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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6.|城防盜

  路博對這個漂亮少年的印象很深刻,不止是因為他長相漂亮,還因為那天實在發生了太多詭異的事情。


  先是狙擊手明明開了槍,子彈卻憑空消失了——據說那個狙擊手後來還寫了一堆的檢查和報告,差點因此被記過。之後他們都以為這個小孩凶多吉少,為他擔憂時,卻接到上級命令,小孩已經被救走了,同時嚴令他們不許向外透露此事,局裡的人都是一頭霧水,只是上級有命令,他們也不好再多問了,總之那個少年沒事就是最大的好事。


  今天再次看見他,路博心裡的疑惑再次冒了個頭,當然他也不好把這些好奇心問出口,而是笑眯眯地和他搭話道:「一個人出來玩嗎?」話說這孩子心理素質倒是真好,剛在這邊出事沒幾天,就這麼一個人上街也沒什麼心理陰影,當然更強大的還是他的父母……


  「嗯……」蘇午心虛地應了一聲,大眼睛四處轉了轉,「撒謊」兩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


  路博回局裡還有事,也沒有多問,溫和地吩咐道:「那你記得早點回家,一個人小心點,再見。」


  蘇午見他要走,正要鬆一口氣,忽然就聽站在他旁邊的那個警察說道:「對不起,你能跟我們去局裡一趟嗎?關於上次的事……」


  「羅章!」路博連忙拉了他一把,「別違反紀律!」


  羅章眼睛微微睜大,一臉掙扎地看著他,又看了看那個小孩,臉上漸漸染上痛苦的神色。他實在很想弄清楚發生在蕭展身上的一切,當天蕭展劫走了這個孩子,那後來呢?為什麼會有其他部門插手這件事?是因為蕭展那些經歷確實有問題嗎?

  「唉!」路博狠狠嘆了口氣,用力拽著他的胳膊往局裡走,不想這個年輕人做錯事。


  蘇午見羅章一臉痛苦,擔心地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路博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羅章側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對路博說道:「路哥,要不你先回局裡吧,我、我跟他談談。」


  路博聽了他這話一臉無奈,「你是剛出校門的愣頭青嗎?規矩不記得了?誰准許你私下一個人接觸當事人的?」


  蘇午在他們的拉扯中,總算把那個叫羅章的人的意思聽了個大概,他雖然因為自己現在要幫助的人是站在警察對立面的,所以看到警察很心虛,但是一想到他們跟飛昂一樣同屬於飛昂所說的「國家武器」,他對他們就本能地有一種親近感,更何況這兩人其中一個,本身就讓他特別有好感。


  「那個,你們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幫忙哦。」


  蘇午的話讓兩人都安靜了下來,羅章眼裡一陣驚喜,他們確實無權找蘇午談話,但是如果是蘇午自願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蘇午手裡抓著斜背包的帶子,跟著兩人走進了分管這一片的警察局。


  路博把他領到一間辦公室,讓他坐下后,笑眯眯問道:「你喜歡喝茶,還是飲料啊?」


  一般這種話在別人看來都是客套話,隨便說一句話成。但是蘇午從來不知道客套是什麼,他很認真地想了一下,說道:「我想要那種有奶,還有果粒的,那個比較好喝……對了我有錢的,要多少錢?」他說著把手伸到背包里,把飛昂給他辦的那張□□拿出來。


  路博被他逗得樂不可支,「不要錢,叔叔買給你喝哦,算是感謝你跟我們過來一趟了。」


  他說完還特意出了警察局,去外面的商店裡挑了兩瓶口味不同的水果牛奶,又見旁邊有賣奶茶的,也給他買了一杯。


  羅章心裡有事,坐在蘇午對面,雙手放在桌面上互相搓了搓,好一會兒,才艱難地開口問道:「很抱歉,出了這種事情,我們還要來打擾你。」


  蘇午搖了搖頭,睜著大眼睛仔細看了他一眼,好奇地問:「你想問跟那個大哥哥有關的事嗎?」


  羅章聽見叫一個劫匪大哥哥,苦笑了一聲,「你不恨他嗎?」


  「誒?」蘇午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拿刀劫走,確實好像應該討厭那個男人的,他猶豫了一下說,「那個大哥哥是好人,他可能遇到什麼麻煩了。」


  羅章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你、你知道什麼?」


  兩人才說了不到兩句話,路博就樂呵呵提著幾瓶飲料進來,一一擺在蘇午面前,笑著問:「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蘇午每天的飲食被炎飛昂管得比較嚴,特別是零食飲料,在家裡喝的都是飛昂和康媽媽準備的鮮榨果汁和牛奶,但是買的飲料也有它本身的特色啊!蘇午都想嘗一嘗,現在一次有好幾瓶飲料放在自己面前,他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如果他現在把尾巴露出來的話,一定會高高地翹起來,並且滿足地晃來晃去。


  最終蘇午在內心進行過艱難的抉擇后,選了那杯他沒喝過的奶茶,只不過那雙大眼睛還在偷偷往另外兩瓶上面瞄個不停。


  路博感覺這孩子也是沒誰了,笑著把另外兩瓶裝起來,放到他手邊,「這個也是給你的,一會兒走的時候別忘記拿走。」


  蘇午雙眼中立刻爆發出一陣驚喜,一臉感動地望著路博說:「謝謝你,你真是個大好人!」


  「不客氣。」路博好笑地搖頭,順手還幫他把吸管□□奶茶杯子里。他家裡也有小孩兒,年齡沒小傢伙大,但是調皮得都快上房揭瓦了,忽然遇到一個這麼乖的,就忍不住想逗一逗。


  羅章咳了一聲,他急著想知道有關蕭展的事,連忙把話題又轉了回來,「對了,我叫羅章,他叫路博,那天那個人叫蕭展,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午。」


  羅章道:「你剛才說蕭展可能是遇到麻煩了,你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蘇午誠實地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壞人。」


  羅章下意識和路博對視一眼,雖然也常聽說有受害者愛上加害者這種新聞,但是他們還真沒在現實中遇上過。羅章與蕭展做了多年朋友,知道他本身性格很平和,就如他那對數十年如一日堅持做慈善的父母,這樣的人許多人願意與他交朋友,但是他本身性格上也存在一些缺點。


  他的家庭註定他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衣食無憂,受人追捧的小孩,再加上他本身性格又好,待人處事也很善良,許多人可能是因為他的家世而接近他,但也有許多人是真心喜愛他。


  可是要說他身上有多大的人格魅力,卻也不可能,因為他的人生太平順了,長到二十多歲,幾乎從未受過大挫折,沒有經歷過命運的歷練,人生的坎坷,他再如何被人所喜歡,也僅止於喜歡這一步。他的能力在平輩中只能算中上等,他也沒有吸引人追隨的美麗「精神」,從出生就已經站在高位的他,站在父母家族肩膀上的大少爺,更無一步步靠自己拼博上位的成功人士的成熟魅力。


  所以,綜上所述,羅章認為蘇午的話,並非是因為被蕭展感染或者痴迷才說出來的,那麼,他會這樣說,肯定是有具體原因的,而非偏執的認可。


  羅章沉默著思考了很多,好半晌,才低聲問道:「能告訴我原因嗎?你為什麼會覺得他不是壞人。」


  這個問題蘇午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知道那個男人,蕭展,他不是壞人,是因為他能看見他身上的功德金光,可是這個原因說出來,恐怕也沒人會相信。


  羅章沒有得到答案,以為他不願意說,心中非常焦躁,忍不住抓了一把頭髮。


  蘇午性格本身是比較敏感的,容易受別人的情緒影響,見他這麼焦躁,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知道蕭大哥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嗎?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


  羅章一怔,一直做壁上花安靜坐在旁邊的路博這時說道:「不行哦,這件案子現在還未查清楚,不能透露太多給其他人,只能告訴你,他涉嫌謀殺自己的父母,並且在那天的超市廁所里殺死了一名服務員,之後為了逃走,又用殺死服務員的那把刀脅持你離開……其他的我們也不能再多說了。」


  他這時插話,當然是不想羅章因為太擔心朋友,在局裡、在眾目睽睽下違反規定。羅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不由苦笑了一聲,這事真tm夠坑爹的!


  不過路博雖然不讓羅章說,卻也斟酌著把發生的事情大致告訴給了蘇午。


  蘇午聽他說那個身上籠罩著一層功德金光的大哥哥竟然涉嫌殺了這麼多人,小眉頭都擰了起來,他認真地反駁道:「不是的,他沒有殺人。」


  可是他雖然說得極其認真,但是卻又拿不出半絲證據證明蕭展的清白,反倒讓羅章內心更加心急如焚,他明顯地感覺到這個少年身上有什麼問題,或者就是解開好友遇到的那些事情的關鍵,卻又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而且,他還擔心,這種事情還會繼續發生在蕭展身上,讓他背上更多人命……如此下去,不是蕭展被抓捕歸案再因為證據確鑿判刑,就是他本人被逼瘋……


  那個從未經歷過挫折的大少爺,真的能承受這樣多的痛苦和壓力嗎?


  他們這邊的談話,雙方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隱瞞了許多東西,導致事情沒能有多少進展。


  小辦公室里安靜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外面的大辦公里傳來一陣喧嘩。


  路博起身在門口瞄了一眼,回頭擔憂地看著羅章,「是蕭展那個弟弟,他做完筆錄了,你……」


  羅章猛地站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蘇午往外望了一眼,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

  蕭元嘉並非蕭家的親生血脈,他原本是一個孤兒,是蕭展的雙親在做慈善的時候偶然遇見,而後帶回來收養在名下的孩子。


  蕭元嘉跟蕭展可謂是兩個極端,一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父母萬千寵愛,天生聰慧讀書成績也非常棒,長大後進入父母的公司,其能力和品性同樣讓人讚不絕口。蕭元嘉則不同,他從有記憶以來就在孤兒院里,雖然也能勉強吃飽穿暖,但是從他被拋棄時就已經註定的凄涼命運,讓他幾乎不可能擁有幸福的童年,跟這個時代普通人家的小孩都無法比,更別提蕭展這樣如同王子一般的存在;他有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這對父母還沒有給他多好的基因,天生不夠絕頂聰明,後天條件又差,他算是跟在蕭展身後進入蕭家的公司,可是不管他做什麼,有多努力,都不可能追趕上蕭展的步伐,這大約就是人各有命。


  現在蕭展突然狂性大發殺父弒母,之後又背上一條無辜的人命,簡直就是魔鬼在世,他這一輩子,完了。


  蕭元嘉與他的命運在這一點完成互換,他理所當然地取代了蕭展的位置,成為了蕭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所有曾經對他這個養子敷衍了事的人,都眼巴巴地湊上來巴結他,捧他上座,誰還記得那個曾經死死壓在他頭頂的蕭大少爺?

  蕭元嘉一身名牌西裝,頭髮打理得一絲不苟,整潔又體面地從另一間辦公室里走出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大寫的春風得意。


  羅章與蕭展多來朋友,當然認識他這個曾經並不起眼的弟弟,而他對蕭元嘉的感觀也一直很不好,一個總是散發著陰沉氣息、說話也陰陽怪氣的人又能讓人有多喜歡?此時看見他這副改頭換面的樣子,更是完全沒有好臉色。就算蕭元嘉一向與蕭展不合,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那對養父母收養他這麼多年,也是盡職盡責,現在人剛死沒多久,屍骨未寒,他便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踩在他們的屍骨上坐上了蕭家一把手的寶座,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人有多好的感觀。


  偏偏蕭元嘉彷彿看不懂他的臉色一般,臉上堆滿了笑容,主動走過來說道:「這不是大哥的朋友嗎?怎麼樣?你們有大哥的最新消息了嗎?」


  他這話聽在羅章耳朵里,就彷彿是問:你們追查到那個通緝犯的消息了嗎?沒有?那你們拿著納稅人的錢幹什麼吃的?

  羅章冷哼了一聲,站在他旁邊的路博拉了他一把,擔心他在局裡跟當事人的家屬起衝突,笑著搶先跟蕭元嘉說道:「正在查,你放心,有消息,一定會通知你。」畢竟不管他們這些豪門家族內部的恩恩怨怨如何精彩,這人在名義上,同時是受害者與嫌疑人的家屬,不可能把他完全撇開。


  蕭元嘉哼笑了一眼,嘲諷的目光過羅章,正要收回時,卻又被站在他另一邊的漂亮少年吸引了過去。


  蘇午眨著眼睛看著他,突然見他對自己眨了眨眼,還對他露出奇怪的笑容,頓時頭上頂了個問號。


  蕭元嘉笑眯眯對他說道:「小可愛,要不要跟我出去喝一杯?我請你哦。」


  路博還真有點擔心這個看起來挺天真的小孩被他騙,忙笑著說:「蕭先生做完筆錄了嗎?那麼請回吧,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的。」


  蕭元嘉被他略微發福的身體擋住了看美人兒的視線,頓時嫌惡地撇了撇嘴,不過這裡畢竟是警察局,他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路博搖了搖頭,這蕭家兩兄弟還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也不知道蕭家父母泉下有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之後蘇午也沒有再在警察局待多久,他與羅章各有顧慮,也無法再多說什麼,很快就離開了。當然他離開時,也沒有忘記把路博送他的兩瓶飲料帶走。


  >>>

  炎飛昂雖然銷了假,但心裡一直在擔心獨自出門的蘇午,從來不會整天抱著手機玩的人,第一次頻繁地在工作的間隙不斷掏出手機來看,擔心錯過跟蘇午有關的任何消息。


  一直在旁邊觀察他的孟實這時湊過來說道:「老大,你是不是……是不是談戀愛了?」


  炎飛昂又翻了一下手機,什麼消息也沒有,又把手機放回兜里,沒有理會他。


  孟實糾結了一下,還是作死地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對象是小蘇午嗎?」畢竟那可是敢當面對他家老大表白的勇士呢!


  炎飛昂大約是聽到了蘇午的名字,終於捨得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一秒鐘,不過很快又嫌棄地移開,並且同時飛了一個文件夾過去,「太閑就把這些整理了。」


  孟實誇張地哀嚎了一聲,老大你這麼殘忍我會去找小蘇午告狀的我跟你說!

  正在孟實在心裡給炎飛昂編排各種罪狀,準備等下次再見到小蘇午讓他給自己做主時,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門扇「砰」一聲巨響直接撞在了牆上,震得整個辦公室都彷彿在下灰塵。


  「老大的老大,你今天又吃炸藥了啊?」孟實睜大眼看著大門的方向。


  顧星河一路風風火火大踏步走過來,急匆匆地說道:「走!快跟我走!」


  他說得焦急,兩人都是行動派,不由分說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怎麼回事?」炎飛昂見他臉色凝重,猜測他可能是得到了跟那伙人有關的消息。


  「那伙人又出現了,咱們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當面懟個正著。」顧星河年齡比炎飛昂大一點,性格卻沖得多,三人匆忙上了車,顧星河一把拉上安全帶,車子跟頭髮了瘋的牛一樣直接就沖了出去。


  他拍了一巴掌方向盤,嘴裡忍不住直接爆了粗口,「我草他娘的,這幫小兔崽子,就不能讓人安生點嗎?!老子今天又被罵了,我靠!等老子抓住他們,一定要讓他們嘗嘗辣椒水兒老虎凳是什麼滋味!」


  另外兩人對他這滿嘴髒話的性格也習慣了,唯一讓人覺得特別不習慣的,當然是明明張嘴就是髒話和黃腔,偏偏長了一張挺漂亮的臉……用孟實的話來說,自從認識了老大的老大,對他幼小的心靈就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傷害,以後他都不能再相信別人漂亮的臉蛋了,說不定那些漂亮的臉後面,都藏著一個粗漢子的靈魂,這世上還有真誠可言嗎???

  大個頭的路虎風風火火往外衝去,炎飛昂往窗外看了一眼,忽然皺眉問道:「他們在哪裡出現的?」


  「平安區。」顧星河有本事在京城這地界,還能把車開得像頭蠻牛,想起了什麼,竟然還能抽空轉頭看了他一眼,特別鬱悶地說,「好像在你們家那片附近。」


  炎飛昂眉頭頓時擰得更緊了,上一次也是那一片,小午還與那伙人有過一次正面接觸……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太多,他都沒有時間好好跟小午說一說那伙人的事情……希望小午不會單獨遇到他們。


  顧星河恨恨地踩著油門,車子沒用多久就衝進了平安區。


  他會這樣急躁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京城是什麼地方,天子腳下,那伙人不但在這地盤上行事猖獗,還擁有那些亂七八糟普通人都沒有的能力,顧星河身上的擔子能不重嗎?他上頭的人能不給他施壓嗎?


  然而偏偏有些人呢,一邊往他們這些跑腿玩命的人身上施壓,一邊還給主張徹底消滅這夥人的炎雲海搗亂……顧星河曾經私下在他們面前罵過無數回娘,內容大致如下:你說這些人壞不壞?啊!他娘的有本事他行他上啊!是啊,評論電冰箱是不需要會製冷,但是不會製冷好歹也學學電冰箱他老老實實勤勤懇懇工作不多話也不多管閑事行不行?!你tm連個沉默的電冰箱都趕不上,嘰嘰歪歪你祖宗啊!


  >>>

  平安區是京城的中心區,這裡發展得非常繁華,幾乎所有的地界都已經被重新規劃過了,但是再光鮮亮麗的地方,也總有一些角落,留給了那些無家可歸的人。


  蕭展渾身散發著一股股的臭味,曾經打理得整潔規矩的發頭上結了一層油膩,被一頂破爛的臟帽子整個蓋住了,身上穿著髒得看不見原色的衣服,曾經漂亮修長的雙手因為這幾天一直在掏垃圾桶,而糊上了厚厚的黑垢,就連那張曾經給人拍一張照片,就能換回來許多錢的英俊面孔上,也抹上了厚厚一層臟污。


  只有臉上那雙眼睛是明亮的,雖然裡面布滿了血絲和壓抑的痛苦,但是最終也沒有把他打垮。


  他手裡提著一個破爛的袋子,裡面裝著滿滿一兜他搶在垃圾車來之前從垃圾桶里撿出來的水瓶或者紙殼等等東西。那顏色鮮艷的飲料瓶是大少爺曾經看都不會看一眼的牌子,但是現在卻要依靠它們活下去。


  羅章的擔憂是對的,從未經受過挫折的蕭展在驟然從雲端落到泥濘里,除了茫然還是茫然,縮在這個城市角落的第一個夜晚,都拌著痛苦和眼淚閉上眼睛,綿密的壓力,讓他好幾次都忍不住去想,如果他爬上那些高樓,再跳下來是不是就能解除所有的痛苦了。


  但是每次想到父母倒在他面前時,仍然帶著擔憂的臉,他就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如此匆匆地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的命是父母給的,他不能背負著罪名,不找出父母死亡的真正原因,他沒有資格去死。


  所以他硬挺過來了,而他在終於接受了這一切之後,也漸漸能分出心思去理清發生的這一切。他這段時間經歷的這些事看起來玄之又玄,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無罪,可如果推翻了他曾經的認知,再去仔細推理這件事,還是能從中找到一絲痕迹,似乎是有人故意把他逼至絕境,讓他背上絕不可能洗清的罪名……只是他想不明白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麼,又是怎麼做到的。


  蕭展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腳步無意識地往旁邊歪了一下,手裡提著的一兜塑料瓶因為搖晃撞擊在一起,發出一陣響聲。


  一個年輕人正好從他旁邊路過,看見他歪過來嚇了一大跳,趕緊跳得遠遠地躲開,伸手捂住嘴沖他大罵了一句。


  蕭展抬頭看著他,忽然感覺眼前的景物開始重影,他的視線慢慢黑了下去,意識也被抽離。


  沖他叫罵的年輕人見他不敢回話,啐了一口,正要離開時,就見那個髒得看不出人樣的乞丐從他的破爛口袋裡,抽|出一把尖刀……


  >>>

  蘇午把路博給自己的兩瓶飲料放到背包里,留著慢慢喝,手裡捧著還沒喝完的奶茶在大街上轉圈,他在這片地盤找了都有大半天了,還是沒有感應到自己做的記號。


  他皺著眉長嘆了一口氣,都怪他自己做事太不小心啦,要是他那天給他做記號的時候,仔細一點肯定就不會出錯了。


  他正鬱悶時,竟然又在一條巷子外面看見了一個熟人!

  是那天說他是黃毛小子的雜毛!

  雜毛滿臉煩躁,已經好幾天了,上面讓他找的人還是沒有找到,馬上又到那個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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