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周文祿將那年輕女子拖到陳裕旁邊,摘掉堵住她嘴巴的帕子,薛寧婉立即楚楚可憐地質問道:“阿縈姐姐,你為何綁我,你快放開我,你這是要對我做什麽!”
阿縈走下去,捏住薛寧婉的下巴讓她的臉朝向陳裕,“看清楚她的模樣了沒,那日你在萬福寺中看見的女子不是我,而是她,她先是派人跟蹤你監視你,仿照我的裝扮引你看見她坐著衛國公府的馬車去了萬福寺,聽見丫鬟議論我是如何害死沈明淑,自以為抓住我的把柄,再設圈套誘你染上賭癮,在窮途末路之下找上我來,一步步墮入萬丈深淵。”
“知道她若得逞你今日的下場會是什麽嗎?陳郎,你也不想,我今日得到這一切來之不易,如若沈明淑真是死在我的手中,我今日會留你性命嗎?”
陳裕且不說信不信,慌忙認屈道:“阿縈我錯了,你莫要殺我,求你留我一命!我真知錯了,你如此心地善良,那沈明淑怎可能是死在你的手中!”
一麵求饒一麵對著薛寧婉破口大罵,“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下作浪蕩的娼,婦,辱門敗戶的賤人!你、你害我傾家蕩產,害我全家吃了上頓沒下頓,你這歪眉斜眼的醜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的上衛國公,你這幅樣貌連給我的阿縈提鞋都不配!”
陳裕一句接著一句地罵,唾沫星子宛如化作了無數鋒利的刀劍刺在了薛寧婉的臉上心上,薛寧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她一個大家閨秀如何吵得過陳裕這等臉皮比城牆還厚的潑皮無賴。
陳裕罵罵咧咧完後又仰天痛哭道:“縈妹!都是這女子巧舌如簧害我豬油蒙了心,我竟然懷疑你殺人!阿縈你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這毒婦蒙蔽的啊!”
阿縈麵無表情地聽陳裕貪生怕死地狡辯著。
這輩子她是害了不少人,沒想到好不容易想做次好事還被人在背後捅了一刀,果然這好心是不能濫施。
早知今日,當初她就該殺人滅口,在裴元嗣把陳裕趕出京城時就該找人把陳裕弄死一了百了。
阿縈用她那雙美麗瀲灩的杏眸冰冷冷地打量著陳裕,陳裕頓覺渾身毛骨悚然,剛要說話周文祿便向前一步堵住了他的嘴。
阿縈嫣然一笑,柔聲說:“陳郎別急,你現在還沒到死的時候,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什麽時候我想殺你了,會提前告知你一聲。”
陳裕白眼一翻,嚇死過去。
薛寧婉索性也不裝了,死死地盯著阿縈道:“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我聽說太夫人身邊的丫鬟說,你見到綏綏第一麵便說綏綏生得像大爺,可是那個時候,你根本就沒見過大爺。”
而後阿縈便看見薛寧婉那張年輕美麗的麵龐一瞬間褪盡了血色。
薛寧婉一直自詡聰明謹慎,又因她重生過一次,一直為預先知曉後麵發生的事情而感覺沾沾自喜,這樣的她怎麽都想不到,就在她剛進衛國公府沒多久竟便被阿縈看出了端倪!
“放著好好兒的日子你不肯過,偏要與我鬥,裝神弄鬼弄得衛國公府烏煙瘴氣。”
阿縈將那張繡著薛玉柔名字和“冤”字的帕子扔到薛寧婉臉上,“怎麽,你難道以為我沈縈會怕鬼?”
薛寧婉失聲道:“不可能,不可能!沈明淑和我姐姐分明是死於你之手,你既然做了虧心事,怎麽可能會無動於衷!”
阿縈看了一眼紫蘇,“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她談一談。”
紫蘇看著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薛寧婉,料定她一個階下囚恐怕也掀不起什麽風浪,遂放心地退了下去看門。
阿縈這才道:“我殺沈明淑,是因為她該死,那你呢?薛寧婉,劉媽媽想必告訴過你萬貴是如何將你姐姐推進嘉河裏,我很好奇,既然人證物證俱在,為什麽你偏要認定你姐姐是死在我的手裏?”
阿縈尖利的指尖在薛寧婉脆弱白皙的脖頸上來回摩挲著,語氣溫和似姐妹低語,“薛寧婉,其實你和我一樣對吧,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何必在我麵前裝無辜,如果我沒猜錯,你是想利用陳裕逼我說出實話,不論那日我是否去過莊子,有沒有落下什麽香囊信物,隻要沈明淑是死在我的手裏,我就一定會見陳裕。”
“這蠢貨如今就是個亡命之徒,為了從我手中拿到錢不擇手段,最好是他能激怒我失手殺他,屆時你再讓太夫人過來撞破這一切,讓我身敗名裂,我死了,你以為你就能上位?”
阿縈嗤笑一聲,薛寧婉驚恐地發現原來阿縈早就看穿她的一切,她不懂這是為什麽,阿縈也不會告訴她在她死後魂魄根本沒有輪回轉世,而是依附於裴元嗣贈她的玉鐲之中,在她死後甚至長達四五年之內的事情她全都知道!
薛寧婉咬牙切齒,情緒激動地叫道:“你終於承認了,我姐姐就是死在你的手裏!你這狐媚子究竟有哪裏好,不過是長了張妖媚惑君的臉,我和姐姐究竟哪裏比不上你!”
“上輩子裴肅之就為了你神魂顛倒,對我棄之如履!你們這對狗男女,裴肅之和沈明淑害死我姐姐,如果不是因為他,我也不會被嫁給一個粗鄙惡心的莊稼漢!”
“這輩子你又袖手旁觀坐視我姐姐的慘死,還利用她的死扳倒沈明淑那個毒婦,踩著我姐姐的屍骨上位,憑什麽你這樣惡毒的女人就能兒女雙全、錦衣玉食,而我姐姐卻要年輕輕輕死在那冰冷的湖水裏!啊!”
薛寧婉尖叫一聲,阿縈打了薛寧婉一巴掌,冷冷道:“前世你姐姐和劉媽媽死後五年無人為她們二人伸冤,這一世如果不是我你姐姐也不會這麽快沉冤昭雪,就算我對她不住,你又算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對我大呼小叫?”
“你想殺我滅口,我姨母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何必要太夫人知道,陳裕一介亡命之徒,為了錢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你猜你一個孤身在外的女郎遇見這樣的男人會怎麽樣?”
阿縈微微笑道:“薛寧婉,我本來也不想殺你,看在你是薛玉柔妹妹的麵子上我給過你機會,可誰讓你嫌自己命太長,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阿縈叫了門外兩聲,門外無人回應,阿縈心下一沉,連忙要開門出去,屋門卻忽地從外被人推開。
門外光線太盛,刺得阿縈忍不住閉上雙眼。
一個抱著孩子的男人從外麵慢慢走了進來,男人將屋門掩上,摘下帷帽,露出一張猙獰恐怖布滿傷疤的臉,用他那雙仇恨冷酷的眼睛冷笑著看向阿縈——
破鑼似沙啞的嗓音開口,一字一句道:“縈表妹,許久不見。”
“嗡”的一聲,阿縈兩耳轟鳴,雙膝發軟,待一雙杏眼落在徐瀚懷中抱著的孩子身上,瞳孔驟然一縮,“昭兒!”
徐瀚舉起懷中不滿一歲的男娃,獰笑道:“不錯,你和裴肅之的孩子,裴昭,是不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我?”
昭哥兒雙目緊閉躺在徐瀚懷裏,看不出來是生是死,這個亡命之徒對她的孩子做了什麽!她的孩子,她的昭哥兒!!
阿縈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淚水刹那如泉湧,“你要做什麽,徐瀚,你放過我的孩子,你要報仇盡管來找我,他今年還沒滿一歲,他是無辜的,他什麽都不知道!”
“別過來!你敢上前一步,我現在就掐死他!”
徐瀚厲聲喝道,阿縈嚇得慌忙向後倒退幾步,她看著昭哥兒那纖細的脖頸在徐瀚手中不堪一握,一時向前不得向後不能,心都要碎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你殺了我吧,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你想做什麽,我什麽都答應你!”
此時的阿縈隻是一個弱女子,是這世間一位再普通不過的、擔憂孩子生死的母親,徐瀚驀地大笑了起來,“殺了你?一刀殺你簡單,卻怎能消解我心頭之恨。”
指著自己臉上的傷疤咬牙切齒道:“我徐瀚能有今日皆是拜你與裴肅之所賜!裴肅之奪走我最愛的女人,卻又不肯珍惜他,將她下堂休棄,又被你這妖女蠱惑,害她心灰意冷失去我們唯一的孩子,在火中飲下毒酒自焚,害我仕途盡毀後半輩子躲躲藏藏,一輩子是個見不得光的逃犯。”
“三年了,今日終於讓我找到機會報仇雪恨。”
徐瀚往地上扔了一把刀子,指著阿縈身後的薛寧婉道:“現在動手,殺了她,否則我扼死這孽障。”
薛寧婉聞言頓時大驚失色,慌亂地掙紮道:“你敢殺我,沈縈,我姨母知道了不會放過你!”
“你別過來!你別殺我,我不會把今日你我之事說出去,你現在殺了我,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殺了人,如果我死在你手裏,裴肅之也不會放過你!”
“隻是一個孩子,隻是個不到一歲的孩子,他死了你還可以再生,殺了我你什麽都沒了!”
“求求你,阿縈姐姐,求你看在我姐姐的份上繞我一命!”
薛寧婉泣不成聲地望著阿縈哭求。
阿縈回頭看向昭哥兒。
昭哥兒小小年紀皮膚便極白,一雙酷似她的眼睛此時緊緊闔著,濃密纖長的睫毛安靜地垂下,秀氣的下唇略厚,微微地抿起來。
昭哥兒抿唇時,模樣像極了他的父親。
徐瀚麵無表情道:“她還是你兒子,選一個,或許,我想你根本就不用選。”
阿縈淚流滿麵。
於她而言,的確不必選。
孩子還能再有,可昭哥兒,卻隻有一個。
她顫巍巍地舉起地上的刀子,閉上眼睛。
刀刃刺進薛寧婉的胸口中,她聽到薛寧婉痛徹心扉的尖叫,滾燙的鮮血濺到她的臉上,混合著她的淚水滑落下來。
薛寧婉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阿縈睜開眼睛看著自己滿是鮮血的一雙手,她又殺人了,她曾經以為自己以後都不會再殺人,當她再度拿起刀,她的心幾乎在滴血。
她不想殺人是為了孩子們,這一次殺人,也是為了孩子。
阿縈站了起來,看著徐瀚淒然一笑,“我知道你想做什麽,如你所願,從今往後我會身敗名裂,失去我今日所得一切,你做到了,現在可以將我的孩子還給我了嗎?”
徐瀚原本的確隻想殺了昭哥兒,再殺死阿縈為沈明淑報仇,他要讓裴元嗣失去自己的兒子,再失去心愛的女人報仇雪恨,那比直接殺死裴元嗣更能讓他痛苦,畢竟隻憑他尋常也無法傷到裴元嗣。
可剛剛他卻從阿縈和薛寧婉的對話中得知,薛玉柔之死被揭發竟從頭到尾一直都是阿縈在背後推波助瀾,她早就知道沈明淑會害死薛玉柔,故意引得劉媽媽來找趙氏告狀,可憐他的淑兒到死都想不透為何自己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會對她如此冷酷絕情!
徐瀚不懂這兩人口中什麽前世後世,他隻知道是阿縈害得沈明淑從慶國公府的大小姐、衛國公夫人淪落為棄婦、遭萬人唾罵,最終在一場大火中絕望而死,徐瀚無法想象心愛的女人在臨死時內心該有多麽的痛苦。
憑什麽裴元嗣可以納妾找別的女人,沈明淑卻不可以離開裴元嗣和他在一起,而是一輩子被困在那高牆深鎖的國公府裏,他和沈明淑的一生都毀在裴元嗣與阿縈這對狗男女手中,這讓他如何能不恨不怨!
他恨不得生啖這兩人的肉、飲兩人血。
徐瀚聽到屋外的密密麻麻刻意放輕的腳步聲,就向一張網向他們所處的這間屋子罩過來,他十分清楚裴元嗣的人已經將他包圍了起來。
他再也逃不出去了,插翅難逃。
“從沈家一個卑微的庶女到今日風光無限的衛國公夫人,縈表妹,除了淑兒與薛氏姐妹,你手裏應該不止這三條人命。”
徐瀚詭異一笑,“說一說吧,這輩子你究竟殺過多少人,讓你的兒子好好聽聽,他的母親是怎樣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偽裝出一副善良溫柔的模樣來迷惑你爹,將堂堂衛國公、太子的老師迷得神魂顛倒,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當著你兒子的麵發誓,倘若你敢有一句欺瞞說謊,便你的一雙兒女不得好死,夭折而亡!”
徐瀚十指成爪,用力在昭哥兒嬌嫩的肌膚上狠狠一掐,昭哥兒頓時清醒了過來,哇哇大聲地哭喊找娘。
“不……不要傷害他!我說,我全都說!”阿縈心痛如絞,指天作誓,“如我今日有一句說謊,便要我一雙兒女不得好死,夭折而亡!”
“沈明淑的丫鬟,桃枝,是我害死的第一個人,我在給她的香露之中摻了致幻的催,情,藥,使得她對裴肅之投懷送抱,被沈明淑發賣。”
“丁嬤嬤,在靈州與裴肅之巡邊時,趁山匪作亂,我……親手用刀將她捅死。”
“我的丫鬟菘藍,她背叛了我,我早就知道她會給我下毒,故意跪在雪地裏暈倒,引裴肅之發現我有身孕又中了毒,將她除去。”
“薛玉柔,我也早就知道沈明淑要趁她回江州時將她害死,我沒有救她,讓心腹暗中保護重傷的劉媽媽,幫她回到京城向太夫人揭發,害沈明淑身敗名裂。”
桃枝,丁嬤嬤,菘藍,薛玉柔,沈明淑,沈二夫人,再加上薛寧婉這條命。
阿縈麻木地說完,問徐瀚:“可以將我的孩子還給我了嗎?”
沈明淑死後給徐瀚留下一封信,讓徐瀚為她和兩人那個夭折短命的孩子報仇,孩童本無辜,徐瀚想放過昭哥兒,可誰又可憐過他和沈明淑的孩子?
就算今日他放過裴昭,裴元嗣也不可能再放過他了。
徐瀚舉起懷裏啼哭不止的昭哥兒,重重地向地上擲去。
“不——”
屋裏傳來阿縈淒厲而撕心裂肺的哭聲,那一瞬間阿縈的心仿佛被生生撕碎成了兩半,鮮血淋淋,她眼睜睜地徐瀚丟開她的昭哥兒,瘋了一般向著昭哥兒跑過去。
這一刻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她不能讓昭哥兒死!
意想之中昭哥兒落地的聲音卻並未傳來。
一道箭矢如風般破門而來,準確無誤地刺穿徐瀚的喉嚨,與此同時蟄伏在窗下的裴元嗣迅速撞破窗欞破窗而入,徐瀚手中的昭哥兒卻已然落下,裴元嗣目呲欲裂,衝著昭哥兒就撲了過去。
千鈞一發之際,昭哥兒跌落在裴元嗣的懷裏,父子兩人一道滾到地上,裴元嗣將昭哥兒按在懷裏,護住昭哥兒頭和後背,兩人一直滾出十來步的距離才停下來。
中箭的徐瀚吐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倒在地上,屋門被人撞開,似乎有人舉著刀跟著衝了進來。
阿縈無暇顧及其他,飛奔到裴元嗣麵前奪回昭哥兒,想將臉貼在兒子臉上柔聲哄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此刻滿身鮮血,她流著淚抹去麵上的血,哽咽地親吻昭哥兒,“娘錯了,娘錯了,都是娘對不住你……”
阿縈蓬頭垢麵,驚魂未定,抱著昭哥兒無力而狼狽地癱坐在地上。
有人將她從地上拉起來,阿縈瑟縮了一下,頭向身後扭著,不敢去看裴元嗣。
懷中的昭哥兒好像要被人奪走,阿縈心猛然一跳,慌忙搖頭死死護住懷中嬰孩,手腕劇痛,許是知道孩子是安全的,阿縈終於忍不住撒手。
裴元嗣將外袍脫下來扔到她的身上,將阿縈整個人從頭到腳包起來,大手宛如鐵鉗般鉗住她的手臂向外拖,拖到外麵改成將她整個人扛到肩上,再無從前的憐香惜玉之意。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何處,阿縈頭暈眼花,幾欲作嘔,裴元嗣一腳踢開門走進去,將阿縈扔在裏麵的床上。他像瘋了一般撕扯開她身上的衣服,抓住她的肩膀聲嘶力竭道:“你告訴我沈縈,你剛才說的那些都是假的,你告訴我!”
阿縈宛如提線木偶般,掀開紅腫的眼皮看向他。
裴元嗣鳳眼通紅,呼吸急促而劇烈,他離她那樣近,以至於阿縈能將他眼底痛苦和不敢置信看得一清二楚。
阿縈有片刻恍惚,“你會信我嗎?”
“隻要你說不是,我便信你。”
阿縈張了張口,心底彌漫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與苦澀。
她已無法再麵對他,閉上眼睛,輕聲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對不起,一直以來,是我欺騙了你,我是個壞女人。”
良久良久,阿縈感覺裴元嗣鬆開了她的肩膀。
她看不到裴元嗣頹然無力地鬆開她,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阿縈,為什麽,連你也是在騙我?
你告訴我,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我曾經那麽相信你,把一顆真心剖出來獻給你。
我以為你對我的心,便如我對你的心一般至真無暇,你如今卻告訴我,你欺騙了我,你的單純善良是裝的,你的無辜柔弱是假的。
所有的所有都是精心設計,蓄謀已久,是欺騙,是利用,是算計。
你對我可曾有過半分真心?
她繼續說:“人是我殺……”
“閉嘴!”裴元嗣驀地暴怒喝斷她。
阿縈眼睫一顫,淚水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那道灼燙的目光依舊落在她的身上,阿縈沒有睜開眼,她在想,裴元嗣現在該是如何看她,鄙夷?痛恨?諷刺?
抑或是,憎惡。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從邏輯上說,這一部分劇情不可能沒有虐哈
不過我保證會先小虐阿縈,再虐大爺
大爺肯定是受傷最重的那個,因為阿縈始終有所保留,大爺愛得更深呀~
所以說,人千萬不能戀愛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