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化解矛盾

  第75章 化解矛盾

    不過溫婉蓉的女紅確實不咋地,別人繡工好的,正反麵都是一幅圖案,她不是,她的隻能看正麵,反麵就……各種線頭,五顏六色的線交織在一起,亂七八糟。


    玉芽的女紅也一般,但比起她的,起碼強一半。


    “夫人,其實你繡得挺好,就是平時繡活做少了,手生而已。”大概溫婉蓉的沮喪表情太過明顯,玉芽昧著良心誇獎。


    小綿羊說不用安慰,她有自知自明。


    等到晚上,覃煬回來,她的小怨氣都撒在他身上。


    覃煬聽完就笑,說多大點事,繡不好算了,花錢找織坊最好的繡娘,想繡什麽繡什麽。


    “那是別人繡的,跟我繡的能一樣嗎?”小綿羊說他就知道笑笑笑,就知道花錢,自己孩子的事一點都不上心。


    “給兒子花錢,還不上心?換別人兒子,老子都不會掏?”覃煬邊說,邊把溫婉蓉繡的圖案拿過來,翻來覆去看兩眼,一陣哈哈哈,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叫她別浪費針線,這繡工,他一個大老爺們都看不下去,還問圖案繡的啥,原諒他想象無能。


    “再笑我生氣了!”小綿羊板起臉。


    “好好好,我不笑了。”說不笑,還打不住。


    “覃煬!”


    “是,是,不笑了,哎喲,老子肚子疼。”


    “活該!疼死你!”


    二世祖足足笑了一刻鍾,才停下來,但不能看小綿羊的傑作,一看又要笑。


    “你還是專注騎馬射箭吧,女紅再好,覃家也沒人在意。”他一臉賤相坐在床旁邊,語氣誠懇。


    “你走開,回你的西屋睡。”小綿羊翻個白眼,不想跟賤貨在一起,免得胎教教壞孩子。


    “那我去睡了。”覃煬賤兮兮起身,裝作要走。


    小綿羊哼一聲,別過頭。


    孕婦有理,孕婦說什麽都是對的,如有不對請參照第一條。


    “我明天請假,陪你在家解悶。”輪軸轉這麽多天,覃煬也想放鬆放鬆。


    “真的?”小綿羊立刻陰轉晴,翻過身,眼睛都亮了。


    覃煬笑起來:“真的。”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這下也不管會不會壓到肚子,整個人爬起來,往覃煬身上飛撲,嚇得對方抓住她兩隻胳膊,要她冷靜。


    第二天一早,覃煬打發人去樞密院告假,轉頭摟著溫婉蓉繼續睡。


    溫婉蓉到點要起來吃飯,就算她想懶覺,肚子裏那位不幹。


    她爬起來,推推身邊的人,揉著眼睛問:“覃煬,我餓了,你起不起來?不起來我就自己吃早飯了。”


    覃煬本來想繼續睡,但聽到門外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估計早飯已經拿過來,聽屋裏沒動靜,沒敢吵他們。


    他想想,坐起來,親了親溫婉蓉的臉頰:“一起吃,吃完再睡。”


    溫婉蓉點點頭。


    “你把衣服披好,我去開門。”覃煬抓件外衣套上,又把溫婉蓉的衣服丟過去。


    以為是玉芽,沒想到今天提食盒來的是玳瑁。


    玳瑁也沒想到開門的是覃煬,站在門口愣了半晌。


    “進去吧。”覃煬沒什麽特別感覺,側身讓她進來,就納悶,走在後麵問溫婉蓉,“平時不都是玉芽伺候你嗎?她人呢?”


    “她人不在外麵候著嗎?”溫婉蓉被問得莫名其妙,爬起來探出頭看了眼,一看是玳瑁,也愣住了。


    玳瑁反應快,一邊把食盒裏的早飯放在八仙桌上,一邊答話:“回二爺、夫人的話,玉芽在後麵,奴婢路過小廚房,見她一人兩個食盒有些吃力,就搭把手幫她拿了一個。”


    正說話,玉芽進屋:“二爺夫人早,小廚房臨時知道二爺今天休息,要奴婢把二位早飯一起拿來,玳瑁姐姐見我一人拿不動。”


    說著,她感謝玳瑁:“姐姐,你也走得太快了,我話沒說完,你就走了。”


    玳瑁笑笑,沒說話。


    溫婉蓉猜玳瑁可能知道覃煬在家,否則小廚房不會拿兩份早飯來,她來幫忙,也許更多是主動和解的意思。


    想必昨天一番的話,玳瑁聽進去了。


    溫婉蓉稍稍安心,對玳瑁笑道:“祖母那邊也正忙吧,你別管我們了,趕緊回去,別一會冬青找不到人,又該說你了。”


    玳瑁嗯一聲,退出去,走到門口,又轉身,輕聲道:“夫人,老太太午睡,奴婢就過來,但隻有半個時辰的功夫,您要急,奴婢先幫您繡,再教您慢慢練手,行嗎?”


    溫婉蓉心思她能想通就好,連連點頭:“可以的,別耽誤你正事。”


    玳瑁福禮告辭。


    覃煬怕又鬧幺蛾子,吃飯的時候,問溫婉蓉:“不是說找繡娘嗎?一點事,把她叫來幹嗎?”


    溫婉蓉咬一口他喂過來的,笑了笑,神色平和道:“為孩子,倒不是心疼幾個錢,玳瑁女紅在府裏數一數二,她來教教我,一來可以緩和關係,二來我想給孩子做點什麽。”


    覃煬聽罷,沒吭聲。


    溫婉蓉趁熱打鐵:“她心知肚明你的態度,就是不願承認,昨天跪在我床邊哭好久,我想她能哭出來是好事,總比悶在心裏強。”


    頓了頓,她來回摩挲說:“我也沒別的本事,盡職給覃家延續香火,再就是把後院管好,別讓你操心煩心,你也是,要當爹的人,脾氣收一收,氣性太大會嚇到孩子。”


    說著,又回到剛才話題,她抬眼看向覃煬:“聽我一句勸,別對玳瑁總繃著臉,我昨天跟她說,如果願意尋個好人家嫁了,到時你看不到這人說不定會想。”


    “想個屁!”覃煬一口吃進去半個,皺著眉道,“大半夜,上吊自殺鬧得府裏不得安寧,真把自己當個東西!幸虧老子沒收她,不然老子後院要燒光!”


    溫婉蓉知道覃煬眼裏容不得沙,好聲勸:“都說要你把脾氣收一收,這不是跟你打商量嘛,你總勸我別多想,能翻篇就翻篇,怎麽到你頭上就不一樣?”


    覃煬說不是一碼事:“就算她,在府裏好好養傷就不行了?給她請大夫用最好的外傷藥,指著她那幾個月錢,這輩子都用不起,還想如何?讓老子伺候她?見他媽鬼!”


    溫婉蓉見勸不動,伸手他的袖子:“覃煬,當我求你行不行……”


    話音未落,她忽然覺得小腹隱隱作痛,捂著肚子,蹙了蹙眉,窩到靠墊裏,什麽話都不想說。


    覃煬看出不對勁,忙放下筷子,坐過來,把她抱起來,問怎麽了?

    溫婉蓉搖搖頭,說不知道:“可能我心急,情緒不好,對孩子有影響。”


    覃煬要她別瞎操心:“行行行,都答應你,別為了不相幹的人傷身體,大夫要你喝藥,休養,不是給你閑心管別人的事。”


    溫婉蓉靠他懷裏,歎氣:“我哪想管閑事,還不是為了你,為了孩子,平平安安把十月懷胎度過去,什麽矛盾能化解就化解,算起來哪件是大事?哪件都不是,何必呢?”


    她感覺好一些,向上挪了挪,抬頭道:“覃煬,你也說她是個下人,你跟一個下人計較什麽?算了好不好,就委屈你聽我一次。”


    話說到這個份上,覃煬心裏對玳瑁有多少芥蒂,也暫時放下。


    溫婉蓉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裏,盡量不讓她受委屈,到頭來受苦受難的總是她。


    “你說如何就如何吧。”覃煬妥協,又摸摸她的臉,問好點沒?

    溫婉蓉點頭,說喝了藥還是請大夫來瞧瞧,她也不想孩子有事。


    覃煬說都依她,她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大夫看診後,建議溫婉蓉不要動氣,容易氣鬱於心,對大人孩子都不好。


    覃煬大概又忙一天,中午也沒偷閑跑回來陪她吃午飯,溫婉蓉叫玉芽去趟垂花門,跟門房的值班小廝說,覃煬回來,及時通報她一聲。


    安排妥當,玳瑁按點過來。


    “最近二爺對你可好?”溫婉蓉怕覃煬心情不好,見玳瑁在他們院子裏晃,背地裏又甩臉子給她。


    玳瑁笑笑,說關係緩和不少,偶爾回來碰到,他會主動跟她說兩句話。


    “那就好。”溫婉蓉暗暗鬆口氣,心想覃煬能做到這一步算不錯。


    “還是夫人了解二爺脾氣。”玳瑁穿好針,遞給溫婉蓉,笑道,“奴婢多認識二爺幾年,都沒夫人看得透。”


    “你天天伺候祖母,大部分精力都在祖母那邊,了解少點無可厚非。”溫婉蓉輕笑,心思覃煬要帶她去過疆戎,也許那點幻想都會破滅。


    “奴婢也這麽想。”玳瑁應一句就轉了話題,說溫婉蓉的針法不對,繡反了。


    “難怪我每次總覺得別扭,原來弄反了。”溫婉蓉不好意思笑起來。


    玳瑁很仔細教她怎麽繡,如何下針,似乎她們之間的過往真的翻篇了。


    溫婉蓉想,隻要玳瑁想得通,想明白,走出之前的陰霾,所有矛盾也算化解一半。


    餘下,就交給時間,慢慢淡忘吧。


    說笑,又做女紅,時間很快過去,送走玳瑁,溫婉蓉爬也想眯個午覺。


    她一覺睡到申時末,起來剛吃完飯,玉芽進來報,說覃煬回來了,宋執也來了,兩人直接去了書房。


    溫婉蓉想他肯定還沒吃,趕緊叫小廚房把菜飯熱好,帶著玉芽,把食盒送過去。


    她到的時候,站在遊廊裏,就聽見覃煬又在書房發脾氣,聲音高八度開吼:“老子就說,幾個老東西不懂,還瞎他媽插嘴!現在好了,一個鮮卑部落小範圍進攻,也要朝廷派兵增援!所有糧草削減,現在要增援,拿什麽增,人馬過去不吃不喝啊!”


    溫婉蓉叫玉芽放輕腳步,走到門廊下,沒有馬上敲門。


    宋執說,隻能先找其他駐點借糧,燕都同時補給,就是路上時間長。


    覃煬繼續罵:“這他媽不是吃飽撐的嗎?不改製,派最近駐點的騎兵日夜兼程過去,最多一天一夜,現在全體消減,都怕自己駐點出問題,首先自保。”


    轉頭他又說敵情:“鮮卑明擺打遊擊戰消耗守軍糧草,現在覺得消減糧草是錯誤決定,之前幹嗎去了?出了紕漏,再問怎麽辦?老子能怎麽辦,插翅也飛不過去!”


    頓了頓,他頭都大了:“就按你說的,明天上折子吧,從燕都增援根本不現實。”


    宋執說也隻能這麽辦,話鋒一轉,又提及之前刺客的事,說大理寺徹查,也沒查出個名堂,結果現在屎盆子扣在禦頭上,說禦統領疏於管理,正留職在家寫檢查。


    反正沒事也要抓個替罪羊出來。


    覃煬哼一聲,懶得接下話。


    宋執接著說,問覃煬知不知道,齊駙馬的金爹,齊臣相上道折子,把禦失職源頭,追到軍隊頭上來了,說禦有失水準,是當初挑選時的疏忽。


    他無意知道,杜廢材正為此事發愁。


    覃煬冷笑:“放他娘的屁!禦的錯也歸到軍隊?幹脆把朝廷的將軍都撤職,進編禦,天天關在皇宮,逮刺客玩,比疆戎舒服多了。”


    宋執也冷笑,說看吧,刺客這事是個由頭,好戲還在後麵,事情還會發酵。


    覃煬說愛誰誰,反正再作下去,離內憂外患不遠了,實在不行他提前遞辭呈,告老還鄉搬到姑父那邊當遊牧民族,想躲哪躲哪,懶得跟朝廷這群神經病賣命。


    溫婉蓉在外麵聽得哭笑不得,相信二世祖做得出來。


    二世祖開始歪理邪說,宋花貨也沒什麽正經話,兩人東扯西拉聊些樞密院的事,話裏話外示意小心為妙。


    溫婉蓉聽兩人沒再說正兒八經的事,便敲門進去,說送飯來了。


    宋執忙打聲招呼,轉身閃人,他才不想當閃閃亮的油燈芯。


    溫婉蓉沒留,叫玉芽放下食盒就離開。


    書房隻剩她和覃煬兩人。


    “飯我回去吃就好,你不用送過來,身體還好嗎?”剛才發脾氣不覺得,現在聞到菜香,就餓了。


    “我好多了,才敢出來。”溫婉蓉要他慢點吃,又關心問,邊關情況不好,不會要他去吧?


    “你都聽到了?”覃煬沒有隱瞞的意思,“不用去,去了也趕不及。”


    溫婉蓉摸著小腹,提著的心又放回去:“那就好。”


    覃煬吃完飯就送她回屋躺著,然後折回書房,把剩餘一點公務做完。


    結果說等一下,溫婉蓉一直等到快亥時,覃煬也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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