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待.想你
可他伸出的手卻沒有摸到光滑的煙盒表面，而是與另一隻手的指尖碰到了一起。
他的動作頓了頓，疑惑地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洛陽的手指，指尖有著漂亮的弧度，它在顧非的目光下瑟縮了一下，好像是覺得害怕了，指節微微蜷曲起來。
「給。」洛陽把煙盒抓起來，然後從中取了一根煙，遞給顧非。
「……哦。」顧非表情茫然地看著洛陽的手，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接過這根細長的煙，卻沒有再放入口中，而是隨手放到了桌面上。
洛陽將手中的這顆煙放在嘴裡，卻沒有點燃，只是在嘴裡含著，煙歪斜放置，看起來有點兒小小的痞氣。
他坐在一旁，雙腿微開，就這麼有些獃滯地看著顧非。
剛剛顧非的樣子真的嚇到他了。
雙目緊閉，雙手垂落，耳機里發出的詠嘆調傳的很遠，好像能夠穿過厚實隔音的玻璃，飛到地球的那一邊。
一副……
一副……
一副等待死亡的樣子。
就算現在有所緩解，洛陽依然心驚膽戰，只怕顧非真的會離開。
他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顧非，直到這個人的眼神慢慢沉澱下來，眼裡的璀璨星空逐漸褪去，沉甸甸的電腦和桌子取而代之，他才放下心來，去廚房給顧非準備一碗熱騰騰的面。
顧非回過神來，摘掉耳機，直起身子，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蜷曲，就觸到了自己手下的香煙。
他將香煙夾起，放入口中，點燃，在煙霧繚繞中把思維從過去拉回來，投入現在這個時間點。
吃完一碗熱騰騰的面之後，顧非終於恢復了正常。
洛陽的心也安定了下來，眉目間多了些安心的柔軟。
晚上，洛陽回到自己的房子去睡覺，顧非躺在床上發獃。
床頭燈在他手指的控制下開開閉閉，燈光在黑暗中不停消失再出現，重複十幾次之後，顧非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一片黑暗中睜大眼睛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花板，覺得自己的眼前有亮黃色的光點出現。
那光點忽明忽暗，好像是在搖曳著的火苗，似乎下一秒就會被狂風吹滅，但也只是似乎——它依然在不停地搖曳著，就算經歷再多的艱險，仍舊在散發著微光。
顧非用力地閉上雙眼。
.
過了沒幾天，顧荀派人來接顧非，去參加在顧家老宅的節目錄製。
幾個彪形大漢守在門口，等著他們把行李收拾好。
偶爾有路過的明星，知道這裡住的是小鮮肉顧非，都忍不住往這邊看一眼。
洛陽在慢騰騰地給顧非收拾行李，每一件衣服他都要仔細地展平褶皺，然後一絲不苟地疊起來。
他覺得門口的這幾個人就是顧荀派來的搶劫犯，想要把顧非從他的手中搶走。
這麼想著，他心中越發惱怒，但理智卻還是清晰地告訴他，他不能把顧非攔下來不讓他去參加這次節目，甚至當顧荀以「本節目需要全封閉錄製24小時拍攝」為理由，拒絕他的跟隨時，他也無能為力。
洛陽把顧非的行李收拾整理，然後拖著箱子到了門口。
門口的一個彪形大漢伸手接過洛陽手中的箱子，向樓下走去，而另幾個人依然站在門口，等待著顧非過來，他們護送顧非到樓下的豪車中。
洛陽的眉峰蹙了起來，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什麼，顧非就已經到了門口。
幾個保鏢禮貌地邀請顧非下樓。
顧非抬起眼睛將這幾個人都掃了一遍之後，眼神微變，臉上卻沒有太多變化，只是垂著頭默默地下了樓，進了車。
這幾個保鏢冷聲向洛陽保證他們會照顧好顧先生，語氣不算敷衍，可聲音卻平板毫無波動。
洛陽聽著他們所謂的「保證」，只覺得自己更應該擔心顧非的安全了。
洛陽望著顧非所坐的車子，直到已經看不到黑色豪車的影蹤之後，他才將眼眸垂下，有些煩躁地用手指用力蹭了蹭自己的臉頰，好像要用這種又癢又疼的感覺趕走自己心裡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他回頭看了看顧非的房間，又往前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子，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自己的車子——
回去拿顧荀給他的監視裝置，與顧非房間的攝像頭對接的顯示屏……
然後在顧非的房間里看顧非……
.
當顧非看到過來接自己的這幾個保鏢時，心裡不是沒有波瀾的。
因為這幾個人他真的很熟悉——不，應該說，這幾個人，顧千臨真的，非常，熟悉。
因為這幾個人是顧千臨的保鏢啊。
顧非坐在車子上，不著痕迹地打量著這幾個人，發現他們還是如以前一樣，冷漠、細心。
不過他們眼底那點兒對顧非這個小明星的不屑，顧非看得一清二楚，可能連他們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情。
窗外的風景飛一樣的掠過，顧非坐在兩個保鏢中間，低頭擺弄著自己的手指，將指節一點點移動彎折，直到最後發出錯位的聲音。
那幾個保鏢一路都不說話，顧非也沒有和他們閑聊相認或者閑聊重新認識的想法，冷淡地待著，對這幾個彪形大漢毫不理睬。
這種相安無事的氣氛持續了幾個小時，最後顧非拿出手機開始胡亂翻看東西，卻看到洛陽的信息刷屏一般在他的未讀消息里出沒。
點開來看，都是平淡無奇甚至可說是無聊至極的文字，各種囑咐各種提醒，只要是一個成年人就都能知道。
可顧非先是大略地掃了一眼，然後就將撫弄屏幕的手指慢下來，一點一點地開始看洛陽發給他的東西。
這些東西能看出來不是複製粘貼的，而且一個字一個字發出來的。
翻到最後，顧非看到一條消息蹦出來，卻又在幾秒后立刻被撤回。
可他還是看清了內容。
「早點回來我很想你」
他的表情在某個位置定格了幾秒，然後慢慢化開。
顧非眯了眯眼睛，表情是一種有點兒呆萌的疑惑。
他敲了敲鍵盤，發了一個字出去。
「好」
下了車走進顧家老宅的顧非絕對不知道他這句話給洛陽造成了多大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