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好手段

  第127章 好手段


    覃煬趁人之危:“不去可以啊,給老子親一個。”


    然後他不管溫婉蓉願不願意,看她沒反應,快速啄一口,得逞般笑得開懷。


    溫婉蓉擦擦臉上的口水,嫌惡地看著他:“你走不走?再不走我連颯颯都不讓你看!”


    看出對方真生氣,覃煬投降:“好好好,老子走,走還不行。”


    於是,他在厭惡目光的盯梢下,灰溜溜下床,穿好外衣,出門。


    總之,颯颯出生後,溫婉蓉又多一個威脅他的籌碼。


    覃煬走在遊廊下,唉聲歎氣,想想當初,再想想現在,地位直線下降,是“直線”下降啊!


    當然,他也知道,溫婉蓉記著他一巴掌,這事她不提,他也不提,但不代表就這麽過去。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覃煬不知道這次又得不好過多久……


    兩天後,他大早回屋看了母女倆,就要回宮複命,用七八天休息,換溫婉蓉願意和他說話,也值了。


    至於颯颯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哼哼唧唧哭。


    她的哭沒什麽含義,要麽餓了要吃,要麽屎了尿了不舒服,要麽就是要人抱著睡。


    溫婉蓉發現這孩子被乳母慣壞了,睡覺前,不但抱,還要來回走,邊走邊拍,放到拍都不行,否則就哭,就不睡。


    那勁頭跟覃煬一個德行,你不如她的意,她就不讓你如意。


    溫婉蓉憋她的壞習慣,不讓乳母抱,放到哄,結果颯颯使勁哭,哭得人頭都大了。


    乳母看不過眼,說孩子小。


    溫婉蓉要她別管,但到底心疼,就把孩子抱在懷裏,自己倚在軟墊裏哄。


    颯颯漸漸就不哭了。


    等孩子完全睡著,溫婉蓉跟乳母說:“你看,不像之前那樣哄,她也可以睡,要養成習慣,現在小不覺得,再等大了,難不成為了睡覺,天天抱著到處走?”


    乳母訕訕一笑,應聲夫人說得是。


    至此,颯颯平時大部分時間還是由溫婉蓉自己帶。


    她不想颯颯將來跟覃煬一樣,女孩子家巧巧才好。


    午睡後,冬青趁乳母抱孩子在院子裏溜達,進屋跟溫婉蓉回話。


    “夫人,丹少卿不收。”她邊說,邊把三枚銀錠原封不動放在八仙桌上。


    溫婉蓉看銀錢,又看向冬青:“你叫個機靈的小廝再跑趟腿,就說如果不收,那套書完璧歸趙,他懂我的意思。”


    冬青點頭應聲。


    果然這次丹澤把錢收了。


    本來一件禮尚往來的小事,在長公主眼裏就不一樣。


    自從她知道丹澤和溫婉蓉的關係和來往,整天疑神疑鬼叫人盯著丹府。


    現在知道丹澤不惜花重金買東西給溫婉蓉,氣得在寢宮一頓亂摔,摔完不解氣,又叫人去大理寺把人找來,她要當麵問話。


    丹澤一開始不去,宮娥回去後被長公主打一頓,又換個人去。


    這次去的宮娥年紀稍長,丹澤說不表態,她也不走。


    等了近一個時辰,宮娥麵帶難色,求道:“丹大人,您別為難奴婢了,今兒要不去,奴婢肯定也被打斷腿。”


    丹澤一頁一頁翻看手裏卷宗,不吭聲。


    宮娥又道:“丹大人,之前都是奴婢們有眼不識泰山,怠慢了丹大人,從今往後,奴婢們肯定不敢,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奴婢們一般計較。”


    “在下從不與人計較,”丹澤抬抬眸,敲了敲案桌上一摞未開封的卷宗,示意道,“你回去問問公主殿下,卑職進宮沒問題,這些公務誰做?皇後娘娘還等著卑職回話。”


    自然是杜皇後的事為大。


    宮娥不傻,更不敢說個不字。


    但今天不把丹澤帶進宮,長公主那邊也別想好過。


    “奴婢今天等大人把公務處理完。”她想以前說這話,丹澤最多做做樣子,沒一會跟她進宮。


    可這次,丹澤絕不是做樣子,而是一份接著一份卷宗,從天光看到天暗,又叫人來點亮油燈,吃完飯,繼續手頭的事,似乎早忘了長公主的宮娥還在外麵等。


    宮娥等到最後,放棄了:“丹大人,您再不進宮,宮門要關了,奴婢不能在外過夜。”


    丹澤嗯一聲,要大理寺的人送她回去。


    宮娥回去後,把在大理寺的待遇一五一十稟告。


    長公主氣得把手邊的茶盅摔到地上,怒道:“今天不來,明天接著去請!明天請不來,你就別回宮了!”


    所有宮娥低下頭,相互偷偷看一眼,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隔天,同一個宮娥又去大理寺請丹澤。


    丹澤案桌上又是一堆卷宗。


    宮娥知道他變相拒絕,都快哭了:“丹大人,您行行好,奴婢今兒要辦不成差事,長公主說奴婢不用回宮了。”


    丹澤就像沒聽見,處理宗卷,整理口供,至於長公主如何,宮女如何與他無關。


    然後一忙又忙到午時,屬下提食盒進來,問丹澤何時用飯?


    丹澤確實太忙,打算一會就吃,等忙完手頭公務,再歇下來,又是一個時辰後。


    他看看外麵天色,來不及吃飯,拿了兩份宗卷,往外走。


    宮娥連忙跟上:“丹大人,您這是去哪?”


    丹澤目無斜視道:“進宮。”


    宮娥大鬆口氣,一顆心還沒放回去,聽見四個字“去坤德殿”。


    但不管去坤德殿還是長公主寢宮,隻要能進宮,就算交差。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一個出現在長公主寢宮,一個出現的在坤德殿。


    坤德殿內,杜皇後剛剛午休起床,吳嬤嬤在一旁服侍,小聲道:“丹少卿在外麵等候多時,說前兩天抓的幾個反對黨,已經招了,口供和宗卷都帶來了。”


    杜皇後滿意神色,淡淡道:“前兩天抓進大理寺,今天連宗卷都整理好了,丹少卿做事效率很高啊。”


    吳嬤嬤察言觀色,繼續匯報:“關於輔國大臣一事,老奴這段時間派人觀察過齊駙馬,倒是對六皇子盡心盡力授課,六殿下的學業比在跟婁學士的時候,明顯進步很多。”


    杜皇後嗯一聲:“比他爹和他姐識時務。”


    語畢,她踱步正殿。


    丹澤一見她出來,趕緊行跪拜大禮問安。


    杜皇後要他站起來說話,又翻了翻呈上來的卷宗,丹蔻手指敲了敲:“這幾人妥善處理了嗎?”


    丹澤低頭作揖:“回娘娘的話,卑職正等娘娘指示。”


    杜皇後裝模作樣歎息一聲,細品口茶:“有自認招供的嗎?”


    丹澤說有兩人。


    杜皇後把宗卷還給他:“除了自認招供的,其他一律按逆黨處理。”


    丹澤說明白。


    杜皇後又問起齊駙馬。


    丹澤說最近沒發現任何異動。


    杜皇後沒再說話,擺擺手,示意下去。


    等他一走,杜皇後叫來吳嬤嬤:“丹少卿辦事得力,你抽空告訴長公主,老實和齊駙馬過日子,別想其他心思,就算死守,一個輔國大臣遠比一個大理寺少卿強得多。”


    吳嬤嬤會意。


    然而長公主全然把杜皇後的話當耳旁風。


    她知道丹澤去了坤德殿,說不定匯報完公事就離宮,提前叫人在出宮的甬道上堵人。


    丹澤眼見躲不掉,跟著宮女去了長公主寢殿。


    長


    “請公主自重。”丹澤退後一步,“若公主沒什麽要緊事,卑職先行告退。”


    長公主拉住他,不讓他走:“丹澤,你膽子不是一般大,以前沒本公主允許,你不敢走,現在本公主還沒開口,你說走就走,怎麽?不怕本公主不高興,再把你捆起來打一次嗎?”


    見丹澤不吭聲,她細長的手指從他臉頰滑到下巴,再摸到喉結,輕輕來回摩挲:“本公主不過嚇唬嚇唬你,看把你嚇的,連話都不敢說了。”


    丹澤皺皺眉,擋開長公主的手,正色道:“卑職有要事在身,恕難陪公主身側,若公主殿下閑暇,不如物色其他人遊玩。”


    他轉身要走,被長公主擋住去路,她拉住他的衣襟:“本公主誰都不要,就要你!”


    丹澤居高臨下瞥一眼,提醒她:“齊駙馬是輔國大臣首選,要不了多久是未來太子太傅,新任的齊臣相,今時不同往日,孰輕孰重,卑職勸公主好好掂量。”


    長公主不管,湊近道:“可他沒你好。”


    丹澤把以前的話還給她:“公主謬讚,卑職不過一條野狗,何德何能與齊駙馬相提並論。”


    說著,他拉開長公主的手,毫不猶豫轉身快步離開。


    長公主見他真不買賬,急了:“站住!本公主叫你站住!聽見沒!”


    然而丹澤沒有停下的意思。


    長公主一路追出去,要人關了殿門。


    丹澤腳步一頓,轉過身:“公主這是何意?”


    長公主屏退所有宮人,湊上前,皮笑肉不笑:“你說本公主何意?”


    長公主急了,變臉,冷哼一聲:“別以為本公主不知道,你與溫婉蓉還有聯係,怎麽?想換個口味?覃煬會同意嗎?”


    丹澤想到她挑撥離間,害他被覃煬追殺,心生厭惡:“公主,卑職告退。”


    語畢,他伸手去拉殿門,被長公主搶先關上,推到一邊:“生氣了?本公主記得以前你從不生氣。”


    丹澤整理下衣襟,眼底泛出冷意:“以前卑職不是不氣,是公主看不到。”


    “本公主補償你還不行?”長公主如法炮製,“說吧,你想要什麽,隻要本公主做得到的,都應你。”


    “是嗎?”丹澤嘴角倏爾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似乎就在等長公主這句話,“公主確定,卑職提什麽要求都會答應?”


    長公主現在滿腦子被


    丹澤想了想,一字一頓道:“公主想卑職天天來陪不是不可,不過……”


    他故意停頓。


    長公主急道:“不過什麽?”


    丹澤迷人微笑:“不過卑職不想以男寵身份進入公主寢殿。”


    話不說透,意思在明白不過。


    長公主微微一愣:“你想做駙馬?”


    丹澤笑而不語。


    “就憑你?也配做駙馬?”長公主忽而大笑,真是天大笑話。


    “丹澤,你真把自己當個人物啊!”她笑好一會才停下來,臉色變了變,“你以為受母後重視,就可以?你這條狗大概忘了誰是主人吧。”


    麵對長公主的辱罵,丹澤不惱。


    他依舊笑笑:“卑職正因為清楚自己身份,不敢得罪未來的輔國大臣,齊駙馬爺,公主不願意,卑職不會不知好歹,但從今往後,不再踏入寢殿半步,哪怕公主公報私仇,要卑職這身官服,不改初衷。”


    話說到這個份上,長公主不是聽不明白丹澤是要跟她徹底分開。


    “你想得美!”她瘋了般堵住大門,大喊,“你想甩了本公主!做夢!”


    丹澤不疾不徐把她拉到一邊,邊開門邊說:“公主,狗也是條命,也需自保。”


    說完,頭也不回離開。


    長公主愣在原地半晌,滿心僥幸丹澤不過賭氣被打的事報複她而已,等氣消了,又會想以前一樣,對她搖尾乞憐。


    丹澤卻說到做到。


    從這天起,沒事不進宮,進宮隻去坤德殿複命,而後快步回大理寺。


    長公主自認為缺了丹澤無所謂。


    轉念,又嘲笑丹澤膽大妄為,連駙馬的夢都敢做。


    嘲笑歸嘲笑,長公主看不慣齊駙馬的怨念日益加劇。


    又隔兩天,她破天荒回了趟公主府,等著齊駙馬回來。


    齊駙馬得知她回來,也是一愣,趕緊急急忙忙進屋給公主請安。


    不知是怕得罪落得齊夫人的下場,還是長公主陰沉的容貌有幾分嚇人,兩人從一開始說話,齊駙馬就沒一句利索過。


    長公主聽著發煩,愈發瞧不起他的懦弱。


    “齊賢,本公主來,不是陪你喝茶聊天,琴瑟和鳴,今天來就是告知你一件事。”說到最後,她失去耐心,直奔主題,“以後公主府不是你一人住,本公主打算再請一個人來,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我們互不相幹,你大可繼續做你的輔國大臣。”


    齊駙馬雖懦弱,但不傻,聽出話裏話,他以前鴕鳥心態,以為不管不問,和公主婚姻就這麽持續下去,自打齊夫人死後,很多事必須親自麵對。


    而長公主要帶其他人住公主府,除了男人還能有誰!


    他再窩囊,也不能忍受被人堂而皇之戴綠帽!


    方才恐懼一掃而空,倏爾拍案而起:“公主,你別欺人太甚!齊家門楣豈容他人侮辱!”


    長公主沒想到齊駙馬敢跟她大小聲,愣了愣,臉色變得極難看,冷哼:“看來本公主倒是小看你,你以前連個不都不說,現在跟我談齊家門楣?!”


    “早幹嘛去了!”她被丹澤冷落好幾天,正一肚子怨氣沒處發泄,忽然拔下頭上簪子,想都不想衝向齊駙馬。


    齊駙馬一介書生,麵對長公主粗暴無禮,還沒反應過來,啊的慘叫一聲,兩人同時撲倒。


    等下人聽見動靜,進來一探究竟時,就看見長公主手上沾滿血,一支鎏金發簪直立立插在齊駙馬頸窩窩處。


    沒過多久,消息傳到坤德殿。


    皇後聽聞,勃然大怒,叫吳嬤嬤把長公主捆回來。


    “你被衝昏頭嗎!”皇後大致了解來龍去脈後,狠狠給了長公主一耳光。


    長公主被打,還不服:“母後,齊賢那廝說女兒侮辱齊家門楣,女兒不該給他個教訓嗎?!”


    “教訓是要你殺了他嗎?!”杜皇後怒不可歇,“你真以為仗著長公主的身份,仗著本宮庇護就可以,連未來的輔國大臣也不放在眼裏!?”


    長公主從未見過自己母親發這麽大脾氣,說不怕是假話,她一股腦把所有責任推到丹澤頭上:“女兒糊塗,聽信丹少卿讒言,他想做駙馬,還引誘女兒上鉤。”


    “丹少卿想做駙馬?!”杜皇後怒極反笑,對吳嬤嬤說,“你去,把丹少卿給本宮叫來,現在就去!”


    吳嬤嬤領命,快去快回。


    丹澤跟在後麵,見杜皇後滿眼怒意,連忙磕頭跪拜。


    杜皇後沒叫他起來,而是踱步到他身邊,冷言冷語:“聽說丹少卿有做駙馬的野心?”


    丹澤知道長公主肯定闖禍,為了推卸責任,就把他拿出來頂包。


    心裏想,麵上鎮定自若道:“卑職不敢妄想。”


    杜皇後圍他走一圈,微微眯眼:“不敢妄想?既不敢,公主為何咬定是你說的,難不成她誣蔑你?”


    丹澤即不說長公主不是,也不正麵回答杜皇後的問題,隻把那天的話重遍:“回皇後娘娘的話,卑職前幾日進宮複命,被公主拉入寢殿,卑職不願就範,幾次想走,公主不讓。”


    頓了頓:“卑職從頭到尾,未說半句想做駙馬的言論,考慮到齊駙馬未來身份,對公主說卑職不願以男寵身份入宮,也正因為清楚自己身份,哪怕脫下一身官服,無福替娘娘辦事,也不改初衷。”


    長公主沒想到她養的狗有天會倒戈,怒意湧上心頭,衝過去狠狠踹他一腳,被人拉開:“你胡說八道!”


    丹澤習慣被她打,哼都不哼一聲,跪在地上,額頭貼地,繼續對杜皇後說:“娘娘不信,可以徹查,卑職絕無半句虛言。”


    有些話說者一個意思,聽者想成另一個意思。


    立刻查辦後,長公主寢殿的宮女證實,丹少卿確實沒說過關於一句想做駙馬的話。


    杜皇後心知肚明丹澤玩個文字遊戲把長公主框進去,也不能拿他如何,更不想憐惜長公主。


    她覺得自己就是太寵這個女兒,才導致毫無節製,離太子詔書隻有幾天的時間,齊駙馬作為輔國大臣,被長公主刺傷,傳出去一定有人借此做文章,所謂“修身齊家治國”,一個連家都齊不了的男人,如何擔任輔國重任!


    杜皇後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沉吟半晌,對吳嬤嬤說:“從今兒起,將長公主關進大宗正院,沒本宮懿旨不得放出。”


    長公主一愣,沒想到一向寵她愛她的母後會下狠手,更恨丹澤反咬一口,被人拖出去時,嘴裏還在喊:“丹澤,你這條狗!本公主不會放過你!!!”


    處理完長公主,杜皇後又轉向丹澤:“罰俸兩月,以觀後效。”


    丹澤暗暗大鬆口氣,叩謝:“謝娘娘不殺之恩,卑職定效犬馬之勞,忠心不二為娘娘辦好差事。”


    杜皇後嗯一聲,擺擺手,示意離開。


    丹澤離開坤德殿時,外麵和煦的三月陽光正好。


    他抬頭,對著湛藍天空眯了眯眼,心裏一顆石頭落下。


    不管杜皇後打算關長公主多久,從這一刻開始,總歸能過一陣子不再束縛的消停日子。


    丹澤正往打算趕緊離宮,倏爾感覺到一道帶有冷意和殺氣的目光,從頭頂至上而下。


    他皺了皺眉,還在想是誰,一抬頭就看見,站在台階頂端銀白高大身影。


    就像躲在暗處觀察獵物的惡狼,終於現身。


    “剛才長公主是去大宗正院的方向吧?”覃煬似笑非笑,一步步從台階上,慢悠悠走下來。


    丹澤不想找麻煩,一言不發作揖行禮後,快步離開。


    覃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丹少卿好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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