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吳清絕對想不到沈成要帶她去的地方竟是古樹村,前方再有一里路就到她娘家了,她緊張的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咬著唇朝沈成看過去:「你為何要帶我回古樹村?」


  聞言,一直閉目養神的他睜開了眼睛,哼道:「這個你呆會就知道了。」


  是啊,依他的性子,肯定沒有好事。


  馬車跑得不緊不慢,停在她家門前時,她娘及哥嫂都出來了。吳清忽然不敢出去,聽見身後淡淡的聲音道:「我時間有限,你再磨蹭不下去,往後就別想回來了。」


  吳清閉了閉眼,伸手撩起布簾跳了下去。


  楊氏激動上前,將她拉到一旁:「我的孩,為何會突然回來?」又朝那馬車看一眼:「車裡面還有人嗎?」


  吳清點點頭:「他也來了。」


  楊氏一聽,如臨大敵:「他來做什麼?」怪不得從昨晚到今早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這時,周三揭開布簾,沈成探身出來。


  他一出現,在場的人紛紛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一時間竟有種大腦反應不過來,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後,還是吳清開口邀請他入屋的。


  家裡突然降臨這麼尊大佛,楊氏一家手忙腳亂,吳清的嫂子從箱底翻出一小包平日不捨得喝的野茶泡了招待他。


  吳清見他嫌棄不喝,心裡好不委屈,叫嫂子將茶水撤了下去,另外換了白開水呈上。


  倘若他再嫌棄的話,她會忍不住將水潑到他臉上。


  好在他勉強喝了兩口,算是給了點面子。


  「去把王大勇帶來。」沈成吩咐道。


  周三得令,帶人立馬前往,沒多會就將王大勇帶來了。


  看見王大勇身體完好,吳清這些天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了。


  王大勇看見吳清就很激動,眼睛紅紅的,若不是被人按住不能動,早就撲過去了。


  沈成叫人扔了紙和筆給王大勇,後者不明,有點發愣。沈成不耐煩道:「把休書寫了,從此以後你和吳清再無瓜葛。」


  王大勇當場愣在那裡。


  沈成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尤其面對她的前夫,更不用說了,眉毛一動,周三便知他意,立刻上前抓住王大勇的手就要寫,卻聽王大勇大叫道:「我不會。」


  吳清立刻從旁道:「他不識字。」


  這一點,沈成倒是忘了呢。於是命人寫好休書,叫王大勇按上手印即可。


  一開始王大勇怎麼也不肯,免不了被狠揍一頓。


  既然手印已按,便沒他王大勇什麼事了,從此他與吳清再無瓜葛,沈成命人將他有多遠扔多遠。


  既然目的達成,沈成再不願多呆片刻,起身離開坐進馬車裡,留給吳清一刻鐘的時間與她家人話別。


  楊氏垂著淚道:「我的孩,他有沒有虐待你?」


  吳清不想楊氏擔心,便謊稱沒有。


  楊氏不信:「真的沒有?」


  吳清:「真的不能再真了,娘,您要相信我。」


  楊氏略微鬆了口氣,看見胡氏將孫子抱出來,嘆道:「去抱抱你的侄子吧,下次見面又不知什麼時候了。」


  吳清將小侄子接過來抱著,親了又親,不捨得撒手。眼看著一刻鐘快要過去,一家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周三就過來催了。


  吳清最討厭這個周三了,賊眉鼠眼,助紂為虐。深吸了口氣,將小侄兒遞還給嫂子,一扭臉,眼淚就滾了下來。


  見此,胡氏拍拍她的肩膀:「他姑就安心去吧,我和你哥會照顧好娘的。」


  吳清吸了吸鼻子,點頭道:「有勞嫂子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


  正說著話,沈成派人送來三百兩銀子。


  楊氏一家哪裡見過這麼多銀子,當下眼睛都直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小廝將銀子放下就走了,吳清深吸了口氣道:「這些銀子你們就收起來吧,快入冬了,你們添幾件棉衣,還有屋子漏風,也要找人過來修補,家裡缺什麼,你們看著置辦些,別捨不得花錢。」


  楊氏垂淚道:「你別操心我們,倒是你,孤身在外,難免叫我們放心不下,有機會一定要回來看望我們。」


  吳清點了點頭,再不舍也要走,不能叫外面那位等急了。


  一家人將她送至門外,揮淚與她告別,直到馬車看不見為止。


  吳清的眼睛紅紅的,從上車就沒說過一句話,沈成瞥她一眼:「別給我哭喪著一張臉,又不是今後不回來了。」


  吳清倏地抬頭朝他看過去,不可置通道:「你肯讓我回來?」


  沈成閉上眼睛:「這個要看你表現,你伺候的我舒服,我心情好,也許就能格外開恩讓你回來小住幾日。」


  吳清按捺住激動:「你說話算話。」


  「我說過了,要看你表現。」


  他們很快回到沈府。沈成中午有飯局,沒呆多會就走了,吳清拉過一個小侍女問道:「為何這兩日不見青紅?」


  那小侍女一聽臉色驟變,搖頭道:「奴婢不知。」


  見其神色不對勁,吳清心裡越發懷疑,故意加重語氣道:「你沒跟我講實話。」


  小侍女不經嚇,撲通跪倒:「求您不要問了,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吳清眯起眼睛:「你今年多大了?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奴婢今年十四了,父母尚在,家裡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想必你那兩個弟弟一定是你父母的心頭寶了。」


  小侍女大驚失色,跪著上前抱住吳清的腿:「求您放過我的家人,奴婢什麼都說。」


  吳清故意唬她的,既然目的達成,扶起她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講出去是你說的。」


  小侍女點點頭:「多謝吳娘子。」頓了下:「娘子有所不知,您失蹤那晚,您身邊的人全被杖斃了。」


  「你說什麼?!」吳清幾乎站立不住,勉強抓住椅子扶手才不至於跌跤。


  「此事千真萬確,娘子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否則奴婢就會小命不保。」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


  當時一心想著逃跑,並沒想那麼多,不想一時的任性,竟害了幾條無辜的人命。


  這輩子她都洗不掉身上的罪孽了,死後肯定要下十八層地獄。


  吳清沒吃中飯,在房裡呆坐半日,直到天黑沈成回來。她伸手揉了揉兩邊臉,打起精神應付他。


  「您吃了嗎?」


  沈成將雙手放進水盆里,淡聲說沒有。


  「那我這就叫人擺飯。」


  吳清說著就要走開,卻給他叫住了。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心裡一咯噔,不知他要問什麼,走上前道:「您問吧。」


  沈成擦乾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的眼睛:「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

  見她一臉茫然不知情的樣子,他忽然道:「既然不知道就算了。」


  吳清被她弄得越發糊塗了,想問又不敢,只好憋著心裡的疑問叫人擺飯。


  中飯沒吃一口,她這會倒是餓了,晚飯吃了不少下去。


  見她胃口不錯,沈成心情好,叫人過來吹拉彈唱,一時好不熱鬧。吳清不愛看,忍著看了一會謊稱肚子疼躲到凈房去了。


  她躲在凈房裡許久,想了很多很多,再回去的時候,房裡吹拉彈唱依舊,甚至有兩個大膽的姑娘爬到了沈成腿上。


  吳清撇開臉:「我去沐浴了。」


  沈成朝她瞥來一眼:「時間還早急什麼,過來坐。」


  吳清無奈,只好坐了過去。


  爬在沈成腿上的兩個姑娘以為吳清不受重視,行為越發大膽了,姑娘a道:「爺,讓奴家喂您吃酒可好?」言下之意用唇喂。


  沈成沒吭聲,姑娘a以為這是默許了,不由得歡喜的緊,當下含了一口酒就要喂,不想臉上突然挨了一巴掌,瞬間就懵了。


  「滾下去!」


  姑娘a連哭帶爬下去了,姑娘b緊隨其後,生怕慢一步也要挨打。


  她們爬下去后同時跪好,頭垂的低低的,再不敢放肆。


  沈成朝吳清瞥一眼:「我是不是不說,你就不知道怎麼做。」


  吳清茫然:「您想讓我做什麼就直說,不用兜圈子。」


  「喂我吃酒。」


  吳清未作他想,伸手端起酒盅呈到他唇邊:「您請喝!」然而他臉上淡淡的並不張嘴。


  這又是在鬧哪樣啊?


  吳清真想將酒潑到他臉上,扭頭走人。可想歸想,哪敢真做,除非不要小命了。


  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是讓她用嘴喂?!

  見她一臉的不可置信,沈成不耐煩地皺起眉頭:「你要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羨慕你,別不知好歹。」


  真是好笑,這個男人太有顛倒是非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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