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罪臣之女(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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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切便有跡可循。
倒是個情真意切的好兄長。只不過, 還真是應了那句話,性格決定命運。陳恪為人溫軟和善, 可若為上位者,那便是膽怯懦弱。
恥辱應該用勝利去洗刷,而安逸和平只能由實力來保障。兵不強, 就要練兵;將無能, 就要選賢。不居安思危, 不厲兵秣馬,不著眼未來, 反而一味逃避, 真不是個有血性的人乾的事。這般行事, 在北周一次次的試探下,就像是切香腸戰術, 一次次消耗大鄴的國力, 待到時機成熟, 等待著南朝的只有覆滅的結局。#
只是這福安公主倒是個妙人。12歲的小姑娘站出來解決了父親兄長都搞不定的事。後來北周退去, 卻也真的拜入子虛,開始修行。皇帝拗不過女兒的堅持,又心有愧疚,雖答應不管其婚事,允其出家修道,但卻賞賜不斷, 寵愛更甚從前,特賜封號子蓁真人。如今五年過去,這位公主真人該是年17了。
不過福安公主?子蓁真人?陳文蓁?文蓁?這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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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程知邊扒拉記憶,邊分析事態。
那廂,程靖同陳恪卻在程大小姐閨房門外。房中兩個對話盡皆入耳,兩人感受卻各自不同。
程靖心中感嘆,自己當真是對這個嫡長女關注少了么,不失血性,孝悌明理,果敢堅毅,又勇於擔責。此事雖說衝動魯莽,不計後果,卻著實舒緩了眼前局面,倒是叫程靖不知怎麼責備了。
照著先前那番對峙,且不說瑜兒言詞鑿鑿,單看那秦懷遠啞口無言之態,程靖也是相信自家人的。何況,此事發生在靜安伯府,時日也不算久,原先只是沒細想,這會子只消派人去查,便能得出始末。
陳恪倒是被飛濺的血驚到了,近距離被迫圍觀這等場面,對於金尊玉貴的昭王而言,確是生平第一遭。
陳恪昔日聽聞秦懷遠詩才,因詩可詠志,一直欣賞他心志堅定、貧賤不能移的品性,愛惜他才華,便做足了禮賢下士的姿態,招攬他入府,厚待於他。可如今看來,他竟是表裡不一的小人么?
已著人去調查秦懷遠過往,若真如此,倒是自己走眼看錯人了。畢竟青瑜表妹真的敢以死相證,而這些又並不難查清。可是,若真是自己看錯人,卻還上門保媒,豈非是自己險些逼死表妹?若非蓁兒恰巧出現又及時相救,那可真是一條無辜女子性命。
「哈哈哈,南人真是一群狗,給點甜頭,便上趕子來搖尾巴了。」蕭歧拆了信,掃完內容,便放聲大笑。
「將軍所言甚是,我大周天佑,正該順天應民,給那群南人找個主子。」
「哈哈,有理,正是此理。我等此次便要替陛下拿下這南朝北境大營。也讓那些個軟趴趴的南人見識下,什麼是真正的男兒英姿。」
「大周萬歲!陛下萬歲!將軍英明!當隨將軍立不世功業。」
「將軍英明,當隨將軍立不世功業。」
……
「將軍,不知南邊,現下情況如何?」
「我這裡,收到了秦懷遠的最新消息。」蕭歧晃了晃手中的信件,「這秦懷遠倒是個有意思的,就像我小時候家裡養的一條大狼狗,逮人就咬,看著主人就搖尾巴。這事要是成了,我就把他帶在身邊,如他所願,給他個官噹噹。」
「將軍英明,論功行賞,唯才是舉,豈是南朝那群腐儒能比的。」
「嘿,南朝皇帝這次不知抽了什麼風,竟是點了平康侯程靖挂帥,還派了他那個文文弱弱、白白凈凈的兒子到前線督軍,也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將軍,程家在鄴朝根基頗深,程家人領軍還是有幾分手段的。至於昭王,南朝並未立皇太子,據說昭王深受帝寵,且得文人擁護,位比太子,其來前線說不好便是來拉攏武將,撈軍功的。派遣平康侯前來,估計便是為了保護這個昭王的。」
「嗯,說得倒有幾分道理。秦懷遠在信中,也提到了,南朝皇帝極其寵愛這個兒子,而昭王本人在鄴朝官民之中也享有頗高讚譽,堪稱文壇年輕一輩領軍人物。
先不管這個昭王是來做什麼的,若我們能生擒昭王,必能狠狠打鄴朝的臉。到時候,是壓著昭王去破關攻城,還是讓鄴帝割地賠款來贖人,都是一場大功。舞文弄墨的小白臉,非要跑到戰場來舞刀弄槍,這也是他自找的。
還有,若是程靖護主不力,他縱然活著下了戰場,也逃不過皇帝問罪。」
蕭歧說著,便把諸將喚至地圖前,「諸位且看,鄴朝兵力近五萬,如信中所述,對方軍糧調撥已然到位。
這兩個月來,先後從安陽、曲黎、東興,南、西、東三個方向,分別進入寧城。」說著,蕭歧的手指在地圖上沿著這幾道路線來回划動,逐漸圈住某個範圍,「日前,昭王並平康侯駐紮寧城,糧草又由富春入寧城。」說罷,手指驟然停在某處。
「稽縣!」
「不錯,正是稽縣。此處便是鄴朝軍糧調度處。糧倉必在此。
我方兵馬與鄴軍相當。昭王在寧城,寧城約有士卒二萬,北境大營約有人馬三萬,我大周此次發兵五萬,數量上可與南方持平。我大周猛士悍勇,而鄴軍有地利之宜。南人總是喜歡緊閉城門,龜縮城內。若是直接攻城,我軍尚未形成壓制之勢,未免消耗過大,不宜強攻。
秦懷遠送來的這個消息倒是頗為及時。
稽縣背靠寧城,我欲以一軍奇襲稽縣,引程靖回援。若是糧草有失,我看他們動是不動?寧城兵馬離稽縣最近,必可引程靖分兵。此時再率大軍攻佔寧城,生擒昭王。」
「這,將軍,這有幾分可信?稽縣正處於寧城與北境大營之間,貿然行事,若消息有誤,那奇襲軍隊可就是兩面夾擊,腹背受敵。」
「不錯,將軍,南人狡詐,不可輕信。」
「你也說南人狡詐。秦懷遠此人我認識,其人頗有手段,又貪圖權勢。他之前得罪程靖,在鄴朝已無立足之地。我相信,他投效我是真的。至於稽縣,一來是由鄴軍運糧路線推出,秦懷遠又在運糧官身邊,恐做不得假;二來,正是稽縣位置處於大軍之中,才可信。」
「戰場之上,機會稍縱即逝,若無這份膽量,不如趁早回家抱孩子,或是學著南人風氣,去吟詩作賦。你們何人願意領軍取稽縣?」
「末將願意!必取稽縣!」
「屬下願意!誓燒敵軍糧草!」
……
「好!不愧是我大周勇士。孟威,此番就由你領軍,我予你五千精騎,你要拿下稽縣。待你凱旋,為你記頭功!」
「諾,必不辱使命!多謝將軍!」
「不過,無論程靖分兵多少,昭王還在寧城,必會留下不少兵力護衛。我估計,起碼得留下一半,約莫一萬。寧城是場硬仗,我會親自率三萬大軍前往。余者堅守大營,待我號令。」
「諾,將軍威武,必會馬到功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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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城府衙。
「見過福安公主。」
「程帥不必多禮。」
「孩兒拜見父親。」
……
「程帥,不知如今軍情如何?」
「正如所料,消息確已傳出。」程靖卻是真沒想到,秦懷遠竟真有通敵之舉。本想在昭王面前上一場大戲,沒曾想如今大家都在戲中。
彼時瑜兒提及秦懷遠,自己還當她想藉機報復,還被她手段所驚。可此時想來,瑜兒當時是否已知秦懷遠與北周有瓜葛?若是不知,只當她是權術手段樣樣不凡。若是早就知了,那這份消息從何得來?
不過雖有疑惑,程青瑜總是程氏女。眼下首要之務是贏得戰局。若北周入瓮,此戰想必會十分痛快。
「大哥可否知曉?」
「已是上報昭王殿下。殿下十分憤怒,本欲拿下這狗賊,好生審問。臣進諫殿下,勸他將計就計,得殿下首肯。如今各方人馬已就位,只待北周行動。」
「此次北周號稱十萬大軍,實際兵力卻並沒有達到,估摸著不過五萬餘人,大概一半。北周統帥,乃是北周皇帝的外甥,蕭歧。此人是北朝中堅定的主戰派,以軍功擢升至一等將軍,自領兵以來,幾乎未見敗績,是個難纏的人物。」
蕭歧固然厲害,程知卻覺得,是此人,甚好。蕭歧便是那個與秦懷遠相識多年的北周人。他比任何北周人都了解秦懷遠,也就更容易上鉤。
遂接到,「正因如此,其人心高氣傲,更不會輕易放過此次機會。
看此人出生經歷,觀其以往作戰風格,此人一方面少年意氣,為人激進,依仗武力,喜好身先士卒;另一方面,其營盤穩健,用兵謹慎,有常勝將軍之稱。
故而,依孩兒淺見,一則,此番兩軍兵力相近,有秦懷遠消息相助,蕭歧必定不甘普通攻城戰,徒耗士卒,他必會一試。
二則,依其性情行事,蕭歧多半不會守於營內,而會選擇親領一軍。
三則,拿下稽縣,便可毀我大軍糧草,確是大功一件,可比起生擒敵方皇子,終是尋常。若得到昭王,便是將我大鄴臉面踩在腳下,此人心高氣傲,這等揚名天下的事兒,他多半會親自出馬。
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而昭王在寧城,縱使分兵,寧城兵馬也會在一萬左右。蕭歧雖自恃武力,卻絕非不通兵法冒進之輩。只是寧城地處邊境,雖也算得易守難攻,卻終究比不得中原城池高門厚牆。
蕭歧若攻寧城,兵力起碼在二萬以上,約莫三到四倍。
加上稽縣,北周也是在分兵。周營留守兵馬大概不會超過二萬。
而我軍北境大營有四萬兵馬,待蕭歧兵至寧城,出其不意,搶攻周營,燒其糧草,必能重創敵軍。屆時,待蕭歧見到火起,匆匆回趕,必料不到我方竟能出動四萬人馬。如此便可各個擊破。有攻城戰消耗在前,急速行軍疲累在後,倉促應戰,也不知蕭歧此番還能剩下幾成人馬。」
眼見程知面向沙盤,侃侃而談,程靖說不震驚也是不能。瑜兒未曾領兵,其軍事敏銳度和戰場感知力竟像是天授才華。分析對方將領行為性格,推斷對方可能採取的行動,籌謀布局,搶佔先機,克敵制勝。這便是留侯所言,運籌策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么。我程氏有子孫如此,真乃幸事。只可惜,青瑜非男兒,否則程家後繼有人,必在此子手中興盛。
作者有話要說:
秀恩愛系列+1
杜玉腦補系列+1
程知教做人系列+1
……
程知迷之微笑:我這般愛好和平、低調謙遜,喜歡談人生講道理的斯文人,你們這一個兩個的,怎麼就是喜歡逼我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