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求救信號
第236章 求救信號
一番話飽含怨氣、怒意和警告。
大抵溫婉蓉從未如此忤逆覃煬,即便知道香綿羊動真格時不能小覷,也不會說出覃家覆滅,隻管自保和女兒的氣話。
覃煬先是愣怔片刻,倏爾一股邪火竄上心頭,之前甜蜜相擁瞬間變成針尖麥芒,他大力扳過她的身子,黑暗裏準確無誤捏住尖尖白淨的下巴,毫不客氣往上提了提,聲音驟然變冷:“溫婉蓉,老子看你當一年公主早忘了自己姓什麽叫什麽?當初誰把你十指紮針,又誰給你撐腰,沒有覃家,你早死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翻起過去,溫婉蓉過了十年矮人一等的生活,直到嫁給覃煬,兩人感情好上後,她一直以為他無條件愛她護她,她以為他不在意自己過去,原來過去發生的每一件事他銘記在心,然後有朝一日變成利劍反噬回來。
溫婉蓉沉默良久,而後抬手推開捏疼下巴的粗糙手指,安安靜靜躺下去,翻個身,背對覃煬,輕聲道:“我隻那麽一說,你是颯颯的父親,還有祖母,都是她的家人,颯颯雖小,但懂喜怒哀樂,我怎麽忍心讓女兒傷心,你放心,我一定和你攜手共度難關,總歸——”
說到這裏,她莫名感到一陣難過,停頓好一會,平複情緒,語調微沉帶著些許哽咽:“總歸我們是夫妻。”
而後,不等覃煬說話,她語氣恢複如常:“睡吧,養好精神,別到了中和節那天被皇叔和太後看見臉色不濟,問東問西招人非議。”
平民有平民的樂,皇家有皇家的難。
溫婉蓉以前不是沒羨慕過長公主的驕橫跋扈,驕橫是因為有人寵,隻是寵過頭,她倒不需要被寵過頭,但父母雙親,血緣至親那種寵愛她沒嚐過,後來是覃家祖母讓她感受到“家人”二字的情誼和分量。
所以她什麽都依著覃煬,有理沒理先讓三分,一來是覃煬脾氣不好,二來她很珍惜老太太對她這個孫媳婦的看重,溫婉蓉更在意後者。
冷靜下來,她也覺得方才的氣話有些過分,可覃煬的態度更讓她傷心。
以前沒孩子,兩人想怎麽吵就怎麽吵,大不了和離,現在有了颯颯又多了英哥兒,她多了許多顧忌,且不說覃家在燕都是有頭有臉的高門大戶,單一條“公主駙馬和離”足夠大街小巷津津樂道一年。
英哥兒之前在牡丹和覃昱的事上受過一次打擊,好不容易矯正回來,若她和覃煬不睦,隻怕孩子長歪。
至於颯颯,年紀小,也沒什麽細膩心思,但遲早會長成大姑娘,日後找門當戶對,總不能背負一個爹娘和離的名聲,讓婆家暗地裏瞧不起。
所以溫婉蓉想想,忍氣吞聲下來。
反正她以前在溫府忍了那麽多,也不在乎今時今日再忍一些。
這次換溫婉蓉主動服軟,覃煬心裏不大好受。
起初他貪戀她的美色,沒當回事,隨著時間推移,那些同床共枕,那些夫妻夜話,一起走過的路,經曆的事,不經意發現她身上很多比美色更有趣的地方,漸漸對紙醉金迷的煙花柳巷失去興趣,把一人放心尖。
除此以外,覃煬不曾改變自己半分,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常勝將軍,糙歸糙,骨子裏刻著驕傲,一直自信自己掌控人生,挑起覃家大梁,但在覃昱“死而複生”,複仇大計的一刻,徹底亂了陣腳。
為什麽生氣,因為溫婉蓉戳了他的痛和顏麵,就像踩了野獸的尾巴,瞬間炸毛。
平複片刻後,覃煬在黑燈瞎火中摟住身側倩影,語氣緩和:“溫婉蓉,你不樂意立覃英為嫡長子,我找個合適時間與祖母說說,撤了便是,他小不懂這些。”
以為溫婉蓉會繼續慪氣,沒想到就梯子下台,她歎息道:“算了,上了族譜豈是兒戲說改就改,再說祖母的心意我知道,她老人家並非偏心英哥兒,如今對外說兒子是你的,宮裏宮外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倆,等看笑話,大是大非麵前顧全大局的道理我懂。”
覃煬於心不忍,摟緊身邊人:“溫婉蓉,說委屈你,是真心話。”
溫婉蓉不吭聲。
覃煬怕她哭,伸手覆蓋到眼睛上,發現眼角是幹的,稍稍鬆口氣,低聲道:“你能在仁壽宮站穩腳跟不易,我信你有自保的本事,你不肯原諒我,暫且過了這陣再說。”
溫婉蓉知道覃煬從來不對誰低頭,可方才的話,尤其最後一句,她聽出他語氣裏放低姿態。
說沒心軟是假話。
他那麽驕傲的一個人肯為她一人屈尊,證明他心裏有她。
黑暗中,即便看不清對方的臉,溫婉蓉能想象覃煬此時此刻的表情,她重新翻過身,窩進懷裏,似委屈似撒嬌悶聲道:“你每次都這樣,吃準我稀罕這套。”
覃煬一手撫在她背上,另一隻胳膊給她當枕頭,聲音明朗起來:“哎,你摸著良心說,除了你,我對誰這麽好過?”
溫婉蓉哼一聲,把頭埋在寬厚的胸膛,賭氣般狠狠咬一口,疼得覃煬嘶一聲。
“解氣沒?”疼過,他問她。
溫婉蓉故意別著說:“沒有。”
覃煬笑,指指被咬的地方,要她接著咬。
溫婉蓉說是你要我咬的,接著一口,對準肩頭。
覃煬又嘶一聲,投降:“要你咬,還真咬啊?”
溫婉蓉舔舔上排整齊的牙齒,淡然自若嗯一聲:“你主動要求,不咬白不咬。”
“好好好,都是我不是。”覃煬沒臉沒皮起來,盡挑好聽的說,“你咬也咬了,狠話也撂了,我們說好,不生氣了啊。”
溫婉蓉別過頭,不說話。
覃煬猜她還有口氣沒順,主動提及:“溫婉蓉,覃英是個意外,連祖母都沒料想到覃昱帶個兒子回來。我們不談大是大非,就你我而言,我何嚐不想立自己兒子為嫡長,起初是祖母的意思,我猶豫很久,有些事身不由己,你覺得我自私,我認了。”
他想說,希望她理解他。
好不好聽,是掏心窩的話,溫婉蓉並非糾纏不休,可又能說什麽,以覃煬的脾性,但凡有點辦法不會妥協,連他都說身不由己。
溫婉蓉垂眸半晌,感受著身邊人帶來熱熱的體溫,也隻能妥協:“以後你不能虧待我們的兒子。”
覃煬答得爽快:“這是自然。”
說到兒子,他一直納悶:“溫婉蓉,颯颯都一歲多了,你到底補沒補回來?”
溫婉蓉推開他,嗔道:“這事又不是我說了算。”
覃煬更納悶:“是我出力不夠?”
他倒是樂意天天出力,照三餐都行,問題溫婉蓉有時說累想早點睡。
對方不想,覃煬不好勉強,難得逮到機會強迫來一次,結果鬧好幾天不痛快,還得花功夫哄,典型吃力不討好。
當然溫婉蓉也有溫婉蓉的思量,後宮向來不太平,她有了身子定不會拿自己骨肉冒險,有事沒事往宮裏鑽,就算她想去定省,太後也未必同意。
再三斟酌,她回答他,隨緣吧。
一方麵房事行的次數少了,另一方麵她心中有事,生兒子的事就耽擱下來。
幾天後,溫婉蓉進宮,隱隱察覺後宮風向變了。
自打齊淑妃有孕後,皇上前往景陽宮的次數明顯多於其他妃嬪,別人都想著如何爭寵,唯有牡丹心中竊喜,再也不用夜夜與蕭璟虛以為蛇,曾經巴結她,姐姐妹妹叫得親熱的各宮小主如今蜂擁而至前往齊妃那邊,合歡苑沒過幾天冷清下來。
伺候牡丹的身側的宮人們都替她抱不平,罵後宮那些趨炎附勢、攀龍附會的狗。
牡丹無所謂,她忙著中和節的布置和名單,覺得清靜點也好,免得忙中出錯。
摸準溫婉蓉每天進宮定省的時間,她特意去仁壽宮外的甬道等,裝作不期而遇。
“公主,這是中和節宴請名單,您看看有否遺漏。”牡丹第一次一人經辦宮中宴請,心裏沒底,擔心辦砸了。
溫婉蓉倒仔細看了看,針對幾家王公大臣的邀請稍作提點:“既然有皇叔在場,除了幾位小皇子,其他臣子的小孩還是別請了,孩童不懂事,免得衝撞皇上太後。”
理由聽起來頗有道理,牡丹很快明白弦外之音,王公大臣都帶孩子來熱鬧,溫婉蓉作為公主,沒理由把兩個孩子藏在府邸,何況颯颯為郡主,深得太後喜愛,若颯颯進宮,英哥兒自然得跟著來,必然橫生枝節。
“公主所言極是。”牡丹連連點頭,“妾身這就回去命人修改。”
溫婉蓉叫她別急,又好似無意道:“畢竟中和節是皇祖母交由你親辦,宴請賓客應由她老人家首肯才是,另外別忘了請示皇叔,說不準有皇叔欽點之人。”
話裏話教牡丹如何在宮中自處,以及巴結仁壽宮。
牡丹很快會意,屈膝福禮,嘴上說著感恩的話。
甬道裏總有來來往往的宮人,溫婉蓉不方便多言,就宮中之禮回複幾句,告辭離開。
回到府邸。
覃煬前腳剛進廂房,溫婉蓉就迎上來,一邊伺候他脫衣服,一邊說起宮中的事。
覃煬問宴請名單定了?
溫婉蓉搖搖頭,不確定道:“應該是牡丹寫的初稿,估計過兩日就能定下來,不過我仔細看過,差不離。”
覃煬知道她素來謹慎,隻問名單上有哪些人,反正自己跑不掉,提前知道請什麽牛鬼神蛇,也算幸事。
溫婉蓉把平日裏和覃府有來往的報了報,剩下不過官場上點頭之交,不說也罷。
覃煬聽別的名字一晃而過,聽到“丹澤”兩個字,眉尾梢跳了跳,灌口茶砸吧下嘴:“四品官也請?牡丹的主意的?”
溫婉蓉當時沒問,但思忖牡丹不會給自己挖坑,她和覃昱關係甚密,一定知道西伯與丹澤的來往,怎會把一條繩上的螞蚱堂而皇之放在皇上的刀俎上:“我猜皇叔欽點的。”
覃煬鬆口氣:“算她聰明。”
溫婉蓉接著說:“不過西伯使節屆時也來,說是到達燕都的時間巧合趕上了。”
天下哪有那麽多巧合,覃煬瞬間會意:“你沒看看西伯狗以什麽頭銜參加中和宴請?不可能還是大理寺卿。”
經他一提醒,溫婉蓉倒有點印象:“沒寫頭銜也沒寫職務,丹澤名字後麵是空白。”
果然與覃煬料想沒差,他在屏風後洗手,幸災樂禍的聲音伴隨水響一並傳出來:“溫婉蓉,中和節有好戲看了,我把話放在這裏,最多不過一個月,西伯狗會動身離開燕都。”
溫婉蓉半信半疑:“你怎麽知道?”
覃煬笑得幾分隱晦道:“他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五日後,二月二中和節。
風和日麗,萬裏碧空無雲,偶爾微風拂過,禦花園中飄過習習迎春花香,好似一縷清幽。
整個花園就屬萬春亭的迎春開得最盛,灌木般花枝如瀑下垂,上麵綴滿黃澄澄,大小不一的花朵,遠遠望去如同一道絢麗圍牆。
溫婉蓉和齊淑妃一左一右虛扶太後走在抄手遊廊裏,賞花談笑,少了幾分皇家莊嚴肅穆,多了幾分話家常的尋常氛圍。
太後對所選宴請地點十分滿意,樂嗬嗬轉頭朝身後的牡丹笑道:“今年中和節頭一份功勞算蘭僖嬪的。”
牡丹連忙福禮,感謝太後讚譽。
齊淑妃在一旁臉色微微變了變,要不是她身懷有孕,哪有蘭僖嬪那個狐狸媚子的表現機會。
而一旁的溫婉蓉並不多言,隻是麵帶淺笑隨著太後的視線看向牡丹,在旁人看來不過皇家子嗣對後宮嬪妃的禮數罷了。
但齊淑妃知道兩人關係不一般,上告無門,奈何皇上就中意狐媚子的美色,三天兩頭歇在合歡苑,誰知道是個福薄的,保不住龍嗣。
她心裏暗暗發笑,罵句該。
如今風水輪流轉,皇上不又轉到景陽宮?可見什麽封妃都沒有懷子嗣來得快。
齊淑妃一邊發自肺腑感謝齊佑出的主意,一邊扶著太後的胳膊,摸著肚子轉移眾人視線,嬌笑道:“若不是臣妾有身子,定不會勞煩僖嬪一人操勞,還請太後莫怪。”
天大地大哪有皇孫大,太後轉向齊淑妃,拍拍她的手,笑著打趣:“你侍奉皇上數年,又為皇家綿延子嗣,這份功勞哀家給你好生記著,到時少不了你。”
“臣妾謝太後。”齊妃福禮,話音未落,被伺候一旁的嬤嬤趕緊扶起。
太後也抬抬手,叫她免了虛禮。
跟隨的宮人和低位嬪妃立刻見風使舵,所有豔羨、巴結的眼神統統從蘭僖嬪身上轉向淑妃娘娘,眾人矚目下,懷有身孕的齊妃很是得意。
歡聲笑語間,齊妃以勝利的姿態瞥一眼另一邊的溫婉蓉和站在後麵的牡丹,不發聲的輕哼一下。
入席時,太後特意命齊妃和蘭僖嬪坐在離她最近的位置,溫婉蓉不喜齊淑妃的恃寵而驕,也回避與後宮接觸太密,索性坐到覃煬身邊,公主與駙馬伉儷情深,同吃一碗亦無可厚非。
覃煬原以為她會陪太後坐著多聊一會,沒想到溫婉蓉前一步入座,他坐下時低聲問:“今天不用陪太後?”
溫婉蓉不動聲色掃一眼太後附近的席位,目光一轉,看回來,小聲說:“我不想湊熱鬧。”
覃煬會意,說句也好。
正點開席,皇上與往年一樣,說一番鼓舞臣子的大氣言論,舉杯共飲宜春酒。
喝完酒,王公大臣們開始一一起身明裏暗裏拍皇上馬屁,溫婉蓉沒興趣聽,掃一眼席位安排,靠近龍椅的席位是幾位閑散王爺及太後,再往外是以溫婉蓉為首的幾位皇子皇女妃嬪,覃煬沾了駙馬的光也坐得靠前,再往外按臣子親疏排列,最靠外與龍椅麵對麵,特列一席,是西伯使節之位。
“怎麽沒看見宋執?”溫婉蓉悄悄靠近覃煬。
覃煬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嘴裏嘖一聲:“花貨告假了。”
溫婉蓉猜:“又迷到哪個溫柔鄉?這會連宮中宴請都不來,表叔知道又要發脾氣。”
覃煬輕歎,叫她別管:“他願意被打斷腿,外人攔不住。”
“我倒不是多管閑事,”溫婉蓉垂眸道,“宋執是表嬸心頭肉,他和表叔有點風吹草動,表嬸就往府上跑,我們自己都應顧不暇,哪有閑心管別人。”
覃煬在桌下拍拍她大腿,好似安慰:“實在不行叫冬青去應付。”
提到宋執,他也頭疼:“前兩天說要來府上住幾日,被我拒絕了。”
溫婉蓉疑惑看他一眼,問:“怎麽?你們又翻臉了?”
“翻什麽臉,”覃煬身子往她身邊靠了靠,明明想笑,憋得辛苦,“祖母應該跟你說了吧,表嬸要給宋執許婚事。”
溫婉蓉愣了愣,隨即搖頭:“這事祖母真沒告訴我,表嬸什麽想法?叫我幫忙說媒?”
覃煬要她打住:“說個屁,你看宋執那樣踏實嗎?別害了人家姑娘。”
溫婉蓉心思也是,偶爾聽來府邸做客的禍禍說,宋執現在淪陷粉巷無法自拔,遲早氣死表叔。
覃煬嘴上罵,心裏很向著不成器的表弟,跟溫婉蓉老實交代:“其實不算告假,西伯使節到訪,城外守軍布防有變,我派宋執去,之前布防是他安排,變動起來駕輕就熟。”
溫婉蓉不懂樞密院的公務,半懂不懂地問:“忙公差哪有坐在禦花園吃酒舒服?”
覃煬聲音更低:“你不懂,他腦子活,半天的事,最多花費一兩個時辰,做完閃人,鬼知道去哪廝混。”
“原來如此。”溫婉蓉明白過來,難怪平日覃煬也喜歡外協公差,可以打著正經旗號躲懶。
覃煬反應快,看穿她的心思道:“我平日外協公差都早早回府。”
這話不假,溫婉蓉眼裏含笑,眉目傳情瞧他一眼,嘴上什麽沒說,可桌下蔥白般玉手將將握住寬厚的手掌,稍稍用力捏了捏。
覃煬瞬間會意,反手握住柔若無骨的軟軟玉手,俯到耳邊,濃厚的氣息吹在脖頸,嗓音略啞低沉道:“今晚夜聊,別想睡。”
明知是調戲,溫婉蓉還是沒來由紅了耳根子,她輕輕推推他,波光瀲灩的雙眸看看別處又很快收回,嬌羞道:“輕浮,小心被人看見笑話。”
覃煬想說調戲自家兒媳算哪門子輕浮,打算繼續咬耳朵,忽聞斜對麵一席女眷有人笑道:“都傳婉宜公主和覃駙馬琴瑟和鳴,今兒見到真真的。”
聽聲音是齊淑妃。
溫婉蓉和覃煬不約而同循聲望去,齊淑妃正似笑非笑看著他們,連帶周遭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覃齊兩家關係鬧僵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加上以前溫婉蓉吃過齊妃的虧,覃煬對看似熱心盛情的嬪妃娘娘撂一冷臉。
溫婉蓉顧及宮中禮數,餘光瞥見不知何時坐到皇上身邊的牡丹,心領神會這把妒火怎麽燒到自己頭上,麵上卻笑著回應:“皇祖母常教導孫兒家和應萬事,我便不敢忘記,不過恪守夫妻本分罷了,倒是淑妃娘娘好福氣,身懷龍嗣,不日為皇叔開枝散葉。”
既回複對方誇讚,又提醒對方自己有太後庇護,齊淑妃果然沒再挑事。
覃煬裝作喝酒時,手擋在嘴前,吐出“說得好”三個字,算讚揚。
溫婉蓉對他笑笑,兩人隔開一拳距離,各自坐好,免得又落人口實。
皇上對此不以為意,他早就看見公主駙馬相互咬耳朵,低聲淺笑甚是親密,但中和節本是歡鬧的節日,沒必要像在奉天殿上綱上線。
當然宴席上不止覃氏夫婦,但凡夫妻融洽的官員及官夫人或多或少都表現出親昵關係。
而這種親昵在齊淑妃眼裏就很礙眼。
她身懷龍裔,卻眼睜睜看著皇上與狐媚子說說笑笑,推杯換盞,心裏酸得冒火。
再看看溫婉蓉和覃煬,齊淑妃暗暗冷笑,什麽公主郡主,不嫁入赫赫立功的覃家,像長公主那般嫁個書呆子,不是皇家嫡女的身份撐著,公主不過空架子。
偏偏有人飛上枝頭變鳳凰,正應那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齊淑妃氣得攥緊手中的帕子,大力扭來扭去,既妒又恨,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任何法子,無奈片刻,目光投向後排坐席的齊臣相和齊佑。
齊佑很快感受到庶妹的求救信號,不動聲色向坐在一旁的齊臣相低語幾句,起身離開。
沒過一會,齊妃借由小解隨之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