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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要髒一起髒

  第250章 要髒一起髒

    齊佑恐懼、怨恨、不甘,越掙紮,脖子上傷口血流越多,可對方就不給他一刀後快,如同享受獵殺快感,給一刀,放他跑,再給一刀,再放他跑,如此反複,不知過了多久,獵物流血過多,體力不支,速度明顯慢下來。


    “齊僉都怎麽不跑了?”丹澤不緊不慢跟上來,嘴角揚起詭異地笑,在月光洗禮下,仿若一張毫無生氣麵具,畫出來的俊美皮囊,叫人不由想起聊齋裏的畫皮鬼。


    齊佑盯著俊雋的臉,背脊發涼,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連帶聲音都開始發顫,從喉嚨裏擠出一個滾字,含在嘴裏混沌不清。


    丹澤聽清也當沒聽清,自顧自道:“不過給幾刀放放血,未傷其要害,你還有機會逃命。”


    不管真話假話,齊佑卯足勁翻身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前跑,隻要他跑,身後的人就給一刀,確實不傷要害,可鮮血滴了蜿蜒一路,連齊佑自己吃驚,一個人怎麽可以流這麽多血還不死。


    念頭一閃而過,疼痛有增無減,疼得他無暇顧及其他。


    最後齊佑跑不動了,扒開嘴裏的爛葉子,跪地求饒,拚命磕頭,求丹澤大人有大量,放他一馬。


    “饒你?”丹澤用刀身拍拍齊佑夾雜汗水淚水和血跡,汙穢不堪的臉,笑意冷然,好似鬆口,“也不是不行。”


    隻要能活著,齊佑不在乎什麽裏子麵子,眼睛亮了亮,道:“隻要丹大人能饒過我,提什麽條件我都答應。”


    “這是你說的。”丹澤若有所思看著他。


    齊佑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絕無戲言。”


    丹澤倒沒提什麽刁鑽要求,就是問了關於都察院查辦他的事,查到什麽程度,以及今晚抓人計劃安排。


    齊佑老老實實,一五一十詳答。


    事實上,齊佑對丹澤的懷疑僅僅停留在懷疑上,並沒有拿到實質性證據,抓柳一一隻是做餌,同時也是探測,隻要丹澤來,就證明這兩口子有問題,齊佑猜測沒錯,若方向沒錯,他便上報,都察院自會詳查。


    再說自己,齊佑算盤打得精,他雖入官晚,可家裏有個金爹時時提點,官場上的道道並非空白,就比如拿下丹澤這塊硬骨頭,功勞大頭一定是上司的,顧忌他是臣相之子,論功折子上定會記上一筆。


    隻要皇上能看見名字,加上齊淑妃如今有孕,加官進爵指日可待。


    至於為什麽選擇丹澤,起因就是溫四姑娘的死,大理寺知道太多。


    丹澤倚在粗樹幹上聽完,麵無表情說句“挺好”,而後走到齊佑麵前,擋住他頭頂的月光,居高臨下盯他半晌,手起刀落……


    當一行人等待丹澤從樹林裏走出來時,天邊已經泛白,借著微微亮光,蘭家家兵看清他右手提著的東西,皆倒吸口涼氣,一顆圓溜溜的人頭。


    覃煬和宋執在沙場上看死人看多了,斯通見慣,並不驚訝,相互遞個眼色,一晚沒白來。


    齊佑死了,安心不止丹澤,更安了覃煬的心,否則那小子遲早壞事。


    蘭家家兵完成任務,領頭的急著回去給蘭夫人複命,抱拳與三人先行告辭。


    臨走時,丹澤叫住他,去看了眼昏睡在車裏的柳一一,叮囑幾句,才目送離開。


    剩下三個男人和幾隻狼青,宋執看看滴血的頭顱,又看看滿身是血的丹澤,忍不住多嘴:“丹兄,一會進城,你不是打算明目張膽,提溜一個腦袋走進去吧?”


    丹澤沒說話,覃煬搶白,指著齊佑的頭,沉聲道:“斬殺朝廷官員,罪當誅,齊臣相必追查他兒子的死因,你想不出應對辦法,別怪老子交你出去。”


    語畢,轉身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宋執看看覃煬背影,又看向丹澤,賠笑道:“丹兄莫怪,覃煬的意思……”


    丹澤怎會聽不明白,打斷他,臉色微冷:“我知道,叫他不必多慮。”而後告辭。


    結果,原地三人變一人,外加幾隻大狗。


    宋執不屑嗤一聲,莫名想飆髒話,尋思這兩人有女人也掐,沒女人也掐,腦子有病嗎?


    總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覃煬回府找到溫婉蓉時,離卯時不到兩刻鍾。


    “你沒事吧?”溫婉蓉迎門時,看見袖口上沾的血跡,蹙蹙眉,緊張道,“有受傷嗎?要不要上藥?”


    覃煬順著她的目光抬了抬手,活動自如,笑道:“沒事,不是我的血。”


    溫婉蓉懸了一整晚的心放下去,捂了捂鼻子:“熱水備好了,你快洗洗,一股子什麽味兒。”


    “什麽味?”覃煬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衣襟,喃喃自語,“不臭啊。”


    溫婉蓉看了眼漏刻,催促:“別管什麽味了,洗完換衣服,你該走了。”


    覃煬鬧騰一宿,殺伐一眾人,突然靜下來麵對白嫩明麗的臉龐,有些不適應,他泡澡時聽著屏風外繡花鞋來回走路的聲音,心裏像貓抓。


    “溫婉蓉,我找不到巾子。”明明巾子就在泡在水裏,他胡亂編理由。


    果然沒一會,人被騙進來,溫婉蓉指著水裏,嗔他一眼:“巾子就在水裏。”


    話音未落,覃煬驀地從澡桶裏站起來,濕漉漉的手一把把人拽過去,不由分說,不容拒絕低頭吻上去,齒唇糾纏,呼吸紊亂。


    “上朝的時間快到了。”溫婉蓉被緊緊禁錮在硬實的懷裏,感受覃煬身體某個部位變化,摁住胸口不安分的手,好不容易掙脫出來,臉色緋紅抬起頭,似有不滿看著他。


    “不想上朝。”覃煬笑了笑,眼底意亂情迷,嗓音暗啞,還想親,被推開。


    “別鬧了。”溫婉蓉雙手抵住他胸口,偏偏頭,語氣軟下來,哄道,“你不是說這幾日皇叔忙著議事,不去不好。我給你備了幹淨衣褲,穿好趕緊出門。”


    “還是自家媳婦疼人。”覃煬狠狠親一口,又在屁股上抓一把,才放手。


    溫婉蓉罵他沒正經,轉身去了屏風外,沒一會把衣服拿進來,伺候他穿上,又快速為他束發,整理妥當,最後把馬鞭遞過去,輕聲問:“今晚還出去嗎?”


    “不出去了,晚上備飯,我早點回。”一句好好家常話,經他嘴裏出來,色氣滿滿,仿佛晚上回來不是吃飯,是吃她。


    溫婉蓉聽出不正經,在精瘦的腰上擰了一把,推他快走。


    覃煬哎喲喲直叫喚,不知真疼假疼,邊叫邊笑,趁其不備,又親一口,悠著馬鞭揚長而去。


    一路快馬加鞭,到九卿堂時,三三兩兩大臣往外走,隻有宋執慢悠悠喝茶在等他。


    兩人走在最後,覃煬問狗還了沒。


    宋執要他把心放在肚子裏,再左右環顧,放慢腳步,低聲道:“我一早來九卿堂沒看到丹澤,不知道那小子今天上不上朝。”


    覃煬叫他少操閑心:“他愛上不上,你有空關心他,不如想想怎麽對付齊臣相,齊佑一夜未歸,那老東西精著呐。”


    宋執就怕沒事找事,辯解道:“哎哎,人又不是我們殺的,憑什麽賴我們頭上?”


    覃煬不屑睨他一眼:“瞧你這點出息。”


    宋執咽口唾沫,真急了:“我腿去年養了兩個月才好,難不成今年再瘸一次?換你試試?站著說話不腰疼。”


    覃煬歪話多:“我腎不虛,不腰疼。”


    宋執罵娘,先行一步跨進奉天殿。


    早朝開始沒多久,戶部就江浙十一府七十五縣及湖廣兩地富庶之地去年總收成、稅負一一詳報,還有各地官倉屯糧記錄在冊,隨折子一並交上去。


    蕭璟仔細閱覽,大臣們鴉雀無聲,似乎各有心事。


    覃煬坐鎮樞密院,想不到民生國計,也不關他的事,他隻在乎軍餉、糧草,一旦和西伯開戰,雁口關戍邊一帶十來個小城池駐紮、布防,連人帶馬吃喝拉撒一樣不能少。


    眼下戶部上報情況,聽起來不錯,認真算起來勉強夠格。


    大周強,西伯也強,這一仗持續多久,不敢定論。


    覃煬想著,稍稍抬眼,望向龍椅,皇上波瀾不驚,亦無表情。


    揣不透聖意,少言為妙。


    於是眾臣皆等皇上的金玉良言,淬不及防,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從奉天殿的側道一路小碎步,跑到老太監身邊,耳語幾句。


    蕭璟餘光瞥見,淡然開口:“何事?”


    老太監垂眸,幾步過去,同樣低頭耳語。


    “宣。”蕭璟目光沉沉,好似無意瞥眼齊臣相。


    這一眼正好被覃煬捕捉到,他意會殿外候著何人,果然不出所料,老太監尖細嗓子道:“宣大理寺丹寺卿覲見。”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絳紫官袍的男人,雙手揖在胸前,低頭步入大殿中央,行跪拜之禮,額頭貼地道:“微臣因公務遲了早朝,請皇上恕罪。”


    蕭璟剛剛得知消息,免了虛禮,隻問:“看清楚了?”


    丹澤起身,低頭作揖回答:“回皇上,微臣無能,連夜趕去救齊僉都,還是晚了一步。”


    一番話,凶多吉少,齊臣相隻覺得五雷轟頂,耳邊嗡嗡作響,往後釀蹌一步,身後大臣趕緊扶了把,又被推開。


    “老夫沒事。”齊臣相強行穩了穩心神,站回原位。


    “你繼續說。”蕭璟瞥一眼齊臣相,又看向丹澤,皺眉道,“到底怎麽回事?”


    丹澤神色哀痛,畢恭畢敬道:“一切皆由微臣失職引起,原以為皇後餘黨掃清,不想有漏網之魚,趁西伯使節到訪燕都,假扮官兵欲行不軌,齊僉都心係國都安危,非要與微臣一道剿滅逆黨,微臣不知齊僉都身不會武,一時大意,與其走散,微臣有罪。”


    朝野上下都知道皇上對皇後黨深惡痛絕,丹澤晾定皇上不會苛責,麵上卻磕頭道:“微臣請皇上責罰。”


    “信口雌黃!”齊臣相睚眥欲裂,恨不得撕碎對方,礙於朝堂,忍住衝動,出列向蕭璟行禮作揖,憤慨道,“皇上,杜家倒台之時,我家小兒並未為官,豈能分辨逆黨,定是這異族奸臣膽大妄為,做了見不得人勾當,欺瞞皇上,請皇上明察!”


    異族、奸臣、西伯狗……大抵奉天殿的文武百官都這麽背議他吧。


    丹澤叩首未起,嘴角冷笑誰也沒看見,隻看見他直起脊背,語氣悲哀替自己辯解:“齊臣相痛心,微臣體諒,但齊臣相有所不知,齊僉都多次來往大理寺,與微臣探討公務,給予建樹,微臣受教,茶餘之時說起以前的案子,齊僉都義憤填膺,誓以拳拳之心敬忠皇上。”


    一番話,透徹明白闡述自己觀點,表明與齊佑的關係,撇清自己嫌疑,反駁齊臣相的汙蔑,聽得覃煬都在心裏豎起大拇指,稱讚西伯狗臉皮夠厚,無法比擬。


    宋執微微轉身,眨眨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還是今早丹澤手上那顆頭是個夢,大言不慚,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跟覃煬有的一拚,不不不,不是一拚,是更勝一籌。


    至於皇上,半信半疑,思量片刻,問:“丹寺卿此番言論,可有證據?”


    “有。”丹澤不慌不忙看一眼宋執,又看一眼覃煬,垂眸道,“齊僉都未入官,與宋府二公子宋瑞交好,微臣也是與宋侍郎私下茶餘飯後偶然得知,不止宋侍郎,覃將軍也在場。”


    “覃愛卿,宋侍郎可有此事?”蕭璟的目光頓時轉向同邊的兩人。


    能說沒有嗎?覃煬心裏把丹澤祖宗十八代罵個遍,嘴上隻能應和有。


    覃煬尋思昨晚想借刀殺人,今天對方就來個以牙還牙,一人趟渾水,順帶拉兩個墊背的,要髒一起髒,他心裏罵還不解氣,恨不得剁死西伯狗。


    宋執心裏同樣罵娘,他不是罵丹澤,是罵宋瑞那個小王八蛋,他提醒宋瑞多次,要他少沾齊佑,這小王八蛋不聽,好了,現成話柄被人拿捏。


    而其他群臣順著丹澤的話,作出自己分析,誰都知道覃宋兩家世交,丹寺卿與兩位禍禍少主一起吃飯,宋瑞和齊佑參與其中,幾人年紀相仿,能談得到一塊,並無不妥。再說關係,都私下坐在一起吃飯,怎麽看也不像關係不好。


    事實是,他們確實坐在一起吃過飯,在粉巷,不止一次,談證據,大理寺、樞密院同僚去了的都知道。


    難怪齊佑以官員風紀問題彈劾丹澤,蕭璟後知後覺體味過來,一群血氣方剛的官家子弟跑到粉巷那種地方,能做什麽,會做什麽?顯而易見。


    但清水無魚,皇上一麵強調風紀問題,一麵睜隻眼閉隻眼,否則粉巷早被封了。


    然而蕭璟十分不快不是官員們逛煙花柳巷,而是齊佑一邊和同僚們快活,一邊在禦書房大義凜然,言之鑿鑿,陽奉陰違表功表績,如同人吃蒼蠅,惡心二字。


    退朝後,皇上把齊臣相叫到禦書房,龍顏大怒把禦桌上彈劾的折子丟到齊臣相腳邊,警告道:“朕敬你朝中老臣,不追究此事,但朕不瞎,丹澤未必真君子,齊佑確真小人。”


    然後齊臣相被轟出來,他站在禦書房外的台階上,瞥一眼身後明黃祥雲納福的門簾子,手指發顫,怔忪半晌,轉過頭一口鮮血噴出來。


    隔日,齊臣相以身體抱恙告病長假,不能上朝。


    再隔日,丹澤親自把放了兩天的頭顱裝在方方正正的檀木箱子裏,送到齊府門口,轉身沒走多遠,就聽見府內發出一陣慟天哭嚎。


    齊臣相一口氣上不來,昏迷半日,蘇醒過來第一句是,快叫人傳話到後宮,請淑妃娘娘務必保住龍胎降臨。


    這是齊家最後一根救命草。


    就在齊臣相歇在家中養病同時,丹澤遞交自罰折子,請求閉門思過三日,皇上為了給眾臣麵上一個交代,準了。


    柳一一昏睡不醒,丹澤就衣不解帶守在床邊,喂藥換藥事必躬親。


    蘭夫人沒想到柳一一傷得太重,留人在府上調養,丹澤不同意,商量來商量去,在西門街挑了處僻靜宅子,兩人搬到那邊,蘭家日夜派人守護。


    溫婉蓉知道此事,命人送些溫補藥材,沒帶一句話,丹澤收下東西,除了謝,也別無他話。


    再回到柳一一床前,丹澤坐下來,與普通人對話一樣,事無巨細告訴她今天發生的事。


    末了,他歎口氣,撫了撫她額前的發,輕聲道:“一一,以前都是我不好,我誠心跟你認錯,你是不是醒來看我一眼。”


    可無論他說什麽,柳一一都沒反應。


    她天天用昂貴的藥材吊著口氣,請了幾位名醫看過,隻有一位說,三日內能醒來有救,可數數天數,今天已經是第三日。


    丹澤守在床前,緊緊握住瘦弱的手,一刻不敢離開,怕一轉眼,人沒了。


    如果柳一一沒了……丹澤想想,心口一陣鈍痛。


    他忽然想起柳一一曾經對他說的很多話。


    柳一一賴皮般窩他身邊,說就作妖,怎樣?


    其實他不想怎樣,現在回想起來,她不過想得到他重視而已。


    當初為什麽不給她?


    如果早點醒悟,好好待她,今時今日會不會不同?

    會不會變成膝下承歡的三口之家……


    是不是不會跳河……


    是不是能聽一句,呀!你今兒怎麽回這麽早?

    太多的會不會和是不是盤旋在腦子裏,等丹澤反應過來,眼淚順著下巴往下滴,他想自己這輩子是不是錯過兩個不嫌棄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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