽身邊,看到她小小的縮成一團都快被雪蓋住了,臉立刻冷了三分。但腳邊的丫頭不但不聽話,還繼續蹲著身子抱著自己一點點挪開,移了個位置繼續縮著。冷閻差點被氣笑,伸手就將那丫頭拎了起來。


  看著小臉被凍的通紅,小小的鼻尖也變成了紅色,一臉可憐兮兮的白幽,冷閻有火也發不出,冷閻沒想到小丫頭居然哭了,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哭,從小到大怎樣哭的人他都見過,除了心煩他沒有別的感受,可是現在他居然覺得小丫頭哭起來十分可愛,彷彿被欺負慘了,還不敢告狀的憋屈樣。若小丫頭知道他此時的想法,會不會伸爪子撓他?


  單手將人拎起來托住,像抱孩子一樣讓小丫頭坐在自己的胳膊上,衣袍一甩,白幽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寬大厚實的黑色袍子間。


  寬厚的衣袍隔絕了風雪,結實的胸膛不斷傳來暖意驅散冰寒,白幽難得老實地伸手抓住冷閻外袍內的裡衣主動靠在他的身上。


  冷閻僵了一下,隨後伸手抱住瘦小的白幽大步向著別院而去。


  冰湖漸漸起風了,湖心亭賞雪的人也早已回了別院,此時賞雪歸來的人大多坐在一樓閑聊,話題多圍繞今天宛如天人的古月然。男子無一不稱讚古月然的傾城之姿。女子則對古月然的哥哥古月釗更感興趣一些。


  所以當話題的兩個主角出現在樓梯處時,樓閣中默契的安靜了下來。


  古月釗與古月然均是身著白衣,樣貌有三分相似,氣質均有些冷清之意,卻更顯得不似凡塵中人,與樓閣中人顯得格格不入,遙不可及。


  眾人發愣間,樓閣的大門突然被踢開,冷風夾雜著冰雪吹了進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大門很快又被關上,眾人才看清進來的人的模樣,居然是眾人想議論卻不敢議論的閻王。鐵臂橫在胸前,似乎圈著什麼,雖然捂得嚴嚴實實但依稀能看出是個人。


  閻王懷裡抱著誰,眾人只稍加思索便已明了,冷王妃不受寵的傳言似乎並不可信,沒看到冷王將人小心翼翼護在懷中的樣子嗎?


  冷王抱著人也不做停留,吩咐人送一碗薑湯上來,便上了樓,古月釗兄妹互相看了看,也隨著冷王上了樓。


  到了房間,冷閻將衣袍中的人托出,欲將人放在桌邊,待抱出來卻發現懷裡的人早已睡著了,鼓著臉,嘟著嘴,臉上還掛著兩滴未乾的淚珠。冷閻一愣,這丫頭鬧得歡,睡得倒也快,嘴角不自覺地想要上揚,卻被敲門聲打斷。「進來。」


  跟在後面的古月釗和古月然進了房門便看到,有著閻王之稱的將軍抱著一人轉身走向床鋪,將人輕放在床上,並蓋好被子。


  由於距離和角度,看不清那人的樣貌,但不難猜出那人便是冷王的新婚嫡妻白念幽。


  古月然的眼神暗了暗,一個普通的府中千金而已,有何特別之處讓冷王如此在意?


  「何事?」示意二人坐下,冷閻也坐在桌邊。


  「王爺,臣剛剛觀天象,發現大雪毫無消散之意,此時不走,怕是要被大雪封山,困在冰湖,若困在此處,恐怕會耽誤冬獵之事。」古月釗不緊不慢的說道,態度恭敬卻不顯卑微。


  冷閻不語,他常年在邊塞征戰,對天象也有些了解,自然知道晴日遙遠。而且留在此地的信息若是泄露,危險也將隨之而來,雖然離皇家獵場較近,但若調兵顯然來不及。


  「王爺可是擔心王妃的身體?月然覺得倒不如將王妃留在此地,等王爺處理好公事,這雪也消了,恰好可以到此接王妃北上,直接進山參加冬獵。」古月然冷靜地提出最可行的方法。


  冷閻並未出聲,冷硬的面孔看不出喜怒,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想必是薑湯準備好了。「進來。」


  開門聲響起,進來的人卻出乎意料,端著瓷碗的人居然是白念靈。白念靈帶著些焦急地神色出聲。「我剛剛在門外聽到了古小姐的提議,覺得不妥,古小姐可能不了解,我這個妹妹自小體弱,一點風吹雨淋都要病上許久,冰湖別院雖好,卻不是修養之所,藥材膳食終究差著許多,若將妹妹留在這裡只怕凶多吉少。啊,王爺,這薑湯?」


  「拿來。」冷閻接過瓷碗走近床邊,發現床上的小丫頭臉色紅的有些不正常,伸手一探,果然發熱了。似乎是感覺到有人,小丫頭費力的睜開眼睛,大眼迷濛的望著他,冷閻不自覺的心軟,摸了摸溫熱的臉頰,輕輕嘆了口氣,真是個小麻煩。雖然這樣想著,冷閻還是喂白幽喝完薑湯。「備輛馬車,即刻回城。」


  得到命令,屋裡三人神色不變,心中卻各有滋味,領命退下后,紛紛回到自己房中收拾行裝。


  白念靈回到房間,得意一笑。女主又怎麼樣?她有的是機會打亂這個世界原有的腳步。「可惜只看了簡介和開頭幾章。」遺憾的低語一聲,白念靈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東西,一邊回憶著小說的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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