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81/01
他們從側門出去,王伯已經牽了兩匹馬兒在候著了。
俞喬牽過馬,卻是先將兩個瓷瓶扔給了焦越,「紅色的是解藥,黑色的是封內力的葯。」
話落,俞喬就騎上了馬兒,焦越撇撇嘴,將瓷瓶收好,就也上了馬兒。
「喬哥兒,我和你阿公是過命的交情!」可俞喬還是對他這般不冷不熱的模樣。偶爾喚一句前輩,更多時候呼名道姓……這是個什麼態度啊!
老俞公遊歷南北的那半生,他有一半的時間都和他相伴,否則就他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模樣,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
當然,手無縛雞之力是和焦越這樣的相互高手相比,老俞公在外行走多年,拳腳功夫是有一點,但一般時候,他更喜歡和人講道理。
而焦越說過命的交情,也沒誇張,他連麒麟佩都能託付給老俞公,而毫無保留的。
俞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揮馬鞭,御馬而走,速度相當快。
沒反應過來的焦越,吃了一臉灰。
「學什麼不好,把老傢伙愛記仇的性子給學了個十足……」
不就是差點看了她媳婦兒嘛,至於到現在還對他各種嫌棄呀。
心中腹誹,他也就揮馬鞭,趕上俞喬。
他們御馬而走,自然不能走鬧市,俞喬對京城內的大街小道十分熟悉,焦越也不例外,看來他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沒少在楚京里停留,當然也有可能是職業習慣使然。
出了城門,俞喬的速度就放慢了下來,接下來就要焦越給他帶路了。
「吁!」焦越拉住馬韁,目光掃過俞喬,聲音低了低,「先把尾巴甩了。」
話落,他再揮馬鞭,疾沖而去,「駕!」
俞喬緊隨而上,她後面會有人跟著,這一點都不奇怪,她估計還不止一夥兒人。
焦越只是想甩,而她就沒那麼簡單了。不過,也要等辦完正事兒再說。
確定將人甩了之後,焦越帶著俞喬在荒山裡徒步而行,但越走,俞喬的神情越是微妙。
「你把東西藏皇陵里去了?」
雖是問話,但俞喬心中基本肯定,這焦越還真是個混不吝的。
當然這個皇陵並不是大楚先祖的陵墓,而是前朝大齊的皇陵,楚京是先齊遷都前的舊址,這荒山裡自然可能修有它的皇陵。
「藏別的地方,萬一人家修墳了怎麼辦?」只有皇陵是不會輕易動土的,就算動了,他也很容易得到消息,再先去把東西挪出來。
俞喬又掃了他一眼,沒再開口,但焦越確定自己又受到了極大極大的鄙視。
皇陵就在眼前的山腰處,有守墓人看著,他們還得想辦法混進去,俞喬在思考方法,焦越卻沒直接將她往山上領,他帶著她到山側的一個偏僻坳口裡。
「這這……這石頭怎麼跑兒來了?」焦越對著一塊巨石瞪眼,然後又是抓頭髮,又是踢腿,他的神色簡直是要吐血。
「怎麼回事?」俞喬凝眉,問了一句。
焦越一邊跳腳一邊解釋到,「這頭壓的地方有個坑,那裡稍稍挖開是修墓工匠留的暗道,我碰巧得到過圖紙,但我記得六年前那塊巨石明明是在那兒的!」
焦越也不指了,他直接溜到巨石原本在地方。
俞喬看著,眉頭稍稍松和下來,「這塊巨石原本應該也不是在那裡,這麼多年,很有可能是被雨水山洪衝過來的。」當然這也是猜測罷了,人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之前皺眉,可不僅是擔心弄不開這個巨石,而是擔心裏面的東西出了變故。
「怎麼辦,要不改日多叫幾個人過來?」焦越說著,心裡也挺不好意思,他將東西扔這裡,好些年都沒再來看過,現在讓俞喬陪他白走一趟了。
但他回過頭去,卻見俞喬從手腕腰帶上卸下幾個東西,然後就站到了巨石面前,開始使力。
焦越原本還想勸她,別費勁兒,但他開了口,卻只是將嘴張得老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俞喬真憑一己之力就將那塊巨石推開了。
推開之後,俞喬甩了甩手,略有吃力,她看向焦越,十分冷淡地道,「好了,開始挖吧。」
他們隨身帶著兩個挖土的工具,俞喬和焦越說完,自己就也動手了。
焦越也不敢偷懶,他的動作相當利索,他一邊挖,一邊問向俞喬,「天生神力?」
俞喬突然露了這麼一手,焦越心中遺憾就更多了,老俞公藏得可真好啊,他們誰和誰,他孫子這般體質,合該送給他教導啊!
俞喬眼睛都不帶掃他的,「嗯。」除此之外,很難解釋她這身怪力的來源。當然以前力氣大是大,沒這麼恐怖,主要還是黑布上功法配合她體質的雙重原因。
她伸手往下敲了敲,裡面的確是空的,「讓開。」
焦越聞言,乖乖讓到一邊,俞喬雙手合力,將還蓋著不少泥土砂石的木板拉了起來。
「帶路。」
焦越點了點頭,整個人看著都安分了不少,俞喬那身子怪力的確夠唬人的,至少他就被震懾住了。
焦越走在前面,俞喬緊隨其後,但一路走過,卻能發現不少東西。
「這裡面這幾年有人來過了……」有些痕迹很新,時間還可以再拉近。
焦越屏氣凝神,神色卻不見緊張,「別擔心,老子還不至於這麼渾。」
他作為神偷行走江湖數十年,性格雖然大大咧咧,本事還是有的,他藏起來的東西,他有信心不會被人發現。
那個暗道連通一個墓室,地上擺著寥寥幾個陪葬器皿,除此之外還有一堆屍骨,這個場景越看越不同尋常。
「這只是一個太妃的墓……」
先齊皇帝的墓,他自然不敢碰,那裡面的機關就夠他吃一壺的了,這個太妃的墓在最外圍。
當時他被逼得幾次死裡逃生,卻也愈發不肯將東西還與那人,偶然得到圖紙,他就將東西放進來了。
放了之後,這麼些年再也沒來過。
俞喬捂住鼻子,又在這個墓室走了一圈兒,「走吧,這裡的出口已經被封了。」
「死的人應該你偷來圖紙的真正主人,殺人的估計是守墓人……」
貪得無厭,來的次數多了,自然會露了痕迹,被守墓人堵在這裡殺了,並不難揣測,所以接下去,焦越根本就不能帶路了。
「所以……我們就這麼走了?」他以為俞喬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
俞喬沒說話,退回暗道,走了不遠,然後就拔出腰間的重劍,狠劈而下,連續三下,那片土壁就裂開一個半人高的洞,俞喬隨即鑽入,焦越也只能跟上。
跟著俞喬,他覺得自己怎麼怎麼都是沒用之極的模樣?老俞公到底是把他孫子教導成什麼妖孽了?他記得老俞公總體上來說是個老實厚道人啊。
俞喬並非全知全能,她只是恰好對機關陷阱有所涉獵,焦越埋頭前進,她卻是一路敲敲摸摸,不放過任何一點細節,故而才有的這個發現。
俞喬走出兩步就被焦越拉了回來,焦越手上比劃了幾下,俞喬點了點頭。
墓里……有人!
焦越到底比俞喬多活了這麼些歲數,他就資質比不上俞喬,憑歲月堆積,內力也比俞喬深厚,俞喬發現不了的動靜,他自然能先發現。
俞喬稍稍調整了一下狀態,又重新將謝昀在篙草原上教給她的斂息功夫撿了回來,焦越詫異的目光不斷在俞喬身上掃過,心中的可惜再次沸騰起來。
這天生就是當神偷的料啊!
「主人來了,檀香已經備好了。」
與俞喬和焦越一牆之隔的地方,一個黑瘦佝僂老者對一個素白錦衣男子恭敬道。
「嗯,」那男子只嗯了一聲,就沒再發言,但這一瞬間,俞喬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起來,若非極大的毅力忍耐住,她的呼吸就要變了。
焦越掏了掏耳朵,依稀也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他應該要記住的,但他這猛然間就沒能想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那兩人到這墓室來,似乎只是為了祭拜,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再沒動靜,主墓室里的人似乎離開了。
焦越要往前,俞喬拉了拉他,搖了搖頭。
焦越有些莫名,但他知道俞喬並不是尋常十三歲的少年,她心思的縝密,足夠讓很多成人汗顏了。
大致又有一炷香的時間過去,焦越等得有些煩躁了,主墓室里突然傳來了動靜。
「主人不用擔心,那條暗道出入口都已經封死了,不會再有人進來的。」
「嗯,」又一聲冷淡的應答,再不久主墓室里的動靜真的沒了。
被嚇了老大一跳的焦越,遲疑地看著俞喬,又怕外面的人使詐,「怎麼這般多疑。」
「我剛才劈牆,鬧出了點動靜。」
具體他是如何懷疑的,俞喬不知,但方才他們自己確實有破綻在外。
「動作快些,以他的縝密,會讓人再去我們進來的地方察看。」
焦越連連點頭,不敢耽擱,俞喬隨他進入主墓室,那焦越的輕功卓然,一躍而起,攀上了石壁上的長明燈,吹滅了其中一盞,又撬開了它的燈芯,從裡面取出一枚三指寬,圓潤通透的血玉。
血玉和油燈的光正好重合,放在這裡就和燈下黑,沒什麼區別。
來人要到墓室里尋東西,怎麼也不可能先把燈滅了再尋,就算打鬥起來,這石壁頂上的長明燈也是最不容易被波及的地方,難怪焦越有信心不會被人尋到。
這還真不是一般人會想放東西的地方,當然也是因為玉佩小,別的東西這裡就放不下了。
焦越落回地面,隨手就將東西丟給了俞喬,然後又神經兮兮地問了一句,「可是真的?」
五國之內不知道出了多少贗品,他要是因為一個假貨被追殺這麼多年,那可真是冤了。
俞喬摸了摸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點微笑,「真的。」
「你要它是要做什麼?」
焦越瞧著俞喬嘴角的微笑有些奇怪,一般人得到也不該是這種笑吧,怎麼也該喜極而泣,或者再誇張些,俞喬這麼冷淡,除非……她得到它的目的本來就和一般人不用。
「送人,」俞喬將玉佩放一個荷包,再放到她胸口的位置,一邊向外走去,一邊道,但回話的聲音里,已經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了。
「送人?」焦越的聲音拔高,這可真是大手筆,「送誰?」
他緊接著又問了一句,倒不是介意,反而是他也覺得這個東西放身邊不好,招禍,找個倒霉鬼送了也好,只要不是送還給明空就行。
俞喬沉默了些些時候,焦越以為她不願意告訴他了,她又才開口,「不是說越古舊的血玉越能養身體……阿昀身體不好,這個給他。」
紫玉對內功有所助益,她收著,養身體的血玉,是她想尋來給謝昀,至於血玉和紫玉背後可能有的財富和權勢,她和謝昀都不是太需要。
當然,如果有必要,她也不介意拿來用一用。
原本還有心思要勸俞喬走回正道的焦越徹底歇了這心思,她當真是喜歡那個皇子喜歡得不行了,最後憋了半天,他只憋出一句,「你們小心。」
俞喬目光掃過他,「短時間內,你別想開溜,宜陽城對你來說已經不安全了。」
司馬流豫估計還在宜陽里尋找焦越,他的動靜必然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焦越暴露只是早晚,遇上她和謝昀還屬他運氣好了。
「木盒花紋的事兒你也別想糊弄過去……」俞喬說著突然就與他對視了,一字一句,讓他心臟有種被揪緊了的錯覺,「它代表什麼,你知道的還不夠……」
「所以,不要急著去做傻事兒。」
焦越聞言突然嚷嚷了一句,「喬哥兒,給我當徒弟吧!」
這麼好的武功資質,這麼好用的腦袋,不當神偷實在可惜了。
俞喬沒應,繼續加快腳步,從她之前破開的地方,跳了出來,焦越也出來,將土堆上,俞喬又將巨石搬回了原地。
隨後兩個人迅速閃到一邊的叢林里,俞喬並沒有料錯,一個黑瘦的佝僂老人從一條小道下來了,他在巨石附近看了一圈兒,眉頭皺了皺,隱隱覺得地上的痕迹有些不對,但沒見過俞喬神力的人,很難想象真有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將它搬開,又將它搬回。
那老人離開,焦越還未動作,俞喬又對他搖頭。
焦越心裡罵了一句,嘖嘖……都是成了精的人物,一詐再詐也不嫌煩,關鍵是在俞喬的對比中,他覺得自己特傻。
他們在樹叢里一直等到天快黑了,然後才下山,而其間那個黑瘦的老傢伙,來來回回,神出鬼沒出現了好幾次,焦越從奇怪,奇怪,到最後咬著枯草,光看著了。
那老傢伙再警覺使詐,還是比過他身側的少年啊。
「你認識他?」焦越發現今兒自己的問題還真多……主要是俞喬的表現,一再讓他驚嘆,也給他一種她知道很多的錯覺,不,或許不是錯覺。
「那個老人是守墓人,」俞喬回了焦越的問話,看著天色,眉頭卻皺了起來,希望能趕在城門落鎖前回去,不然謝昀今兒估計就睡不好了。
「我問的不是他……」他要是連揣測那個老傢伙的眼力都沒有,當真是白活了。
俞喬眉頭再蹙一個弧度,卻不覺有什麼好隱瞞的,「他是齊恪成,你應該知道。」
焦越不知道她,是他自己不在意,也有她阿公對她的一種保護,但害老俞公成為俞氏罪人的齊恪成,他絕對會知道。
焦越聞言沉默了許久,「是他啊……」
他鼻子吭氣,對著俞喬說話沒多少顧忌,想什麼就說什麼了,「當年我和你阿公吵,就是因為他!」
他和老俞公成為至交好友多年,小吵小鬧不斷,但都是喝頓酒就沒事兒了的,而那次當真是撕破臉去,差點恩斷義絕了。
「忘恩負義的東西,我要殺了他,你阿公居然不讓……」
十年前……準確地說,應該是十一年前,齊恪成成為公主駙馬的時候,他這一生逍遙是逍遙,但也沒個真正意義上的家人兒女,俞綉是老俞公的女兒,他也一直當成自己親閨女看待,被那傢伙這般對待,他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本來以為老俞公和他一樣,對齊恪成殺之而後快,卻沒想到,他不准他去找齊恪成。他要敢找,老俞公就和他割袍斷義,恩斷義絕。
那傢伙倔的時候,比什麼都倔,他這麼說,就絕對做到。
兩個人鬧成那樣,他原本有打算去瞧出生不久小娃娃,就也沒去成,後來還惹上那樣的禍端,為了不牽連給老俞公,愈發疏遠,再後來就是老俞公的死訊了。
俞喬眸色晦暗,一聲不吭,齊恪成隱瞞得嚴實的事情,在今日才讓她撞到了冰山一角,但離真正的真相,還遠遠不夠。
騎上馬兒,兩個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城門落鎖的前一刻進了城。
回到軒雲書齋,半月懸空,星幕燦爛,已經入夜了。
將馬繩交給王伯,俞喬看向焦越,「你去將尾巴的那些人,全部打昏剝光,扔東大街去。」
俞喬說著,將一個瓷瓶遞給焦越,焦越眸光轉了轉,就知道俞喬給他的是什麼東西了,他嘿嘿笑了起來,「行,你忙你的去,那些人就交給我了。」
今兒一天都被俞喬打擊得不行,這點事兒要是做不好,他還怎麼收俞喬做徒弟,總是要露一手給她看看的。
俞喬也不理他心中怎麼想,她讓焦越這麼做,一是警告那些人,再就是,她心情不好,很不好。
俞喬回來,也沒先去找謝昀,她先去廚房吃了點東西,又在小院子里坐了會兒,然後才回房,謝昀卻還在睡,也有可能是剛睡。
俞喬腳步頓住許久,還是先去浴房,將自己洗乾淨了先,到底是挖墳回來的。
俞喬才轉過身體,原本安睡的人,就睜開了眼睛。
俞喬才到側門,小路子就進來告知謝昀了,可他坐等右等,想了一天,念了一天的人已經近在咫尺,思念卻愈發熾熱。
然而被他各種想的人,卻沒有第一時間來見他,回房了,也不知道過來看看他,摸摸他,親親他,轉身就到浴房裡去了……
難道這一白日,她就是在外面遇到什麼勾人的妖精了?
謝昀抱著被子,到底沒做出咬一口的掉價動作,但他的神情也沒差了。
「什麼時候醒了?」
揣測得太過入神,俞喬回來了,他都沒察覺,聞言他不僅沒有轉頭,反而背過身去。
俞喬坐在床邊,有些納悶地看著謝昀,卻也沒再找話說,只看了看謝昀的腿,又拉了拉他的被子,就起身伸手去放床幔,而後離開。
但原本還背對著她,別彆扭扭的人,突然就轉了過來,一雙美目分外幽怨地看著她,控訴道,「阿喬又對我冷淡了。」
俞喬輕嘆一口,手放開幔布,坐回床沿,而後靠到謝昀肩上,「沒有。」
她只是心情不大好,也不想把這些不好的情緒帶給謝昀。
而謝昀對俞喬實在是好哄非常,她一靠,他心裡的彆扭和幽怨就散個乾淨了,他摟住俞喬的腰肢,拍撫俞喬的後背,「阿喬心情不好嗎?」
俞喬也伸手環到謝昀的腰上,然後輕輕應了一句,「嗯。」
謝昀沒再開口,一探到底,他繼續拍撫著俞喬的後背,時不時側頭親一親她的頭髮。
內室的燭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又拉模糊,但相互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卻能在這片模糊中,感受到彼此的真實。
靠了許久,俞喬都覺得自己要睡著了,謝昀還在堅持不懈地拍撫她。
俞喬抬起頭,湊在謝昀的臉頰親了一下,「我有禮物要送你。」
「什麼?」謝昀垂眸看俞喬,看她臉上恢復了明朗,他就也跟著放鬆了心神,俞喬心情不好,他會受感染,但他還是希望他能陪著她,不探究竟,就這麼陪著。
一根紅繩系著一塊晶瑩剔透的血玉,血玉在洗澡的時候,就被俞喬順帶洗乾淨了,紅繩是在房裡找的,也不挑什麼時候,對謝昀身體有好處的東西,自然是越快給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