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秋去冬來,冬天過後,百花齊放。
四月後, 很快就是一個暖春了。
聶程程一直在等閆坤說的那一個大禮,可是半年了,她的腿都好了,能下床正常走路了,可他的大禮, 她還是沒有見到。
這一天, 聶程程出院的日子。
閆坤沒有來。
來的都是一些小姑娘, 有些是後院里的, 有一些是醫療隊的朋友,還有據說是隊員們的家人。
都長得細皮嫩肉, 只有十幾歲的小女孩。
聶程程被她們團團圍住, 特別尷尬,她看向打頭陣的白茹,說:「怎麼那麼多人啊。」
白茹神秘兮兮:「你猜。」
「猜什麼?」
「大禮啊。」
「啊?」
白茹沒有回答,她做了一個手勢,所有的女孩子就一涌而上,把聶程程圍起來,推上車。車是一個敞篷式的,下面是鐵皮,上面有一個帆布包著,也類似中國的黃包車。
聶程程被擁的莫名其妙,一路上聽女孩子的嘰嘰喳喳,她拉了拉白茹,說:「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白茹回頭看他,笑了笑:「到了你就知道了。」
一小時后。
她們來到了聶程程離開之前,租過的那個小屋。
白茹在門口放了一個火盆,讓聶程程垮過,去了晦氣才進來。她已經在浴室里放了熱水,浸了兩片艾葉草驅邪。
「先去洗澡。」
「這是怎麼回事,我出個院至於那麼隆重么。」
「你先去洗澡,等一會就知道了。」
「為什麼。」
「這是大禮啊大禮,你快去。」
「……」
聶程程只好去洗澡了,白茹還叮囑她洗乾淨一點,要泡半小時以上,她也照辦了。
在泡澡的時候,聶程程才想到白茹的那一個「大禮」大概指的是什麼。
可是她猜不到實際內容。
白茹叮囑她要洗乾淨……難道是洞房花燭夜么。
可這個不稀奇啊。
一直到洗好,聶程程出來,到了房間里,才知道這一份「大禮」是什麼——所有人都在門口站成一排,她們手上捧著一件禮服。
禮服很像她第一次來中東,閆坤帶她去店裡選購的,當地人的新娘禮服。
白茹帶著所有人對著她大喊:「結婚快樂!」
聶程程愣住了。
「什麼意思。」
「就是你要結婚了。」
「可是我已經結過婚了啊。」
「再結一次。」
白茹把她拉進來,脫她的衣服,把她塞進禮服里:「你們只是登記了,你們還沒有辦酒席啊,你們還沒在上帝面前宣誓。」
「所以你們幹什麼!」
聶程程已經被她們剝光了,白茹說:「這個是臨時製作出來的,沒實體店裡的好看,不過你就勉強湊合一下。」
「撐過這一場酒席就行了。」
「什麼叫……」聶程程掙扎之中制止了她片刻,說:「什麼叫撐過這一場就行了,我什麼時候要辦酒席了?」
「就今天啊。」
「今天?我今天要辦酒席,我自己怎麼不知道啊?」
「你現在不就知道了。」
「……」
聶程程愣了一下,不認同地說:「這怎麼一樣啊,你怎麼都不提前告訴我,好讓我有一個心理準備。」
白茹說:「結個婚還要什麼心理準備,讓你有心理準備就不是驚喜了。」
聶程程說:「可我現在沒有驚喜,我只有驚嚇啊!」
「噯,都一樣啊……」白茹說:「你就乖一點,讓我們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像新娘子一樣。」
「……」
總之,聶程程今天被強行裝扮好了,套上禮服。
白茹自認為化妝術還不錯,聶程程本身底子就很好,只用淡妝就很漂亮了,加上一個頭紗,真是完美。
其實要說缺陷的話,還是這個禮服沒婚紗夢幻。
這是她們幾個女孩子半年裡趕製出來的,已經盡量用隊里最好的布料來製作了,手工是好的,就是材料方面比較樸素平民,沒有貴重的裝飾品。
但。
聶程程也沒有說什麼,她對這種形式大於實質的東西並不在意。反而她會更偏向於人的內心,她喜歡真誠、厚重、有付出的東西——比如現在她收到了她們的心意,已經很滿足了。
至於貴不貴重,有沒有少女夢幻的東西,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婚禮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聶程程換好禮服,一切都打扮好,她捧著一束白百合,風塵款款趕到婚禮現場。
基地里所有的隊員都穿戴整齊,等著她了。
參加婚禮的女孩子,都借了醫療隊的護士裝,單純的笑容掛臉上,像一個個白衣天使。
隊員都是軍裝,李斯等職位高的,換成了藍色的厚軍服,坐在比較高的禮席上等著。
男主角在中間,和許多人開心的聊著,接待眾人。
聶程程到的時候,旁邊的馬一聲高高的嘶吼,有人敲了一下金鐘,喜氣洋洋地喊:「新娘子到了!」
閆坤抬起頭的一剎那,目光越過了千萬人海,從滄海一粟里找到了她。
聶程程和他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她也淡淡笑了。
我們多麼慶幸,今天這個故事到這一步,是一個歡樂happy的結局。
以往那些是是非非,悲歡離合,都已經是過眼雲煙了。
不用在意,不用刻意。
從今往後,他們都將會成為彼此的唯一。
在新的世界里生活,未來總是被人們如此期待著。
閆坤支起胳膊,走向聶程程,她挪著小步,略帶了一些新娘子的羞澀和靦腆,甜甜的笑著和他對視。
相遇,挽手。
一起往禮堂的最前方走去。
神父、證婚人、證詞等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來者包括莫斯科的那一對老夫婦,他們專程趕來。
聶程程的母親也來了。半年前得知女兒生病,她早就心急如焚地趕來看過她了,那時候聶程程還在昏迷,沒能看母親的第一眼。她也精力有限,在她照顧不了聶程程的時候,都是閆坤在照顧她。
所以,那一刻,這位母親終於放心了。
她知道,把女兒交給這個男人,她會幸福一輩子。
另外。
閆坤沒有父母親屬,所以他這邊只有科隆來了。科帥見人已經到齊了,和李斯商量了一下,李斯對神父說:「可以開始了。」
「行。」
神父抬了抬手,讓兩個新人到跟前來。
這是西方人結婚的習俗,就像那些外國電視劇里結婚的場景一樣,他們得宣誓。
神父說:「閆坤先生,你願意娶聶程程小姐為妻,疼她、愛她、保護她,今後不論生老病死,你都將她視為你生命的另一半,不離不棄。」
「我願意。」
閆坤點頭,眼睛里都是笑意。
神父轉過頭,看了看聶程程,說:「聶程程小姐,你願意嫁給閆坤先生,疼他、愛他、守候他,今後不論生老病死,你都將他視為你生命的另一半,不離不棄。」
「當然。」
聶程程笑道:「我願意。」
【我愛你】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生命的唯一,是我的另一半】
【百歲偕老,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交換婚戒、親吻。
神父笑著看了看兩個人,說:「那麼,禮成。」
「從今往後你們就是夫妻了,希望你互敬互愛幸福一生。」
「我們會的。」
宣誓的環節結束之後,最重要的就是開吃了。
聶程程已經清湯寡粥很久了,在這樣重要的場合之下,她不能喝酒,至少能吃一點別的。
閆坤和她一起接待眾多的賓客聊天,科帥說,今天破例可以喝一點,但是都是純度很低的,絕對不會誤事,又可以盡興。
男方這邊,傑瑞米哭的很傷心,他說:「聶老師終於是別人的了,我終於可以死心了。」
胡迪很無語,說:「你早就可以死心了,我都說了幾百遍了,他們已經在俄羅斯註冊了!」
「程程啊——!我的初戀——!她悄悄的來,又悄悄的走了,我的初戀就這樣沒了……」
「傑瑞米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的話!」
閆坤不想理他們,他和聶程程一起接受其他人的祝福。
「既然結婚了,趕快生孩子吧,年紀不小了,小坤也快三十了。」李斯也來祝福他們,順便催生。
「是二十九。」
「二十九不就是三十了,按照中國人的說法,今年算三十了吧。」
聶程程笑:「對,算的。」
李斯說:「那就快生,生多一點好給我們……看一看(玩一玩)。」
閆坤:「呵呵呵呵……」
聶程程去另外一邊,白茹和化學隊、醫療隊的人聊天。西蒙回去過一次,不過不久前又來了,正好參加婚禮,他比盧莫森哭的還傷心,他喝多了就大哭大鬧:「程程啊——我的程程!」
白茹把手帕給他:「又不是你嫁女兒,你哭什麼。」
白茹抬抬下巴,指著盧莫森,說:「你看人家失戀都沒那麼傷心,你算哪根蔥啊。」
西蒙拿了手帕,擰了一下鼻涕和眼淚,說:「你懂啥,聶程程好歹還算我的老婆!」
白茹說:「你說這話小心點啊,被新郎聽見了非扒你一層皮。」
「我和程程是閨蜜之間的老公和老婆。」西蒙一點也不怕,還偷偷看著閆坤,嘖嘖說:「噯,我就說聶程程的男人運特別好,你瞧瞧新郎這樣,如此英俊瀟洒,在場所有人男人加起來,都不如他。」
西蒙如痴如醉地看著閆坤:「要是這種男人也喜歡我就好了。」
還在痴心妄想。
白茹抖了一下,沒說話。
一天的婚禮,結束了。
聶程程休息過後,回想了一下,感覺自己的這一段經歷有些傳奇。
閃戀、閃婚、連婚禮都那麼倉促快速。
她就這樣把自己嫁了。
一點多餘的想法,多餘的念頭都沒有。
這種情況,換成以前的聶程程,是絕對想不到她居然會這樣做的,她一定會想很多,會有條理的安排好一切才下決定。
可是現在呢。
聶程程仔細想了想,這種具有傳奇色彩的故事,對她來說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
「程程,水放好了。」
閆坤在外面喊了她一聲,聶程程在樓上換衣服,回過神,她沖樓下喊說:「知道了。」
這是他們暫時的新房。
借了附近一對經濟水平不錯的夫婦家裡,上下兩層樓,有庭有院,浴室還是一個天然的溫泉。
婚禮結束后,他們就暫時住在這裡,到了晚上,正準備洗澡。
鴛鴦浴。
聶程程從行李箱里拿出一件睡袍,她照著鏡子,脫光了自己的衣服,換上這一件一直來不及穿的睡衣。
對。
這是早就應該在幾個月前傳給閆坤看的,他買的那一件,可他們屢次錯過機會,她就沒穿。
不過,來敘利亞的時候,聶程程就頗有心機的把它帶上了。
這一次她終於有機會把它穿上了。
「程程,我先洗了!」
見聶程程還不下來,閆坤就先脫光,去溫泉里泡澡了。
這個浴室不錯,周圍是木筏,頭頂沒有屋檐,泡澡的時候能直接看見夜裡的星空。
「回去也想辦法弄一個?」閆坤如是想。
想著想著,就快睡了。
溫泉浴室里的水蒸氣也厲害,不一會,整個浴室氤氳滿布,閆坤的臉上爬滿了水珠。
忽然砰的一聲。
門開了。
閆坤被驚醒,他收了收下巴,看向門口走過來的人。
一個女人,一條粉色的蕾絲睡裙,一段曼妙的身材。
只恰恰遮住臀,大腿根往下都是露出來的。
閆坤從頭到腳看了聶程程一眼,神情不變,他表現的很鎮定。
聶程程小心的下水,游向他,說:「怎麼樣。」
「程程,你別欺負我。」
閆坤盯著她看。
「你的身體還沒好。」
聶程程找到了他,他們肌膚相親,彼此的身體貼的緊緊的。
「閆坤,我已經好了。」聶程程很主動,她捧住閆坤的臉,親他,說:「我已經出院了。」
閆坤拿開她的手,眼眸深似海:「不行,你還不行。」
「怎麼不行了。」聶程程的態度比他強硬,她的張開腿攀在他的腰上,整個人都貼上去,「你還說我欺負你,明明是你欺負我。」
「我現在就要,你給不給。」
閆坤不說話,他撫摸聶程程五官,他喜歡看著她臉上沾染□□的樣子,可愛至極。
「不給。」
閆坤捏了捏她的臉蛋,淡淡回答。
聶程程不可置信,他居然不願意滿足一個新婚妻子的要求。
「不給,你居然不給我?」聶程程微微有些驚訝,她想了好一會。
「為什麼。」
「因為你還不行。」
「我不行?」聶程程動了動盆骨,恰好碰上他雄壯的物件,他下面一瞬間就挺立起來了。
聶程程壞笑起來:「是我不行,還是你不行?」
她的動作幅度太大了,對他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行為,閆坤受不了,他的手伸入水中,握住她的腰,控制她來回磨蹭的舉動。
「聶程程,你真的要這樣欺負我。」
「隨便你怎麼想。」
聶程程的臉早就紅了:「你不要,我想要,我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做就做。
聶程程這上面的速度也挺快,閆坤一時不注意,居然就讓她乘虛而入。
她兇猛地親吻他。
男人最經不起女人撩撥,無論他有多好的剋制力,一旦女人下了決定要得到他,他只能節節敗退。
聶程程吻的太凶,有一種釋放自我的衝動,閆坤無法拒絕她的熱情,也無法剋制自己的性。
他輸了,那麼他只能回應。
閆坤反揉住聶程程脖子,低下頭咬上。
聶程程的脖子也是她的敏感處之一,被閆坤這樣又舔又吸,她敏感的全身都麻了,呻.吟陣陣。
「閆坤。」
她出聲。
閆坤只「嗯?」了一聲,當做回答。
「我想要一個孩子。」
聶程程的聲音淡淡的,「閆坤,我想要一個孩子,你給我。」
「……」
閆坤沒有說話,他現在的情緒很複雜,他已經動情的很明顯,可他又很想剋制。
他很矛盾。
聶程程一直看著,看見他目光里的矛盾,也看見他深沉的考量。
可這些,都不是她要的。
「閆坤,我真的好了,我好了很多了,不信你摸一摸我。」她握著他的手,撫摸過她的腿、她的胸、她的嘴唇,最後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你沒發現我已經不抽煙了。」
「我戒煙了。」
「為了你。」
聶程程說:「為了你,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們以後的孩子,我要好好的,對不對。」
「……對。」
這一次他終於說話了,「好姑娘,你做的對。」
「那你是不是應該獎勵我。」聶程程不斷撩撥他,她一張口,滿嘴的香氣,還拉絲,「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孩子。」
「給不給。」
「……給。」
還是拗不過她,她要什麼,他都想滿足她。
水汽蔓上來,沾濕了聶程程的臉,她的眼眸在一片霧色的漆黑濃郁,深情地望著他,他抬手摸著她的眼眸,目光卻看著她的唇,泛著水光的唇色紅的瀲灧如春。
而唇角那一刻黑痣,不仔細看不明顯,卻在動情的時候,讓她看起來嫵媚動人。
她能感覺到,他暗處的那物件越發漲人。
閆坤不再多言。
亦不讓她再說什麼。
他直接吻下。
風起雲湧,聶程程感受他的帶來的狂風暴雨。
這個男人的嘴唇雖然很薄,相反,他的吻卻很深厚,存了無限的情,綿長悠遠,這並不是一個薄情的男人會有的吻。
相比之前,他的吻進步了很多,在甘暢淋漓的索取征討之後,他學會了安撫溫柔。
或許是聶程程還沒有習慣,她在他溫柔下來之後反客為主,她吻的比他凶,比他狠,她像從地下上來的一隻厲鬼,被傷了心,找她的情人討債而來,她在他的唇上又撕又咬,不見血,誓不罷休。
閆坤的嘴巴都紅了,聶程程才稍稍放過了他一些。
「怎麼回事。」閆坤捏了捏她的下巴,「你想咬死我么。」
聶程程沒有多餘的話。
「來。」
「……」
「閆坤,你來,快一點,快來。」
她在催促。
她已經等不及了,她的感情她的身體,早在今天的很久很久之前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他來。
看著這樣的聶程程,他還有什麼理由說不。
聶程程發現,閆坤總是盯著她身上的傷痕親吻,他對她那些日子裡被虐待之後留下的傷疤耿耿於懷。
聶程程已經不止一次對他說:「沒有關係了,這是印記,卻也是教訓。」
讓她知道了疼的同時,也知道她是如此思念著他。
閆坤一開始光是看著她身上這些傷疤,就覺得眼睛痛的看不下去,再看他又要做回軟弱痛苦的閆坤了。
「程程,我站在這個職業的道德點上,我知道我應該用公平的眼光去看待每一個人。」
閆坤對她說:「可是,我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你的丈夫,我無法忍受……我只要想到他們居然這樣欺負你,我恨不得把他們都殺了。」
他不止一次跟自己說,算了。
她也不止一次勸他,對他說,就當是教訓。
可閆坤想,他可能這一輩都忘不了。
這些傷疤在聶程程的身上,也許以後會慢慢退散,可同時這些傷疤也烙印在閆坤的心裡。
在心裡的傷疤,永遠都不會褪去。
他會記住一輩子。
溫泉里的呻.吟幾乎持續了一個晚上——在水邊、在溫泉里、在一邊的小草墩里……
換了好幾個地方,做了好幾次。
每一次都做的很久、很長。
到了最後,聶程程已經分不輕臉上的是她的汗水,還是他的,亦或是溫泉的氤氳。
她看著身上的男人,心中只有無限的綿綿情意和滿足。
月色漸漸深了。
雲朵掩蓋住它的時候,彷彿暗中窺視的人,也發覺電影拍到了盡頭,應該退場了。
閆坤抱著聶程程,重新進入水中,他拿了一條毛巾,替她擦拭身體,潤滑的香皂在兩個人身上都撫過,像一個粘合劑,一瞬間他們又黏上。
「怎麼樣。」他說。
「什麼?」
「你感覺怎麼樣,舒服么。」
「你說呢。」
她輕輕咬著他的喉結,手在他結實的胸肌來來回回,挑逗他敏感的紅豆:「如果我說還要,你行么。」
「……」
他抓著她的手,呼吸沉重如鉛,「程程,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我要你一直這樣。」她的語氣千嬌百媚,像個撒嬌的小姑娘,一直扒著他的脖子說要。
「直到你確定我能懷孕,你要一直給我。」
「這麼急。」
「嗯。」
她並不避諱,承認的直截了當。
閆坤倒是很驚訝,他沒想到聶程程回答的那麼快,彷彿她早就已經知道了什麼。
他撐起來,把聶程程放置在腿上,
「程程,你安靜一點,我有話跟你說。」
「我知道。」
她好像已經心知肚明,正因為這樣,所以她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一場毫無意義的談話上。
閆坤看出了她的目的。
他及時遏制。
聶程程的手就這樣被他綁住了,亂動的雙腳也被他的膝蓋頂住,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囚犯。
「程程。」
閆坤輕輕地安撫她,他品嘗她身上的每一處,動作細緻溫軟,每一下都像是在安慰人心。
她知道的。
他不擅長用言語,他只能用動作來完成——完成這宛如行刑之前,最後一次飽餐的盛宴。
聶程程的眼皮輕輕顫抖。
閆坤的吻落在她身上,他想傳達給她的心情,她亦能體會的到,可是她無法騙自己。
她捨不得。
「閆坤,我知道的,你不用說了。」
聶程程推開他,坐起來。
閆坤不容她就這樣走開,他伸手,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感受她的顫抖和害怕的心情。
「程程,你必須離開。」
「我知道的。」
聶程程哭的時候,雙肩顫抖的很厲害,她已經不想再說什麼了,也說不出來。
她就任由閆坤這樣抱著她,無聲地流淚。
天快亮了。
月光只剩下一個輪廓,夜幕即將驅散,換成白日驕陽進入這個世界。
聶程程哭累了,就趴在閆坤的身上,他把她裹緊了,一圈一圈的用手環住,拿毯子蓋在他們兩個人的身上,換了好幾個姿勢,才找到最好的角度。
他靜靜地抱著她,趴在浴池旁邊,不動了。
直到天亮。
「閆坤。」聶程程貼著他的耳朵說:「我已經通知過同事,他們馬上就會來替換我繼續做實驗的。」
而她,應該回去了。
「嗯。」
閆坤明白。
他想,聶程程心裡更加明白。
她不能呆在這裡。
只要她在這裡的一天,就會讓他分心。
這世界壞人,不止一個,走了一個奎天仇,還會有兩個三個……他們會不斷冒出來。
只要聶程程還在做這個實驗,只要她還有弱點被他們掌握住,她永遠沒有安寧的時刻。
「我會回到莫斯科,回到我們那個小屋子裡。」
聶程程看著清楚的太陽初升,七彩光耀的陽光灑下來,閆坤的眼眸好像渡了金一樣好看閃爍。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我會在那個小屋子裡撫養他長大。」
「嗯。」
閆坤只是淡淡地點頭,他像一個慵懶的水獺,窩在聶程程芳香軀體里採集她與生俱來的香氣。
就像蜜蜂,采著花蜜。
聶程程沒有逼迫他回答,因為這個男人看似堅強,他卻比所有人都對她依賴、貪戀、不舍。
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難受痛苦。
她不去看。
她怕看見了,就後悔了。
「閆坤,天亮了。」
後面一句。
我該走了。
即便她不說,他也明白。
他閉上眼,沉重的吸了一口氣。
他明白。
只是等一等。
再等一等。
讓我再抱著你一會,讓我再貪婪一下你的氣息。
因為不久之後,我可能很長一段時間,再也無法擁著你入懷,也無法和你站在同一個天空之下,一起呼吸。
聶程程安靜地等待他,她不希望此刻給他過多的壓力,她也希望時間能慢一點,能久一點。
讓他們在一起的時光,再多一點。
休息的半日,聶程程感覺到手指間多了一樣東西,她的頭從閆坤的胸膛里抬起來,看了看手指。
閆坤把她帶在無名指上的對戒拿了下來,換到中指上。
而她原來的無名指位置上,多了一枚閃亮的鑽戒。
聶程程說:「這是……」
閆坤拉住她的手,低頭,在她的鑽戒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
「這是我從那個煙店老闆那裡,回收過來的。」
聶程程靜默了。
差點忘了,那位慈祥的男人已經離世了。
這些七彩鑽被聶程程弄丟了二十五顆,上億的錢就這樣被她輕飄飄給丟了。閆坤有時候想一想,都忍不住笑出來。
這個女人,看起來好像很重視這些財產,到了關鍵時刻,她的取捨已經表明了一切。
錢和鑽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找到我。
閆坤說:「我找人做了一個戒托,這一顆必須留給你,你要每天、無時無刻都帶著她。」
聶程程輕聲說:「好。」
閆坤安靜地看著身前的女人,他們之間沒有再說什麼,可目光里深情打動人心。
儘管這樣很殘酷,可是我要告訴你——
「程程,等我回家。」
「我一定會回來的。」
三天後。
俄羅斯的同事來敘利亞和聶程程做了交接的工作,緊接著,閆坤讓諾一用直升機把聶程程直接送回莫斯科。
同行的,還有白茹。
白茹來的原因,是為了聶程程,但是這一次她只是送她回去,白茹最後還是選擇回來。
回來的原因,自然是為了幫助在戰火中受苦受難的孩子。
只有在最前線的人,你才會看見戰爭給人民、給世界帶來的只有苦難和毀滅。
這幾天,白茹一直在前線救援,她每天都身處在一片嘶聲力竭、狼煙荊棘之中,她看到的是戰爭的殘酷,和百姓的無助。
這個世界有著巨大的悲傷,而她能做的,就是盡她一切所能去幫助他們。
當初,來這個地方之前她有多害怕她已經不記得了,可是現在,她知道即便每天都在最危險的環境里工作、生存,可她至少活的有價值!
最後一天。
聶程程坐在直升機的副駕駛上,透過旁邊的玻璃窗,看著地面的男人。
他一身利落的軍裝,帶了一頂無檐帽,遙遙對著她敬禮。
「怎麼樣,他很帥吧。」
聶程程轉過頭,白茹坐在她身後,對她笑了一笑,目光轉向外面的一排朗朗乾坤般的男兒。
聶程程淡淡地說:「你說哪個?」
「你說呢。」
聶程程笑了笑:「如果說的我那個,我就承認。」
「哼,就你男人帥了,我們家胡迪也很帥啊。」白茹哼了一聲,可是語氣里完全沒異樣的脾氣。
聶程程又笑她:「你現在吃准胡迪了?」
「還是胡迪吃准你了?」
白茹想了想,說:「那我就不確定,我覺得傑瑞米也挺帥的,就是年紀太小了。」
「至於這個諾一……」白茹壓低聲音,眼睛盯著駕駛座的男人。
聶程程翹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白茹的腦袋。
「這個男人你就算了。」
她輕輕地說。
白茹說:「我知道,這個男人的女人好麻煩的。」
「呵呵。」
白茹看著聶程程的臉,雖然她在笑,可白茹覺得她心裡有太多的悲傷和不舍,「程程。」
聶程程嗯了一聲,轉頭:「什麼。」
「你真的不再和閆坤打招呼么。」白茹透過窗,朝外面看過去——他們三個人筆直站成一排,都仔仔細細凝視著他們。
特別是第一個男人,她遠遠的看過去似乎能看見他專註的眼神。
他也同樣。
同樣不舍地看著聶程程。
「我不知道。」
她說。
聶程程也盯著他看了很久很久,她不知該如何是好,也沒有任何反應。
等到直升機離開地面數尺,他已經化作一個黑點,她才忍不住打開窗,露出半個身子,朝他猛然揮手。
「閆坤,我先回家了!」
耳邊只有風呼呼吹拂的聲音,彷彿是摯愛之人的聲音。
聶程程的眼淚流下來了,它們被風吹的越來越高,越來越遠,將她的思念吹去它應該去的地方。
她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堅強的笑容。
「閆坤,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是正文最後一章。看到這裡的寶貝舉個手讓我眼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