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沈泊行,你把燈開亮一些
第382章 沈泊行,你把燈開亮一些
顧良哲疾步走了過來,麵上帶著狂喜和殷切,“爸,鹿鹿,你們終於回來了,我在這裏等了快兩天了,一直沒有見到你們回來,還以為你們在首都出現了什麽麻煩!”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的父親和女兒都在這裏,我還能去哪?”顧良哲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目光落在沉鹿身上時,完全沒有了當初的針對。
沉鹿被他的目光看得一陣後背發冷。
“你還記得鹿鹿是你的女兒呢?”顧老爺子又是一聲冷笑,“當初你磋磨鹿鹿時怎麽沒有想過她是你的女兒呢!”
“爸,我真的知道錯了。”顧良哲臉上寫滿了後悔,“是我被顧籮蒙蔽了心智,把一個和我沒有半點血緣的人當成掌心寶,我也是受害者啊。”
沉鹿聽著他說的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顧良哲是在演戲。
他當初疼愛顧籮的心思不作偽,為了她能做那麽多事情,可現在竟然說顧籮是在蒙蔽他,這不過是他為了逃避責任的一種手段而已。
現在顧籮在牢裏出不來,任由他說什麽,也不會有人去反駁他。
畢竟誰也不會在往一個犯罪之人身上潑髒水時,而為她反駁。
沉鹿明白,但顧老爺子卻不一定能看得懂。
因為當初他也曾經十分疼愛顧籮,哪怕在沉鹿被認回來時,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裏把顧籮從顧家趕出去。
而且,顧良哲還是他和他的妻子唯一的兒子。
顧老爺子願意給他這麽一個機會。
他沉沉看了顧良哲半天,冷聲說道,“進來吧。”
顧良哲臉上頓時變得驚喜起來,而沉鹿,則垂下眼眸,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進門後,顧老爺子將沉鹿招了過來,對她說道,“他對你沒有父女之情,你也不必原諒他,隻需將他當做透明人就可。”
“那為什麽……”沉鹿話未說完,就堵在嘴中說不出口了。
“因為我是他爸,我和他,也有血緣。”
顧老爺子像是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歲,“我和你奶奶在年輕時缺乏對他的教育,讓他成長為一個自私自利之人,我不能不管他,哪怕他現在已經掰不回來了。”
沉鹿心中一疼,沉默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她早就預料到了這天,問那一句,不過是多此一舉罷了。
顧良哲就此住了下來,沉鹿回到二樓之後就不再多出來,給沈泊行發消息報平安,給沈夫人發消息表示自己已經到了北城,明天就去看她。
而樓下,顧老爺子冷冷看著顧良哲,“你和穆梓,離婚了嗎?”
“已經在走程序了,用不了多久我和她就離婚了。”顧良哲回答道,“爸你知道我和穆梓根本沒有感情,當初如果不是因為顧籮,我們早就離婚了,現在我和她實在是過不下去了!”
“爸,你不知道這些日子我過得有多慘,連五星酒店都住不起,身上也沒錢,信用卡都被刷爆了好幾張了。”顧良哲開始向顧老爺子訴苦。
顧老爺子又是冷笑,“這算慘?你親身女兒大冬天被人偷走扔進樹林裏險些凍死,在貧苦山村生活了那麽多年,你怎麽沒心疼過她?”
“她被你送到王易卿和他弟弟床上時,你怎麽沒想過她有多慘!”顧老爺子拿著拐杖往他身上掄。
顧良哲一邊躲一邊說道,“是我的錯,我以後一定對她再好不過了!爸你相信我!”
顧老爺子被他以前所做之事氣得胸口疼,上下起伏得厲害。
“你要是真想對她好,那以後就別在她麵前晃悠,老老實實地給我改正,知道嗎?!”
“可我再怎麽說也是她爸爸啊,以後沒有我,她肯定會受其他人欺負的。”顧良哲說道。
顧老爺子又往他身上掄了一下,實打實的,顧良哲被他打得直哀嚎。
“你不欺負她就夠了!再給我多說一句話就滾!”
顧良哲頓時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臨到晚上,洛竹河從公司裏回來,看到顧良哲,腳步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進去。
“爺爺,我回來了。”
顧老爺子和洛竹河已經相處過不短時間了,二人算是正常相處,“嗯,你姐也回來了,在樓上呢,你叫她下來吃飯。”
洛竹河自然知道沉鹿已經回來了,他點點頭,抬腳上樓去找沉鹿。
顧良哲死死盯著洛竹河,扭頭對顧老爺子說道,“爸你把洛竹河帶回來,不是打我的臉嗎?還讓他去公司裏工作,日後若是把他的胃口養大了,那顧氏就變成洛氏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似的?”顧老爺子嗆他,“就算他能將顧氏變成洛氏,那也是他能耐,比交到你手中更讓我省心!”
顧良哲一臉憋屈,心裏不甘。
他才是顧老爺子的兒子,怎麽顧老爺子現在壓根不管他,非要將所有東西都給孫子輩留著,他怎麽就不行了,以前管理公司不都是好好的嗎?
二樓,沉鹿正準備下樓,就聽見有人敲門。
她走過去將門打開,發現是洛竹河,“你怎麽上來了?”
“爺爺讓我叫你下去吃飯。”洛竹河看著她,笑了一聲,“恭喜。”
“你想摸摸獎杯嗎?”沉鹿問他,很是大方道,“你要是想我可以借你摸摸。”
洛竹河:“為什麽不是直接送給我?”
“你又不學畫畫,我送給你幹什麽?”
洛竹河:“……”
“算了,獎杯我自己也有很多。”
沉鹿隻好聳聳肩,表示遺憾。
二人從樓上往下走,洛竹河對沉鹿說道,“顧良哲這次回來,大概率是想要錢和顧氏的股份,爺爺不一定能堅持住不給他。”
“你不想讓他要股份?”
“讓他進公司也不是不行。”洛竹河話語中隱約帶著自信,“正好把他打擊到體無完膚。”
他看了一眼沉鹿,“順便幫你報個仇?”
沉鹿現在對顧良哲無感,心緒平靜道,“公司是你管理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不過我不想爺爺因為對顧良哲的善心而導致最後爺爺受傷。”
洛竹河點點頭,“我知道。”
餐桌上,顧良哲自然不會就這麽坐下來讓沉鹿這麽好過,從沉鹿做下來後就開始獻殷勤,並且滿臉愧疚的向她道歉,對她說自己當初做的事情有多麽荒唐,希望她能夠原諒自己。
顧良哲說的語言懇切,倘若再掉下幾滴眼淚,那就更真實了。
實則是他連一點眼淚都沒有,連自責與愧疚都不達眼底。
沉鹿看他自導自演的模樣,忽然說道,“你真想讓我原諒你?”
顧良哲心中微動,當即誠懇點頭,“隻要你願意原諒我,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
沉鹿隨意的點了點頭,因為有顧良哲在,她壓根沒有吃飯的意思,直淡淡說道,“先將你曾經對我做過的事情寫下來吧。”
洛竹河夾菜的手微微一頓,若無其事的看向了沉鹿,隻見她比自己更沒有表情。
這是讓顧良哲寫罪己書?
沉鹿應該不會這麽輕易原諒他。
這是讓顧良哲親口承認自己當初做錯的事情,這顧良哲雖然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卻對自己以往對她做的錯事隻字不提,壓根沒有誠意。
顧老爺子涼涼看向顧良哲,隻見他的臉色在慢慢變得難看起來,顯然沒想到沉鹿先讓他做的第一件事是這個。
沉鹿說完之後,就不再提起這件事,而是放下筷子,對顧老爺子說道,“爺爺我吃飽啦,先去隔壁找師父去了。”
顧老爺子看了看她壓根沒夾過菜的筷子,心覺還是得把顧良哲這個攪事精給盡快趕去顧家那個別墅裏去。
不然鹿鹿吃飯都不好好吃了。
沒多久洛竹河也從餐桌前退了下去。
顧良哲向顧老爺子抱怨道,“爸,你看看洛竹河都和沉鹿學些什麽,您還沒走呢,他就先走了,半點都不知道禮貌。”
顧老爺子哼了一聲,“少在我這兒上眼藥,你還是先把你自己做的錯事給我一條一條明明白白寫出來,交給鹿鹿再說吧!”
說完,他也撂下筷子走了。
顧良哲臉上一陣青一陣黑,若是以前,他受到這種侮辱必定要翻桌子,可現在,他隻能憋屈將情緒全部壓下去。
他不能再惹到顧老爺子了,他還得指望顧老爺子讓他回到顧氏呢。
至於那份罪己書……
顧良哲眼底滑過一絲決狠,等他重新掌握了顧氏的權利,他一定得把沉鹿從顧家趕出去!
沉鹿壓根算不上他的女兒,不和他一條心,還把他折騰到差點沒了性命。
要不是一直有沈家護著,他非得直接把沉鹿折騰到死不可。
顧良哲站起來,從餐廳離開,忍氣吞聲的去寫罪己書去了。
沉鹿並不在意顧良哲寫不寫,她這麽做純粹是為了報複顧良哲當初所做的一切。
他每寫下一條都是自己在自己臉上狠狠扇的一巴掌。
沉鹿忽視了顧良哲,玩的非常開心,要麽和顧老爺子還有晏老在家裏畫畫,要麽就去沈家陪沈夫人,和她一起出去逛街,天天玩的不亦樂乎。
而遠在首都的沈泊行,氣氛不免多了幾分凝重。
封自霆那邊終於在苦苦堅持了幾個月之後,廢大量財力通過渠道購買其他工廠的武器給軍區。
可軍區那邊的人怎麽可能這般好糊弄,他們聽了劉少將的話,購買封氏的武器,可他倒好,拿了別的廠家的產品給他們,這不是以假充真嗎!
軍區那邊的人發現之後,就開始向封自霆開始討要退款金。
更有一些暴躁的軍官,在軍區內受參謀長和指導員的氣,到了西北就開始向封自霆發火,朝他痛罵一頓。
封自霆哪裏受過這種氣,他生性本就暴戾,以前為了搶奪沈氏的資源才忍氣吞聲,後來他橫行霸道了幾十年,如今忽然遭受痛罵,他很快就開始反擊。
兩個男人在工廠裏大打出手,低下之人也不敢上去勸。
“一個月!封自霆!一個月時間,要麽將符合最初預定的產品拿出來,要麽就把三十億的款項立刻給我還回來!否則你就等著上軍事法庭吧!”中將指著封自霆的鼻子,怒說道。
他甩袖,轉身帶著自己的人走了!
封自霆鼻青臉腫的模樣,表情陰沉不定,看上去平白多了幾分可怖。
餘下之人沒有一個敢在此刻開口,封自霆是個什麽樣的人,這些人都清楚,他性格陰晴不定,倘若現在他們多說一句話,就極有可能飯碗不保。
“封總……我們該怎麽辦?”
工廠負責人小心翼翼問道。
封自霆猛然看向負責人,那人頓時偃旗息鼓,低下頭惴惴不安。
“怎麽辦,還不去給我挖人?”封自霆冷冷看著他,“把能挖的人都給我挖過來!不把這筆生意做成,你們都得給我滾!”
負責人後背發冷,汗毛直豎,想也不想的去辦事。
回到住所的封自霆沒有睡著,回想著從沈泊行嘴裏奪到這百億的訂單,他忽然意識到有些地方的不對勁。
沈泊行在事後再也沒有向他報複,反而就這麽沉寂了下去。
這半點都不像是沈泊行的作風。
唯一可能的就是,他被沈泊行算計了!
想著自己攻克不了的難關,以及各大軍區頻頻傳來要退額的消息,封自霆就想將沈泊行碎屍萬段。
昏黃燈光下,封自霆眼底結著冷冰,渾身上下都透著一個信息。
他要狠狠報複沈泊行。
封自霆不再西北多待,轉而回了首都,與沈氏開始你來我往的鬥爭。
沈泊行早就知道有這一天,他也做好了準備。
西北那邊隻是開胃小菜,接下來,他要讓封自霆親自嚐嚐,他以前玩弄人的手段,放在他身上,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首都無形硝煙在蔓延,沉鹿給沈泊行打電話,卻從來沒有在他口中聽見什麽消息,他在沉鹿麵前,仍舊一如既往的平靜。
仿佛他身後的戰場並不存在一樣。
沉鹿拿起了顧良哲寫出來的罪己書,給沈泊行看,說道,“他還想用這個東西換取我的原諒。”
“顧良哲想回顧氏,你倒不如給他一個機會。”沈泊行坐在書房裏,身旁是成摞的文件,而視頻裏,沈泊行桌前幹淨極了。
“讓洛竹河對付他嗎?”沉鹿頓時明白了沈泊行的話。
本來就是洛竹河自己向沈泊行提起,要求和他合作的,洛竹河痛恨穆梓,也痛恨顧良哲,他對付他們自然不會留情。
“不能這樣放過顧良哲。”沉鹿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朝著沈泊行笑了出來,“明天他要是再讓我原諒他,我就讓他把自己的罪己書念出來,在北城上流社會傳開。”
沈泊行聽到她的話,也不由得笑了出來,“這招不錯。”
沉鹿忽然湊近了攝像頭,一雙杏眸烏烏,看著他,說道,“沈泊行,你怎麽不把燈開亮一些,我看不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