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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今晚別等

  第247章 今晚別等

    “你以前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溫婉蓉不知為何,躺他身邊就心安。


    “是嗎?”覃煬似乎在笑,“人總是會變,你不是穩重嗎?”


    溫婉蓉嗔他一句:“放眼整個燕都,隻有你,厚臉皮,自誇穩重。”


    覃煬聽她聲音就沒事了,摟緊片刻,手撫到白嫩的臉上摩挲了會,準確無誤的吻上軟綿雙唇。


    覃煬問:“你擔心什麽?”


    “我擔心你,不想你出征,不想你遠離燕都!”溫婉蓉想到柳一一的遭遇,心顫發寒,“萬一齊家如法炮製,在路上對付你怎麽辦?”


    說著,她爬起來,撩開被子,跪坐他身旁,急切道:“明兒,明兒我就求太後跟說,換人去西伯,你哪也別去,就陪在我和颯颯身邊好不好?”


    她毫不掩飾的擔憂、恐懼,聽得覃煬心疼。


    他隻能勸慰:“溫婉蓉,皇上不喜後宮幹政,我不會有事,你別亂來。”


    “!!”溫婉蓉鮮有任性鬧脾氣,趴在覃煬身上,來回撲騰,“為什麽杜家當護國將軍時就可以不出征,為什麽你就得去?以前泰官級,你沒辦法,現在呢?難道手下沒人,非你不可?!”


    覃煬無奈又好笑,摸著她光滑的背,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誰叫我是覃駙馬,不能丟皇上臉麵。”


    溫婉蓉不依不饒:“那我不當這個公主不行嗎?我明天請太後收回成命,和你隱姓埋名歸隱深山總可以吧!”


    他倒是想。


    靜默良久,覃煬盯著幽暗的床頂,輕捏下溫婉蓉肩膀,悠悠道:“睡吧,我明天又要忙一天。”


    溫婉蓉還想說什麽,卻被微乎其微歎息和一句“明天忙一天”說得偃旗息鼓,覃煬大概真累了,沒一會響起鼾聲。


    對方,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起來,溫婉蓉頹然地倒在枕頭上,翻身麵朝裏,遲遲睡不著。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該任性,更不該和覃煬鬧脾氣,但就是控製不住,沒有任何原由,心裏莫名發慌,直覺很不好。


    閉眼時外麵天是黑的,睜眼時外麵的天依舊是黑的。


    溫婉蓉下意識反手摸身旁的人,卻摸個空,她倏爾清醒,一骨碌爬起來,轉頭才發現,覃煬背對她睡著,中間間隔半人寬的距離。


    有時床也不是好事。


    經過方才,溫婉蓉徹底清醒,索性穿衣起床,去屏風後洗漱淨身,夜裏光顧著和覃煬鬧,黏糊糊的沾在也沒發現,要不是穿褻褲時,無意身上濕滑,還蒙在鼓裏。


    她怕太早吵醒覃煬,就著昨晚剩下半壺涼水簡單擦拭一下,再洗漱完畢,邊油燈拿到堂屋,輕手輕腳開門,吩咐歇在側間的紅萼去小廚房準備早飯。


    再回去,東麵裏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同樣裏屋聽見外麵的動靜,男人低沉的聲音傳出來:“溫婉蓉,你起這麽早做什麽?”


    “吵醒你了?”溫婉蓉帶著幾分歉意走到床前,掛起廂床外的海棠色逶迤幔帳,坐在床邊,柔聲問,“起來嗎?小廚房的早飯剛剛燉上,還可以眯一會。”


    覃煬半夢半醒,習慣性纖纖細腰上,迷糊道:“什麽時辰了?”


    溫婉蓉點亮一個豆大燈芯,高幾上的漏刻旁,看了看,回答:“離起床時間不到半個時辰。”


    覃煬嗯了聲,抹把臉,坐起來,明顯不想起,打著嗬欠摸衣服。


    溫婉蓉伺候慣了,趕緊把桌上的幹淨褲遞他手上,穿衣洗漱,一切完畢,覃煬清醒了,找件練功服,開門出去。


    “你幹嗎?”溫婉蓉追到門廊下。


    覃煬頭也不回答道:“去後院練武場。”


    溫婉蓉沒再問下去,識趣回屋,隨手撿起覃煬近日翻看的兵書,掃了幾頁,幾乎每頁空白處都用朱筆劃了注解,龍飛鳳舞的行,一看就是覃二爺的字體風格,見字如人。


    覃煬勤奮,本該高興,溫婉蓉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成婚以來,她隻看過他在書房用功,並從覃煬以前的小廝嘴裏得知,那次出征疆戎,出發前一周覃二爺有事沒事往粉巷鑽,一副胸有成竹的派頭。


    而今,覃煬表麵上該吃吃該喝喝,唱小曲睡媳婦跟沒事人一樣,但溫婉蓉知道,麵對西伯一戰,他沒那麽自信,起碼不敢輕敵,就連飯桌上都鮮有安靜。


    兩人吃完早飯,覃煬離府,溫婉蓉按平時習慣,要睡會回籠覺,自打柳一一去向不明後,她什麽覺都睡不著,算算日子,柳一一已經失蹤一天兩夜,蘭家至今沒傳來任何消息,證明丹澤那邊也沒消息。


    總不能待在家裏坐以待斃。


    她躺在搖椅上思前想後一番,比平時早一刻鍾進了宮。


    仁壽宮。


    她給太後請安時,禦膳房剛好送來當季新出的點心,請太後品嚐。


    太後喜甜食,嚐一塊後連連稱好,又叫溫婉蓉來嚐。


    “甜而不膩,清淡口,一會帶一盒回去給孩子們嚐嚐。”說到孩子,太後好像有一陣子沒見到颯颯了,笑著問,“小丫頭最近可好?”


    溫婉蓉知道太後想颯颯,但現在不敢把孩子帶出府,怕路上有任何閃失,麵上卻一如既往笑道:“回皇祖母的話,颯颯郡主一切安好,能吃能睡,胖了,也重了不少。”


    “孩子長得快,過一陣子不見就變個樣。”太後慈笑,話家常。


    溫婉蓉卻不敢說太多關於颯颯的情況,免得勾起太後想念,一道懿旨,帶孩子進宮就不由她想不想。


    “皇祖母,這段時間天氣轉暖,想必禦的花都開了吧。”溫婉蓉看看照進琉璃窗裏的陽光,不露痕跡轉移話題。


    經她提醒,一屋子人視線也轉向窗邊,老嬤嬤笑盈盈地回答:“前兒個太後去禦賞花,還念叨公主,說景色正好,要是有人陪就更好了。”


    溫婉蓉得了太後重視,低頭淺笑,謙虛道:“皇祖母想念孫兒,孫兒以後多陪陪皇祖母便是,若孫兒不在,嬤嬤可請淑妃、僖嬪幾位賢德佳人陪伴左右,免得皇祖母一人孤單。”


    她故意提起齊淑妃和蘭僖嬪,就是想知道牡丹最近的動向,又不好太明顯,順便帶上其他人。


    如果牡丹最近往仁壽宮走動頻繁,證明她急於攀緊太後這棵大樹,而攀緊的直接原因是柳一一情況不妙。


    溫婉蓉在進宮的路上思量過,柳一一出事前與牡丹有正麵接觸,她倆是真正的唇亡齒寒,隻要齊家拿到證據,以的狠辣,柳一一的下場就是牡丹的明天。


    牡丹心心念念英哥兒和覃昱,怎願意當刀下鬼。


    溫婉蓉不止一次祈禱,這天不要來得太快。


    念頭在心裏盤旋,嬤嬤的嘴一張一合,大概意思蘭僖嬪最近來得少,讓溫婉蓉一顆懸著的心放下一些。


    太後見她疲態,以為小兩口年輕氣盛,晚上燒過頭,笑著打趣要溫婉蓉趕緊回去休息。


    溫婉蓉確實有些累,心累,沒有勉強,跟太後行禮告辭,由老嬤嬤送出去。


    兩人走在裏,老嬤嬤一手提著食盒,跟在旁邊,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低聲道:“公主,太後叫老奴帶話,請公主這段時間暫且不要與後宮各位小主來往。”


    溫婉蓉微微愣了愣,腳步放慢,故意裝不懂道:“嬤嬤何出此言?”


    嬤嬤淡然笑了笑:“太後說公主是七竅玲瓏心,什麽事點一點,便明白。”


    見溫婉蓉依舊一臉疑惑,旁敲側擊道:“皇上不喜後宮幹政,但太後是生母,間不說體己話的,尤其那些煩心話,不能說予娘娘們聽,自然太後聽得多些。”


    這番點明,白得不能再白。


    太後表麵不說,也支持後宮不幹政,不太後聾了瞎了,前朝發生什麽一概不知。齊妃有孕,齊家跟著水漲船高,現在借勢打壓覃家,是兩家舊仇所致,萬一被有心人利用,哪怕自己隨便和後宮哪個勢力家族的嬪妃多說兩句,九成九落人口實。


    溫婉蓉心領神會,點點頭:“多謝嬤嬤提點,煩請嬤嬤帶話給皇祖母,說婉宜公主謹遵教誨,也會提醒覃駙馬,不居功自傲,恪守勤勉,保衛大周社稷義不容辭。”


    “公主聰慧,恕老奴多嘴。”老嬤嬤滿意之色,送至午門,又說了幾句體己話。


    午門有來往的宮人,又有宮門守衛,人多眼雜,溫婉蓉接過點心,寥寥幾句謝意,轉身離開。


    因為未時要去禦書房議事,覃煬午時回府換身幹淨官服,順帶陪溫婉蓉吃午飯。


    溫婉蓉把太後賞的點心拿出來,一邊詳述宮裏的事。


    覃煬聽完,不知不覺一盒點心吃了過半,他拍拍手上的殘渣,嗯一聲道:“我知道了,你也注意點。”


    語畢,等著紅萼擺飯。


    溫婉蓉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不免抱怨:“那盒點心是太後賞給孩子們吃的,你倒好,氣吃了一半,一會下午送到祖母那邊,除了颯颯,一屋子人不夠分。”


    覃煬不以為意,歪理多:“太後是賞給孩子們吃,又不是賞給下人們吃,論資排輩,我也得叫太後一聲皇祖母,我是孫子輩,颯颯是曾孫輩,不都是孩子。”


    溫婉蓉白他一眼:“不知羞,你多大,颯颯多大,當爹的還搶女兒吃食。”


    覃煬看她哀怨的小樣子,樂起來,毫無顧忌道:“以前沒娃,好不好吃,除了我就是你,現在一個兩個都讓著,老子養娃又不是養祖宗,幸虧就颯颯一個,要英哥兒在,今天真不夠分。”


    他說得眉飛色舞,溫婉蓉揚起的嘴角漸漸去。


    覃煬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話鋒一轉:“你放心,大姑姑虧待誰都不會虧待覃英,祖母沒跟她說實話,但不管誰的兒子,都是覃家曾長孫,別說大姑姑連大姑父都很重視。說不定等他回來時,胖得你不認識。”


    “登徒子,厚臉皮。”溫婉蓉除了罵他,瞪他,也奈何不了。


    覃煬完,說正事:“今晚別等我,你自己睡。”


    然後不等對方說話,他轉過身,背對著揚揚手,搖著馬鞭,哼著小調出了院門。


    溫婉蓉站在原地愣了會,明明想問清楚為什麽事,卻邁不動腿,隻能眼睜睜看著覃煬走掉。


    或許她潛意識早知道,他為什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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