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這幅畫,叫破曉
第118章 這幅畫,叫破曉
一恒畫室的老師對沉鹿的畫表示了很大的讚揚,沉鹿有點不好意思。
“我下班之後就去畫聯,把你的參賽作品交上去,你先去練習。”老師興高采烈的說著。
沉鹿從辦公室裏退出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一如既往的練習。
顧蘿也待不下去了,現在老師眼睛裏都是對沉鹿的誇讚讚揚,恨不得立刻把那幅畫交上去一樣。
顧蘿心中暗恨,甚至想把那幅畫給毀掉。
她從畫室出來,大腦裏不停盤旋著沉鹿的長相與她畫的那幅畫。
心中隱隱不安就如被放大鏡不斷放大一樣,不為人知,又透著一股慌亂。
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顧蘿嚇了一跳,看到手機上是金泰打來的電話時,臉上便浮現出一股不耐與煩躁。
顧蘿不用猜,她就知道金泰打電話過來是為什麽什麽。
可她又不能不接。
金泰掌握著她最大的秘密,如果被爸媽知道,那她這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就完了!
忍耐住自己幾乎要衝到大腦的煩躁,顧蘿將電話接通了。
“我前幾天才給你打過錢!你打電話過來還想幹什麽?!”
電話接通,顧蘿便是一陣咆哮。
“顧蘿,你是膽子大了,竟然敢吼老子?”
現在的金泰,帶著手表,金鏈子,臉上還裝模作樣地戴了一副墨鏡,咬著煙,全然一副暴發戶的模樣。
過了幾天被人捧上天的日子,金泰便開始目中無人起來。
顧蘿快被氣炸了,可她害怕金泰戳穿自己,她深吸了一口氣,將內心的憤怒咽了下去。
“打電話幹什麽?”
隱在墨鏡下的眼睛滴溜一轉,散發出精明與愛財的光芒,他嘿嘿一笑,“我的錢花完了,給我點錢。”
顧蘿一梗,不可置信,“我前段時間才給你二十萬,你花完了?!”
“才二十萬而已。”金泰很是不屑,“隨便買點東西,那錢不就花完了,你少說廢話,趕緊給我打錢,不然我就把你不是顧家親生女兒的事情說出去!”
“你……你真是無恥!”
“我就算是無恥,也是你老子,趕緊打錢!”金泰有些不耐煩了。
顧蘿被他氣得差點沒有提起氣來。
她剛想開口拒絕,心中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那個沉鹿,她到底是從哪來的?
為什麽能和奶奶長得那麽像?爺爺那麽愛奶奶,要是被他看到沉鹿和奶奶那麽像,身為這次畫聯比賽的評委之一,他會不會愛屋及烏,讓沉鹿拿下第一名?
思及此,顧蘿就沒有這麽直截了當的拒絕了,她陰沉著臉,說道,“你幫我查一件事情,我可以再給你一筆錢。”
“你還敢和我談條件?”金泰很是不喜。
顧蘿冷笑,一字一句大有和他魚死網破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意,大可以拒絕,想去找我爸媽說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你就去說吧,我當不成顧家的千金,以後你們也別想著再拿到一毛錢!”
以後沒錢拿?
這怎麽能行?!
金泰變臉堪稱迅速,聲音裏帶著奉承,“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你說想讓我查什麽事情,我去查就是了。”
顧蘿聽到他這話,心裏那股鬱氣才算平複了一些,她說道,“去給我查沈家那個養女,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人。”
沈家的養女……那是什麽玩意兒?
“你敢把我送到顧家,本事應該不止是無賴不要臉吧?”
“行,我做,錢別忘了打!”
電話掛斷,顧蘿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再看一眼一恒畫室,唇角勾起冷笑。
她就不信,沉鹿真就像所表現出的那樣,什麽都不在意。
她非要把她那副渾不在意的臉皮給扒下來,讓所有人都看看,沉鹿這個人到底有多麽不堪!
正在畫畫的沉鹿,莫名的感到有一股涼風吹了過來。
她打了一個哆嗦,可畫畫的手並沒有停下來,她下筆越來越準確,讓畫室裏的人都有些羨慕,爭相看她畫畫的模樣。
晚上回家的時候,沉鹿又接到了畫室老師的電話,她走在隻有路燈亮著的路上,有些疑惑的接通了電話。
“沉鹿啊,我今天太急,忘了問你一件事了。”老師的聲音似乎還有些著急。
沉鹿有些疑惑,便問道,“老師,您說。”
“你這幅作品的名字叫什麽?”
名字?
“參賽的所有作品都是要有名字的,你這幅作品的名字呢?”
沉鹿腳步微停。
路燈昏黃,靠近燈泡的周圍,飛撲著不少趨光的飛蟲,車道上偶爾有汽車飛馳而過,碾過水坑濺起浪花。
周圍的行人有很多,三兩人一組,或四五人成群,沉鹿孤零零的站在那裏,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略有些疑惑的睜著眼睛,輕咬紅唇,“我還沒有給它起名字。”
老師這才想起來,自己完全沒把給作品取名的事情告訴她,便說道,“現在起一個吧。”
現起名啊……
沉鹿又有些糾結了,她完全不會起名。
“想想你在畫這幅畫心裏想的是什麽,第一個詞,說不定就是這幅作品的名字。”老師諄諄善誘地教導著。
沉鹿不由得努力想了想,她畫這幅畫心中所想……
大概是她在福利院,被人拳打腳踢的那天,麻木到感覺自己身死的那天,那個人站在路口,幹淨清雋,帶著睥睨的傲氣,如天上人。
她太疼了,氣若遊絲地衝他說了一句話。
救救我。
那麽一塵不染,與她雲泥之別的人,就真的踱步走來,趕走了那些施暴者。
她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就像是一個任人扭打無法反抗的破舊娃娃,無論誰看上一眼,都恨不得立刻加快腳步離開,唯恐和她沾上關係。
不要憐憫我……
不要用憐憫的目光看我……
她不想看到這麽一個清風霽月的男人用可憐的目光看她。
破布娃娃在寒冬中瑟瑟發抖,沒有溫暖也沒有光,正當她以為男人要走的時候,他蹲下來了,把渾身泥濘,髒亂不堪的她從泥水中抱起來,把她從蛇叢鼠窩中救出來。
最後,她隻看到灰蒙蒙的天際,有一束溫暖的光灑下來了。
沉鹿閉上眼睛,渾身都有些冷,她聲音略帶沙啞,“破曉。”
“老師,這幅作品,叫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