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63/17

  小路子點了點頭,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就開始說了,包括謝昀對老太后的叮囑,謝曄的挑撥,花船上女眷的言語刺激,以及謝昀投水再到被救起的所有過程,詳詳細細,沒有半點遺漏。


  這就是讀書的好處了,他能讓人頭腦更加理智,看事情也更加清楚,前前後後,所有該注意到的細節,他其實都注意了。


  小路子的成長並不算太明顯,但和俞喬初見他的時候,已經有不小的變化。


  小路子紅了紅眼睛,聲音有些嘶啞,那一夜的事,此時再複述,情緒依舊難以平靜。


  「……殿下醒了之後,只往德馨宮送了消息,就出宮來了。」


  接下去的事情,秦述或者阿狸,應該和俞喬說過一遍了,他也沒有再多贅述,總之,他們殿下是受苦受罪了。


  「謝曄……」俞喬沉吟,隨即又問小路子,「說那些話的都是哪家姑娘,你可清楚?」


  小路子點頭,「戶部尚書李家千金,宋公府千金,還有嘉陽長公主的思琪郡主。」


  落水一共有七人,但除了這三人其他多是附和,或者沉默,說出那戳人心肺的話的,就是那三人,小路子怎麼都不會忘記的。


  俞喬點了點頭,將桌子上放著的一個藍色折本推到小路子面前,「這是京中大小所有官員的名錄,一個月內,將它記下。」


  俞喬要的記,可不是僅僅背下這名,而是要將這個名錄和京城裡的所有真人對上,無論在哪種場合,一眼就需將人的身份道出。


  小路子接過,鄭重點了點頭,他知道這不只是俞喬給他的一個任務,還是一個考驗,對他這麼久學習的考驗。


  小路子離開,俞喬又靜坐了一會兒,隨即就動筆,在紙上書寫。


  寫完后,她走了一趟外鋪,讓子明跑一趟浮生齋。


  教育不好自家姑娘,就要承受她們帶來的危難。


  俞喬不至於對幾個千金小姐出手,但她們的父母家族就需代她們受過了。


  京中關係錯綜複雜,卻還有一個情感更加複雜的楚皇。謝昀醒來,身體未好全,卻半刻鐘的皇宮都不肯待了。他又心疼又惱火,可依舊拿謝昀沒辦法。


  楚皇在這件事上的想法不難揣測,而俞喬最擅長的就是四兩撥千斤。弄明白了楚皇的心思,那些家族收拾起來,就簡單多了。


  她讓浮生齋整理了這三家中子弟在外行徑,從中找出破綻,展開調查,找到了些許苗頭,又轉手到他們敵對家族手中,接著就被捅出,換個時候,楚皇許會不痛不癢地讓他們過去,但現在是不可能的。


  他總要做出點態度給謝昀看看,否則以謝昀的性子,真的很可能再也不認他了。


  戶部尚書貪墨受賄被貶,宋公府老公爺親自杖責年過半百,還風流誤事的兒子,嘉陽長公主到宮中跪求太后和楚皇大半日,才保下了她的草包兒子,但功名和前途是都沒有了。


  「要收拾人,何須親自動手,阿昀要學著。」


  俞喬將消息的條子遞給謝昀看,然後這般和他道。


  謝昀穿著一身毛裘大衣,身上蓋著厚毯子,被俞喬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才許他隨她到書房來,往日一個時辰的字,現在改成半個時辰。


  謝昀現在的腕力就比十歲的孩子好些,拉弓是拉不了了,但寫字是沒有問題。


  半個時辰慢慢加,俞喬還是要他漸漸恢復成每天一個時辰的練字。


  謝昀的目光在消息的條子上掃過,臉上隨即露出了笑緬,嗯,應該是幸福的笑緬。


  「阿喬說的是。」


  俞喬掃了謝昀兩眼,就知道他沒有抓住她話里的重點,她又繼續給他道。


  「他們收拾了,還有謝曄,」俞喬記性好,記仇也不不例外,這一次不說,那謝曄在宜陽就有對謝昀出手,謝暄成為儆猴的「雞」,但他尤不記教訓。


  謝昀聽著俞喬的話,收起了蕩漾的笑容,提醒道,「謝曄最大的依仗是徐皇后和徐氏。」


  有徐皇后和徐氏在,謝曄的地位,某種意義上,比謝暉還要穩固。


  「不需要那麼麻煩,阿昀等著看好了,」俞喬說著,一根指頭點了點謝昀的額頭,面露無奈,「我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對我傻笑。」


  謝昀那甜蜜蜜的模樣,可酸走不少人,王伯每看一次就心塞一次。


  「殺人不見血嘛,我懂,」只是他更喜歡,或者說,更習慣親自動手。


  俞喬點點頭,沒有再多說,她起身蹲到謝昀的身前,先摸了摸他的手,再是他的額頭,然後又叮囑了一句,「如果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說。」


  謝昀拉住俞喬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我知道的,我還要和阿喬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呢。」


  被俞喬當做小孩子般對待,謝昀多少有些彆扭,但更多還是享受,還是喜歡。也如他所說,他們要長久地在一起,所以,他不會和俞喬客氣的。


  俞喬低低地「嗯」了一聲,就站起身來,推著的謝昀的木椅走向書房裡側,再轉動一個機關,隨即他們就進入通往藥鋪地下暗室的暗道。


  這個暗室俞喬帶秦述小路子重新布置了一番,除了原本就有的葯鼎之外,多了一排排規整的葯櫃,一個檀木大床,一些桌椅擺設,全色淡紫格調,溫馨舒適,好像是從書齋的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


  不知這裡大變樣的,可不止是謝昀,就是緊接而來的公良端錦和梁艋都有眼前一亮之感,阿狸的關注全在謝昀俞喬身上,倒沒太大感覺。


  公良端錦看向俞喬,「你倒是用心。」


  他這話平平淡淡,只是在陳述事實。尋常人用心,許也就是多體貼一些,但俞喬用心,卻是考慮到所有的細枝末節,就連這個暗室的布局,都頗費一番心思。


  聞言,謝昀和俞喬,甚至阿狸面上是都沒多少反應,俞喬對他們的用心,他們心裡知道,並不需要別人告訴他們。


  「放他到床上去,」公良端錦說著,開始取他的工具,謝昀治腿今天才算開始。


  梁艋想過來搭把手,俞喬就先抱起了謝昀,她看向梁艋,「不用。」


  謝昀現在這樣一幅病模樣,被除她以外的任何人碰,俞喬都有種謝昀被佔便宜的感覺,她還在這裡呢,自然不需梁艋經手了。


  梁艋頓了頓,退到一邊。


  阿狸上前,又將他擠開了一些。


  謝昀乖乖躺著,俞喬將他的鞋襪脫了,再將褲腿卷到膝蓋,然後才退開,讓公良端錦上前。


  公良端錦也沒多話,該說的日前也和俞喬說過了,他負責治腿,謝昀負責忍疼,這是被人代替不了的過程。


  「傷口要重新挖開,我需要更仔細地看看,順便上藥。」


  謝昀握住俞喬的手,眼睛也看著她,低聲回了公良端錦,「動手吧。」


  俞喬抿唇沒多話,她的眼睛卻盯著公良端錦的動作看。


  一把小巧的銀刀從傷口上劃過,櫻紅的鮮血就流了出來,公良端錦面無表情,繼續割開。


  謝昀壓根緊咬,閉上了眼睛,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他才睜開眼睛,看一眼俞喬,然後再閉眼。


  公良端錦的動作很快,但謝昀還是流了不少血,一張臉可見地蒼白下來,但即便這樣,他還是哼都沒哼一聲。


  「葯,」公良端錦道,阿狸隨即將一個瓷瓶遞給他。


  「啊呃……」謝昀睜開眼睛,卻是被疼得全身都在抽搐。


  俞喬按住謝昀的肩膀,壓制住他身體本能的顫動,安撫道,「好了,馬上就好了。」


  謝昀擁住俞喬,呼吸一下一下,猶如溺水,額頭冷汗淋漓,嘴唇被咬出血,但疼痛半點沒有緩和。


  公良端錦不知給他用的是什麼葯,那疼還伴隨著讓人發瘋的奇癢,「阿喬,阿喬,啊……」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俞喬半個身體都壓在謝昀身上,她回頭看公良端錦,他終於重新將傷口包好了。


  「可以用神仙散,是你們自己選擇不用的。」


  公良端錦並無嘲諷的意思,甚至說,他有些驚嘆謝昀和俞喬的選擇,神仙散是葯谷獨創研製出的一種緩解痛苦的方子,唯一的弊病是會上癮,會一定程度毀壞身體的機能。


  謝昀堅持不用,是為了不變醜不變老,而俞喬也默認了他的選擇。


  所以此時,他就要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和疼痛。


  「再疼上半個時辰,會緩解一些。」


  公良端錦站起身,梁艋將配好的葯的交給阿狸,師徒二人就先離開了暗室,他想謝昀應該不希望他們看到他那樣痛苦狼狽的過程,當然,俞喬和阿狸是例外的。


  他們離開,俞喬踢開鞋子,爬上床,直接坐在謝昀身上,雙手雙腳並用,將他壓制住,原本身懷內力的謝昀,都能被俞喬的天生神力壓制,此時就更沒問題了。


  阿狸端來水,拿著帕子在一邊幫謝昀擦汗,時間一點一點熬,熬過這非人的折磨。


  大致在快半個時辰的時候,謝昀許是沒了力氣,許是沒那麼疼了,死死閉著的眼睛睜開了,「阿喬……」


  俞喬翻身而下,將謝昀扶了起來,一手握上他的脈息,眉頭卻皺了起來。


  「我好冷。」


  阿狸跑到一邊,抱過一條毛裘大衣,俞喬用它將謝昀包裹起來,隨即將他抱起。


  阿狸拿著葯,緊隨其後,他們一起出了暗室,回到了書齋。


  俞喬抱著謝昀並沒有在書房停留,一路到謝昀的房間,而謝昀靠著俞喬,全身都在發抖,牙齒隱隱都在打顫。


  「阿狸去叫子明燒水,然後送到浴房。」


  「是,」阿狸將葯放到桌子上,隨即飛跑出去。


  俞喬走到床邊,要將謝昀放下,但謝昀全身都在發抖,卻還是緊緊摟著她,不肯放開一點。


  俞喬沒有猶豫,直接拉開了謝昀的手,他睜開眼睛,眸中含著生理淚水,好不可憐,俞喬的動作,也沒有停頓,兩下就將謝昀的衣服剝了,然後拉過一邊的被子,將他裹住。


  「衣服濕了,不能再穿,」謝昀的衣服全是他的汗水,繼續穿著,他只會越來越冷。


  「……嗯,嗯,」謝昀裹著被子,哆哆嗦嗦,俞喬卻起身,走到一邊燒火盆,謝昀的目光緊隨而來,不肯轉開。


  「躺好,」俞喬抬頭,瞪了謝昀一眼,面對他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她和緩了口氣,「乖,躺好。」


  謝昀又盯著俞喬看了兩眼,才乖乖躺下,俞喬將房內的所有火盆都燒好,然後才回到謝昀身邊,「擦完身體就給你衣服穿。」


  「嗯,嗯……」謝昀應著,卻依舊哆嗦得厲害。


  俞喬皺眉,猶豫片刻,就解開自己的外衣,鑽到被子里,將謝昀抱住,謝昀隨即緊緊抱住俞喬。


  他大半個身體都覆在俞喬身上,可即便這樣,他還在哆嗦,身體還是冷得可怕。


  而俞喬感覺自己就像是抱著一個大冰塊,怎麼捂都捂不熱,但她也捨不得放開謝昀,她擁著他,一隻手順著他的頭髮,無聲安撫。


  阿狸和子明來得很快,一桶一桶熱水往浴房的浴桶里倒,很快就裝好了。


  「你們出去吧。」


  床幔已經放下,俞喬對阿狸揚手,他們離開,她才又抱起謝昀往浴房去。


  「你的腳傷還沒好,不能泡水,我就幫你擦一擦。」


  浴房放著一個放衣物的軟榻,俞喬將謝昀放在了軟榻上,然後她才起身,拿毛巾沾熱水,給他擦身體。俞喬的動作很快,謝昀很快就被裹上衣服和被子,然後俞喬才開始給謝昀洗頭。


  洗完頭,絞乾頭髮,謝昀已經睡著了,臉色依舊不好,但比之前冷到幾乎要凍僵的模樣要好上些許。


  俞喬重新蹲回謝昀身前,眼中的情緒再沒有掩藏,心疼,心疼極了。


  「阿昀,我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謝昀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摸了摸身側,空空蕩蕩,還未起身,他要找的俞喬就拉開了他的床幔,「吃點東西,再睡吧。」


  便是謝昀沒醒,她也要喚醒他了。


  「好,」謝昀點點頭,神色虛弱,整個人懶懶得似乎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了。


  俞喬抱過一床被子讓他靠著,摸了摸他的臉頰,「好一些了。」


  多少是有了溫度,不會像之前那樣,觸手如一塊寒冰。


  「我喂你。」


  「好,」謝昀眯了眯眼睛,整個人當真乖巧。


  一碗素菜粥,謝昀一點不剩都喝完了,俞喬嘴角也露出了笑意,她拿著帕子幫他擦嘴,「還困嗎?」


  謝昀搖搖頭,他仔細打量著俞喬,目光溫柔而又忐忑,「阿喬會厭煩嗎?」


  俞喬照顧他如照顧一個稚兒,可她自己其實還是一個半大孩子,她才需要他的照顧。


  「說什麼呢,」俞喬側身放下空碗,聞言隨即轉頭睨他,「還是你反悔了?那還來得及。」


  謝昀拉著俞喬的手,腦袋擱在她的肩上,聲音慵懶而又感性,「不悔,永遠都不悔。」


  俞喬失笑,謝昀對她撒嬌,從來都沒半點心理負擔,她摸了摸謝昀的臉,「阿昀對我來說,永遠都不會厭煩。」


  他只會讓她心疼,心暖,想永遠對他好。


  「你不想睡,我念書給你聽吧。」


  已經過酉時了,出去轉悠,吹點風,對謝昀如今的身體都是很大的考驗,沒必要這樣折騰。


  「好,」謝昀往裡面挪了挪,在床上給俞喬讓出了位置,他想抱著俞喬,然後再聽她念書。


  俞喬脫了鞋子,爬上床,隨即就被謝昀攬到懷裡,她找了一個舒適的位置,隨即給謝昀念書,其實應該說是背書,光線不明,俞喬也沒想糟蹋自己的眼睛,但她記憶力過人,看過的書,十之*,她都能倒背如流。


  涼秋的夜,清冷的月,相擁而卧,只有清雅的讀書聲在室內流淌,俞喬沒有提及謝昀白日的痛苦,謝昀也沒說,過去似乎就都過去了,他們珍惜的是此刻的相擁,此刻的相處。


  這一日又到未時,俞喬直接抱著謝昀進入地下的暗室。


  公良端錦和梁艋阿狸隨即到來。


  無論俞喬還是謝昀的狀態,都出乎公良端錦的預料,他以為今日會看到病怏怏的謝昀,和略顯焦慮的俞喬,但並沒有。


  他們進來的時候,俞喬不知說了什麼,謝昀笑得分外燦爛。


  「傷口已經癒合,但恢復程度還不夠,」公良端錦道。


  他話里的意思是要重新割開謝昀的傷口,昨日的非人折磨,再來一遍,而這也許不會是最後一次。


  「前輩不要墮了葯谷的名聲就好,」俞喬除了這話,就沒再多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公良端錦不置可否,隨即就開始整理他的用具,都弄清楚后,他又對謝昀和俞喬道。


  「今天會比昨天疼一些。」


  「保持清醒。」


  俞喬點點頭,卻是脫鞋爬上了床,兩手將謝昀抱在了懷裡。


  公良端錦開始動刀,打下手的梁艋目光從相擁的二人身上滑過,目露些許沉思,隨即搖頭,他應該是想多了,不過這二人的關係,是當真好。


  阿狸上前,小身子往前一扭,又將梁艋擠開了,他也跪坐在謝昀的身側,低聲道,「阿狸一起陪著漂亮哥哥。」


  謝昀對阿狸眨了眨眼睛,一直都還忍得住,直到那葯再次撒在流血的傷口上,他就無法再保持淡然了,他被疼得青筋直冒,「啊,啊……」


  但被俞喬抱住,謝昀連打滾都做不到,額頭的汗水,不斷流出,眼中的生理淚水也無法剋制,他閉著眼睛,雙手鎖著俞喬的腰,靠在俞喬懷裡,喘息不斷,「阿喬,再……給我,念書吧。」


  「好,」俞喬相比眾人,絕對說得上冷靜,她擁著謝昀,開始誦讀。


  但她的聲音里,依舊不時傳來謝昀難抑的低呼,這一次快一個時辰,謝昀才好受些許,疼痛緩解的當下,他閉著眼睛,徹底昏迷過去。


  俞喬摸著他的臉,感覺不到半點溫度,她看向還未離開的公良端錦,「到溫泉莊子,可會讓他好過些?」


  「不行,」公良端錦搖頭,「溫泉山莊雖然地熱,但那裡的土氣水氣並不適合他調養身體,慢慢來吧,熬過這段時間,會好一些。」


  他們留在這裡,卻是一直在觀察謝昀的腳傷,梁艋不時記錄,公良端錦偶爾加上一句。


  「他的傷口明日就會完全癒合,這些葯是他口服的,這些是葯浴用的。」


  公良端錦將葯交代給阿狸,然後就和梁艋離開了。


  看來昨日也沒太大離開的必要,謝昀就是一個怪物,俞喬也是。


  俞喬抱著謝昀一路回到房間,沒有昨日手忙腳亂,在謝昀昏睡的時候,俞喬將他擦好身體,換好衣服。


  這一次謝昀心神耗費太多,相比食物,他更需要休息,俞喬沒有叫醒謝昀,他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秦述阿狸在浴房裡弄葯浴,俞喬正在給他脫衣服。


  謝昀睜眼看她的目光太過無辜,讓俞喬有種自己在非禮良家男子的錯覺。


  「等我好一些,我也幫阿喬寬衣,不,是沐浴……」


  羞恥度略高的話,卻被謝昀用來賣乖。他看著俞喬羞澀又靦腆地笑。


  嗯,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些許。


  俞喬不應答,拉過一條毯子將謝昀包好,然後就抱起他往浴房走去,一邊走一邊和謝昀道。


  「需要……泡半個時辰,會有些疼。」


  謝昀聞言,額頭蹭蹭俞喬的下巴,沒有異議。


  水汽裊裊,這其實是俞喬第一次看謝昀沐浴,雖然他的身體對她來說,半點不陌生了,但在水中謝昀,卻全然不同,長發鋪散在水中,像水中精靈,專門蠱惑人的那種,他的每一個眼神,似乎都在引人犯罪。


  「咳,」俞喬回神,低咳一下,隨即看向一邊停手不知要做什麼的秦述阿狸,「你們先出去吧。」


  「好,」秦述摸摸頭,拉著阿狸出去。


  謝昀撐著桶沿更靠近俞喬一些,然後語不驚人死不休,「阿喬看了,都沒有反應嗎?」


  隨即他又嘆氣,「阿喬要快點長大。」


  他被俞喬看得欲、火焚身,俞喬除了失神,就沒什麼了。


  不,她讓秦述阿狸出去,難道是吃醋?謝昀想著,眼睛亮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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