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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那個威脅人的大夫

  褚京墨聽到身後的動靜之後,便連忙向前走了幾步,確定離開倒地的人有些距離了,這才回頭去看——她隨外祖外出遊歷一年有餘,身上自然不會少了防身的東西,只是兩個大夫的行程一向平安,她倒是第一次用這手段,也不知效果如何。


  事實上效果很好,黑衣蒙面的刺客已經倒地人事不知了。許澤配的迷藥很特別,他許是考慮過歹人蒙面的可能,是以這葯並不靠呼吸進入人體產生作用,而是只要身上任何□□的地方沾染到,都能迅速把人迷倒。


  褚京墨顯然是相信自家外祖的,但她仍舊等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兩步,拿腳尖踢了踢那個刺客的腳。


  穿著黑色靴子的腳微微晃了晃,人並沒有醒。


  褚京墨緊繃的神經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她長長的舒出口氣,就準備去外面把侍衛叫來,帶走這個漏網之魚的刺客。然而目光一掃,她卻發現了一件事——這個刺客的靴子很小,他的腳應該也很小,但並不是這個身高的成年男人該有的。


  眉頭微蹙,褚京墨心頭有了兩分疑慮。她收回了剛抬起的腳,轉而走到了倒地的刺客身邊,準備摘下他蒙面的黑巾,看看這人的真容。


  手剛觸到黑巾,褚京墨便感覺到了一陣濕熱。那是布匹被浸濕之後,即將被體溫烘乾的感覺,但這黑巾上沾染的並不是血,因為屋子裡的血腥味兒並沒有那麼濃重。


  心頭有了些許猜測,褚京墨伸手摸了摸那面巾,發現整張面巾都是濕的,於是又探手撫上了黑衣刺客的衣衫。果然,也是濕透的,只是已經被體溫烘乾了大半,不再滴水,再加上黑色不顯眼,是以輕易發覺不了。


  褚京墨想起了攬月閣旁似乎有個小池塘,近來氣溫有所上升,池塘上的冰應該是化得差不多了。但只是想想也能知道,在這樣寒冬臘月的天氣里,那池塘里的水該有多冷。


  驗證了猜測,褚京墨也沒生出什麼惻隱之心來,她一把拉開了刺客臉上蒙面的黑巾。黑巾下,是一張清秀蒼白的臉,雖然眉宇之間都透著股英氣,但這張臉顯然不是一個男人的——這個亡命的刺客竟然是個女子!

  褚京墨和程子安一樣,骨子裡其實都是個溫柔的人。程子安能見著貓崽兒可憐,便不管不顧的把她偷帶回家好好照顧,褚京墨面對著這樣一個受了傷泡過冰水,還正在發熱的女人,也難免會生出幾分憐惜來。


  世人對待女子都很苛刻,見不得她們「離經叛道」,但世人對女子也很寬容,見不得她們柔弱可憐。褚京墨也難以免俗,更何況眼前這個刺客之前明知道有風險,卻依然沒有對她起殺心,應當不是個太壞的人。


  褚京墨看著眼前昏迷不醒的刺客有些為難。她想了想,終於還是起身邁步走出了屋子,不過卻沒有直接去找那些四處巡邏的侍衛,而是再次向著楚翊的寢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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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巡邏的侍衛依舊比平時多了幾倍。東宮的宮人們已經盡職盡責的將宮殿里的燈火點燃,麟趾殿里也是一派燈火通明。


  楚翊還沒有休息,她負著手在自己的寢宮裡來回踱步,臉上的神色也很沉重。她在想太子的傷勢,在想這場刺殺背後的陰謀,同時也在等張岱的消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張岱匆匆而來。楚翊一見著他,便問:「怎樣?」


  張岱微微搖了搖頭,回道:「太子殿下那裡陛下看得嚴,奴才打聽不到什麼消息。至於刺客那邊,劉總管說大理寺的人正在審訊,鐵刷子肉都刷掉幾層了,結果一個沒招,還有直接試圖自盡的,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了。」


  劉喜主動提供消息,雖然說的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但這證明他在示好。而他會突然這樣示好的原因是什麼,楚翊太清楚不過了。


  心裡頭正發沉,楚翊卻聽到宮人通報說褚醫官又來了。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褚京墨這時候又來幹嘛,不過今天剛請人幫過忙,她也不好拒之不見,於是擺正了姿態讓人進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楚翊的錯覺,她覺得再見到褚京墨時,她有些心事重重的。不過也沒心思深究,便問道:「褚醫官不是回去休息了嗎?這是又有什麼事?」


  褚京墨定了定神,淡定道:「今日尚未替殿下請脈,脈案若是缺了一頁總是不妥,是以再來求見。」


  楚翊聞言,將褚京墨的行為認定成了強迫症。這是很正常的,越是認真的人越容易較真,而身為上位者,楚翊是欣賞這種行為的,所以她也沒說什麼,只衝著褚京墨點了點頭,示意她自便。


  褚京墨掏出了隨身帶著的小脈枕,很是認真的替楚翊診了會兒脈。皇女殿下的脈象里,除了心火有些重之外,和昨日也沒什麼不同,於是她開了個清熱瀉火的藥方,又對著伺候的宮人仔細叮囑了兩句,便如往常一般淡定的離開了。


  褚醫官的腳步不緊不慢,路上遇到向她行禮的宮人依舊會像往常一般輕輕地點頭回應,沒人看出她的不妥。但等走到了沒人的地方后,褚京墨的一雙手卻不自覺的緊緊握了起來,絞得衣袖都有些皺了。


  剛才張岱的話,她在殿門外隱約聽見了。「鐵刷子」是什麼她不清楚,但光憑這個名字也能想見一二,再加上張岱說的「肉都刷掉了幾層」,她便明白那應當是一種刑具。不用親眼看見,只憑想象,褚京墨也能想象出那種血腥殘忍和可怕。


  褚京墨身為一個醫者,在與外祖遊歷的這些時候,什麼樣的病人也都遇見過。可是那樣的刑罰她只是想想,就覺得有血腥味瀰漫在了鼻尖,讓她有種想要作嘔的感覺。


  算了,還是回去吧,至於卧房裡的那個刺客,等她醒過來再做決定也不遲,左右她的攬月閣里也不缺藥材。


  醫官平復了下心情,繼續向著攬月閣邁步前行,心裡卻開始盤算攬月閣中存的那些藥材最適合製作哪種迷藥。或者,她同時也需要製作一點兒傷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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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醒過來的時候,心裡暗罵自己的大意。她以為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應該是陰暗的牢房,或者掛著一排排刑具的邢室,但事實上她的眼前卻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她還躺在那間屋子的地板上。


  生不起慶幸疑惑或者其他情緒,十二此刻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已經不安全的地方,但下一刻她就悲哀的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身上的傷還是那些,沒有新添的傷口,她流血雖多卻不至於虛弱到動彈不得。可事實上她就是動不了了,睜開眼已經成為了她唯一能完成的動作,其餘卻是連根手指也抬不起來,便是體內的內力也似乎被什麼封住,運行得緩慢無比。


  是中毒?是迷藥?還是點穴?


  十二著急的思考著對策,但還沒等她想明白,便覺得眼前光線一亮——傍晚時分那個被她挾持的姑娘舉著燈盞走了過來,這卻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手裡還捏著把寒光閃閃的小刀……


  「你醒了?」褚京墨淡聲問道。


  十二沒有回話,只是睜眼靜靜地看著她。


  褚京墨見她不答也沒說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舉起刀子便是一陣手起刀落。鋒刃的銀光在燭火的照耀下寒光凌冽,沒有人懷疑這柄小刀的鋒利,「嘶嘶」的布帛斷裂之聲不絕於耳。


  十二眼睜睜的看著,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直到褚京墨停了手,淡淡的道:「你膽量倒是不錯。」


  大夫其實也是拿刀混飯吃的,褚京墨下手很准,幾刀就把十二傷處周圍的衣服劃開了,卻沒傷到她分毫。只是她受傷也有些時候了,傷口早和衣服粘在了一起,褚京墨將之揭開時,即便十二依舊一聲不吭,身體卻還是不自覺的繃緊了些。


  看到那些傷口,褚京墨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雖然早有預料,但這個刺客身上的傷還是比她想象中嚴重了許多。


  攬月閣外那個小池塘本是夏日種荷的,荷花池裡多是淤泥。入冬之後荷花枯萎了,也只是簡單的清理了一番,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裡面儘是些污泥雜物,那些東西弄到了傷口上,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再加上她似乎在水裡泡了不少時候,傷口都已經發白感染了。


  「你覺得,如果之前沒有被我迷暈,你能活下去嗎?」褚京墨突然開口問十二。


  十二聞言看了過來,她的目光依舊冷冰冰的沒有絲毫情緒,似乎對於自己的現狀毫不在意。但褚京墨知道,她是在意的,她想活下去,否則她根本不會看過來。


  褚大夫伸出手拍了拍刺客冷冰冰的臉頰,神色淡漠:「想活下去你最好乖乖地,否則我也懶得費勁替你療傷,這就出去把侍衛叫進來。」


  十二目光定定地盯著褚京墨看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連眨了幾下眼睛,算是應下了。只是她還是有些想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她們的角色就對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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