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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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住她手腕的手掌很大,又寬又大,手指粗糙,手掌心中有一股溫熱的氣流從掌心觸碰她的肌膚,傳達到她的身體里。
閆坤的雙手繞過來,聶程程的身體便轉了半圈,被強行扳到他的面前。
四目相對,她被逼著接受他灼熱的注視。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溫熱,籠罩住她的全身。
聶程程只敢微微掀了一掀眼皮,眼睛看著閆坤的下巴,連鬍渣都沒有,潔白得跟玉一樣好看。
閆坤低頭一看,看見她白皙的脖頸,像一柄豆腐色的如意,誘人得叫人想咬一口。
她的外套裡面是低胸的毛衣,鮮紅的顏色,他眼睛一眯,從波瀾壯闊的胸脯,到隱隱的事業線,來到精緻小巧的鎖骨,她的鎖骨窩很小,很漂亮。
他看得眼神燎火,心口直跳。
可他壓抑住了,攏起從她兩側垂下的髮絲,俯身在她耳邊低沉說:「聶博士,你是不是喜歡我。」
聶程程被他這句話嚇得猛地一驚,抬起頭卻發現他居然近在咫尺,他的唇恰好貼住她的。
驚住幾秒。
風靜,雲輕。
窗外的陽光漫漫地灑進來,溫柔地落在客廳地板上,一片金光。
裡面的一男一女面對面站著,站成互相依靠,即將相擁的姿勢,都沒有了反應。
壁爐的火燒得更旺,將他們染成緋靡綺麗的顏色,臉龐逐紅。
屋內屋外,一切事物都噤了聲,安靜地如同在看一場默劇,裡面的所有角色都沒有配音,只用眼神和心交流。
畫面被定格住的一瞬間,她似乎能摸到他的真心。
他的心,似乎也跟她一樣,狂跳不已。
唇與唇貼住了幾秒。
聶程程大腦一片空白,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慶幸他沒有深入的同時,又好像有些遺憾,他沒有繼續下一步動作。
她立即匆匆擦過他的唇,馬上移開。
閆坤低頭看著她說:「我好像又發現了一個小秘密。」
聶程程抬眼:「什麼?」
閆坤沒說。他發現她的唇角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位置長在唇角尾巴,翹起來的地方。
長了個好地方,看起來不僅不難看,反而讓女人笑起來嫵媚動人。
怪不得。
閆坤想——
他總是很喜歡看她笑得樣子。
閆坤沉默太久,聶程程想離開,卻因為他注視她的目光太深沉,他的手按在她脖子上的力氣太大,她無法動挪動。
聶程程對閆坤說:「我是你老師,你是我學生。」
他說:「不是。」
她說:「就是。」
他:「……」
閆坤看了她一會,若有所思。隨後從她手上把資料抽了過來。
「既然如此,我們不來上課了。」
打開資料,是兩份自願放棄上課,教師沒有任何責任的免責聲明。
閆坤匆匆掃了一眼,拿起鋼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一份是他的,一份是胡迪的。
他連胡迪那份也簽了。
聶程程見他就這樣手起刀落簽了字,放棄來上她的課,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些焦慮,還有一些憤怒。
「你還沒問過胡迪同學。」
他看也不看她:「胡迪聽我的。」
聶程程:「……」
閆坤簽完,仔細看了一遍,還給聶程程。
聶程程皺了皺眉,臉上沒好氣色,倒是閆坤一臉輕鬆,笑得愉悅,「現在你不是老師了,我也不是你學生了。」
聶程程說:「可你也不需要來上課了,我們也不需要見面了。」
閆坤高高地笑了一聲,眉毛輕挑,「為什麼不能見面。」
他走到聶程程面前,俯下身,盯住她的唇,「我們明明可以有更多的機會了。」
他想繼續剛才沒繼續的,更深入的親吻。
聶程程也明白,可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她輕輕側過頭,嘴唇又匆匆和他的唇擦過,她躲開了。
閆坤沒強迫她,雙手環在她兩側,半抱著她。
聶程程推開他了一點,抽身出來。
「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她沒有多看一眼閆坤臉上的表情,拉開門就走。
閆坤沒有任何錶示,等聶程程離開后,轉身收拾杯子,看見聶程程喝過的那杯咖啡,她的唇印還留在杯沿。
他的眉毛一動,笑容漸漸加濃,高高興興地貼住那個唇印,喝完剩下的一點咖啡。
最後,舔了舔唇瓣。
閆坤一笑:「真甜。」
……
聶程程一口氣跑下樓,窒息的胸腔得到外面的空氣,才緩過神。
她站在樓梯口,沒有離開,沒有回去,在管理員又一次奇怪的注視下,踱步徘徊。
她其實有些懊惱,也有些後悔。
她不知道自己懊惱些什麼,可她後悔,剛才出來都沒有跟他說再見,真沒有禮貌。
但是他今天對她做的沒有禮貌的事、說的沒有禮貌的話海去了,她幹嘛非執著於一句「再見」。
聶程程想來想去,總結出一句——
今天的她,蠢透了。
聶程程冷靜思考完之後,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鵝黃窗帘的窗戶,轉身回到了車上。
打開窗,看見外面碧空如洗,和她現在的狼狽相反。
她想抽一根煙,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煙盒已經被閆坤丟了,打火機也落在他房間里,她的車裡沒備煙和打火機,她又不能回去拿。
「那多丟臉啊……」
聶程程氣呼呼的把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忽然又想到他的一句話——
【今天就這一根,我看著,回去不準再抽了】
「憑什麼。」
她不以為然,哼笑一聲,打定主意回去再買一包。
她沒空和閆坤計較,也沒工夫計較,她今天晚上有個飯局,不過,嚴格上來說,是個婚宴酒席。
地點在聖威利亞酒店,三樓中庭。
……
閆坤站在窗口,看著雪佛蘭揚長而去。
回過神,那隻碧藍雙色眼瞳的波斯貓就站在他身後。它低低地喵了一聲,看見閆坤似乎很高興,冷漠的表情也溫柔了下來。
閆坤拿了一些魚乾給它。
「我沒追過女人怎麼辦。」
他摸了摸貓的腦袋,從書櫃最底下抽出一本書,打開來翻了幾頁,他看著看著就皺起來眉毛。
「這樣追難道不對?」
然後,他又去看貓,又丟了一些餅乾。
「瞳瞳,你說,聶博士喜歡怎麼樣的男人,她喜歡我么。」
小貓不知道是聽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厭惡地別過眼,餅乾和魚乾也不吃了,揚起腦袋往門外走。
胡迪恰好回來,看見從裡面躥出來的貓,說:「哎呀,怎麼又是這隻貓,老愛上我們家躥門兒,是不是喜歡我啊!——噯噯,你別跑啊——!」
胡迪想追它,可它跑得飛快,一眨眼就不見了。
胡迪只好回來。
閆坤看了他一眼,胡迪今天穿了一身粉,配上他的黑皮膚,有些悶騷,他說:「去幹嗎了。」
胡迪老實說:「任務。」
「有任務,我怎麼不知道。」
「這是終生大事的任務,當然只有我知道了。」
「呵呵,你的終生大事真不少。」
「嘿嘿嘿。」
胡迪湊近閆坤,鼻子聞了聞:「不對哦,有女人的味道。」
閆坤翻了他一個白眼:「你鼻塞。」
胡迪說:「才不呢!我的鼻子比狗還靈光!坤哥你今天絕對有事!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女人來找你了,還是你忍不住寂寞,終於找女人了——」
沒等閆坤說什麼,胡迪又說:「嘖嘖嘖,俄羅斯女孩太贊了,那臉蛋,那身材,那滋味……」
胡迪嘿嘿了幾聲,拍了拍閆坤。
「我還當坤哥有多神聖呢,原來是眼光高,看不上中東那些黑女人,這一到美麗富饒,資源豐富的歐洲,坤哥也終於忍不住下手了!」
言畢,就遭到閆坤一陣抽。
「你就胡來吧。」
閆坤笑:「你的狗鼻子很靈是吧~,我現在就把你這個狗鼻子割掉。」
胡迪捂著鼻子東躲西藏。
「停停停停!我錯了坤哥坤哥!」
「你敢違抗上級命令。」
「不敢不敢不敢……」
胡迪要哭了。
「少綏!坤哥!我絕不違抗……但就是咱們能打個商量不,別割鼻子啊!」
閆坤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看他下面的。
「那就割了下面,免得它禍害女孩。」
胡迪哭得更厲害了,捂鼻子的手變成了捂住褲襠,「那就更加不能割了……我的終生大事啊,我的老婆我的兒子都沒了。」
閆坤被逗笑了一會,終於不跟他胡鬧了。
「說正經事。」
胡迪表情嚴肅起來:「什麼正經事,有人販毒?販賣?走私槍械?是什麼大案子?」
反正一般小案件輪不到他這支隊伍。
他們的編製在歐美的聯合國,不屬於任何一個單獨的國家,也不受任何一個國家單獨調配,由聯合軍直接指揮,介入各國工作。
胡迪被提到有任務,興緻勃勃。
閆坤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大紅色的請帖,說:「吃喜酒。
「吃喜酒?」
胡迪的臉垮下來,「這算什麼大案子。」
閆坤說:「科帥的喜酒。」
胡迪又肅敬起來:「科隆大帥的?」
「嗯。」閆坤說:「嫁女兒,咱們去吃飯,當保鏢。」
「哪兒。」
閆坤翻開帖子,金箔燙了幾個俄文大字。
「聖威利亞,三樓中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