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沈明淑得知紫蘇回來後找個時間詢問了李氏的身體狀況,又讓周媽媽賞了她一匣首飾,大約是她近來情緒不好,對紫蘇說的話沒有起任何的疑心,仍舊讓她平日裏和菘藍盯好了阿縈。
紫蘇都應下,回來之後悄悄避開人將這些話告訴了阿縈。
“之前奴婢便看菘藍似乎對大爺的事情格外上心,有時偷奸耍滑些,姨娘不說她,奴婢見她是姨娘的貼身丫鬟就從未多嘴,沒想到她竟然忘恩負義存了反誌,背地裏偷偷投靠了夫人,姨娘日後還是要小心她才是。”
紫蘇說這話時有些忐忑,畢竟她先前是沈明淑的人,而菘藍卻是從小跟著阿縈到大的丫鬟,俗話說疏不間親,她害怕這些話一旦出口阿縈不僅不會相信還會懷疑她是忠誠。
未料阿縈搖頭說道:“我知道她的心不在我這裏,你不在時桂枝已與我說過幾次,菘藍時常會趁著沒人偷偷跑去汀蘭館和白芷廝混,隻是我不肯說她罷了,你切記保守秘密,對她還像從前一樣便是。”
紫蘇深以為然。
現在阿縈還不想就這麽與沈明淑撕破臉,畢竟如今她還沒有孩子,沒有孩子就沒有爭奪的依仗,要想僅憑著裴元嗣的寵愛翻身顯然是靠不住的。
而沈明淑是慶國公府的大小姐,又是裴元嗣恩師最疼愛的孫女,縱使她四年來一無所出,縱使裴元嗣早已與她離心離德,以他這樣的身份休妻絕對是轟動朝野的醜聞。
憑借阿縈對他的了解,為了衛國公府的名聲不到萬不得已裴元嗣是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眾說紛紜、千夫所指的境地。
雖然菘藍背叛了她,但桂枝卻是可以相信的,隻要阿縈和紫蘇私下的謀算避開裴元嗣即可。
今日是初五,阿縈不確定裴元嗣會不會來錦香院,她自然是希望裴元嗣來的。
一來她想知道上次她求助裴元嗣讓弟弟進通惠書院的事情裴元嗣給她辦的怎麽樣,二來她多睡裴元嗣幾次懷孕的機會才會更大,裴元嗣不來找她她跟誰生呢?
到了這日的傍晚她特意沐浴更衣,發上和身上都認真地抹了花露,而後換上裴元嗣最喜歡她穿的那件杏子紅的鴛鴦戲水抹胸小衣。
可她一直坐在床邊等到深夜三更時分,院子外麵除了呼呼的風聲都沒傳來任何門閂拉開的響動。
裴元嗣今日一整天根本就沒進後院,不光如此,初五、初六一連兩天他歇在了前院書房。
沈明淑得知這個消息後,一時心中卻說不上是喜還是憂的滋味。
大爺不與她同房,就算是嫌她人老珠黃,那阿縈又是怎麽回事?阿縈夠年輕美貌他也不放在心上……沈明淑帕子都揪了起來。
莫非是大爺有什麽隱疾?
回想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雲雨之歡,大爺似乎都是興致寥寥,沈明淑不禁愁得歎了口氣。可想來想去這種損傷男人顏麵的事情不好說,沈明淑隻好吩咐周媽媽悄悄去外麵抓點藥讓膳房熬上,準備偷摸裝作補藥端給丈夫喝。
於是今日裴大都督的晌飯中就多了幾道調養男人氣血的珍饈美味。
今日都督府清閑沒什麽大事,用完午膳後裴元嗣就在前院的書房裏坐著連看了兩個時辰的書。
他本來是準備今晚也歇在前院。
從前沒和阿縈一起生活過時他尚且還能忍受深夜孤枕難眠的滋味,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尤其是在嚐試過阿縈的年輕美好之後,他一人住在歸仁院便時常會想起在靈州都督府兩人每個深夜裏抵死纏,綿尤雲殢雪的日子。
為了防止自己破戒,他隻能強迫自己留在前院,盡量不被內心頻繁作孽的欲念所困擾。
這既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整個裴家的安寧。
計劃卻趕不上變化快,阿縈這幾天盼星星盼月亮見不到裴元嗣,她是有些心急了,回京城時裴元嗣和她說過,如若她有急事找他可讓桂枝幫忙聯係三七。
午後桂枝就在後院老楊樹的樹椏上掛了一條白色的綾帕,三七的人看見後就把桂枝帶到了三七麵前,三七再把桂枝帶到書房。
“大爺萬福,姨娘說有要緊事想見大爺一麵,懇請大爺恩準。”
桂枝緊張地跪在地上回話。
裴元嗣沉聲道:“有何要事?”
桂枝老實道:“奴婢也不知,姨娘說她想當麵和大爺說。”
裴元嗣抿緊唇,抬眸看了眼外麵的天色。
太陽還沒落山,晚霞在天邊鋪了一層五彩斑斕的錦緞,遠遠望去猶如山花爛漫,分外華美。
阿縈披著她那件老舊的素錦披風,抱著一隻圓滾滾的金葫蘆掐絲琺琅銀手爐縮成一團坐在假山洞的那塊方型大石上。
等了不知多久,假山外忽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阿縈心砰砰直跳,她起身轉過頭去,眼前一黑,是男人偉岸高大的身體將絢麗的光影擋在了枝椏掩映的假山洞門外。
因是逆光,阿縈看不清裴元嗣臉上的表情,隻能看見他薄唇緊抿棱角分明的側臉。
許是因為適才心中一直想著弟弟沈玦的事情,阿縈迎上了前去,本想傾訴這幾日對他的相思之情,脫口而出的話卻變成了——“大爺,我阿弟的事情怎麽樣了?”
裴元嗣的眼神立時便如同那入冬的寒霜般冷了下去,他毫不留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譏諷道:“怎麽,這就是你找我的急事?”
阿縈呼吸一窒。
她是在利用裴元嗣沒錯,但她博得裴元嗣的憐惜與同情,是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地幫她,而非讓他認定他是在幫她做事,他是高高在上施舍的那一個。
這般想著,阿縈臉上就流露出幾分急切與擔憂,“大爺,難道阿玦的事情真的給您惹麻煩了?”
“大爺,您初五沒來錦香院,是不是就是因為您生我的氣了?大爺,我錯了,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幫阿玦進通惠書院會給您惹麻煩……如果我知道,我不會對您說這件事讓您為難!”
“您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您別生氣,阿玦不進通惠書院了,他就在沈家族學讀書……”
阿縈拽著他的衣袖軟語哀求。
她竟是以為他昨夜沒去錦香院,是因為這件事給他惹麻煩了,所以才急著想要見他?
裴元嗣那股不知哪裏來的怒意莫名就散了些許。
“我沒生氣,沈玦也沒給我惹麻煩。”
沉默了片刻,他說道。
阿縈委屈地看著他。
兩人靠得很近,阿縈濕潤的眼眸麋鹿一般楚楚可憐,微挑的眼尾暈開兩抹胭脂般嫵媚勾人的紅暈,看得裴元嗣竟有些口幹舌燥。
他轉過臉去道:“你來就是和我說此事?”
阿縈杏眼就瞪得大大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好像是對他的冷漠感覺很難過,她飛快地扭過臉抹去眼角的淚,“大爺,您說實話,您是不是喜歡上旁人了,是不是厭我、膩我了?”
“胡說八道!”裴元嗣皺眉喝道:“誰和你說的你這些東西,你整日都胡思亂想些什麽?”
他又不是趙炳安那等朝秦暮楚的風流種子,今天見這個明兒愛那個,就連阿縈都是沈明淑硬塞給他的。
“那您初五那晚為什麽沒來看我?”
阿縈一邊抹眼淚,一邊偷偷地打量著裴元嗣的臉色。
其實前幾天她就聽膳房的老媽媽說沈明淑停了藥,初二早晨她去請安,沈明淑眼睛略腫,心情十分不暢,就因為她說話聲音小把她臭罵了一頓。
再聯想到裴元嗣初五沒有去錦香院……
阿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莫非初一那晚,裴元嗣和沈明淑根本就沒同房,所以裴元嗣怕他初五去她房裏會惹來沈明淑的嫉妒,就索性這幾日都沒來後院?
裴元嗣抵抗不了她一連串珍珠似的眼淚,隻能又解釋一遍:“真的忙,沒騙你。”
阿縈就鑽進他暖和的大氅裏,小手到處摸著尋找熱源,“就這麽忙?我不信。”
她的小手冰涼涼滑絲絲的,整個身子都貼在他的身上,裴元嗣甚至能感覺到兩團像小兔子一樣的綿軟豐盈在悄悄磨蹭著他,明明她隻是在向他撒嬌取暖。
“別亂動……”
他呼吸就漸漸粗,重起來,想推開卻又舍不得推開她,閉上眼睛告誡自己隻是淺嚐輒止,隔靴搔癢反而勾起那些越來越強烈、越來越不該有的念頭。
“轉過去。”裴元嗣命令道。
他渾身都像燒起了一團熊熊烈火,噴湧而出的岩漿幾欲將他的理智連同身體都焚燒殆盡。
忍不住了,裴元嗣再也顧不上那麽多,見阿縈仍舊迷迷糊糊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大手抓住阿縈兩條細細的腕子便將她粗魯地推倒在了那塊方型大石上。
……
阿縈指尖滑入他的發中,咬著自己的手腕淚水漣漣。
釵環接連撞擊發出的清脆鳴響與之相應,鳴奏出一曲時高時低相諧美妙的韻律。突然一支赤金蝶翅滴珠步搖經受不住從淩亂汗濕的雲鬢間悄悄溜走,“叮咚”一聲滑落碎成滿地濕潤。
破碎的風聲從山洞中幽幽溢出一縷,在蒼茫的大地中氣若遊絲地嗚咽著,像是少女似喜似悲的哭泣。
假山洞外,三七與桂枝兩人驚愕之餘又紛紛紅著臉低下頭心照不宣當沒聽見,眼觀鼻鼻觀心。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鹽粒細雪,紛紛揚揚落地即化,山洞內,阿縈疲憊地軟倒在男人寬闊結實的胸膛裏,他渾身火爐一般熱氣騰騰,她竟然跟著暖和了過來,麵色紅潤,額頭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裴元嗣將她裹進自己那件溫暖的狐皮大氅裏,阿縈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勻著氣,小手撥開他的衣服摸了摸他肩膀上適才她留下的兩枚深深牙印。
“我可厭你了?”
男人啞聲道。
他按住她的手,阿縈抬起頭,裴元嗣頭發微亂,泛紅的鳳目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俊臉如同吃了酒般還殘留著事後的餘溫。
阿縈被他盯得有幾分心悸,自己的臉也跟著滾燙了起來,搖搖頭。
她真沒想到,一向循規蹈矩的人突破了底線是有多麽的瘋狂,她剛才其實還挺後怕的,白日宣,淫、偷,情又是房外,她既怕被人發現她和裴元嗣在山洞裏做這種事,又怕有人聽到她失態的哭聲,不停地催促他快些,他反倒跟吃了藥似的愈發賣力……
反正做都做完了,快活也是真的,放縱過之後裴元嗣也不想再去做什麽檢討,他把玩著阿縈細滑的小手,兩人便這般交頸抵足,肌膚相貼,仿佛從未有過如此滿足,如此親密。
突然裴元嗣問了一句:“你未出閣時,隻有姓陳的向你爹提過親?”
阿縈怔了怔,睜開眼。她還以為裴元嗣會開口和她說弟弟的事情,怎麽就問起了這個?
想了想她說道:“大爺知道我出身不好,家世好、有前途的公子郎君們不願娶我為妻,我也不想給他們做妾,家世差一些的我爹又看不上。”
“陳裕是我爹下屬的兒子,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爹爹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才,這才想將我許配給他,不過我如今早已看透了他的為人,人不可貌相,不提他也罷。”
她這話的意思便是,有人曾想納她為妾,但她拒絕了,陳裕願意娶她為妻,沈文德又欣賞陳裕,阿縈這才答應嫁給他。
至於那想要納她為妾之人,她卻是提也未提,仿佛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裴元嗣微微蹙眉,這陳裕究竟是何許人也,人不可貌相,莫非便是那年紀輕輕的探花郎都及不上他?
頓了頓,他低聲問:“嫁我做妾,你心中也委屈?”
“不委屈!”她撫摸著他的臉,輕聲說道:“我,我喜歡您,您待我也好,除了爹爹和阿玦從沒有人對我這樣好過,嫁給您做妾,我心甘情願,哪怕隻有眼下片刻歡,愉,我亦心滿意足,別無所求。”
裴元嗣看著她嬌媚含情的眉眼,心裏不知為何湧上一些難以言說的情緒。他親緣淡薄,從小到大便不與人合群,長大之後更是畏懼他的人多,關懷他的人卻少之又少,就連身邊最親近的妻子、母親都會算計他。
他第一次遇見阿縈這樣天真爛漫,單純善良,又熱烈真摯的女孩兒,他承認他的確迷戀上了她年輕美好的身子,潛意識告訴裴元嗣他不該如此膚淺粗俗,但身體的反應卻總是果斷且真實地替他摒棄掉壓在身上的那些道德枷鎖。
“你弟弟的事情,已經辦妥了。”
平複下來之後,裴元嗣把他拿到舉薦信和沈瑞被逐出沈家族學的事情告訴了阿縈。
他也沒料到沈瑞會如此的大膽,當著頌哥兒一個外人的麵都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欺負自家兄弟,可以想見平日裏沈玦背地裏得挨了他多少欺負。
所以他有意隱瞞了沈玦受欺負的始末,隻說頌哥兒去沈家族學被沈瑞欺負,兩人打了起來,為了平息裴元嗣的怒火沈珽就把沈瑞逐出了沈家族學。
大約是他看起來不想是會那種會說謊的男人,阿縈沒有懷疑地鬆了一口氣,暗暗感歎裴元嗣這辦事效率,什麽都不用她操心,這樣弟弟就算是留在自家族學也不用擔心會被沈瑞那混不吝給欺負了。
看著天色不早了,三七就在外頭連咳了好幾聲,示意兩人可以完事兒了。
兩個人衣服都在身上穿得好好的,就是有些皺,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不整,但披上披風之後就看不出來了,裴元嗣用阿縈丟在地下的那件肚兜兒給兩人簡單地擦了擦身,阿縈摟著他的脖子不肯起來,害羞地問他,“您初十還會來看我麽?”
“去。”
裴元嗣催促似地拍了怕她的臀。
阿縈紅著臉從他身上跳下來,“那您不許食言,您要是再食言,我就不理您了!”
兩人走到山洞門口,阿縈又依依不舍地抱住他,叮囑他要愛惜自己的身子,別忙起來不管不顧的,裴元嗣皆點頭應下。
最後,趁著三七還沒過來裴元嗣沒有注意,阿縈踮起腳尖迅速在裴元嗣的側臉上印了一個香香軟軟涼涼的吻。
裴元嗣一愣,他剛低下頭想說什麽,三七已經探進了腦袋來,“大爺,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
阿縈與裴元嗣各自分道揚鑣。
桂枝扶著阿縈回了錦香院,一進屋阿縈就借口在草地裏摔了一跤躲進了帳子裏換衣服,桂枝則去打熱水服侍她洗澡,眾人皆未起疑心。
卻說沈明淑去了一趟前院書房無功而返,決明撒謊稱裴元嗣出了門,沈明淑隻能怏怏地回了後院,走到一處偏僻幽靜的地界時天上的雪下得大了起來,白芷手中的傘一時卡住未能撐開,兩人便暫時就近退到了一旁的假山洞中。
“這裏麵什麽味道呀?”白芷扇了扇鼻子前的風。
沈明淑也覺得這味道有些奇怪,但她沒有放在心上,不耐煩地問白芷:“弄好了沒?”
白芷搗鼓了半天傘柄,發現傘壞了,她不能讓沈明淑淋雪回去,就隻能現在跑回汀蘭館取一把新的傘再來接沈明淑。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沈明淑沒好氣地瞪了白芷一眼。
白芷縮了縮脖子,跑了。
沈明淑站著怪冷的,看見山洞身處一塊方形大石,便舉步走了過去想坐下歇歇,哪想到這大石和地麵上濕噠噠黏糊糊的攤著一些水漬,沈明淑用手一摸,這石麵竟然還是溫熱的!
一盞茶後白芷取來新傘接走了沈明淑,沈明淑氣衝衝地回了汀蘭館,叫來周媽媽和胡大媳婦責令兩人立即在後院抓一對偷情的男女。
這兩人還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私會,剛偷完情不久,應該跑不遠!
沈明淑怎麽也想不到偷情的男人正是她那“有隱疾”的丈夫裴元嗣,她找了一圈自然拿不到人,傍晚的時候周媽媽就去前院又請了一次裴元嗣,說是有要事要和他商量。
這兩人怎麽今天都有要事找他?
裴元嗣還不知後院剛經曆了一場令人膽戰心驚的搜查,他和阿縈幽會完之後便出門去了一趟都督府辦事,天快擦黑的時候才回來。
汀蘭館,沈明淑氣憤地把她發現國公府內有小廝和丫鬟私會偷情的事情告訴了裴元嗣。
“我在後院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大爺不妨讓決明三七在前院也好好搜查一番,這對狗男女寡廉鮮恥,竟敢在國公府內公然偷情,若要被我抓到,定要打殺發賣了才好!”
三七想笑又不敢笑,透過簾子發現自家大爺臉色發青僵硬地舉著手中的茶盞,偏夫人還沒看見般義憤填膺地反複啐罵著。
直到裴元嗣“砰”的一聲把茶盞擱在了桌上,冷聲道:“夠了,這種事情我相信夫人會處理好,便不必再與我細說了。”
沈明淑立即住了嘴。
她以為裴元嗣是嫌此事汙穢不愛聽,便又說起了旁的事來,裴元嗣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坐著聽沈明淑嘮叨完了,末了沈明淑又試探著問道:“大爺可用過晚膳了,不如今夜就留在我這兒用膳?”
“在外麵用過了。”
裴元嗣起身道:“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你自己用罷。”
沈明淑失望地送走了丈夫。
“快到年底了大爺一向忙,夫人別掛在心上。”周媽媽安慰道。
“我是擔心大爺的身子,”沈明淑歎道:“這病得早治,不治拖到後麵越難治,對了,我讓你調的藥酒你給決明送去了?”
藥酒裏麵加的都是鹿茸、虎鞭的大補之藥,炮製過後能滋陰益陽,補腎固元,效果極好。
“送去了,”周媽媽忙道:“就說是大少爺送過來的藥酒,喝了能鬆筋舒絡,延年益壽,夫人莫急,這病就算是治也沒有一蹴而就的說法。”
沈明淑點點頭。
不知是不是白天進了那山洞之中看了不該看的東西緣故,當夜沈明淑就做起了春夢。
夢裏的男人對她溫言軟語,小意服侍,伺候得她快活極了,然而裴元嗣從不會對她這般體貼溫柔,那男人抬起頭來,她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別……別過來!”
沈明淑驚恐地從夢中驚醒。
周媽媽打開帳子抱住她,“夫人別怕,沒有旁人,這裏沒有旁人!”
沈明淑冷汗涔涔,問周媽媽:“什麽沒有旁人,我剛才喊了誰的名字?”
周媽媽遲疑了片刻,尷尬地道:“是……是瀚少爺的名字。”
沈明淑臉一陣紅一陣白,是他,怎麽會是他!這個陰魂不散的賤胚子!
徐瀚是慶國公府的表少爺,去年的探花郎徐湛就是他的親哥哥,徐瀚從小就喜歡沈明淑,就算是沈明淑出嫁之後依舊對她糾纏不休,就在裴元嗣從靈州回來之前徐瀚還借口扮成唱戲的戲子入府與她私會過兩次。
沈明淑煩心不已,後半夜斷斷續續都沒怎麽睡著。
到了初十這日夜裏用完晚膳歇下,沈明淑坐在鏡台前由丫鬟侍候著卸釵環,周媽媽在一旁低聲提醒道:“夫人,今夜可是初十,大爺去錦香院的日子。”
沈明淑皺眉道:“那又怎麽了?”
大爺都不和她同房,上次初五也沒去錦香院,她還在發愁十五那天怎麽勾得大爺和她同房,抑或去哪兒再挑個聽話好擺弄的女子進府做妾,她都不行,難道阿縈那小蹄子就行?
周媽媽深深看了沈明淑一眼,說道:“大爺今晚去了錦香院。”
沈明淑麵容有一瞬間的扭曲,很快又恢複如常。
“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一刻鍾之前,菘藍打發錦香院的青葉悄悄過來說的。”
作者有話說:
崽崽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